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喜欢你——沈惊春
时间:2019-11-16 09:13:16

  ——“等等,你给老子说清楚,怎么就不能冲我来?”
  “……行哥,你说啥?哎呀我天,这信号老差了,什么破信号,正跟行哥打电话呢,耽误事儿不你说说!”
  孙高见一边说,一边假里假气地朝手机吹了两口气。
  顺着电话信号传来“fufu”两声,听起来真的像信号干扰的意思,要不是陆知行聪明,他差点信了。
  他现在心情好,懒得计较这些,也就挂了电话。
  再次摔了笔,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椅背上,一边回想那个土包子,一边无声冷笑。
  呵呵,小东西,你挺diao是吧。
  跋山涉水,从偏远地方跑到B城,到陆家死赖着不走,不就图他们家那点钱么?
  陆知行越想越可笑,真是,他是身在富中不知富,也就忘了别人巴结陆家,巴结自己,都是为的什么。
  也怪他妈,用未婚妻这三个字把他整迷惑了。
  他应该透过包办婚姻的表象,看穿她背后贪图钱财的本质。
  他站起来,呈大字型仰倒在床上,睁眼看棚顶天花板。
  心中想着木晚晚今天的可恨行为。
  有什么用,舞舞宣宣咋咋呼呼的有什么用?
  他必须让她明白,在陆家,到底谁是大爷!
  陆知行想了一会儿,给自己想乐了。
  他闭上眼睛,翘起嘴角,在心中美美地规划一番,可谓是天衣无缝。
  想着想着,他猛地睁开眼,腾一下又坐了起来。
  不行。
  这女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要真有那么好搞定,他至于寻思到现在?
  他陆大少爷,什么时候为一个女人这么头痛过?
  要么不做,做就做到最好。
  他没那个耐心跟她耗下去,他必须要做到一击必杀。
  说动就动,陆知行站起身,拉开小阳台的门。
  小阳台用来堆他自己的杂物,更多的是常用体育器械。
  外面银月如霜,他懒得回去开阳台灯,四下看了一圈,从角落里拎出那根久未宠幸的棒球棍。
  握在手里掂了掂,还挺趁手。
  陆知行举到自己眼前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感叹:“像,太像了。”
  他上手摸了摸,越看越满意:“她姓木,你又是根木棒,说不定上辈子,你俩还是亲戚。”
  陆知行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他对着棒球棍自言自语:“兄弟,以后你就是木晚晚了,别嫌我骂你啊,主要怪她,像个棒槌。”
  他举着这根用来代替木晚晚的棒槌,一撩刘海,在月色下邪魅一笑,在阳台上开始了他今晚自觉天才般的预演练习。
  “喂,姓木的,滚出陆家听到没?想拿我们家的钱,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不行,太粗鲁了。
  “木晚晚是吧,我劝你不要异想天开。飞上我们陆家的枝头,你也还是个小家雀,赶紧扑扇你肌无力的小翅膀,滚回你的深山老林里。”
  ……好像话太多了,有点不够酷。
  又反复选了几个版本,怎么都不满意,主要是他心里有阴影,怕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她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给怼回来。
  想不到短短接触一天,她给他造成的阴影竟然如此之深。恐怕就算华罗庚来,都无法计算他心里的阴影面积。
  算了。
  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他慢慢练。
  陆知行扔下手里的棒球棍,转身就走。
  他这一转身不要紧,恰好就向左侧瞥了一眼。
  人这一生,很多时候偶然的一个瞬间,就会影响你一生。
  倘若白素贞没在断桥上偶然见到雨中的许仙,自然不会有被压雷峰塔的结局;
  太平公主没有在灯会上揭开薛绍的面具,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悲情苦果;
  风陵渡口初相遇,郭襄一见杨过误终身,最后在峨眉山出家。
  西门庆被掉下来的支窗棍砸了脑袋,然后,他从普普通通风流大官人,变成后世翻拍的三级片男主角,怪什么呢?
  要怪西门庆,在被砸之后,抬了他人生中最致命的一头。
  陆知行也是一样。
  此时此刻,他恨就恨在,他转了一个措手不及的身,抬了一个要命的头。
  陆家很大,相应的,阳台也很长。
  而阳台的另一端,夜风拂乱香槟色窗帘,身穿白色丝绸吊带裙的女孩慵懒倚在阳台上,双手环抱,弯着唇角看着他。
  她身材清瘦,丝裙衬得她骨肉匀亭,柔顺秀发随风飞舞,她随手将额前乱发捋到脑后。
  阳台的台上,放着一个花纹古朴的香炉,紫烟袅袅缭绕,显得她的面容不甚清晰。
  美得像个精灵。
  有那么一瞬间,陆知行几乎看呆了。
  “好巧,你也没睡。”
  “……”
  “???”
  她突然出声,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甩了甩头,连忙站直身体,差点就要尖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晚晚伸出小指,点了点里侧:“我住这儿。”
  “……”陆知行再一次生气:“谁让你住这儿的!离老子这么近干什么!”
  木晚晚回答:“你妈。”
  “……”
  陆先生让管家按照大少爷的标准安排房间,而能有这个标准的,只有陆少爷旁边那间。
  偏不巧,两间屋子的阳台是互通的。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阳台,他们随时可以到对方屋里串门。
  没关系。
  他明天就找人把阳台堵上!
  陆知行很快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
  一件,可能让他丧失尊严的事。
  他望着木晚晚,心中直打鼓。
  不问出来,可能他这一晚上都睡不太好。
  他想了又想,挺起自己的小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有底气一点。
  “喂,你……你都听到了?”
  木晚晚偏头想了想,不太确定:“没听太全,你是指哪件事?”
  没听全就好,陆知行松了口气。
  “是说你自言自语那段吗?”
  “???”
  陆知行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瞧她。
  她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堪,但看他这个反应,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丢脸到。
  木晚晚决定让他再丢脸一点。
  “呃……还是说张飞那里?”
  张飞?
  那她不是全听到了!?
  陆知行脸色涨红,这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你闭嘴!”
  木晚晚从善如流:“哦。”
  陆知行窒息了,怎么会这样!他陆大少爷怎么会这样!
  次!次!失!败!
  频!频!翻!船!
  丢!脸!到!家!
  好,既然这样,那好,别怪他破罐子破摔。
  他陆知行,今天就要跟这个木·锅碗瓢盆·棒槌来个了断!
  他缓过劲来,嗤笑一声,一步一步走到木晚晚身前。
  少女波澜不惊倚在那里,抬眸看他。
  他舔了舔后槽牙,板起脸来,面色不善道:“我知道,你图我们家的钱。”
  木晚晚未语,静候下文。
  陆知行道:“但是我告诉你,就算你嫁给我,也没什么好结果。咱俩现在,未成年,不可能结婚,知道吗?你想从我手里搞钱,没有,门都没有。要是你现在回你的深山老林,我还能免费赠你路费,再待下去,你,一毛钱都搞不到。”
  他自觉这番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直白且刻薄。
  但凡她是个有脸有皮的,都会受不了这番羞辱,说不定掩面而走。
  陆知行一边陷入欺负女生的愧疚中,一边又觉得原则不能丢,先前的心理建设不能白做。
  他保持冷脸。
  木晚晚歪头思索了一下,认真地回:“你说得对。”
  “???”
  陆知行没想到她这么快想通,他面容一缓,说:“这就对了,你嫁给我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嗯嗯。”木晚晚点头,“你毕竟还小,又没什么钱,嫁给你,的确没什么用。”
  陆知行觉得这个土包子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捎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和善了许多。
  “你能想通就好,那你——”
  他话未说完,就被木晚晚接下来的话截断。
  “所以,我决定嫁给你爸。”
  “???”
  木晚晚笑盈盈的:“当不成夫妻,我还可以做你后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写陆沙雕心理活动的时候,口吻忍不住有些嘲讽……
  担心,我们陆大少xiao爷jie,一点男主逼格都没有!
  [书下注释:
  【舞舞宣宣】:舞,舞动,挥舞;宣,宣扬;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你在我面前跳什么玩意你跳。
  本章评论仍然有红包。
 
 
第4章 真香进度 4%
  陆知行闻言差点跳起来。
  “你……你敢!”
  木晚晚挑眉。
  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陆知行心里还真没底,她路子太野,难保她来真的,他可不要一个跟她一样大的小妈。
  移开视线,看了眼这该死的阳台,他再次警告木晚晚:“不许顺着阳台来我房间。”
  说完,怕她不理解似的,陆知行走到他目测的阳台中点,用脚尖虚划了一条线。
  然后,他指尖朝下点了点脚边的“三八线”,道:“这条君子之线,咱俩谁都不能越界。”
  “否则?”
  “否则,谁就是禽兽!”
  木晚晚轻轻吸了一口檀香的香气,在月色下似笑非笑:“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能怎样?
  木晚晚的眼睛轻飘飘向他脚下一瞥,问:“那你现在干吗呢?”
  “?”
  低头一瞧,他刚好站在线的这边,属于木晚晚的地盘。
  木晚晚捏起台上的香炉,转身回到房内。
  离开阳台前,她回过头,视线缓缓在他身上打量,从脚到头,复又从头到脚。
  “你越界了,小禽兽。”晚晚笑,“要么跟上来,要么滚回去。”
  “……”
  你让滚就滚?老子偏不。
  虽然木晚晚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内,但陆知行还是非常有骨气地,猛地向后一跳。
  刚好跳回“安全区”内。
  陆知行心想,老子可没有听你的。
  风拂过,眼前只有不断飘荡的窗帘,还有萦绕在小阳台上好闻的檀香气味。
  若非如此,就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臆想,是他深更半夜的杜撰。
  不过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又不是受虐狂,幻想这么一出戏干什么,让自己难堪?
  另一边,陆家主卧室里。
  晚归的陆振川穿着家居服,躺在床上看书。
  陆夫人在梳妆镜前,认真涂抹护肤品。
  女人上了年纪就怕老,尤其对有姿色的女人来说,脸就是第二条命。
  她这边涂着精华,陆振川翻过一页书,忽然抬头问:“两个孩子处得怎么样?”
  陆夫人转过身,手上动作没停:“还说呢,你儿子可殷勤了,还要给人家弹钢琴呢!”
  陆振川一顿,皱眉:“就他,还会弹个什么琴了?”
  陆夫人不爱听这个,嗔白道:“去,怎么说咱儿子呢,不会弹,有这份心不就成了。我看他们俩不错。”
  陆振川略作思索,说:“晚晚是个好孩子,就怕她看不上知行。”
  越说越不爱听,陆夫人脸也不拍了,道:“咱们知行差哪了?个子高,长相又随我,多少人想跟咱们儿子攀亲呢,我都没瞧上!”
  陆振川看不惯自家夫人这么见天儿夸儿子:“男孩子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话背后说说就算了,少当面夸他,都让你惯成什么样了?”
  陆夫人长长哎了一声:“怎么成我惯孩子了?你还少惯了?”
  陆振川不想跟她争论这个,只说:“知行性子太躁,今后有晚晚,刚好磨磨他的性子。只不过……就怕知行惹着人家。”
  “我看儿子挺好的,就你一天天老挑他这不是那不是。”说起自家儿子,陆夫人可比谁都护着,“不用担心,他们俩感情可好着。”
  “怎么不担心。”陆振川放下书本,把眼镜摘下来,一齐放到床头柜上,捏了捏眉心,道,“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有求于人。”
  提起这个,陆夫人语塞,叹了口气:“也是,得想个快点的法子,让他们感情好点。”
  想了好半天,陆夫人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
  第二天一早,陆夫人陪陆振川用早餐。
  陆夫人吃得少,这会儿已经放下筷子,专心听陆振川讨论公司的事,目光一闪瞥到楼梯处,像看到了什么怪物:“……知行!?”
  陆振川回头,看到穿一身运动装的陆知行,目光也有些讶然。
  陆夫人忙站起来,迎了过去:“儿子,你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伸手去够儿子的额头,另只手摸自己的,喃喃自语,“也没烧啊……”
  “……”
  陆知行无奈挡开自家老妈的手,说:“妈,我没事,我就是觉得年轻人应该有年轻人的朝气,总赖床没什么好处,我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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