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女人——明月像饼
时间:2019-11-15 08:52:30

  钟砚愣了愣,“你身体还没好全。”
  “就是没好,才想要你抱着我。”
  “......”
  钟砚思考后作答,“好。”
  顾盼身材纤细,尤其是她那把盈盈一握的细腰,摇曳生姿。
  这还是第一次钟砚主动将人搂在怀中,脸上的冷淡看不出喜怒,微凉的手指轻搭在她的腰间,虚虚揽着。
  顾盼呼吸绵长,渐渐熟睡,睡姿安静,嘴巴被她自己咬的有点红,乌黑的头发安安静静搭在肩头,脖颈锁骨冷白诱人。
  钟砚五指缓缓用力,搂着人闭眼安眠。
  休养了梁三日,顾盼的身体才彻底好全,吃的也比平时多,气色显然红润起来。
  年关过了小半,眨眼间再过两日便到了元宵节。
  每逢佳节宫里必定设宴,除夕夜那天是因为顾盼身体有恙才能不去,这次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钟砚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正拿着针线在琢磨着绣个手帕,“元宵宴?”
  针尖没落准,在她的手指头上刺了一下。
  钟砚拽过她的手,用手帕将她的手指仔仔细细擦了干净,淡淡道:“嗯,都得去。”
  钟虔也得去。
  好歹是个侯府,再怎么落魄,该给的脸面皇帝不会不给。
  顾盼不怎么在意,点点头,“行,那就去啊。”
  她狡猾的笑起来,“不仅得去,我还要挑件漂亮衣裳去赴宴。”
  不说艳压众人,气势上就不能输。
  钟砚知她爱出风头,也就没说什么风凉话,随她去了。
  顾盼手指上的血珠被他擦的很干净,被针戳出的小口子也看不太清。
  男人将用过的手帕收起来,转眸瞥见被撇在一旁的手帕,嘴角上翘,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方手帕着实绣的不太好,针脚很乱,很蹩脚,看不出绣的是什么图案。
  顾盼恼羞成怒,将还未完工的手帕攥进手掌心,不肯再给她窥见半分,耻笑自己。
  “我饿了。”
  “让下人摆饭吧。”
  “好。”
  钟砚心情似乎不错,这晚还喝了一杯酒,他酒量不好,一小杯足以。
  夜里,顾盼洗完澡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脸蛋被热气熏的粉红,面若桃花映。
  钟砚看向她的眼神与平时不太一样,清冷不在,取而代之是一种令人胆颤的侵占,幽幽眸光上上下下将她扫视一遍。
  钟砚脑子是清醒的,无比理性冷漠。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失控尤为难得。
  顾盼慢吞吞走到床边,还没站稳,手腕被男人捞过去,狠狠拽入他怀中。
  钟砚半迫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细腻泛凉的手指抚摸过她的脸颊,捏了捏她的耳垂,最后直接掐住她的后颈。
  他的目光不急不缓,仔细品尝她脸上细微的表情,一丁点都不肯放过。
  钟砚已经不怎么排斥圆房这件事,也知道顾盼已经等了很久。
  博平郡主乐于看他们俩分房而睡,害怕他会留下自己的子嗣,钟砚偏不会如她所愿,抬袖间床幔无知无觉落下。
  钟砚抵住她的肩膀,拇指有力,死死扣住。
  顾盼起初吃惊了一下后便淡然了,她......她心里也不抗拒这事,很乖巧的配合他。
  后半夜,雨声骤起。
  风雨声和低啜声,分不太清楚。
  来日午时,顾盼悠悠转醒,手指头都快动不了。
  她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眼神放空胡思乱想,昨晚钟砚那架势真是要她死啊。
  平时温柔款款,却原来不是个真的会疼人的主,只顾着自己爽快,嘴里都是假话。
  她躺了一小会儿,自己艰难换衣服。
  顾盼还没忘今儿下午他们还得提前进宫去参加元宵节的晚宴,她精心挑了一套藕色齐腰襦裙,搭着红色斗篷,帽子上有一层雪白狐狸毛,华贵艳丽。
  顾盼本就绝色,长相美艳不俗,也压得住亮丽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不仅好看,更增添了几分清冷气质。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吱”的一声,男人踏着雨水而来,修长的五指牢牢握着把青色油纸伞,水珠徐徐自伞尖坠落。
  钟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沾着雨天的气息,哪怕昨晚极度缠绵浪漫,此时的他,和平日并无不同。
  表面依旧柔和平静,骨血里毅然决绝冷漠。
  他将伞摆在屋外,鞋底沾了雨水,不可避免弄脏了地面,他问:“不多睡会儿吗?”
  顾盼:“.......”
  “已经午时了,我再不起来都要来不及进宫。”
  钟砚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脖子看,露出的那截白的不可思议,他说:“是我让她们不要叫你,本就该好好歇歇。”
  “我没那么娇气。”
  钟砚轻笑,反问:“不娇气吗?”
  动不动就哭还不娇气?说的出口。
  顾盼没法和他一样,做到镇定自若,心甘情愿认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临离府前,钟砚亲眼看她喝了碗补血的药才领着她出门。
  朝华门外,马车排成了长队,检查甚为严格,耗费的时间也就比平日长。
  她和钟砚好端端在马车里坐着,每隔一会儿就有人来找。
  钟砚一个个应付过去,也游刃有余。
  顾盼百无聊赖下掀开车帘,探出小脑袋,往外看了两眼,正巧瞧见太子的马车停在旁边。
  太子殿下圆领白衣,柔和依旧,他似乎察觉到了顾盼的目光,转身朝她投来一眼,且笑了笑。
  顾盼立马把车帘合上,心不在焉喝了口水压压惊,许久不见太子本人,都快要忘了他后来也是得到过原主的。
  顾盼忘不了,《暴君》里就是男主亲手把原主送到太子府里,为了成全自己的皇权霸业,毫不手软。
  妻子算什么?并不重要。
  她光是想起来心底就发凉,顾盼复杂的眼神朝钟砚望过去,没头没脑问:“你会把我送给别人吗?”
第二十五章 (二更)
  钟砚唇角抿成一条冷漠的弧度, 眉眼锋利,淡淡目光浅藏几分费解, 喉结滚动, 欲言又止。
  顾盼回过神来, 讪讪一笑,“我前些日子听说有地方官员卖妻求荣,所以我今儿才随口一问。”
  钟砚沉默,抬手将车窗合上,冰凉的手指掠过她的耳垂,软软的十分好捏,耳后还留有暧昧印痕,
  他问:“确实是有。”
  不过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或是将貌美小妾送给上司谋个一官半职。
  顾盼愣了愣, 她知道钟砚不是那种求荣的人,书中后期他毫不犹豫将原主拱手送出,无非就是因为两个字——不爱。
  因为不爱,就可以肆无忌惮利用她, 好光明正大的逼宫造反。
  钟砚从来就不是拿她讨好太子,而是要牺牲她成全自己的狼子野心。
  在《暴君》里,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争权夺势的踏脚石。
  “噢,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没别的意思。”
  她越说越像在掩耳盗铃,稍显心虚。
  顾盼至今都还认为,钟砚的心肠还没有黑到无药可救的程度。
  平日笑意款款, 为人处世周全缜密,脾气看上去似乎也还不错,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哪怕被人当着面讽刺,也不见变脸,涵养好的可怕。
  顾盼昨晚没怎么睡,撇开心事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上半身歪歪扭扭往男人肩膀上靠,眼皮子上下打架,困的要命。
  她也懒得同困意挣扎,脑袋往他肩头一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眯一会儿。”
  钟砚扯动嘴角,问:“很累吗?”
  “很累啊。”
  “不要睡,马上就要进去了。”
  “可是我真的有点困。”顾盼被他弄醒,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无奈,指控他说:“昨晚……”
  她脸皮厚提起昨晚的事,都不带害臊的,大大咧咧继续说:“昨晚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你不肯听,也半点都不懂体恤我。”
  钟砚在这方面到底没有经验,愣头青一个,也没法和她一样能淡定从口中说起这种事,轻咳两声来掩饰不自在。
  他一本正经同她说道:“昨晚是我过了,往后我会收敛些。”
  顾盼:“……”
  “抱歉。”
  “……”
  钟砚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信,又认认真真的说:“我不骗你,真的会收敛。”
  钟砚在此之前并不热衷男女之事,冷冷淡淡,没多大兴致。
  十六岁那年博平郡主虽说给他挑了两个貌美的通房丫鬟,却被钟砚用身体不好的理由给挡了回去。
  博平郡主给他安排通房不过是走场面,对他行不行这事也不在意,最好是不行,早早死了不要留后。
  初尝此事。味道比钟砚想象中的要好。
  食髓入味,意犹未尽。
  “我知道了。”
  钟砚也没有强调不放,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件值得拿来反复提起的事情。
  内宫马车不予通行,钟砚先下马车,欣长身形在众人中颇为瞩目,站姿挺拔,单薄清瘦,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顾盼将手交到他的掌心,缓缓下车,两人并肩而立,男才女貌,皆是一派绝色天资,尤其是顾盼一袭绯衣,风情摇曳,是个漂亮的大美人。
  她和钟砚的相貌相差无几,站起一起赏心悦目。
  皇宫不是侯府,处处都需要谨言慎行,生怕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就丢了命。
  钟砚在朝中还没有一官半职,平日很少回进宫,见过当今圣上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和皇帝有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开宴之前,一名笑眯眯的老太监找到钟砚面前来,说话十分客气,也不是故意掐着嗓子,但声音听起来就是尖尖的,半男不女,他说:“世子爷,皇上在御书房,劳烦您跟杂家跑一趟。”
  钟砚嘴角边牵起一抹冷笑,“麻烦了。”
  他离开前,也叮嘱顾盼不要胡乱跑,宫里不比宫外,处处都是能吃人的陷阱。
  庆元帝也有三个多月不曾见过这个儿子了,御书房里,帝王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庆元帝心里有数,钟砚这个儿子心里有对他的恨意,他看似云淡风轻,过的潇潇洒洒不问世事,对功名利禄也没什么追求,但是钟砚的眼睛里的野心骗不过他,这是他的儿子,他比谁都清楚。
  庆元帝看着看着眼前竟然有几分的恍惚,其实钟砚长的更像他的母亲,眼睛狭长,鼻骨挺拔,柔和平静,他的相貌甚至是比他母亲还要出色的。
  庆元帝记得,钟砚刚出生时,他就夸过这个孩子是个漂亮孩子。
  出生之前也没有给他母亲罪受,出生后也很少哭,有得吃就吃,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觉,是个很乖的孩子。
  想起过去的事,哪怕是冰冷绝情如庆元帝,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缓和了下去,难得显露出些柔情蜜意。
  恍惚一瞬,庆元帝回过神来,又恢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钟砚的母亲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也曾经心甘情愿想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奉献到她手中,偏偏那女人不屑一顾,眼里心里记挂的人都不是他。
  爱之深恨之切,庆元帝爱是真的爱她,恨也是真的恨,所以哪怕她死了也不会让她安宁。
  钟砚是庆元帝最疼爱的孩子,不过他不会让任何人都知道。
  “这些日子你身体如何?”
  沉默这良久,庆元帝最后也仅仅是问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
  钟砚抬眸,安静注视着他,父子四目相对,眼中有的只剩下冷漠和深藏起来的恨意,他说:“您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又何必来问我呢?多此一举。”
  钟砚话中带刺,略微刺耳不太好听。
  庆元帝低低笑了起来,“我以为你都不屑于同朕说话了。”
  侯府里的确有庆元帝安插的眼线,不仅是侯府,这天下想要瞒过的事是少之又少。
  这孩子体弱多病,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您是皇帝,我怎么敢不理你呢?”
  “我也是你的父亲。、”
  “是吗?可我姓钟。”
  钟不是国姓。
  庆元帝安静看着他,并未多言,他知道钟砚对他的偏见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子改变的,他也没打算改变父子关系,他知道钟砚对江山有兴趣,对这个宝座有野心。
  狼崽子能不能争到手就不太好说了。
  平心而论,庆元帝对他亲手立的太子,是很满意的,那孩子心怀大义,性格也好,唯独差了点杀性。
  “算了。”庆元帝叹息一声,提起正事变冷着一张脸,天生威严,“顾家这孩子,我原以为你是不满意的,如今看来,你们相处的还算不错,今日找你过来,朕也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为了女色而昏了头,她是个什么人,相信你比朕更加了解。”
  庆元帝当年没有插手钟砚的婚事,如今也不打算插手,只不过是见势头不太对好心提一句罢了。
  顾盼这个人早已经被查的清清楚楚,欺软怕硬,目光短浅,又蠢又毒,白白长了张绝色倾城的脸,却没生脑子。
  没读过书,也不识字,退一万步说,将来若是钟砚真的从太子手里夺下江山,顾盼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后呢?德不配位也是会要命的。
  钟砚笑了笑,眼睛弯成一条长长的弧度,嘴角上翘像是听见特别好笑的笑话,他说:“难得您还挂念着我。”
  “不过我的事,真的不劳烦您操心。”
  说句实话,庆元帝真的不担心钟砚会被男女之情所累,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冷心冷肺的性格和他如出一辙,不是个拘泥于小情小爱的人。
  绝情的程度不在他之下。
  真真是肖父。
  庆元帝还知道顾盼中毒的事,钟砚不愧是他的儿子,没着急忙慌的要给她找解药,反而利用此事推波助澜,挑拨了一番。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欣慰,又有点遗憾。
  他甚至能预见到钟砚将来的下场。
  “罢了,我早该知道你恨我,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钟砚面无表情的离开,他在屋檐之下站了很久,胸中涌起的恨意一波接着一波,眼中猩红一片,恨意似野火熊熊燃烧。
  当年,他就在那间屋子里。
  亲眼看见庆元帝用匕首捅入他母亲的心窝,母亲甚至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当场就没了命。
  这是有多恨呢?这么多年过去,钟砚也想知道他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庆元帝恨了许多年都还意难平。
  御花园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和太子殿下的孽缘,偌大的皇宫,这么热闹喜庆的日子,来来往往这么许多人,顾盼好死不死就单独偶遇了太子殿下。
  四目相撞时,他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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