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娇气怂包——金歌铁马
时间:2019-11-13 09:59:27

  就算结果摆在那,他也不信!
  看着出去的蒋文斌,猴子在后面昂着脖子仰着头喊了一句:“女人是要哄的!”
  也不知道蒋文斌有没有听到,反正人是已经不见了。
  三个人围成一圈,打着牌,商量着回老家的日期。
  “老炎,你订了什时候的车票来着?”
  “10天后的。”
  猴子笑了:“这个好!我们回去之前正好可以去蒋哥家一趟!”
  顾毛毛凑近说:“你说,斌哥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一直冷着一张脸,以前一有时间就回去,现在宁愿一直呆在着也不回去。”
  “有可能。”胡炎接口。
  猴子也不置可否,斌哥最近的状态是不太对。
  姜悠写了好多封信,结果蒋文斌只回了一封:没有时间回,我会看。
  姜悠以为他是真的忙,也没在意。
  本来以为这次蒋文斌会来接她,姜悠一考完试就在门口等着了,然而,人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姜悠总觉的蒋文斌已经在路上了,她怕自己的先走的话,蒋文斌会找不到她。
  冬天的天黑的早,这才五点多,天空就已经弥漫了一股黑云,像是上了膛的子弹,蓄势待发。
  姜悠有点冷的缩在门口,神情着急,蒋文斌不会忘了吧?
  不是写信都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怎么人还没到呢?难道是信没到?还是路上堵车了?不会出事了吧?
  姜悠站在门口跺着脚胡思乱想。
  结果,这次又一个陌生的女孩出现在她面前,“有人让我给你的。”说完塞进姜悠手里,转身就跑了。
  被冷风吹的哗哗的姜悠,此时大脑有点转不过来,想都没想就伸手拆开了。
  不同于送蒋文斌的礼物,也不同于上次的恶作剧,这是一沓厚厚的资料。
  注意到自己的名字,姜悠皱着眉头,拿起东西一点点的翻了起来,看到最后一张纸,姜悠的手忽的就紧了起来。
  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冷风的吹的姜悠思绪都僵了,僵的固执,固执的认为蒋文斌还会来,纸上说的都是骗人的!
  她都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箐箐说过,她说只要喜欢就会把那人放在心上。
  轰的一声,上腔的子弹发出了声,大雨夹杂着丝雪下成了倾盆。
  蹲在雨里,湿湿的头发搭在额 角,姜悠觉的她得再等一等,眼睛里空荡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第57章 滚
 
  幕天的黑夜里, 大雨裹着寒意渗入骨髓, 冻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冷。
  姜悠抬眸看向柏油路的前方, 她坚定的认为蒋文斌一定会来。
  荣志拿好老爷子的资料从学校里出来, 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大门墙角处的人,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她身上,像是没有知觉似的。
  脚步一顿,荣志举着雨伞走了过去。
  姜悠猛的抬眸, 眼睛里亮起光芒,转瞬又一寸一寸的暗了下来。
  他, 不是蒋文斌。
  此时,路上,脚下的油门正不断的加大加大再加大, 大雨里一辆车在飞速的急驶而过,溅起的水花一像是翻滚的波涛。
  “我等人,走开。”垂下睫毛,姜悠启唇冷声道。
  荣志顿了一下,又于心不忍的问了一句:“伞留给你?”
  “滚。”冷冷的声音里满是不耐。
  有些时刻是不需要人的, 荣志知道自己讨嫌了,无奈的耸耸肩:“那好吧, 祝你好运。”说完转身就走了。
  天地理, 大雨还在下的哗哗响,欢快无知又残忍。
  急促的雨声里,“砰”的一声车响响起,一个人影急速的跑了过来, 一边脱着外套,嘴里一边急急的喊道:“姜悠!”
  姜悠抬眸望向向她奔来的人,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顺着大雨倾斜而下。
  蒋文斌急忙给她披上外套,把人揽进怀里,用躯体遮住外面的冷风和大雨。
  双手紧紧的攥着蒋文斌前襟,姜悠呜咽的开始骂人:“你怎么才来!混蛋!”
  “呜呜呜,我都不想喜欢你了。”
  蒋文斌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心脏一阵阵的开始疼,缓缓开口:“嗯,我是混蛋,先上车好不好?”
  听到这话,姜悠猛推开蒋文斌站了起来,大声喊:“我不!”
  声音颤抖着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没有。”想都没想就开口应道,紧接着站起身子,手中的外套快速的罩在姜悠头顶上。
  姜悠一怔,抽抽鼻子,眼睛认真的看向蒋文斌,声音放轻了许多:“真,真的?”
  “嗯。”坚毅的面孔上满是认真。
  听到蒋文斌的应声,姜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呜呜呜,不是我干的。”
  蒋文斌心疼的上前把人揽进怀里,伸手轻拍:“嗯,我知道。”
  黑色的夜幕里,雨还在不断的下着,裸露的天地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在雨里,一个在雨外。
  哭够了的姜悠,看着面前的蒋文斌,缓缓的伸出了手,夹杂着哽咽的嗓音撒娇:“呜呜,我冷……”
  蒋文斌伸出手握住伸过来的手掌,紧紧的。
  大雨里,一辆车疾驰而过,车里两个人。
  姜悠刚从浴室里出来,蒋文斌就敲门进来了,把手里的姜汤递过去:“趁热喝了。”
  顺手接过姜悠手里的毛巾,轻轻的擦着手下的湿发。
  蒋文斌站在姜悠身后,擦着头发。
  姜悠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小口的嘬着碗里的姜汤。
  两个人,从回来到现在除了蒋文斌说过的两句话外,再也没有任何交谈。
  第一句:“去洗澡。”
  第二句:“趁热喝了。”
  把喝空的姜汤碗放在桌子上,姜悠垂着眸乖乖的让蒋文斌给她擦头发。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乌黑的湿发,在白色的毛巾下一点点的变干,一缕缕,一丝丝,擦头发的人耐心非常。
  直到手下的湿漉的头发变得干燥起来,蒋文斌这才停手。
  捏着手里的毛巾,蒋文斌转身向外走去。
  步子还没迈出去,衣摆就被一双手小手攥住了。
  蒋文斌低眸,看向腰间的手,缓缓的转过了身。
  半晌,屋内响起姜悠的声音:“你是不是生气了?”
  蒋文斌肃着一张脸缓缓开口:“我为什么生气?”
  “我下次不淋雨了……”姜悠攥紧蒋文斌的衣摆,小声的说。
  蒋文斌看着眼前睁着乌溜溜大眼的望着他的人,叹了一口气,走近,蹲下身子,很认真的对坐在椅子上的姜悠说:“任何时候你要做的都是保护你自己,上次我说的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姜悠乖乖的点头。
  看着此时格外乖巧的人,蒋文斌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落在姜悠的脸颊上,一寸寸的拂过,轻轻的开口:“不准骗我了。”
  姜悠开口:“好。”
  最后她还是骗了他。
  “饿不饿?”
  “饿。”声音拖长,姜悠可怜兮兮的捧着肚子。
  把绵拖鞋拿到姜悠跟前,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长袄,蒋文斌转身套在了姜悠身上说:“穿上,吃饭。”
  蒋文斌站起身来,将小小的手掌收进手心里。
  晚上,躺在床上的姜悠忽的想起一件事,快速的跑进了蒋文斌的卧室,急的来连门都没敲,看见蒋文斌就问:“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信?什么信?”蒋文斌整理被子的手停下,眉头皱起,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过。
  “你没收到?”听到蒋文斌的话,姜悠的眼睛都瞪圆了。
  快速的跑出房间,姜悠把自己收到的回信递给蒋文斌:“这不是你回的?”
  看着纸上的寥寥几个字,蒋文斌皱眉:“不是。”
  姜悠又赶紧跑出去,把那沓被雨淋的湿乎乎的资料和其中夹杂的信张,都抱到了蒋文斌面前。
  举着那张已经模糊的信纸,急急的问:“这也不是?”
  “不是。”
  听到蒋文斌的话,姜悠瞬间就委屈了起来,控诉道:“信上说,你让我滚。”
  蒋文斌看着面前扁着嘴一脸委屈的人,突然就轻笑了一下,轻声说:“小傻子。”然后就伸手把抱人进了怀里。
  飘落在地上的信纸,上面无情的字眼还隐隐可见。
  旁边一堆湿乎乎的资料上还显示着,当年陷害蒋家害死蒋家父母的人和姜悠有关系。
  蒋文斌不信。
  姜悠也不信,不管是以前的“姜悠”还是现在的姜悠,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蒋文斌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半晌,缓缓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姜悠点头。
 
 
  第58章 蒋文斌(一更)
 
  在蒋文斌家出事以前, 蒋文斌可以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少爷, 活脱脱的地主家的儿子。
  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招猫逗狗惹人嫌, 今天和一群伙伴出去当着山大王, 明天就又不知道会从那个洞里爬出来当美猴王。
  日子过的潇潇洒洒, 每天早上光鲜亮丽的从家里跑出去,晚上再破铜烂铁的从外面窜回来,小小年纪就和父母斗智斗勇, 就为了能与外面的小伙伴多玩一会,就为了可以少写一点作业。
  春天的野花, 夏天的溪流,秋天的果树,冬天的厚雪, 凡是能留下足迹的地方,凡是能折腾的地方,莫不有蒋文斌的足迹。
  小手一挥,他就是孩子中最大的王。
  能当王的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蒋家有钱, 不是暴发户般的土豪, 而是真真正正的豪门。
  靠着祖上一代代的积累,蒋家的地窖里积累的钱财说出去能让人红了眼。
  蒋文斌的东西总是少年伙伴中最多的,最好的,最新奇的, 蒋文斌个性豪爽,大方,拳头也是他们中最硬的。
  个人魅力加豪华的身家,蒋文斌就是那一群孩子中最与众不同的崽。
  少年的蒋文斌,高高瘦瘦,雄姿英发,和他弥勒佛的爹一点都不一样,举手投足间都是少年人的爽郎。
  笑的时候,嗓门大的能震碎远山上的飞鸟;皮的时候,能被爬上全村最高的枝头;他有一个霸道的美人娘,和一个耳根软的胖子爹,还有一个凶巴巴整天吼来吼去的大姐。
  村里人总是说他娘是他爹花钱买来的,少年的蒋文斌不懂,就跑回去问。
  他娘踹了他爹一脚,凶悍的叉着腰告诉少年的蒋文斌:你爹又丑又胖!他要是咋没有俩臭钱!他能娶到老娘估计是做百日梦呢!
  他爹听到这话,只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边看着他的美人娘一边嘿嘿的傻笑,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看着他爹的傻样,蒋文斌也不知道懂还是没懂,也跟着傻笑。
  他娘看着傻笑的父子俩,也跟着笑,声音豪放又脆响。
  犹记得,当年那一屋子的笑声,憨厚,豪放,年少,满屋的笑音组成一曲音符,甜的像是要去叩开四季的花朵。
  少年的蒋文斌总以为他会一直是孩子的头,一直当他的山大王,一定能学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他会一直有一个笑的豪放的美人娘,和有一个笑的憨憨傻傻的胖子爹,他会一直是蒋家的小少爷。
  后来……什么都变了。
  他看着村里的曾亲切叫他蒋小子的李婶和李叔在空地上互撕,衣服和头发都撒落一地;他看着曾经和他一起下河摸鱼的二狗子,戴着红袖套和一群人抓走了自己爹妈姐妹;他看着曾经被大家尊敬的村长被村里的癞皮狗,扒光了绑上牛车上;他看着曾经的一切一切都变了个样。
  他的美人娘把他抱进怀里,满怀心事的告诉他要学会保护自己;他那笑的憨厚的胖子爹也失了笑模样,皱着眉头严肃着一张脸;蒋家的大门也紧紧的闭了起来。
  爹娘说,外头闹的太凶了;姐姐写信回来说,别乱跑,她会想办法回来接他们的。
  那时的蒋文斌似懂非懂,小小的少年皱起了眉头,看着外面的天地,这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关上门的蒋家里,除了蒋父蒋母蒋文斌,还有一个蒋家的雇工,那是爷爷在时就留在家里的老人。
  变天了,老人说他有一双儿女,世道乱啊,他想把他们接过来,哭着跪在美人娘和胖子爹面前,老泪纵横。
  他的美人娘心软了,他的胖子爹点头了,蒋家从此以后多了两口人。
  不是两个,是两口。
  两双夫妻,两对儿女,他们刚来的时候对蒋家点头哈腰,感恩之情热泪盈眶。
  后来的后来,也变了。
  他们在蒋家挖出了出卖国家的证据,蒋家的地窖里的财富也被作为赃物公之于众,贪念染红了那些人的双眼。
  几番纠察,还没等来他凶悍的大姐,他的胖子爹就被抓走了。
  像老村长那样,他的胖子爹也被扒光了衣服绑在了牛车,小小的少年像疯了一样想冲过去,但是却被美人娘锢在怀里,任他踢咬,就是不松。
  他听着他的胖子爹一字一句的认罪:一切都是他自己干的,和他的妻儿没有任何关系。
  胡说!
  一切都是胡说!
  都是骗人的!!
  啊啊啊啊啊!!!
  惊叫,疯咬,喊破了喉咙。
  少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凄厉的尖叫,喊破喉咙震破耳膜的那种凄厉,像是大理石板刮过玻璃快的声音,粗嘎,尖锐。
  晚上,美人娘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抱着他躲在草丛里,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儿啊,你要好好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报仇。
  美人娘轻轻抚着他的发,温柔的看着他,然后,把他劈晕在了草丛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的美人娘死在了他的胖子爹怀里。
  他的胖子爹也抱着他的美人娘不会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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