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却摇头说道:“不行,我还不能离开温家。阿宁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丢下他。”一个月前,温宁便被人带走,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就知道你担心他。”江雪想到温宁,心下也生出几分感叹,手掌一番,掌心便多了一个药瓶和几个小巧玲珑宛若纽扣的东西,递给温情,接着说:“这是千里钮,灌入灵力,会出现一道门,便可直接把人带到千里之外,逃跑必备佳品,唯一的缺点是这玩意是一次性消耗品。还有这瓶悲酥清风散,撒开后,会融入到空中,会使人暂时失去灵力,另外还有一瓶易容丹,可以暂时的改变你的容貌,但功效只有三天的时间。这三样东西,你去不夜天救温宁和族人时,我想你可能用得到。”
温情看着手里的东西,片刻,才哑着嗓音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带着弟弟温宁和族人离开温家,是她从十五岁到现在的梦想,只是她这一脉的族人,都是老弱妇孺,温家势大,眼线遍布,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敢。
“…我和你父亲温望有些渊源。”江雪笑了笑说道。
“父亲。”温情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动容,思绪也有点缥缈。等到她回神,想要谢过江雪时,便发现自己眼前已经没人,要不是已经被打开的牢门还有手里的东西,她都以为刚才是一场梦了。
握了握手,温情觉得这说不定就是她的机会。
……
江雪顺着笛音找到魏无羡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往下面丢下一根白绫,而后便有一个神情恍若疯状的女子,自动钻了进去。
一瞬间,江雪就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
能让魏无羡这么对待的,除了王灵娇外,不做第二人想。
看她的样子,想必这段时间过得怕是生不如死,其实有的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怎么就她一个?温晁和温逐流呢?”虽然魏无羡就江家的事情并没有说的太过详细,但她心里却清楚,王灵娇顶多是个作威作福的胁从者,真正的凶手还是温晁和温逐流。
尤其是温逐流,若非他化去江枫眠的金丹,他们根本不可能那般轻易的被温家的那些门生给一剑杀死的。
魏无羡冷笑一声:“温逐流护着他逃走了。”真是天真,若非他不想温晁和温逐流死的太轻松的话,真以为他们能走得出监察寮的大门。“…不过我已经在温晁的身上贴了符箓,他跑不掉的。”
“现在要追吗?”江雪开口说道,“我是建议你现在追,根据我打探来的消息江澄和蓝忘机正带着人朝这里而来。”
听到江澄和蓝忘机的名字,魏无羡愣了愣,不过随机便也点了点头。
温晁被温逐流护着一路往不夜天而去。
只是一路上温晁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因为跟在他们身边的温家门生,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个的减少,而且无一例外是死于非命。
这让本就吓破胆温晁更害怕,一个劲的催促温逐流赶快走,日夜兼程,若非紧急甚至连歇息都不敢。
温逐流虽然很厉害,但眼下却找不到到底是谁下的手,敌暗我明,这让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叮嘱门生们要警惕警惕再警惕些。
然,却没什么用。
终于,在距离不夜天只剩下不到两天的路程时,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门生都已经死绝。
只剩下温晁和温逐流。
而蓝湛和江澄从夷陵城的监察寮开始,便发觉有人总先他们一步,杀了许多温家余党,都是七窍流血而死,充满了怨念之气,这让蓝湛有些担心。
这也不知道是修习了什么歪门邪道。
不过江澄是恨极了温家人,才不管这些,只说:“他既是对温家下手,便不算敌人。”至于用什么法子,他并不关心。况且即便是邪门歪道又如何?眼下还有比温家人更邪的吗?
很快有门生来报,说找到了温晁和温逐流的踪迹,因顾忌着暗地里的人,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屋顶,掀了一片瓦砖,窥视屋内的情况。
在看到温晁的情况时,大吃一惊。
因为温晁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样,温晁再也不复以往嚣张跋扈的样子,此时的他头上几乎没了头发,头上和脸上也像是得了怪病一样,都是伤口,而且颇为奇特,状若鱼鳞,模样十分恐怖可怕。
当然,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因为没多久门便被悄悄的打开,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便见失踪了将近三个月的魏无羡,一身黑衣,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手中拿着一根散发着强烈怨气的长笛,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喂,我说,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偷看好吗?不下去帮阿婴吗?”
忽而一道清灵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谁?”
蓝湛和江澄立刻起身。
甚至江澄手中的紫电已经甩了过去。
却没想到却被人抓在手里,江澄这才发现,说话的是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儿,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穿着一身红斗篷,在夜空里格外有些扎眼。
江雪眨了眨眼,语气带了些许委屈:“江宗主,你这和人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特别了一些吧。”余光打量着紫电,嗯……还是她的落雨鞭更漂亮一些。
“你是谁?”看江雪得模样不想坏人,周身的灵气也醇厚,江澄也微微软了语气,如是的问道。
“我是江雪,和阿婴一起来的,不是温家人更不是你们的敌人。”江雪回答说道。
而这时,夜空中又响起了如泣如诉的笛声,带着浓重的怨气,一个红衣女鬼应声而来,立刻就朝着温晁下手,温逐流自然要护着。
两人大打出手,只是温逐流并非是女鬼的对手,还要护着温晁,不多时便已经处在下风,身上多处被女鬼抓伤。
魏无羡则依旧吹着长笛,伴随着他的笛声,女鬼的招式也越来越凌厉。
蓝湛看着屋子里这诡异的画面,实在担心,直接从屋檐上闯了进去。
魏无羡看到蓝湛自是吃了一惊,停下了吹奏陈情,也给了温逐流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往温晁那边而去,想要逃离。可惜他才抬了脚步,便已经被江澄的紫电勒住脖子,直接被吊在了半空中。
尽管他拼命的挣扎,但江澄实在恨极了他,越发用力。
最终在痛苦万分中断了气,看着温逐流断气,江澄这才感到一丝畅快。
只是魏无羡想到江枫眠和虞紫鸢还有江家众多子弟惨死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一股怨恨,抬头,开口道:“阿雪,能借我一缕莲火吗?”
“可以啊。”江雪微微勾了勾手,一朵小小巧巧的乳白色莲花立刻出现在她的指尖,轻轻跳跃着。
魏无羡如今修的是诡道,身上怨气重,自然不敢碰触净莲妖火,便说:“麻烦丢到温逐流的尸体上。”在乱葬岗他是有见识过着莲火的威力,简直是这些邪祟天生的克星。
江雪点点头,轻轻弹指,净莲妖火便落到了温逐流的尸体上。
一股略显阴冷的气息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才不过眨眼的功夫,这朵莲花便已经把温逐流的尸体吞噬殆尽,连渣都没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厚厚的一章,值得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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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陈情令
蓝湛和江澄看着,相互对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吃惊。
这是什么东西?莲火?怎么听都没听过?
此时,两人都开始担心起魏无羡这三个月到底去哪儿了?他明显和这个穿红斗篷的女孩儿是一起的,而且看态度,颇为亲密。
不过比起这个,江澄更感谢的是魏无羡平安无事的站在他面前。
前些日子他和蓝湛一起毁了温家的教化司,从温家一个门生口中知道,说是魏无羡被温晁丢入乱葬岗里。从古至今,还从来都没有人能活着从乱葬岗里出来,知道这个消息后,江澄一下就慌了,这段时间真的是日夜担心。
还好,还好,他最后平安无事。
“温家的灵符是你改的?这一路上温家的门生也是你在追杀他们?为什么弃了剑道而改修他途?”蓝湛想到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又想到刚才的事,心中真的无法不在意,语气带了些焦急的质问说道。
魏无羡听到这话,垂下的眼睑下,闪过一丝苦涩,他能说自己没了金丹,所以只能另修他途吗?自然不能,便说:“若是我不回答又如何?我说,蓝湛,自岐山玄武一别,数月未见,我们久别重逢,你就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可不太好。”
“魏婴,你不要故作玩笑。”蓝湛看魏无羡嬉皮笑脸,左右言之,一副明显不打算说的样子,心中怒极,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修习邪道,终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外,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那就做那个例外的人不就行了。”江雪插口说道。
蓝湛如刀的目光落到江雪身上。
对此,江雪表示自己并不Care,接着说:“况且,我也不觉得阿婴修的是邪道啊。他用的是符箓,习的是音律,怎么算是邪道?蓝二公子,这话有失偏颇。我记得你们蓝家也习音律,弦杀术更是一绝,难不成也是邪道?这做人是不能双标的。再有,我家阿婴的性情好着呢。不用外人担心了。”
江雪最是个护短的性情,相对于魏无羡这个可以托付生死的挚友而言,江雪和蓝湛的交情就一般般,只算是点头之交。更不用说,还有晓星尘这层关系,所以两人起冲突的话,她果断无条件的站在魏无羡这边。
虽说蓝湛也是担心魏无羡。
听到江雪开口为自己解围,魏无羡的心里略松了一口气,因为:“阿雪说不错,我心我主,就不劳烦蓝二公子操心了。”
蓝湛是真的把魏无羡当朋友,见他这般,是真的生气,但江雪的话,虽然是强词狡辩,但他一时间确实无法反驳的。再有就是江澄也颇为不赞同的看着他,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魏无羡不想说,就这一点,就叫他无能为力。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这让江澄有些不自在,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见温晁竟然醒了。
毫无骨气的他,开始求饶。
莲花坞被灭,父母被杀,师兄弟惨死,这一切都是温晁下的命令,如今仙门百家已经正式和温家翻脸,江澄岂会饶了他。手上的紫电,若隐若现。
“阿婴,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插手了,外面等你。”江雪最是个察言观色的人,魏无羡的目光才看向她,便如是的开口说道。
魏无羡点点头,目光落到蓝湛的身上:“蓝二公子,你也请回吧。”
蓝湛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这才抬脚离开。
而先他一步出来的江雪,看了他一眼,虽说还是顶着一张高冷脸,但眼神却带着失落和迷茫。
江雪想到他们曾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样子,再看如今,心里还是生出好些感叹来。
不过呢?
感叹归感叹,她可没有做知心大姐姐的习惯。
……
在杀了温晁后,魏无羡便随着江澄回了莲花坞,至于蓝湛的话自是回了姑苏蓝家。
在拜祭了江枫眠和虞紫鸢后,魏无羡和江澄并没有在江家多停留,便准备带着弟子到清河去。
聂明玦是这次射日之征的统帅,如今那边战况激烈的很,他们要尽早的赶过去支援,再有就是江厌离如今也在清河。
只是江雪却没有和他们一起,她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晓星尘,虽说眼下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总归是有迹可循,凭借她家纸人打听情报的能力她就不信,还找不到他。
至于伐温神马,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在分别前,江雪想了又想,还是单独找上江澄。
这几日以来就魏无羡不佩剑的问题,江澄已经几次说过他,虽说她先前答应了魏无羡,不会说出江澄金丹的真相。
不过她觉得有必要和江澄解释一下,魏无羡为什么不佩剑的问题?
“江姑娘,你找我有事?”江澄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女,有些疑惑的开口。
这几日他看下来,这个叫江雪的姑娘,是个厉害的,修为高不说,手持和紫电不相上下的一品灵器落雨鞭,更还有专克邪祟的异火护身。
也不知道是哪个隐士前辈教养出来的高徒。
江雪并没有回答江澄的话,而是开口说:“江宗主,你知道吗?我是在夷陵乱葬岗碰到阿婴的。”
“什么?”江澄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转而就想说怎么可能有人活着从夷陵乱葬岗里出来,不过想到江雪有异火护身,这便不奇怪了。
“还有,阿婴他没了金丹,无法储存灵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金丹?你给我说清楚?”江澄听到这话,眼睛几乎在一瞬间就红了,声音也不由自主的高了两分。
江雪反问了一句:“他被温晁抓住,你觉得温晁会怎么对他?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
“怎么可能?”江澄一听这话,立刻脱口而出。随机就是一阵沉默,能怎么对他?温晁既然能让温逐流化了他的金丹,又怎么会放过他?想到这几日他没少和魏无羡说佩剑的事?
这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他也失过金丹,自是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若是他能再仔细些,说不得早就看出端倪了。
是他的错。
江澄闭了闭眼,眉宇间都是自责。
“江宗主,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他如今身体还有些虚弱,最忌的是不能虚耗过度。阿婴的性子你比我了解,爱逞强,他修习诡道,心性控制不易,所以你要多看着他一些,万不可让他胡来。”江雪看着明显是误会什么的江澄,也没有辩驳,而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江澄紧握着拳头,声音都是嘶哑的。
“嗯,有江宗主这话,我就放心了。”江雪点点头说道:“…另外,这次的谈话,希望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江姑娘放心。”
对江澄的为人,江雪还是十分放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