姚茜茜抬头看她。
部门经理在脸上硬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茜茜继续吃。”
梅子把打印的走访资料放电脑包中，走到部门经理面前，“英姐，什么事儿能把你气成这样，说出来，我们帮你出出主意。”
王英灌下一杯水灭内火，“你今天的走访先放一放，董事会上，那群不要脸的给咱们部门出了个大难题。”
所有人迅速地围过来，姚茜茜也拉着两条凳子小跑过来，把凳子放在王英身后，让她做下来歇口气慢慢说。
王英坐下来，踢掉脚上的高跟鞋。
在董事会上，为了给部门要到好处，她跟他们拍桌子瞪眼了三个小时，她的一双脚也快要站废了。
王英揉揉脚腕，“不是我喜欢茜茜，你们这么多人拉凳子过来，只茜茜惦记着我。”
“不怪你，我们也喜欢茜茜。”
“职场规则，要懂得讨好领导，你们说说，你们做到了吗？”
“我们的职业规划是成为有才华有能力的技术性人才，人才就要有人才该有的清高，巴结领导这一套，不符合我们的定位。”
梅子：“话说，我觉的茜茜能力在这一年内大幅度地提升，已经是一名优秀的老员工，上个月职称又被评为高级，该涨工资了。”
王英：“涨不上去，茜茜的工资已经是咱们部门里最高的。你们又把咱们部门的活动经费全发给茜茜。茜茜现在扣的税的比我都多。”
两个人说话速度一个比一个快，姚茜茜张了几次口都没有插进去，脸蛋憋成粉红色。
其他同事看着粉嫩嫩的暖宝宝，心痒。
好可爱。
捏一捏。
梅子和王英从工资讨论到茜茜的安置。
梅子：“茜茜总在公司里住宿舍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跟公司董事会提一提，给茜茜发一套房子。茜茜有一套房子，底气足，省着那些什么都不是的人仗着有车有房敢来追茜茜，也不看看自个几斤几两。”
王英：“小高拦着茜茜送花这个事儿，我给他的部门经理说了一声，他同部门的同事已经教会了他照镜子。现在整个公司都知晓茜茜是大家的，不能私自占有。谁再敢给茜茜造成困扰，会惹众怒。”
梅子拍大腿，“不愧是经理，做的漂亮！”
姚茜茜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我可以买房子，我攒了很多钱。”
梅子：“攒了多少？”
姚茜茜：“四十六万。”
王英：“差的远。”
插科打诨一番，王英从争锋相对的董事会下来后的硝烟气儿散尽，拉过来写字板，给她们说正事。
“公司大股东重病住院。大股东其他的遗产安排，我不清楚。咱们这个公司由他的小孙子来继承。他小孙子，咱们都认识，现在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那个嚣张跋扈的男配三就是她。”
梅子：“这个爱好……让人钦佩。”
姚茜茜愣了愣，“小小？”
王英和颜悦色：“茜茜认识？”
姚茜茜不确定地点点头。
梅子：“我知道谁了，那个总爱去茜茜宿舍蹭吃蹭喝的傻二哈。这样一个人来管咱们公司，咱们公司迟早要玩完。”
王英摇摇头，“我之前与他有过接触，很有头脑和魄力的一个人。你看到的是她在茜茜面前的样子，不作准。”
梅子了然，就像她面前的这个人在外面是臭名昭著的更年期女魔头，在茜茜面前是温柔善良又可亲的大姐姐。
一个人，两个角色，转换自如。
王英继续说：“这次董事会由他来决策，公司从现在开始进入全面转型期。”
梅子皱眉。
王英：“现在咱们部门的采访工作交给宣传部。咱们改头换面。”
“改成什么？”
“影视部。”
“拍电影？”
“拍综艺节目。”
梅子笑逐颜开，她喜欢看综艺节目，不介意改成这方面的工作。
王英：“不要高兴的太早。咱们公司试水的第一个项目就在咱们部门。”
所有人按捺下小兴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经理。
王英打开文件，扔给她们看。
所有人看完项目方案，集体沉默。
《新生代偶像》已经播放了三季，从第二季开始，收视率持续走低。
为了挣钱，公司接手了这个节目，随着节目过来的还有赠送的孔导演。
孔导演，上个世纪家喻户晓的讽刺小说家。
他的讽刺小说写的有多优秀，他执导的节目就有多糟糕。
追根究底，专业不对口。
针对这么个身份传奇又经历过大风大浪让人尊敬的老先生，不好拒绝呀。
为什么节目版权便宜的让人怀疑真假，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节目会配送一个老先生。
这个节目存在的价值不是挣钱，而是哄只有这么一个爱好的老先生高兴。
公司为了降低转型期试水项目的风险，接手了这个收视率注定了惨淡的节目。
如果收视率惨淡，正常。反正他们投入的成本不大，不会伤筋动骨。
万一收视率喜人，这个节目带来的利润是巨大的，巨大到值得冒这个险。
梅子没有被这个项目方案吓退，问：“灯光、音响、配乐、后期制作等等，这些怎么解决？”
王英：“从现在开始，学。茜茜能从一窍不通到现在的万事通，你们也可以。”
哀嚎声一片。
“英姐，你这是在异想天开呀。”
“不是我自谦，我是真的做不到在这一个月里搞懂这些。”
“让我们来，节目会丑到让人反感的。”
王英面无表情，使出杀手锏，“茜茜做导演助理。”
“好！”
整齐划一，干脆利落。
姚茜茜临危受命，郑重地接过项目资料，坐回工位，一页一页地研究。
下班时间到，姚茜茜认真地翻看资料，同事们蹑手蹑脚地把抽屉里的零食全部堆放到姚茜茜的桌角，提着包悄悄地离开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同事们还压着声音叮嘱值夜班的梅子。
“茜茜一进入学习状态，两三个小时出不来，你盯着的她点，别让她熬夜。”
“你们都别给茜茜买饭。我刚给我婆婆打了电话，她捏了素三鲜饺子，茜茜喜欢吃。已经在路上，十分钟后到。”
公司地下车库，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前走。
“茜茜心态好，不管这个节目最后拍成什么样子，咱们就当跟着茜茜在玩游戏。”
“为了玩好游戏，咱们回去后该看的书都看一看。”
“我觉的暂时不用，明天茜茜会给咱们列书单划重点，就像去年总公司举办的那场知识竞赛。”
“安安静静地听茜茜的安排，躺赢。”
蒋晨听了一耳朵，让司机先回去，他爬楼梯到办公室，凑到姚茜茜身边。
“姐，你加班到几点？你请我吃饭呗。”
“已经吃了。”
“那你给我单独做点。”
“走吧。”姚茜茜把文件放进电脑包带回去。
蒋晨：“姐，我突然成为了富三代，你不感到惊讶？”
“有点。”
“我今天开了股东会，当初为了追女神磨炼的那点演技全用了这里。”
“和美欣相处的怎么样？”
“找到了肋骨。”
“美欣这周六杀青，来找我。”
“她怎么没跟我说？我还以为她下个月杀青。她是不是又嫌弃我总是跟她抢你？”
姚茜茜笑着摇了摇头，“你问她。”
第71章 小助理2
姚茜茜带着蒋晨回到宿舍，先打开部门聊天群，报备她已安全到家。
姚茜茜一上线，安静的聊天群，瞬间活跃，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来。
姚茜茜一个个解释。
她不会有危险，一般人打不过她。
今天给蒋晨做个简单的荷包蛋汤面，不花时间。
美欣还在拍戏，没有回来。
素三鲜饺子不淡，好吃，全吃完了。
这周六日可能会加班，不能去找安安玩。安安要是闹脾气，可以周六日把安安带到公司写作业。
六六懂事，不会无故逃课。
“六六，你妈妈向我告状，说你不听话。”
“我没有！是我爸妈笨。”
“我觉的你爸爸妈妈比我聪明好多，你爸爸妈妈上学的时候成绩都是第一名第二名。”
“茜茜不笨，茜茜只是不擅长考试。我爸妈是典型的高分低能。”
“声音小一点，你爸爸听见了，又该生气了。”
“没事，我在阳台上被罚站，阳台门锁着，他们听不见。”
“你现在的心情好点了吗？”
“没有，一想到我爸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我就上火。”
“你爸不知道你逃课的理由，不知者无过。你大气一点，毕竟是你爸爸，给你挣钱的人。”
“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怼她。”
“你把你的想法跟你妈妈说一下。你妈妈正在考虑给你一次深刻的教育。”
“天呀！茜茜，茜茜，你快安抚一下我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妈逃课的原因，等到下个星期，我再告诉我妈。”
“我猜到你逃课的理由了。”
“啥时候我爸妈有茜茜一半的聪明就好了，即使不聪明，有一半的通情达理也行呀。”
姚茜茜把她的猜测发在聊天群。
六六妈冷静了。
姚茜茜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跟六六聊天，不耽误她煮面。
她和六六聊完天，又安抚了暴脾气的六六妈，蒋晨呲溜完面条。
“姐，综艺节目不重要，重要的是哄好孔老先生。孔老先生年龄一大把，没几年活头了，孔老先生的儿孙孝顺，想让老爷子乐乐呵呵地过完剩下的这几年。”
“其他人我不放心，我对姐信心满满。我姐这么好的一人，要是有人不喜欢，那是他眼瞎。”
蒋晨花朵状捧脸，“姐，我爷爷知道我除了演戏一无是处，只给了我这一个夕阳产业来祸祸。咱们能不能把夕阳产业转型成新型影视产业，靠的不是这一个综艺节目，而是孔老先生儿孙的并购计划。”
“孔老先生被哄开心，老爷子儿子孙子也会跟着开心，这一开心就会看咱们顺眼，这一顺眼，并购计划妥了，咱们公司不会被我祸祸破产了。”
“姐，我不是危言耸听，我的长相随我妈，我的脑子随我爸，我跟我爸一样，只适合在文艺界发光发热。”
“我爸年轻的时候，也野心勃勃想在商场上混出个名头。结果就是，我爸有这个野心没这个脑子，被别人耍的团团转，接手几个公司就破产了几个公司。”
“破产公司的员工在总公司静坐示威，要求给个说法。这事儿还上了报纸。”
“然后，我爸就跪在我小叔道观前，我小叔被迫出山。我小叔简直就是神仙在世，三两下就让这几个公司起死回生了。”
“我家的大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这公司破产，许多家庭受影响，当地政府也会难办。我爷爷去年去参加企业家年会，市长还反复叮嘱我爷爷挑选继承人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在这种大事上要理性，千万别感性。市长以为我爷爷隔辈儿亲，最喜欢我这个大孙子。”
“其实，我爷爷最喜欢我小叔。”
“我比我爸好的一点就是我有自知之明，而且我在商场上没野心，我只有一个梦想，靠实力得奥斯卡奖。”
“我小叔这人厉害，修着道，还能让公司蒸蒸日上。我本打算把咱们这个公司也送给小叔管，小叔算命，说咱们公司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原话不是这个，原话太拗口，我没记住，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我小叔这么一说，我仔细地这么一琢磨，就把孔老先生心心念念的《新生代偶像》给包下了。”
“我觉得孔老先生就是这个星星之火。”
姚茜茜认真地听他说话。
蒋晨说的尽兴。
等蒋晨说完，姚茜茜给他一杯水，让他润润嗓子，站起身拍拍他的头，“以后这些话，放在自己心里就好，不要对外说。”
蒋晨蹭蹭她的手，“我知道，我只跟姐说。”
“天不早了，你让司机来接你。”姚茜茜从冰箱拿出她熬的果酱，打包给他，“这是你要的果酱，晚上不准偷吃，早晨的时候抹在吐司上吃。不要没有节制，我在瓶子上画了刻度，你每天早晨只能吃一个刻度。”
“姐~”蒋晨给司机发过去信息后，琢磨明白了一个刻度有多少后，撒娇，“吃两个刻度好不好~”
“不可以。”
蒋晨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姚茜茜，“求你~”
姚茜茜严肃，“不可以。”
蒋晨泄气，丧着一张脸地提着果酱坐车离开。
蒋晨闻着果酱的香甜味，忍住想要吃一口的冲动。
不能吃呀。
他要是偷吃，被姐发现了，他以后都没有果酱吃了。
“姐对我太严厉了。”蒋晨自怨自怜。
为蒋晨开了四年的司机忍不住开口，“大少爷，说句实在话，茜茜是把您当亲弟弟来疼的。即使是亲姐姐，也没茜茜这么宠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