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工龄资深职称的方姐直面刚:“别急着给我们戴大帽子,先把第二套方案内容给我们好好地说一下,要是不合理,你自己玩去。”
组长看向姚茜茜,想要找个撑腰的。
姚茜茜摆摆手,这个腰,她不撑。
面对金钱,他总是丧心病狂。
所有人站在方姐这一队,对组长的求助眼神,视而不见。
组长怂,“我比茜茜还小一个月,你们不能欺负我。”
方姐抱着胳膊,一身高冷。
组长气弱:“第二套方案是,编剧负责挑选艺人,作为领队和艺人一块参加节目,奖金和艺人发挥挂钩,若艺人能通过训练,在初赛中表现优异,奖金不变。若艺人在中赛中表现突出,奖金翻倍。若艺人在终赛得一名,奖金翻十倍。”
“挑选艺人?编剧可动用的活动费多少?”方姐一针见血,直奔要害。
组长怯生生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方姐面无表情:“两千万?”
组长摇头。
方姐:“两百万?”
组长摇头。
方姐:“二十万?每个艺人?”
组长点点头,又摇摇头。
方姐不耐烦:“说话!”
组长躲到茜茜背后,鼓足勇气,“总共二十万,至少十个艺人。”
方姐:“至少十个艺人?按照最少的来算,十个艺人,二十万,平均每个人两万。拍摄至少一个月。稍微有点人气的网红都请不来,还想请正班出身的艺人,痴人做梦!”
组长严严实实地躲在茜茜身后,双手抱头,小声:“第二套方案没有名气要求,可以请素人,或者刚毕业缺机会的新人,说不定这些新人愿意倒贴钱。”
方姐气笑:“越是新人越是对他们参加的第一个节目慎重,你说倒贴钱的,我没见过。我见过艺人参加节目不要出演费的,但前提条件是这个节目正火,有大量的固定观众。咱们节目有固定观众吗?人家凭什么参加咱们节目,别说这是个露脸机会这些话,现在与咱们竞争的综艺节目那么多,你有什么脸说是咱们挑艺人。现实是,艺人挑节目,而咱们的节目是最先被排除掉的。”
方姐眼含杀气地看着躲在茜茜身后的蠢蛋,“而且,圈里人都知道三少爷撤资的事儿,谁会傻兮兮地往坑里跳。”
齐雪递给方姐一杯冷饮,让她消消火,温和地问着组长:“第一套方案是什么?”
组长挠挠头,不敢开口。
方姐哼笑一声:“心虚什么?”
组长抱头,装蘑菇。
齐雪:“茜茜,你从副总助理那里要一下第一套方案资料。”
组长暗自庆幸。
助理那里,他已经打过招呼。
助理是守信的人,不会把资料给茜茜。
姚茜茜打开电脑,联系助理,助理不在,直接从工作群里找副总要。
副总看一眼头像,把资料用邮件发送过去。
他对姚茜茜熟悉的很。
从她入职起,他每天都能看见她贴着墙根悄悄地溜进休息室,再抱着一大堆零食,贴着墙根慢吞吞地走出来。
去年十一月份,他带沈先生去会议室,正碰见她抱着一大箱零食下楼。
小姑娘猛然见到这么多的领导,这么大的排场,又恰巧是在她偷懒贪嘴运零食的时刻,难免惊慌。
一个惊慌,一个踉跄,从楼上滚了下来。
滚了整整一层楼。
不出人命,也会受重伤。
他的手都已经按在了救护号码上。
她像乌龟一样扑腾着,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拍拍身上的土,把零食一一捡到纸箱子,对他们挤出一个笑,扶着栏杆,盯着脚下,满脸谨慎地下楼。
一步一个小心。
下楼下的十分地专注。
他以为小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又惊心动魄地摔的这么狠,肯定会安分几天,也很有可能像其他人那样不再来十一楼休息室拿零食。
他错估了。
这孩子比他家儿子还皮实,第二天,这孩子又肩负整个部门的使命来抱零食。
这一摔没白摔,再见到他时,不怕了。
看见他,就跟没看见似地,不慌不乱。
要不是他儿子有个青梅竹马,他都想把这孩子介绍给儿子。
这孩子做儿媳妇,家里的气氛定然欢乐无忧。
编剧部,姚茜茜浏览完第一套方案,传给齐姐,转身,拍拍组长的头,这一次,方姐发脾气,她爱莫能助了。
齐雪看完第一套方案,扫一眼组长,交给方姐。
第一套方案,虽无奖金,编剧部只负责主持人台词,一天即可完成,他们将有长达两个月的假期。
用奖金换两个月带薪休假,这对他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大福利。
方姐几秒翻看完,眼神冷飕飕地站起身,走动茜茜身后,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阴凉,“你想死吗?”
组长一个哆嗦,一把抱住茜茜的脚。
姚茜茜心如止水,平静地抽出脚,让开地方,给方姐充分发挥的空间。
组长:“茜茜,当年谁招你入的公司,你要报知遇之恩啊。”
方姐:“所有招聘都是人事部负责,关你屁事。”
组长:“是我从上千份简历中挑中了茜茜。”
方姐:“那是茜茜优秀。”
组长辩不过方姐,背过身,抹泪,“我容易嘛,别人部门的组长都一言九鼎,一开口,组员就去执行,从不问东问西,你们呢,仗着资历,为难我,威胁我,恐吓我。这个组长,我还当着有什么意思。”
方姐:“那你卸任或调岗去别的部门。”
“我不!茜茜在哪里我就在那里!”组长声嘶力竭,“你有本事让茜茜调岗到别的部门,到时候,不用你催我,我自己跟着茜茜走!”
方姐坐到凳子上,脸色冰凉。
组长喉咙痒,咳嗽了两声。刚才演的太投入,不小心劈了嗓子。
姚茜茜从茶水室出来,端着一盘子绿豆汤过来,一人给一杯,方姐组长也有。
组长喝一口,眼神亮,好喝。
“茜茜,茶水间什么时候有了这个?”
姚茜茜:“我磨了绿豆粉,带了过来。”
组长:“茜茜多给我留点,我上火,嘴里出血泡,绿豆降火。”
姚茜茜:“我明天再给你多带点,你用热水冲一下,就可以。”
组长:“好,明天我把腊肠和辣酱给你,我现在不敢吃这些,一吃就上火。”
姚茜茜:“你找医生看一看,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妥。”
组长:“我休息日就去找医生看一看。”
方姐呵笑一声,“你没有休息日了。”
组长坐在地上,仰头看她,傻愣愣,“为啥?”
齐雪小口喝着热滚滚的绿豆汤,柔声细语地告诉他原因,“因为你的休息日都会用来替班。”
组长乖觉,不敢再追问。
节目正式录制后,他们编剧部将在这一两月里连轴转无休息日。
组长躲回办公室,其他人围在一块,商量着每个人如何用二十万请来更多的艺人。
既然这个项目砸编剧部了,他们就要想着如何拍好这个节目。
综艺节目是由艺人撑起来,艺人至关重要。
经常出现在镜头里的艺人要精挑细选,不能将就,宁缺毋滥。
一行人进行头脑风暴,商量了一个小时,也没有个好的解决办法。
再商量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散会,各自解决。
姚茜茜大量搜集资料,把国内外的所有综艺节目全部看一遍,坐班车路上看,吃饭看,刷牙洗漱时也在看,上班时,三台电脑播放三个综艺节目,她一心三用,一块看。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月,她对综艺节目有了感性认知,对如何让艺人在节目中有突出表现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她发现,娱乐圈里刚出头或者还没有出头的艺人都已经被同事拿下了。
“茜茜,你出手太晚了。”
“不要紧,没有合适的艺人,我请素人。”
第96章 小助理3
月薪两万。
只要好看。
招聘广告牌背在身后,姚茜茜蹲守各大艺校门口和繁华商业街。
姜公钓鱼。
愿者上钩。
从天蒙蒙亮到天黑。
路人一双双关怀精神病人的眼神从姚茜茜的脸上划过,留下大把的爱心棒棒糖。
姚茜茜吃着棒棒糖,皱着眉头,忧愁。
她满满的信心被打击成了枯萎的小苗。
分析原因。
她的招聘广告牌做到了吸引眼球,但不真诚。
她长的太好,别人不相信她是呱呱公司星探。
在他们的固有思维里,她这样的应该是明星。
星探都会拿着照相机,扎着与众不同的小辫。
归根结底。
设备不足。
她不专业。
姚茜茜坐在公园广场上,吃第八个棒棒糖,鼓着腮帮子,接听电话。
“他们把我当骗子。”
“他们有眼无珠,我家茜茜这么俊俏,怎么可能是骗子。”
“爸爸,你这句话不成立,长得好看的人也可能是骗子。”
“吃饭没?”
“没有,我正反思总结今天的经验教训。”
“吃了饭再想。”
“吃完饭,血液往肠胃走,脑子缺血缺氧,不利于反思。”
“从饭点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反思时间足够,去吃饭。”
“嗯。”
姚茜茜收拾东西,坐公交回姑姑家。
姑姑带学生去外地参加钢琴比赛,五天不在家。
深夜,电话响。
姚茜茜揉着眼睛打开台灯,看手机。
副总?
“茜茜,你是不是住在怡康小区?”
“对呀。”
“你来怡康大街第三个路口,把沈先生接回你家避两天。”
“我爸爸说,我是女孩子,半夜不能出门,外面危险。”
“沈先生受了伤,你要是再不去,他就失血过多昏厥了。”
“你打电话喊上救护车。”
“沈先生大概有什么忌讳,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行踪。”
“我看见他了,挂了。”
姚茜茜打着电话的时候,已经提着硕大的医药箱从小区侧门走了出去,看见了躺在花坛里的沈先生。
姚茜茜走过来,弯腰,仔细地上下扫一扫,胳膊和腿都受伤了,在流血。
姚茜茜翻开爸爸放在医药箱底的急救说明书,找到对症的止血方法,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地来。
沈泽在姚茜茜过来时,就睁开了眼睛。
姚茜茜帮他止血包扎妥当,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头一次包扎,她的手脚有时候又不太听话,时间长了点。
这人的毅力大,全程一声不吭。
姚茜茜收拾好一切,终于看向了他的脸。
有点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记不起来。
沈泽忍痛忍的满头大汗。
她不认识他。
他认识她。
是那只抱着零食从楼上滚到楼下的皮球。
姚茜茜:“你先住我家,不过你得自己走过去,我背不动你。”
沈泽点点头。
姚茜茜让他扶着树站到一边,她把花坛里的花盆重新摆放一下,看起来美观了一些,再扶着他走小区侧门。
沈泽看一眼侧门上方。
姚茜茜:“没有摄像头。”
为避开摄像头,她带着他蛇形走位,七绕八绕地回到家里。
沈泽一沾沙发,昏睡了过去。
姚茜茜简单地冲了一暖壶的红糖水放到他一睁眼就能看见的茶几上。
生物钟被打断,姚茜茜躺在床上一时半会睡不着,想着非洲比这边慢五个小时,还没到爸爸入睡的时间,打过去一个电话,把她按照领导吩咐拖回来一个人的事儿说了出来。
“他大概遇见了什么意外。”
姚怀仁语气平静,他从不担心他闺女的安全,他干的这份工作,虽然挣不来什么大钱,但好赖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技术人员,他闺女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小区门卫、呱呱公司保镖和班车司机,都是从部队里下来的人,照看着他闺女。
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而且,怡康小区的安全系数为次高级,安装了隐形摄像头,无死角。现在无人来阻止茜茜救人,说明这个沈先生是无害的。
姚怀仁安慰:“不用害怕,我给你的报警器拿在手里,遇见危险,摁一下,五分钟内就有人过来救你。”
姚茜茜:“我没害怕,他受伤不轻,我一脚就能把他撂倒。”
闺女这么一说,姚怀仁反而开始操心闺女的安全教育了。
姚怀仁:“万一他有私仇,有人在暗杀他,你救了他,会受牵累。”
姚茜茜语重心长:“爸爸,这是法治社会,不是你追的悬疑剧,暗杀这么高技术含量的行为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从搜索信息到调查确认,再从布局到实施,花费的精力和时间成本堪比接手一个新项目,除非有利益驱动,要是没有,谁也不傻。现在他们已经暗杀一次,失手了。再组织一次,不容易。”
姚怀仁:“说不定沈先生出身豪门,豪门阴私多,为了夺得财产,无所不用其极。”
姚茜茜:“那等他明天醒了,让他回家。他要是不愿意回家,那就让他在咱们小区买一套房住。我听财叔说,小区十一栋顶楼那个精装修套房迟迟卖不出去。他是豪门的话,不缺这点买房的钱。不住在一块,再有暗杀,也牵累不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