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来选去,还是选了早已告老的老将军叶疆替了守边之职,只待朝中有能人顶替了,再换下叶老将军。
另外再择支度使宁迅一同从旁调度,毕竟边关遭此大劫,还是有很多需要善后的事情需要人去做的。
支度使负责调度军中军资粮仗,有他前去,叶老将军也能省心一些。
边关人选既已落实了下来,不日便是要赴边关赴任了。
只是宁大人此行前去赴任,却并不打算带上妻小,一来曾将军一门忠烈,但全家赴难,虽可敬,但宁大人却并不愿家人整日这般提心吊胆。二来宁婉也该说亲了,跟他去了边关,这亲事也不好定了,而宁夫人自然是要留下来替宁婉把关说亲的。
可宁婉却怕父亲孤身一人,无人照料。毕竟宁大人只宁夫人一妻,府中别说妾了,连个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他一大老爷们,在京中待了那么多年,一下赶赴边关,无人照料,恐怕一下是应付不过来的。
“父亲,就让我一起去吧,大不了等我替你料理好边关的一些琐事后,再回京便是了,反正左不过一年半载,不会耽误我说亲的。”
宁夫人得知女儿的意图后赶紧制止了她,“你连你自己都料理不好,去了不添乱就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公主会回来,但不会是这会
第49章 聚头
最后,到底是一家三口一同赴边,宁夫人想着最多两年,两年时间也够宁大人将边关之事处理差不多了,只要不出意外,回京之后自然会有封赏,那时宁婉也不算过了年纪,加上宁大人的官职若能升上一升,也有利于宁婉的亲事。
而且宁夫人也是想见识一番那塞外风景的,困于京中,整日与高门妇人谈那些个家长里短,妻妾斗争,她早腻味了。
至于手中的管家之事,宁夫人虽不放心宁二夫人,可无奈宁老太太这身体是实在撑不起来,虽不放心,可也只能让她暂代处理了。
毕竟有夫君还有儿女的地方才是她的宁家,这宁家府邸没了她的家人,任宁二夫人捅破了天,她又何须在意。
因宁大人须得即刻前往边关赴任,宁夫人此番也就请了关系较好的几位夫人还有亲戚办了个家宴,临行前聚了一聚。
萧曼只在得知宁婉也要随宁大人一同赴边的时候,有些意外。不过一想宁婉的性子,倒也不觉意外了,只是多少有些担忧,毕竟这边境刚经过那般劫难,所说边境如今已重新派重兵驻守,乌禅那边也献上重礼赔罪,承诺不再会有此事发生,但作为亲人,实在是没法不担忧。
陈定方进屋,就看到萧曼只坐在塌前,神色有些不展,于是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吗?”
萧曼只见陈定方回屋,起身一边替他解下外袍,一边道:“姑丈不日便要赴边,姑母和婉表姐将会一同前去,我只是有些忧心和不舍而已。”
陈定方是知道萧曼只同宁支度使家姑娘两表姐妹感情很好,先头宁婉也来世宁伯爵府做过几次客,所以陈定方是认识的。只知道是个性子挺活泼的人,与萧曼只倒是正好动静相反。
“如今边关虽刚经劫难,但朝廷已经派大军前往驻守,匈奴人再傻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来侵犯,只是边境的生活到底比不得京都,宁支度使一家从未踏足边境,反倒是适应,才是最难的。”
听陈定方这么一说,萧曼只稍稍放心了些,只听着陈定方对边境形容的极为熟稔的样子,好奇道:“你怎么说的好像曾去过那边境似的。”
“这自然是去过的。”
萧曼只倒还不知陈定方曾去过边境,“怎么先前从未听你说起过。”
“还是幼时曾随祖父去过一回。后来祖父过世,便再也没去过了。”
陈定方记得那时他也就七八岁的样子,那时老世宁候还健在,因着有从龙之功,世宁伯爵府与其他勋贵之家不同,手中曾被释去的兵权倒是又回来了一部分,老世宁候那一趟,便是去清点手中将士的,且不由分说地把还是幼童的陈定方一同带了去,大夫人虽不同意,担心稚子年幼,恐收不住连路颠簸和边境寒苦,可再是不乐意又哪能驳地过老世宁候。
而陈定方倒也争气,一路上活蹦乱跳,丝毫不见远程行路的疲态,之后从边境回来,除了黑了些糙了些之外,反倒还壮实了不少。
萧曼只见陈定方一脸神往,倒也被勾出几分好奇心来,“那你可还想再去边境?”
“自是想的,边境虽然寒苦,可胜在天高云广,弛马弯弓,烈酒块肉,不要太自在。”
“那我倒觉得你适合替姑丈前去,这下你既能去边境,姑丈也不必带着姑母和婉表姐前去了。”
萧曼只这番话,其实打趣成分居多,可没成想陈定方闻言,倒是颇有些认真道:“其实原本圣上就有此意,只是我年纪尚轻,尚未经历练,这才派了叶老将军前往驻关,但叶老将军也总不可能长久留在边关驻守,所以到时接替上的人,许是我。”
陈定方说着,小心翼翼看了萧曼只一眼,“若我倒时真被守派去了边关,那你……”陈定方心里是不愿和萧曼只两地分隔的,但又知萧曼只素来柔弱,恐承受不住那塞外的苦寒。
可没想到萧曼只闻言,想都不曾多想,便直接道:“我自是随你一同前往啊。听你说的那么好,我都想去看看了。而且边关离乌禅那么近,我若不看着你些,你这人要是跑没了,我找谁要去。”说着,她挑眉看了陈定方一眼,意有所指。
萧曼只敢问这话,也是心中有所笃定。
陈定方被萧曼只后面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我要是跑没了,定然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想见你,便离开边关,前去找你。”
“那我要是在你身边呢?”
“卿之所在,便系心之所在,还能省下多日相思。”
两人虽已成婚多月,可每每当陈定方说起这般情话,萧曼只都会面皮薄地招架不住。
而在宁支度使一家赶往边关后,京都关于太子克妻的传言一下沸沸扬扬起来。
这太子妃之位落到严大小姐头上,严大小姐莫名被一颗红枣噎死了。这落到曾家小姐头上,曾家满门都英勇赴义了。
也不知下一任太子妃之位会落到哪家闺秀的头上,希望这一位啊最好八字硬些,能承得住这凤命。
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太子会直接向圣上请命,延迟再选太子妃。圣上也准了太子的请命,连连两任太子妃的人选皆在同一年内丧命,这个时候也的确不适宜再立太子妃的新人选。
严家小姐就算了,这曾家小姐可是为国赴义的,就冲着这个,也断没有人尸骨未寒,就立即再选太子妃的道理。
这事传到大夫人耳中,忽觉有些庆幸,原先她还在为阿萱无缘太子妃一位耿耿于怀,现在却想着这说不准是在帮她家阿萱逃过一劫。
当下心中的郁结倒也解开了,再替陈落萱择起适龄的世家公子时,开始十二万分地上起心来。
毕竟也有不少世家担心太子妃人选会落到他们家女儿头上,疼女儿些的自然是趁着暂停选择太子妃的期间,赶紧找个好人家定下来才是,而那些抱着万一我家女儿命硬,可以承得住这凤命的人家到底不多,是以当下京中家里凡有青年才俊的人家,一时间来说媒的媒人们纷纷而至,大夫人也是怕好的都被人抢先挑了去。
正巧她看中出云郡主家中的独子。虽说是出云郡主的独子,但丝毫不见骄纵跋扈之气,反倒是长得一表人才,且在国子监中颇有才名。且出云郡主虽出身皇族,但为人和善,若陈落萱真能嫁进出云郡主府,那未来也不太容易受婆婆的气。
大夫人这般打算着,正好出云郡主要办场宴会,请帖自然是送到世宁伯爵府中的,大夫人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同出云郡主提一提陈落萱的亲事。
而萧曼只作为府中长媳,这般场合自是不能缺席。
世宁伯爵府作为京中炙手可热的勋贵世家,京中但凡哪家办宴,世宁伯爵府必然会收上一份请帖。
在嫁入世宁伯爵府的这几个月里头,萧曼只参加的宴会大大小小也有十来次了,对大小流程都已然熟悉。
她打趣地想莫不是自己以往参加的宴会太少,所以才让她嫁到世宁伯爵府,好把先头欠下的都给补回来。
而陈定方翻了翻桌上的帖子,道:“明日我也会去出云郡主府。”
“夫君也去?”萧曼只有些疑惑,毕竟这是出云郡主举办的宴会,邀请的也是各府的女眷,并不曾听说还邀请了男眷的。
“自是送你和母亲她们过去。不过我确实是要去趟出云郡主府的,只是不进府门罢了。”见萧曼只疑惑,陈定方解释道:“府中宴会,必然吵闹,周子戎那小子最烦这些,说是要游山论赋,还找上了我。我想你们既要去出云郡主府,那不如先送你们去出云郡主府,再和那小子一同汇合了出发。”
陈定方口中的周子戎正是出云郡主的独子了,与陈定方私交一向不错,陈定方虽无什么论赋的兴趣,不过拔山涉野倒也是趣事,刚好他明日不当值,便答应了。
只是陈定方没想到,等到了地点,会看到一个让他颇为意外的人。
“来来来,我来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曾经的同窗,沈漱溪,沈兄,他前头几年在孝期,所以不便出门,所以你们可能都没见过。”
沈漱溪,陈定方念着这个名字,这人他虽没见过,但名字却不会不熟悉。曼只的表哥,也是差点与曼只定下婚约的人。
而沈漱溪却是见过陈定方的,在曼只的婚礼上。这会再见,沈漱溪定了定神色,上前道:“想来这位便是世宁候大公子了。”
“幸会。”陈定方面上也不露任何的情绪,但他在见到沈漱溪的时候,便已有了感应。他还对曼只心怀不忘。
但凡知道外人对你妻子念念不忘,是个男人都不会高兴,陈定方也不例外,不过他倒是没显露什么来,这只有输家才会先跳脚,他才是娶到曼只的人,他跳脚什么。
边上知道底细的人悄悄拍了拍周子戎的肩膀,“诶,你说说你,怎么把这两冤家聚一块了?”
“冤家?沈兄和陈兄都没见过吧,怎么就成冤家了?”周子戎一脸疑惑。
边上人轻声道:“难道你忘了陈兄他娶的妻子是谁了吗?”
听人这一提点,周子戎这下才想起,两人还有这段孽缘。可当下也不是后悔的时候了,毕竟人都在这了,只是见这两人似乎也没什么别苗头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不过人都是他请来的,这事也只有他来圆了,再说了,周子戎想着两人也不至于打起来。“那什么,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这大好风光,切莫辜负了才是。”
第50章 当蜂
只见两人相视一眼,随后陈定方转过了身子,“你说的对,天光正好,切莫浪费。”
而沈漱溪倒未多言,笑了笑,随后跟了上去。
众人没想到这两人的碰头,也太平静了些。不过想到两人素来的性子,倒也能释然了。
周子戎见此,才微微松了口气,见两人都快走远,忙抬步跟了上去。
而这会出云郡主府里,大夫人瞧着出云郡主身边那些明里暗里同出云郡主打听周子戎亲事的那些夫人们,愈发觉得周子戎奇货可居起来。
原本只是对周子戎抱着先探探的态度,这会却觉得自己要不赶紧这下手,这般出色的女婿恐怕就要落到旁人家的手里了。
而相较大夫人对陈落萱婚事的上心,陈落萱却是兴致缺缺。
这会她走在萧曼只身边,随意拨弄这手中的花瓣,却不是十分精神的样子。
“三妹今日可是身体不适?”萧曼只察觉到陈落萱在出门前兴致便显得不是很高。
“没事,只是经常赴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难免有厌倦的时候。”陈落萱觉得身边有萧曼只在,她很多话都有了倾诉的对象。这些话她若同大夫人说,大夫人恐怕会觉得她疯了,而同其他闺中姐妹道来,她们估计只会觉得她矫情。
明明最是能在宴上出风头的人,这会倒同她们说厌倦了,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也是,这宴会不论大小形式,总归还是千篇一律的,参加多了,难免无趣。”若非为了这必要的人情往来,萧曼只是宁可在家中弹琴品茶的。
“就知大嫂最懂我。”
萧曼只哪是懂,只是同样这般认为而已,不过提起宴会,萧曼只倒是想到大夫人此行的目的,轻声问道:“听说婆母有意周家郎君,也不知你心中是什么个想法?”
陈落萱也是见过周子戎的,他同陈定方关系不错,小时候还由云河郡主领着来家中做过几次客。
但说实在的,陈落萱对周子戎并无什么憧憬,她是知道大夫人的心思的,觉得周子戎对她而言是个不错的良人,可她并不觉得。
她与周子戎仅有的几次见面,周子戎虽然长得风林玉秀,为人规矩守礼,不过陈落萱愣是没觉得出其他感觉来。
照她看来,她大哥都比周子戎要来的好看,男子长得太过斯文秀气,实在不合她眼。
又想到先前太子妃未定,大夫人还觉得太子是良人呢,说到底,还是瞧中了人家的家世。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挑家世还能挑什么,陈落萱有时都觉自己矫情。
“我现在只想看上这位周郎的人家能多一些。”多了,云河郡主说不准就不会挑中她了。
陈落萱都这般说了,萧曼只哪还能不知她的心思,周子戎她是没瞧上。于是不禁问道:“那也不知是哪家儿郎才能入我们家三妹的眼啊?”
“大嫂怪会打趣我,若是可以,我倒希望能留家中一辈子才好呢,到时大嫂可别嫌弃。”陈落萱说的半真半假,让萧曼只也摸不个准来。
毕竟姑娘娇羞,说这话掩饰一番也是常见的,可陈落萱却说的认真,并不似伪装。不过这也不是萧曼只这个做大嫂该忧心的事了。
而陈落萱在说完这些话后,心情倒是一下舒坦了不少。“我瞧着前头的花不错,倒想走近瞧瞧是什么花了。”说着,陈落萱立马移步上前。
萧曼只在她后头跟着走着,却见前头花丛忽然出现一位身着浅紫纱裙的少女,这会正打着扇,瞧见萧曼只与陈落萱两人,睨了睨细长的眼睛,随后移步朝两人走来。
陈落萱见紫衣少女朝她们走近,遂停下了步子,出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