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中午的时候,她就会问问姜诗蓝要不要一起去自习或者逛街,然后再顺便出门解决午餐。
但是这个周末,姜诗蓝去了爷爷奶奶家里,所以就没办法出门了。
今天爸妈又都在加班,不在家,江年也不太会做饭,思来想去,还是收拾了一下书包出了门,打算去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去市图书馆学习。
随手戴上耳机,江年坐上地铁,然后开始看企鹅的消息。
班群今天消息没有那么快99+了,江年就随便翻了翻。
【十九班の少年不朽-段继鑫:朋友们,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19)班的大家显然都已经很是了解段继鑫夸大事实的秉性。
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人搭理他。
段继鑫委委屈屈地继续一个人说。
【十九班の少年不朽-段继鑫:我梦见历史老师,对,就是那个女巫婆会在下节课抽我们班的一个人回答问题,然后那个人没有回答出来,再然后女巫婆就让我们全班的人都抄写一遍这两节课的历史书。你们说,噩梦吗!】
这次终于有人搭腔了。
【十九班の少年不朽-张泽宇:兄弟,你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吧?不过说实话,我没有被女巫婆教过,她真的能做出来这么可怕的事情吗?我怎么不是特别信呢?而且这特么都连坐了吧,你都做的什么鬼梦!】
【十九班の少年不朽-谢明:泽宇,这你就不知道了,女巫婆真的能做出来连带这种事情,她真的比你想象中还要可怕一万倍!但是我也觉得老段这个梦太夸张了,不会的,不会的。这才开学一两周她就做出这种事,不太可能。】
……
江年翻着消息列表,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波澜起伏。
她的确也一点都不了解王文雁,所以完全不清楚王文雁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但是这么听他们讨论,觉得还蛮可怕的啊。
……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吧?
……
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在第二周周五上午的历史课上,江年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墨菲定律的根本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好的,现在就发生了。
上课铃声一响,王文雁就准点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面色严肃,不苟言笑。
她扫视了一下教室里的大家,然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大家课下有去复习我上节课讲的内容吗?”
……教室里无人应答。
王文雁的神色顿时更加严肃了一点。
她再次用犀利的眼神扫视过每一个人,然后打开手里的花名册,瞟了一眼就直接点名:“张泽宇!”
好的,上周末第一个站出来说段继鑫在瞎做梦的人,被埋葬了。
张泽宇同学一脸愁苦地站了起来,声音颤颤巍巍:“……是!”
王文雁双手环胸,直直地盯着张泽宇看:“把上节课我一开始讲的历史年代表背出来。”
张泽宇一瞬间面如菜色。
他怎么可能背得出来啊呜呜呜。
他当时就是因为真的记不住那些乱起八糟的年代,才在生物是弱势科目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选择了理科的。
现在让他猛地把历史年代表全都给背出来,这真的不是在强人所难吗?
张泽宇支支吾吾:“……最、最早是原始社会,大概是部落联盟首领,号称五帝……”
王文雁仍旧肃着一张脸:“五帝是谁?原始社会大概的年代是什么时候?”
“五帝,”张泽宇拼了命地回忆,“黄帝、颛顼、尧、舜、禹?”
他自己都不确定,最后干脆直接用的问号。
王文雁一听见“禹”,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你连这个都记不清楚,我倒要看看你会考能拿什么等级!”王文雁怒气冲冲,“全班人,把历史年代表给我完完整整地抄三遍,下周五上课前交给我!”
明天来看我们阿泽和年年装逼耍帅!
还在默默祈祷北京快点凉快下来,最近的太阳真的太大了。
下午得去体检和打防疫针,感觉会被晒化掉。
然后,光华楼真的太气派了!我看见一次就想感慨一次,恢弘大气呜呜呜,有钱真好。
明天见~
第18章
大家……
目瞪狗呆。
然后似乎都想起来了周末时段继鑫在班群里说的话,这个时候忍不住齐齐扭头,朝着段继鑫的方向看了过来。
段继鑫一阵心虚,忍不住低了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知道他就这么坐实了预言家身份,并且在第一夜就查杀了一匹狼呢?
唉,这年头,预言家也不好当。
只是看着大家的反应,王文雁的怒气就更冲了一点,她使劲一拍桌子:“你们都在给我看什么呢!一个个背不出书,现在我给你们布置任务你们也不会好好听!真是一群不成气候的学生!”
班里的大家都沉默地低下头来,不再东张西望。
偶尔有互相接触到眼神的,也是全然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没办法,谁让女巫婆是老师,他们是学生呢?
冲着他们发火,除了受着并且接受连坐惩罚以外,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
一道慢悠悠、堪称与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点都不合拍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老师,您这样做,有点不大合适吧?”
王文雁一顿,而后看向了声音来源处。
陆泽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王文雁的怒气。
他甚至直直地盯着王文雁看,而后歪了歪唇,毫不在意地笑了出来:“您这样做,算不算是一种体罚?我觉得不是特别合适呢,老师。”
王文雁双手撑在讲桌上,怒气到了顶点反而有些平静了一点,不答反问:“所以陆泽同学,你又觉得什么方式会比较好呢?还是说我放任你们这么自己毁灭下去比较好?再不然,我一个老师,连给你们布置任务的权力都没有了,结果还被当成一种体罚?”
班上的气氛已经几近凝结。
正常学生被一个老师这么盯着看,早已经有点受不住了,但是陆泽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仍旧是闲散无比的态度,像是完全没有承受压力一般。
“那,我们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老师您才会满意呢?”陆泽笑道。
王文雁没有说话。
教室里寂静了好久,王文雁才开口道:“如果有一个学生可以完整地把历史年代表背出来,我就免去这次的处罚。如果你们没有人做得到,就给我认认真真地抄三遍,下节课之前交上来。”
教室里一片沉默。
王文雁这个要求,的确有点强人所难了。
就是随便抓一个文科班的学生,也不一定能按照她的要求背出来这个历史年代表,何况是他们一群学理科的学生呢?
但是……
王文雁站在台上,冷笑了一声。
教室里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怎么样?可不要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啊?”王文雁似乎开始得意了起来,“我已经竭尽所能地照顾你们了,但是你们的确没能完成我的要求。陆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知道王文雁这件事的确做得很过分,大家还是咬咬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班上的确有很多记忆力良好的人没错,但是这种东西,对他们一时半会儿又没什么大用,平时的古诗文和单词就已经足够他们背诵了,哪里会有人专门花大量的时间去背下来这所谓的历史年代表?
不少人在心里暗自掂量着自己的本领。
让他们说出大致的历史年代可以,完整地精确到每个朝代的起始年份,就的确……
不太行了。
那王文雁肯定会挑刺的。
……
“老师,我可以试试吗?”一道弱弱的女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所有人都又惊又喜地朝着发声处看了过去。
江年咬着下唇,面色纠结,又透着些微微的紧张不安的味道,缓慢地举高了手。
王文雁眯了眯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举手想要试一试。
她双手环胸:“有人想试一试也不是不行,但是先说好,我的历史课可不是给你们逞勇的时间。如果你表现很差,那全班人都要因为你的过错再追加一遍抄写。你可不要给你们班的同学增加负担。”
如果说刚才听见有人想试一试的时候,大家的心情是惊喜交加的话,那么现在再听见王文雁的话,大家的心情就变成了惊惧交加。
刚才还是三遍,如果江年试了试,没有完整地背出来的话,就会变成四遍……
风险太大了。
历史年代表那么长,多抄一遍都是无比大的代价。
而且从概率上来讲,江年能够完整地背出来、让王文雁没有什么刺可挑的可能性真的太小了。
小到,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大家来来回回地交换了几下眼神。
坐在韩疏夜前面的孔蔓蔓转头看向了站着的江年,冲她摇摇头,示意江年不要尝试了。
班上也陆陆续续有了不少的议论声。
“别试了吧,我觉得江年背不出来的。”
“对啊,如果江年背不出来的话,我们岂不是所有人都要跟着受罚?我觉得三遍已经够多了,如果再让我多抄一遍我会疯的。”
“风险太大了,我担当不起……”
江年站着,看到有不少人看向了她,纷纷朝她摇头,想让她坐下默认王文雁的三遍惩罚。
她咬了咬下唇,也有些迟疑了起来。
说实话,本来她对自己的信任就不是很足,鼓起所有的勇气站起来,就是想尝试一下而已。
想着万一能够帮大家免去三遍的抄写,她也会觉得很开心。
那个历史年代表,她之前因为对历史感兴趣所以背诵过,但是到底隔的时间有点久了,加上她这个一紧张就脑子空白的坏毛病,江年也不觉得自己能完整地背出来。
不过……
江年低了低头,沉默了一下。
自己觉得归自己觉得,这种不被班上的大家信任的感觉,还是有点让她难受。
虽说明知道大家是不想再承担多抄写一遍的风险而已,江年还是觉得……
心里闷闷的。
怎么说呢,江年觉得自己一个特别大的毛病就是时不时地会犯矫情,而且是明知道自己矫情,却完全改不了的破烂心情。
就像是刚才。
她其实也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站起来的。
……江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她勉强笑了笑,而后就想坐下去。
贺嘉阳扭头,看了看女孩子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要不,江年你试一下吧?”
江年一愣。
贺嘉阳也站起身:“我身为班长,这个时候想统计一下大家的意愿。愿意让江年同学尝试一下背诵的,请举手;不愿意承担多抄一遍风险的同学,就不要有动作,我们投票表决。”
说完,贺嘉阳才又看向了台上的王文雁:“老师,我这么做您不介意吧?”
王文雁冷笑一声:“随便你们,不过到底背不背诵,你们得尽快决定,别太耽误我上历史课。”
贺嘉阳礼貌地点了点头。
而后,冲着大家说道:“好了,大家现在可以投票表决了。”
江年蓦地就有些奇怪的紧张。
她下意识地,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最后一排的陆泽。
贺嘉阳话音刚落,陆泽就举起了手。
第一时间,毫不迟疑。
江年喉咙一哑,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
谢明举了手,韩疏夜举了手,施宇举了手,段继鑫举了手,赵心怡举了手……
——
后来的后来,江年时常会想起那天。
她又觉得,她好像不能算是矫情。
实在是被人信任的感觉,太美妙了。
那种愿意承担一个很大的风险,然后把信任放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的太太太美妙了。
她真喜欢。
整个举手投票过程其实并不算很长,但是江年却站在那里,觉得度秒如年。
贺嘉阳飞快地查清楚举手的人数,而后笑道:“支持江年同学的有16个人,我们愿意一起承担风险。”
……其实说来也好笑。
多抄一遍历史年代表可能是一件日后想不起来的小事,但是贺嘉阳这么说出来,就生生多了一种波澜壮阔、一往无前的雄壮感。
江年心头一沉。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再次拿出了所有的勇气。
缓缓开口。
“谢谢大家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加油的。”
闭了闭眼睛,努力告诉自己淡定下来,没什么的,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江年冲着王文雁缓缓笑了笑,而后开口:“中国的社会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距今约400万年前,蝴蝶腊玛古猿已在云南元谋盆地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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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姜诗蓝边戳了戳碗中的米饭边好奇地追问江年,“所以你就那么背了下来?”
江年得意地扬了扬眉:“当然!我是谁啊,我可是江年!”
虽然背得有些结结巴巴、一些地方甚至纠结了好几下才敢说出来具体的年份,但是她背出来了!
女孩子想起来自己今天的壮举,腰挺得更直了一点,而后眉眼间都是笑容:“是我,我让我们班同学都免去了三遍的历史年代表抄写!”
姜诗蓝啧啧称奇:“真是厉害啊我的年年,我就说你当时应该选文科的。你们历史老师是不是都惊呆了啊?”
江年头扬得更高了:“那何止惊呆了,那简直觉得我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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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年年是不是超级厉害(掐腰)
昨天去体检,做放射科检查的时候,听到前面的一个女生叫,何以玫。
哈哈哈我们都惊呆了,周围的女生一下子都“哇”了出来。
这个名字真的太厉害了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