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上)——九天飞流
时间:2019-11-15 08:53:46

  顾长柏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本来他们一家子虽然过得清苦,可日子总也能过得去。没想到竟然因为侄儿当了官,他们就被卷入了这些是是非非中。
  还有那大孙女,至今也没见着。当时那老鸨说大孙女叫侄儿赎了出来,他心里有些担心。这男子赎个青楼女子,能干什么?大孙女和顾诚玉到底有没有过肌肤之亲?若是有了,那岂不是乱伦?这两人可是堂叔侄的关系。
  顾长柏这两日突然琢磨到了这事儿,心中对找大孙女的心思也淡了。本就成了青楼女子,如今还被她堂叔赎了回来,若与堂叔之间还有那不可告人的关系,就是老祖宗在地下也要被羞得爬出来。
  今儿来,他势必得问问这事儿,对于大孙女,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茗墨刚才就已经到了厅堂外,只不过听着两人正好谈论起他家大人,就将脚步放轻缓了些。当听到顾长柏说到顾万芳读书的事儿,就知道这两人今日过来的目的了。
  茗墨是从抄手游廊的左面过来的,因此屋中的两人看不见他的身影。本想再听听两人说什么,可是那顾长柏将顾万芳训斥了之后,就不再开口言语了。
  茗墨将脚步声放重了些,屋中的两人以为是顾诚玉来了。连忙站起,顾万芳还打算行礼,却见是茗墨一人前来,他才看出这是个随从的装扮,心中有些失望,看来今儿是见不着小堂叔了。
  不提顾长柏他们是怎么无功而返,隔日顾诚玉可是起得比往日还早。打开窗户,看见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天,他开始进行每日的功课。
  就算是做了官,顾诚玉每日的练字和作画也没拉下。只可惜,自进了翰林院当值,他的空闲就少了许多,期间的作画一直没什么进步。
  张亥一大早就去了翰林院,顾诚玉上交的序目得了六部一致好评,他打等下晌呈给夏首辅过目。虽然此事是六部总领,但终究还是他们翰林院编撰,六部也只是提供一些典籍和建议而已。
  翰林院的活儿十分繁重,不说手上其他需要编撰的祝文、册诰文、碑文、谕祭文等。还有纂修实录、圣训、本纪、玉牒及其他书史,例如《嘉仁实录》、《惠明实录》等。
  如今再加上《大衍会典》,翰林院的所有官员,就是全年不休,那也要拖上好多年。
  再加上经筵日讲,当今圣上倒是比之前传召得少了。所谓经筵日讲,就是为皇帝讲读经史,阐析文义,兼剖析朝政,为皇帝提供治国方略。
  原本的经筵日讲须得二月至端午节,八月至冬至,逢单日入侍,轮流讲读。可如今皇上身子常常有恙,就变成了皇上传召,这也让他们翰林院轻松了些。
  更不要说乡试和会试时任考官或读卷官了,若非遇上皇上指定的其他衙署的官员,翰林院就得抽调出官员充任考官。不过,也不是翰林院所有官员想去就能去的,这还需要考试通过,才能领这差事。
  随即,他想到顾诚玉的能力还成,那日后肯定是要多派些活计与他的。张亥在心里思量了一番,还是得找个人指点顾诚玉多学些。
  顾诚玉还不知道,他今后的日子将水深火热,他正听着茗墨禀报昨儿顾长柏爷俩来的目的。
  “你是说,他们昨儿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他们引荐一个书院?”立春正给顾诚玉将官服上的褶皱拉平,顾诚玉将乌纱帽戴上,准备去翰林院应卯。
  一旁刚到的两个丫头半夏和忍冬插不上手,只得站在一旁候着。
  顾诚玉皱了皱眉,他每日早起都是自己穿衣,立春只给他束发,没想到今儿立春倒是给他拾掇起衣裳来了。
  古代的发髻十分难梳,顾诚玉这一头长发已经长到了腰际。对于发髻,顾诚玉一向手残,所以之前都是茗墨他们帮忙,如今才换了立春。
  “是!顾老爷昨儿就和小的说过,说是想请您在此事上帮衬一下。”茗墨恭敬地朝着顾诚玉禀报道。
  “那些小私塾只是束脩贵了些,我不是给了银子?若是想去大书院,那就只能恕我无能为力为了。进书院都是要院考的,我还能将他硬塞进去?他们若是还为此事寻来,你就这么打发他们。”
第405章 看管
  顾诚玉对顾长柏一丝情分也无,实在不耐烦与他扯皮。若不是怕麻烦,被那些御史盯上,顾诚玉根本就懒得理。
  茗墨张了张口,最后应了声是。其实他想说,这事儿还得寻个妥当的法子才是,那顾长柏摆明了是赖上他家大人了。大人如今当了官,行事更受束缚了些。
  “大人!他还问起了季姑娘。”茗墨想起这事儿还有些气愤,那顾长柏的意思是他家大人与季姑娘有了首尾,乱了伦理纲常,简直是不知所谓。
  还好他家大人洁身自好,没碰季芙蕖一根毫毛。可就是这样,这话说出去,别人肯定是不信的,他想到这儿有些担心起来。若是因为这事儿影响了大人的声誉,可怎么是好?
  谁能想到这事儿会这么巧呢?随便在青楼救下一个姑娘,就是大人的堂侄女儿。
  顾诚玉整理衣袍的手突然一顿,他思索了一番,将三个丫头打发了出去,才对着茗墨说道:“你派人去暗处盯着季芙蕖,莫让别人发现了。”
  顾诚玉之前对男女之事的认知上有些模糊,所以办了糊涂事。没想到救下花怜,最后却引发了这么多事儿。
  “大人?”茗墨有些愕然,对于顾诚玉突然要派人盯着季芙蕖一事,有些不解。
  “你先派人盯着她,等应南府传来消息,再等我下一步指示。千万要将人看好,不容有任何闪失。”
  原先顾诚玉还没将顾长柏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如今由不得他不重视。若是顾长柏背后真有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他救下季芙蕖,虽与她之间清清白白,可别人未必会这么认为。
  更何况如今季芙蕖还成了他的堂侄女,这事儿就有些牵扯不清了。一个和堂侄女有了首尾的朝廷命官,肯定是德行有亏的,那些御史当然不会放过他。
  他赎季芙蕖的时候,有很多人看见。而季芙蕖被他赎了出来,别人可不会相信他是单纯想救她的。
  所以,季芙蕖的清白至关重要,若还是完璧之身,就算后头有了那乌七八糟的事儿,他也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成早就知道是自家侄女。
  可若不是完璧之身,就算他浑身是嘴,那也说不清了。因此,他才叫茗墨派人去看好了季芙蕖,不能让她失了清白。
  当然,他这是防患于未然。若是顾长柏背后那人没这心思,自然更好。更甚至顾长柏背后没有其他人,他也用不着这么草木皆兵。
  “不成!你还是派人去将季芙蕖找个地方看管起来,等应南府的消息传来,再做打算!”顾诚玉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人先关起来再说。
  他越想越多,甚至阴谋论了起来。季芙蕖当初接近他的时候,会不会是别有用心?顾诚玉不得而知,反正他已经打算好了,事后还是将季芙蕖送远一些,找个人嫁了的好。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季芙蕖都不能与顾长柏他们相认。更何况她回到顾家,对顾家的名声也不好听,顾氏族人绝不会容许她存在。
  顾诚玉微微蹙眉,没想到救了人,麻烦事儿就来了。日后他一定要谨言慎行,离女子远一些,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是!”茗墨见他家大人神情如此严肃,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时领命,出了屋子安排去了。
  顾诚玉拿了昨儿带回来的实录,让茗砚赶着马车去翰林院应卯了。
  “下官顾诚玉拜见张大人!”顾诚玉刚到翰林院,钱检讨就在他办公的地方守着了。
  “进来吧!”张亥听着是顾诚玉,忙让他进屋子,准备说一说序目的事。
  “张大人,这是下官昨日校勘的实录,还能请过目。”顾诚玉一进屋子,就将手里的书籍连同实录,一起放到了张大人的书案上。
  张亥一愣,他差点将此时给忘了。
  “这才两日,你就已经完成了?不错!”张亥有些惊讶,没想到顾诚玉真的两日就完成了。
  这校勘史书的活计可不轻松,要查找的书籍更是不少,顾诚玉两日就能校勘一本。若翰林院的官员都能有他这般速度,那翰林院就不可能堆下这么多活儿了。
  顾诚玉一见张亥如此惊讶,心里只想呵呵了。明明是他自己说,要他两日校勘完,今儿就来了这么一出,什么意思?难道是钱检讨耍他?
  “张大人说今儿就要,下官这两日挑灯夜战,终于将这些都校勘完了。在这其中发现了一处错误,下官已经作了修改,还请大人过目。”
  顾诚玉可不会闷着不说,这两日他确实是吃了些苦头的。虽然没有挑灯夜战,可白日里也一刻都没停歇。
  他可不想让张亥认为他轻轻松松,只用了两日就将这本校勘完了。
  那张亥要是日后可劲儿地压榨他,那他岂不是要累死?
  “咳!倒是本官没说清楚了,只说让你尽量两日完成。”张亥看了眼顾诚玉,见他精神抖擞,下眼睑之处没有一丝黑影,就知道是顾诚玉的托词。
  他拿过实录,顾诚玉给他指出了那错处,张亥的面色就有些难看起来。
  他冷哼一声,这地方都能出错,虽然只需寥寥带过几笔,可犯了这么明显的错,肯定是怕麻烦,没有寻找相关的典籍。
  这是《嘉仁实录》,这位叫薛皓祯的,他也是见过的,那时他还才刚进翰林院,因此知道些此人的事迹。
  这里出了差错,那之后的《慧明实录》还要提及此事,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实录是万万不能出错的,这本实录是谁编撰的,他待会儿得去翻记录,绝对要严惩不贷。
  顾诚玉见张亥面色不佳,就知道那编撰的官员,肯定要挨上一顿训的,说不得还要受罚。
  不是说官员不能出错,可这错就有些不应该了,只是多查些典籍的事儿。
  他当然不会多嘴地问那官员是谁,横竖与他不相干,他也是各司其职罢了!
  张亥因为顾诚玉在,也只得将此事先放在一旁,说起了会典序目一事。
第406章 惋惜
  “你写的序目六位尚书大人还是满意的,只待首辅大人看过,就能呈给皇上。”基本上呈给皇上,皇上是不会反对的。
  张亥也听说顾诚玉和首辅有些过节,因此也没说这是谁写的。若是皇上因此事召见他,他就直接向皇上表明。
  可若是首府大人要揽了这差事,他就只得和首府坦白。
  顾诚玉一听到夏首辅,就担心那老匹夫一看是自己写的,就会将这序目驳回。可不要以为人家是首辅,肯定不屑干这种事儿。
  倘若夏清没有闵峰这个弟子,也许还对着个小小的功劳看不上眼。
  可是如今闵峰也进了翰林院,还屈居在他之下,这师徒两人又怎会甘心?说不得闵峰正摩拳擦掌,将魔爪伸向了翰林院侍读的位子。
  顾诚玉这两日已经听得任阁他们议论,侍读学士的位子,很可能就是邱一学的。
  邱一学是侍读,升一级十分正常。可是邱一学与夏清颇有渊源,听说这段时日对闵峰十分照顾。
  夏清到时候给吏部递个信儿,闵峰到时候寻个机会,连升两级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背靠大树的好处,这么小的官职调动,也不会让皇上对此事关注。
  原本顾诚玉对这个侍读的位子没什么想法,翰林院这么多的老资历,也不可能轮得到他。可是,这个官儿也决不能落到闵峰头上去。
  他本人对闵峰没有多大的成见,之前都是在文会斗文采,大家都是文人,这十分常见,顾诚玉并不放在心上。
  可谁叫闵峰是夏清的弟子呢?老师早就与夏清水火不容了,所以顾诚玉和夏清一脉也没有言和的可能。
  更不要说,那次会试名单,夏清想将他拉下来,这就是毁人前途的深仇大恨了。再加上皇上想找人与夏清分庭抗礼,他更是要站在夏清的对立面。
  所以,闵峰决不能升官儿,起码不能升得比他快。让夏清少一个臂膀也是好的,顾诚玉能省事儿许多。
  “能为大人分忧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序目能派上用场,也是下官的荣幸。”顾诚玉对于序目一事,倒不是那么看重,他自认也不算是什么大功劳。
  其实顾诚玉还是习惯用前世的思维去判断,这样详细的序目最起码能给大衍朝的书籍带来一场改革。
  张亥见顾诚玉不骄不躁的态度,心中十分满意。随即又给了顾诚玉一本实录,并嘱咐他最迟四日内,将之校勘完毕。
  顾诚玉听完松了口气,还好没让他再两日校勘完。不然,他都要觉得以后暗无天日了。
  从张大人处出来,顾诚玉又带着一摞书籍和实录回了办公处。
  下晌张亥带着序目去了夏首辅处,虽然皇上让六部总领,可是夏清身为内阁首辅,自然也是要过问的。
  他纵使对夏清的行事看不惯,但也不得不承认,夏清玩弄权术是一把好手。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夏清面带微笑,随即道了声免礼。
  他知道张亥来他这儿是为了什么,皇上前几日说了要编撰会典一事,张亥此时过来,应该是拟定好了章程。
  张亥此人表面对他尊敬有加,可暗里对自己十分不屑,他心中自然有数。
  “翰林院对会典一事已经拟定好了章程,六部对此也无异议,还请大人过目。”
  张亥对夏清倒是没什么惧怕的,他身为翰林院大学士,乃是天子近臣。就算夏清是首辅,他也不必阿谀谄媚。
  “哦?翰林院此次倒是行事迅捷。”夏清接过序目,打开看了起来。
  只一打开,他就看出了不同之处。这一本序目,里头将六部和其他衙署所掌职事,所有文职衙署都记载得一清二楚。再看最下头,竟然还分了两卷武职衙署的职事。
  武职衙门仅两卷,列叙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等二十二卫。虽然对于田土、户籍等没有详细的记录,可这也十分难得了。
  翰林院乃是文职衙署,对于武职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只是序目,详细的以后会列举到会典中。
  他将册子合上,双眼凝视着张亥,“这序目作得十分详细,你们翰林院这次倒是花了些心思。”
  夏清还以为这是六部与翰林院共同拟定的内容,当然想不到这是一人所作。不过因为这样的序目,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才有此一说。
  张亥有些犹豫,顾诚玉和夏首辅之间不睦,很多官员都知晓。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若是他将顾诚玉说出来,夏清又会变成何种态度?
  只沉思了一瞬,他还是决定说出来。此时不说,那这功劳就成了他的了,他并不是贪功好进之人,对于别人的功劳,他从来不屑于窃取。
  “是前段时日刚进翰林院的顾修撰作得,下官觉得这序目作得极好,并无什么要补充和修改的,这才拿来给大人过目。”
  “你说这是顾诚玉作得?这是他想出来的法子?”
  夏清听了极为震惊,他原本还想着这样的法子,可以借鉴到其他书籍中去。谁知道,张亥竟然说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人名。
  “是!这本序目乃是顾修撰一人所作,翰林院和六部无一人插手。”
  “他一人所作?”这怎么可能?夏清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六部尚书和翰林院共同商讨,也要过上好几日才能拿出来的章程,让顾诚玉一个人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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