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华接过来几张单子,心里都是喜悦:“李书记,谢谢您了!”
他装好证明的单子,回到许家把户口本和土地证明交给了田翠莲,田翠莲坐在院子中间,脸色铁青地朝他吐了一口口水:“你这孽子!我白生了你,白养了你!还不如生个杂碎!往后你就当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树枝丫上掉下来的!我就当你是墙头上跑马,不回头的畜生!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哪家的儿子跟你似的,娶了媳妇忘了娘,脑子里装满了屎尿,被林霞那婊/子养的东西带坏了!你往后别再跟我拉车上一分钱关系,许振华,你这吃狗屎长大的东西……”
许振华站在门口,隐忍着眼眶里的泪,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娘会如此侮辱自己。
许桂英急了:“娘,你满嘴里胡说的都是什么!”
田翠莲看见许桂英,更是不爽,指着她大骂起来:“你这死丫头片子!里应外合捉弄我!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怎么不死在外头?那么大年纪了不嫁人,丢不死人!就算是盘黄花菜也都凉透了,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你也有脸再死回来!”
许桂英面色一变:“既然娘不欢迎我,那我这就走。”
她走到门口,硬拽着许振华一起走了。
兄妹两人走在路上都是感叹,他们的娘从前也是有温柔的时候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呢?
田翠莲骂的累了,坐在椅子上喘气,王彩云赶紧端了水过去讨好她,而许珍珠则是想到了自己的姑姑上辈子可是大龄嫁给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往后的日子滋润着呢。
她得好好地讨好一番姑姑,于是赶紧悄悄地溜出去,小跑着追上了许桂英。
“姑姑,奶奶不是有意的,姑姑您别生气。”
许珍珠拉着她的衣角小声说道。
许桂英心里一软:“珍珠,你真乖。”
她从口袋里摸出来五毛钱:“拿回去留着你买糖吃。别告诉你娘和奶奶。”
许珍珠喜出望外,接下了说道:“谢谢姑姑。”
许桂英没有继续在乡下待,当晚就走了,许振华留她住一夜她也不肯。
三房从许家彻底分出来了,一家人都安心了不少,许振华则是全心投入到了修路这件事上。
只有半个多月就要收麦子了,所幸他们计划的修路只是垫上一层碎石子,所以也算是比较简单的工程。
许振华起早贪黑,组织了几个村里的人一起去河边运石子,去山上砸碎石,上面发下来的资金许振华一分钱都没有贪,全部当做了运石子的工资。
村里的人都恨不得抓住每一个挣钱的机会,许振华在村里挑选了五个壮汉,选壮汉之前不少人毛遂自荐,想通过运石头赚钱。
许振华没有松口,为了赚钱,许振东和许振国也厚着脸皮来了。
原本他们以为都是自家兄弟,许振华肯定会让他们加入,可谁知道许振华直接拒绝了:“大哥你身板儿瘦干活没力气,二哥你干活慢,若是我让你们干了,村里其他人难免会觉得我占村里便宜,这种事儿不能做。”
许振东当场翻脸:“你往后就没有用到我们的时候?都是一个娘的兄弟,你张狂个什么劲儿!”
许振国也有些不爽:“三弟,你越来越过分了!”
因为许振华拒绝自己的亲兄弟加入,这让大家都觉得他是很铁面无私的人,因此那些被选上的壮汉干活也十分起劲儿,不过六七天,村里的主干道竟然就修好了!
看着原本坑坑洼洼的泥巴道路,现在变成了整整齐齐的石子路,想到几天后收麦子会方便许多,村里人都对许振华竖起大拇指,李登明也狠狠地夸赞了许振华几次。
夜晚,林霞给甜杏喂好奶,甜杏糯糯地喊了声:“娘……”
接着搂住她胳膊缓缓地闭上眼睡着了,林霞看着她恬静的小脸,心里都是餍足。
外头月色正明,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过了端午节,麦子就可以收了,家里分到的地只有一亩六分地,许振华一个人都可以干完,但她打算到时候让卫红帮着带甜杏,自己还是下地帮着干活。
正想着,许振华洗完澡进来了,他黝黑的皮肤上还挂着水珠,因为没穿上衣,胸膛上结实的肌肉看得林霞脸一红。
许振华走过来,捏捏她的胳膊:“我最近忙着修路,孩子都让你一个人操劳,你都瘦了。”
林霞低下头:“怎么会瘦?咱们自从搬出来,我心情好,吃的也好,脸都圆了。”
许振华抬起她下巴,眼睛里的火越来越旺:“我瞧着你就是瘦。”
他说完亲了上去,两人心惊胆战地又怕吵醒孩子,好不容易才把事儿办完,林霞提议:“咱们就一亩六分地,肯定不够自己吃的,振华,我想着,以后咱还是得想些其他出路。”
许振华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你别担心这个,我现在有工资,吃的差一些还是够的,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林霞点头:“这房子终究不是咱们的,杜大叔虽然说不要钱,但回头咱们还是付一点租金比较好,孩子们越来越大,咱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屋子。”
确实是这样,许振华嘴上说着不愁,心里也思虑起来。
这时候许家也有人在说话,是王彩云跟许振东。
王彩云低声嘀咕着:“我可听说了,那几个帮着修路的人,一个人都得了三块钱,哟呵,你三弟出手可真是大方!三块钱啊,许振东,你就没有一点意见?”
许振东很烦躁,他看着王彩云胖乎乎的脸,总是想起来苏晓妮,可惜现在没有胆子再跟苏晓妮怎么样了。
“我有意见又怎么办呢?现在咱们分家了,他老三是书记助理,我只是个收麦子的临时组长,他每个月有几块钱拿,我就一点粮食补贴!我不气啊?我能怎么办?”
王彩云越想越恨,看了看外头升得老高的月亮:“咱娘这些天不是腰疼就是腿疼,啥活都是我干,老三一家拍拍屁股走了,哦,他不是你娘生的了?这口气我就咽不下去!”
许振东懒得打理她:“净说些没用的,烦死了,你快闭嘴吧!”
他说着转过头不看王彩云,没一会就开始打鼾,王彩云死活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干脆披了衣裳悄悄地起身出去了。
她从院子里拎了把锄头,迎着月光往外走,没走一会就到了许振华带人修的那条路。
碎石子在月光下泛着静谧的光,多么漂亮的路啊,王彩云厌恶地拿着锄头就刨了起来。
林霞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甜杏醒了在抓她的胳膊。
甜杏这孩子真乖,两个月的时候基本就可以一觉到天亮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霞把甜杏抱起来,甜杏睁开眼睛,缓缓地喊了一声:“娘。”
“甜杏乖啊,快快睡,睡着了好长大。”
没一会,林霞把甜杏又哄睡着了,可却听到外头杜大叔养的狗不正常地在叫。
她心里起疑,推醒了许振华。
许振华穿上衣服就出去了,正好在门口遇见了杜大叔。
“杜大叔,您怎么了起来了?”
“我听见狗叫,走,去瞧瞧吧别是小偷。”
村里曾经发生过几次偷盗事件,因此大家还都是很小心的。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就到了村里那条路边,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弓着腰在刨那条路。
许振华一下子急了,这就要冲上去,杜大叔一把拉住他:“你逮住了人家也不会认,多叫几个人出来吧。”
多亏了杜大叔提醒,许振华赶紧地去路边两户人家敲开人家的门,叫了几个人一起,分别从路南头和北头,一下子堵住了那个刨路的人!
“许振华,林霞,你们两个小贱人,好处都被你们占了,当我王彩云是死的吗?”王彩云低着头下狠劲儿刨路,完全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会有人来堵自己。
她丢了锄头就要跑。
“王彩云你给我站住!村里的路你为什么要刨坏?”
几个人合力把王彩云揪住,王彩云胆子都要吓破了,这可怎么办,她急中生智,开始装疯卖傻。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是土地爷派来的,你们动了我的地,你们都要倒大霉!”
王彩云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还干脆就地打坐,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
村里人其实很信那些被鬼神附身的说法,见王彩云这样子都有些害怕了,尤其是这大半夜的。
“王彩云,王彩云,你还记得自己是王彩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王彩云:怎么样,我厉害吧!
杜疯子:要较量一番吗?
哈哈哈哈我真的见过一个自称被谁谁谁附身的人,唬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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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王彩云始终不回应,在那说些什么“玉皇大帝”之类的话,揪住她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杜大叔冷笑一声,论到装疯卖傻,没有人比得过自己!
杜大叔往地上一躺,浑身抽搐地喊了起来:“田翠莲!你的好媳妇大半夜打扰我睡觉,我要你的命!我生前你虐待我,我死后你还派你的大儿媳妇来打扰我睡觉!我的坟就埋在路边,大半夜的来刨地,怎么,想刨了我的坟吗?我就是从坟里爬出来也不会饶了你!老许家怎么出了你们这样的腌臜人!”
他说着朝王彩云伸手:“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那语气跟田翠莲的婆婆,也就是许振东他们死去的奶奶简直一模一样!
王彩云吓得立即不敢装了,杜疯子在村里是有名的不正常的阴阳人,性情古怪,都说是被鬼附身之后有些疯疯癫癫的,难道杜疯子是被许家奶奶附身了?
许家奶奶的坟确实就在路边不远处的一块地里,王彩云吓得嘴唇哆嗦:“我的娘啊!见鬼了!”
她要跑,却被人死死地摁着,杜大叔站起来,冷笑:“土地爷,你怕了吗?”
他拍拍屁股:“回去睡觉了!”
其他人都瞠目结舌,但不忘把已经清醒了的王彩云给揪住拖到村委会门口。
这么闹了一出,很快就天亮了,李登明被人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听说了这件事,他气得脸都是青的。
“现在是什么时代?社会主义时代!我们要相信文明,打倒四旧!这种封建思想不能再有!王彩云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刨村里的路,修路的时候没见她积极,搞破坏倒是一流的!”
李登明指着王彩云大骂一通,村委会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王彩云羞愧地低下头,不住的哭:“李书记,我那是梦游,我都不记得了,我也被吓死了,我不是故意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那路修好了我也享受好处啊,我怎么会那么傻去刨路呢?您说是不是?”
李登明气得指着她大声说道:“你也知道!要是这路坏了,咱们收麦子得多费劲?更别说你男人是今年的收麦子小组的组长,要是路坏了,影响了收麦子,对你男人有啥好处?”
王彩云是夜里想起来老三的事情,心里咽不下那口气,长远之处倒是没有想,这下想起来也悔得不行,又觉得丢人,只得不住地道歉。
然而窗外挤着好些村民,都在义愤填膺地骂,要求处分她。
许振东一觉醒来知道了这事儿,衣服扣子都没扣齐,急匆匆地冲到村委会,提起来王彩云就是一巴掌。
“败家娘儿们!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李登明非常气愤,摆摆手:“行了,许振东,把你婆娘领回去,收麦子的事情你也甭操心了,我会另外安排,怪不得你三弟要跟你们分家,你这一家子,呵呵,都是拖后腿的!”
许振东呆住了,正想解释,李登明不耐烦地赶他:“好了,快出去吧,其他的也别说了,王彩云同志的错误我已经批评过了,让她写一份检讨递交到村里,否则我就要开大会让所有村民来讨论怎么处置她了,这破坏的是公家的财产!”
这事儿只写一份检讨确实属于很轻的处罚了,要不是因为各个村里要评比,李登明肯定会把王彩云送到派出所去。
好了,这下许振东的组长也泡汤了,田翠莲知道了之后气得刚想骂人,一个跟头就栽了下去,她气晕了,根本站不稳当。
许振东也受够了,直接借了辆自行车把王彩云送回了娘家。
“让你娘再好好地教教你咋做人!”
王家婆子瞧见女儿被送回来了,恨得给了王彩云几巴掌,王彩云的兄弟媳妇也很嫌弃自家大姑姐,还没一个小时呢,就话里话外地夹枪带棒了。
王彩云哭得恨不得去死。
其实许珍珠觉得王彩云还是挺可怜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但她确实无能为力,亲娘太蠢了,能怎么办?
她发现自己捡到的那枚团徽虽然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小作用还是有的,比如家里的猪,她亲手喂一次水,猪没有好起来,但坚持不懈地喂了三次水,那猪就慢慢地好了起来。
许珍珠相信自己再观察观察,肯定会发生更好的事情。
当然,她还是要想办法把王彩云弄回来的,亲娘不在,二婶孙玉兰独霸着厨房,她窝头都吃不饱。
许珍珠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到了个法子,她没继续给猪喂水,果然,那猪又蔫了起来,田翠莲再次愁了起来。
“奶奶,之前我娘喂了几天,猪就慢慢的好了,要不然让我娘再继续回来喂猪吧。”
猪是家里的大指望,田翠莲这几天也觉得家里缺少了王彩云,许多活都没人干了,便还是叫许振东去把王彩云接回来了,许振东一百个不愿意。
“你不愿意,那过几天收麦子你一个人干俩人的活儿?”田翠莲反问。
许振东只得去把王彩云接了回来,在娘家焦灼不安地住了几天,王彩云整个人都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