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脑子啊!”皇上哈哈一笑,拿起下一封奏折。
“皇上,这光有脑子也不成啊!您瞧微臣这小身板儿,去了河间府还不够给他们塞牙缝的呢!”
开玩笑,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这种事儿吃力不讨好,皇子们要是知道他插手此事,还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这就是虎口拔牙,没好处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啊呸!有好处也不能同意!
“哼!朕往日看你的胆子大得很,如今怎么也变得胆小起来?”皇上将奏折丢在桌上,而后冷哼了一声。
“皇上!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事儿微臣也是有心无力啊!微臣只是个六品官,就算去了河间府,又有谁会卖微臣面子?”
顾诚玉无奈苦笑,又深深叹了口气。
“微臣官职低,手底下也无人可用,去了也是白去。”
顾诚玉砸吧砸吧嘴,觉得自己说得算是情真意切了。
“可你有脑子啊!”皇上将御案上的茶碗端起,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顾诚玉嘴角一抽,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他深吸一口气,“皇上,您刚才也说了,皇子们都已经参与其中,那些世家就更不必说了。您不是已经派了大理寺的马大人前去了吗?那您将这事儿交给他,岂不是正好?”
他才懒得管这事儿,既然藏宝图已经被皇上知晓,就算是过了明面了。
他得了藏宝图还得上交给皇上,自己又得罪了那些世家和皇子。简直只有弊,没有利,他干嘛要去做?
“马志鸿要是能办成这件事儿,朕还叫你去作甚?”
让马志鸿去河间府,皇上本来就是使得障眼法。
这马志鸿估计连藏宝图的事儿都要隐瞒下来,更别说是带回来了。
顾诚玉的眉峰一跳,看来皇上对马志鸿已经十分不满了。
这就要看马志鸿如何选择了,若是马志鸿选择隐瞒,那等待他的只会是贬官。
“马大人才到河间府,皇上您就得了消息,那您怕是早就派了钦差去了河间府吧?不如让钦差将藏宝图带回来,将您知道藏宝图的消息放出来,那些人肯定会将藏宝图乖乖奉上的。”
皇上冷笑不已,“财帛动人心,这些人要是肯乖乖交上来,哪还需要朕派了钦差过去?”
顾诚玉倒是淡淡一笑,“您让他们就这样交上来,他们自然是不乐意的。但若是您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肯定喜出望外,就算不在自己手里,也会想方设法拿到手,献给您的。”
其实顾诚玉说的也就是体面话而已,这些世家倒是好打发,可是那些皇子们呢?
他们能甘心?什么好处能让他们动心?除非是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
可不管太子之位或者是皇位都只有一个,给了一个,其他的人就不满意。
若是说谁抢到藏宝图献上,就立谁为太子,那岂不是太儿戏了吗?
“朕封你为钦差,御赐你金牌,这样你总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皇上略感不耐,他也知道让顾诚玉去于理不合,毕竟顾诚玉是翰林院的官员。
可是他有自己的考量,为的就是试探顾诚玉。
虽然打算将顾诚玉扶持起来,可那也是建立在顾诚玉是纯臣的基础上。
若是顾诚玉得陇望蜀,借着这次机会搅风搅雨,和皇子们勾结在一起,那他也只能另寻他人了。
再说谁知道顾诚玉之前有没有和哪位皇子勾结在一起?这次正是试探的好时机。
“皇上!微臣真的做不到啊!”
顾诚玉也不怕皇上发火,封了钦差算得了什么?御赐了金牌又如何?
这件事儿过了之后,金牌还得收回去,钦差的身份更是没了用处,他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皇上这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那你若是将藏宝图给带了回来,那朕就让你官升一级,你意下如何?”
皇上觉得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他也知道要想马儿跑,那就得给马儿吃饱。
再说他本来就存着扶持顾诚玉的意思,官升一级不算什么。
顾诚玉心中猛然一动,这个条件他不可能不动心。
他想起昨儿在报恩寺拜见长公主的一幕,心中的欲望像张开的獠牙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皇上!您许微臣高升一级,微臣自然是愿意的。只可惜,您刚才也说了,财帛动人心,总有人只爱财不爱权的。这事儿微臣不能肯定自己能办到,只能力求这藏宝图不落入任何一方势力手中。”
“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的面色比之前更沉了,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丝怒气。
顾诚玉也知道皇上心中不悦,可他不是神,不能保证将藏宝图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只能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利益。
第665章 助你一臂之力
“回皇上!若是藏宝图抢不到手,那就只能毁了。微臣根基浅,此去河间府,算是殊死一搏,只能尽力而为。”
顾诚玉的话毫不夸张,此去河间府确实是九死一生。
那些人就算知道他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也一样会像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
当然,顾诚玉的武功高强,这是他保命的手段之一。不过,他是不会告诉皇上的。
果然,皇上听了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自然知道此去河间府凶险万分,就连老大身边带了暗卫高手,还差点命丧黄泉。
更何况顾诚玉是一介文弱书生,这事儿顾诚玉只要惜命,就不可能这般容易就应下。
这样看来,一条命换高升一级,确实不划算。
“朕派詹远侯府的二公子陆琛助你一臂之力,他几个月前已经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了。有他助你,你应该能放心了吧?记住,藏宝图就算拿不回来,你也要将之毁去,这是朕最后的让步!”
皇上紧盯顾诚玉,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顾诚玉知道皇上这是铁了心要自己去了,就连监视自己的人都给安排好了。
自己不能再挑战皇上的极限,要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不过陆琛竟然成了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
秦国公府的世子爷秦慧才刚谋了这个职位,还说好不容易才等到缺,没想到陆琛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这个位子总共只需四人,他俩就占了其二,顾诚玉心中不免泛起酸水。
这就是世家大族,一上来就能谋个正四品的官职。
不像他,想升个一官半职,还得拿命去换。
“皇上忧国忧民,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微臣虽然荏弱无能,可也盼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为天下苍生尽绵薄之力。皇上您放心,微臣此次定当竭尽全力,尽量完成您布置的任务。”
顾诚玉跪倒在地,心情颇为激动,向皇上承诺道。
皇上冷哼一声,尽量?这顾诚玉还真是滑头,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德安也摇头失笑,这顾大人嘴皮子确实厉害。
这好听话像车轱辘似的转个没完,之前还不肯答应呢!
如今这么说来倒像是为了大义似的,这厚脸皮也不知是怎么练就的。
“不过,微臣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能够应允。”
皇上思忖了一番,难道顾诚玉还不满足自己给的好处?
顾诚玉见皇上面色不善,就知道皇上又在胡乱猜忌了。
“为了能带回藏宝图,这次微臣去河间府的事,还请皇上为微臣保密。最起码在藏宝图到手之前,皇上莫要将此事透露出去。”
若是他还没到河间府,其他皇子却得了消息,那他去河间府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恐怕路上的刺杀会层出不穷,顾诚玉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朕准了!你这段时日对外称病吧!等你回来再痊愈!”
皇上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这当然是不能宣扬出去的。
不过若是藏宝图到了手,那此事也人尽皆知了,届时根本无需再隐瞒。
顾诚玉虽然觉得这个说辞一点也不好,可是他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来。
他的官职不可能有出去公干的机会,当然这次除外,所以称病算是个好法子了。
只是亲朋好友那里还是要交代一番,免得他们担心。
等顾诚玉出了御书房,望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身上感受着阳光的热烈,心底也同样是一片火热。
他知道皇上派他去河间府的用意,无非是为了试探他罢了!
当然,藏宝图也是重中之重。
虽然此行确实凶险,可那又怎么样?像别人一样按部就班地等三年评优再升迁,那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之前说了这么多,也无非就是想让皇上说出升官的承诺罢了!
如今达到了目的,他自然愿意一试。
顾诚玉深吸一口气,看了旁边的小全子一眼,面上带了三分笑和小全子交谈了几句。
小全子跟着他去翰林院是为了去张亥处说明,毕竟他要离开翰林院一段时日,总得和顶头上司请个假吧?
“顾大人高升指日可待啊!小全子先预祝顾大人如愿以偿!”
小全子见四周没有他人,这才笑容满面地拱了拱手。
“那就借全公公吉言了,哈哈!”
小全子知道此事他并不奇怪,毕竟他刚才就守在门边,总能听到些只言片语。
皇上命他明天就要动身,时间紧迫。他做事喜欢有始有终,自然要在临走前将分卷先编撰完毕。
还好剩下的那点子东西,他根本用不了一天。之前为了照顾到大家的进度,每日都装作在翻阅相关书史。
无需两个时辰,他就能编撰完毕!之前的内容他也早就核对过了,并没有错误。
陆琛那儿,更无需他烦心,皇上自会告知。
只是陆琛与靖王关系匪浅,皇上却指派他去,那靖王那儿肯定瞒不住。
顾诚玉有些头疼,皇上找谁不好?非要找陆琛。
不过就算被靖王掌握了行踪,他也不怕。上次在靖王府时,靖王没能留下他。这次去河间府,靖王更奈何他不得。
只是有陆琛在一旁监视,他做事难免束手束脚。
顾诚玉稍稍一思量,纵使觉得陆琛碍事儿,可他也不能经常撇开陆琛单独行动。
不然,等回了京城,皇上肯定又要猜忌。
顾诚玉稍稍一思索,还是觉得走一步算一步。
“瑾瑜!还是你才干了得,深受皇上看重。你刚回京城才半个来月,皇上就急着传召与你,真是羡煞旁人呐!”
顾诚玉刚一进屋子,仇易樊就笑着和顾诚玉打起了招呼。
这几日两人在一起办公,倒是比之前熟悉了不少。
仇易樊满脸笑意,嘴上说着艳羡的话,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的嫉妒之色。
顾诚玉淡淡一笑,这仇易樊确实比之前的江克难他们城府深了不少。
“皇上对靖原府有些好奇,喊我过去说说家乡的事。”
“原来如此!”仇易樊还想打探些消息,却见顾诚玉已经坐下就开始奋笔疾书,只得闭口不言。
他在后头撇了撇嘴,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信呢!
等散职回到府上,顾诚玉立刻手书了一封,“茗砚!你马上将这封信交给詹远侯府的陆二公子!”
第666章 平安抵达
秋高气爽,一阵秋风拂过树梢,树上黄灿灿的落叶打着旋儿飘然落下,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马车行驶的车轮从地上厚厚的落叶层上撵过,卷起片片金黄。
“唉!”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叹,让坐在前头赶车的茗墨勾起了嘴角。
果然还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顾诚玉坐了一晚上的马车,觉得身体都快散架了。
之前也常坐马车往返靖原府和上岭村,那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累。
他伸了个懒腰,拨开帘子,看向马车沿途的景致。
“大人!咱们要不要歇歇,下来用些吃食。”车内的茗砚见顾诚玉神情有些萎靡,不由建议道。
顾诚玉立刻点了点头,“也好!正好让茗墨也歇歇。”
“茗墨,就在那树下停车吧!这里也没有食肆和茶寮,出门在外,还是将就些吧!”
茗墨应了一声,将马车向着前方的那棵大树赶去。
“大人!前头顾大人的马车停下了,您看?”一名随从一边赶车,一边朝着马车内喊道。
陆琛揉了揉额角,“他们都停下了,咱们也只能等等了。”
陆琛十分无奈,顾诚玉昨儿递信给他,非要晚上出发。
这他虽然心中不满,可是也能理解。就算皇上封锁了消息,可是总会泄露不是?
那早些走,也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这马车已经走了一晚上了,这才走了多远?
陆琛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悲催地发现再这样下去,等到河间府,黄花菜都凉了。
“顾侍读,咱们从昨晚出发,才走了这么点路程。按照这样的速度,得猴年马月才能到河间府啊!”
随从将马车挺好,陆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看着茗墨已经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绒毯,上头铺着不少食材。旁边还有一个小泥炉正在冒着热气,不由得嘴角一抽。
他们这是来秋游的,还是来抢藏宝图的?
顾诚玉暗自翻了个白眼,之前没谋职位是有一口一个瑾瑜,叫得他俩好像挺熟似的。
可如今才当了多久的指挥佥事,叫起自己的官职来,那叫一个顺溜。
“陆大人,咱们这日夜兼程,你还嫌慢?茗墨他们吃不消的,晚上赶路更是危险。”
顾诚玉才不急,这么早去,那藏宝图的下落还没搞清楚,难不成自己还得花时间去打探消息?
这自然要等到大家的争斗到达白日化的时候,自己再去横插一杠,岂不是省时省力?
陆琛深吸一口气,“这次咱们的责任重大,顾大人倒是一点也不心急。”
他叹了口气,在顾诚玉身旁坐下。
顾诚玉淡淡一笑,“心急有用吗?陆大人立功心切,下官能够理解。可是咱们就这么心急火燎地去了,岂不是成了误入狼群的羔羊?”
那些人可都还没动手呢!他们就这么急冲冲地去了,那不是炮灰该做的事儿吗?
陆琛闻言一愣,他沉思了片刻,就将心又放了回来。
这是自己第一次领这么重要的差事,他自然想立功表现,所以他的心中才这般急切,就怕将这件差使给办砸了。
可他现在被顾诚玉一提点,也知道这事儿现在急不得。
顾诚玉见对方想通了,不再催促,也就不再相劝。
他知道陆琛心中急切,以至于失了平常心。不过陆琛是什么人?他只需点到为止。
不过,陆琛这么着急去河间府,会不会另有打算?
希望这次陆琛不要拖自己后腿,不然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顾诚玉的目光扫过正喝着热汤的陆琛,只见陆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好像刚才急切的人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