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原来并不是卡尔身先士卒体恤下属，而是他的部下已经完全无法再付出什么了。
交易的本质是等价交换，没有代价肯定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
骷髅人上台用白骨的手掌握住了电话一端。
“请伟大的恶魔电话创造者告诉我这次考试的答案。”
这人很有意思，说话时候还带上了敬语。但恶魔之手却一直没有出现。
无面鬼在一旁摇摇头：“他可能没空理你，你已经无法付出任何代价了，回去吧。”
“不，不能回去。服从命令是刀锋小队的天职，您可以拿走您想要的一切，只要把答案给我，求求你了。”
骷髅人说完，黑色的手掌奇迹般的再次出现，抓住了他的脸。
他枯瘦的脸上露出惊喜。
“我知道了，第一题的答案是B。”他说完，头颅变成了枯骨，整个人也在瞬间化为齑粉。
无面人弹了弹身上的飞灰：“请同学们不要学他，考试还是要靠自己，当你无法付出任何代价之后只能被恶魔吞噬灵魂。”
卡尔飞快的动笔在卷子上写下的选项B，教室里响起齐刷刷的落笔声。
这位没有名字的刀锋小队成员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竟然只是一道选择题的答案。
林度唏嘘不已，反正让她蒙的话，这道答案她肯定是会写错的。
教室里静谧的针落可闻，任凭卡尔再怎么给其它几个部下使眼色他们也没有一个再动身走到讲台前。
柯林偏过头避开了卡尔的怒视，心里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凄凉……他已经参加过一次考试，就算没有感觉到不对，可是一定已经付出了代价，再来几次很可能也是与他相同下场。
实在是刚刚的一幕太过于震撼，任务者不怕失去身体的部位，但唯一害怕的只有死亡。
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经历过之前的四次考试，那么考场里的每个人向恶魔求助一次，完全可以问光所有答案，可是现在能够付出代价的人不多了。
这时候，林度身前的唐闲却站了起来，卡尔诧异的瞪大眼睛。
林度下意识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现在就去，是不是太急了。
唐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件事情很在意，一定要知道答案。”
无面鬼转过头看向唐闲，轻笑着诱惑道：“是的，恶魔电话可以听见任何人的声音，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与考试无关。”
唐闲再不犹豫，伸手握住了话筒。
林度看到那只从电话里伸出的恶魔手掌这一次握住的是他的脸。
“唐闲，别冲动啊，脑子没了，人可就死了。”柯林忍不住说了一句。
作为参加过一次考试的人，柯林知道这次考试没有限制谈话，只要不是与题目有关，这些都可以交流。但他所能知道的也仅仅只有这一点而已，上次考试的内容他和卡尔一样忘的一干二净，甚至于连自己有没有用电话求助过都忘记了，想必应该是没有的……否则他现在身上也许该缺点什么东西。
玉山则是抱着手臂摇摇头，他本来还觉得唐闲有几分小聪明，现在看来脑子不太好。
虽然被手掌挡住了脸，但林度仍然可以看到唐闲微微扬起唇，似乎在笑。
唐闲固执说道：“不，就算我复活不了她，也一定要再听一次她的声音。”
林度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他似乎是要打电话给地下室里那个要复活的对象。恶魔电话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声音，就算是已经死去的人。
“喂？”
只有一个音节，因为离得很近，林度听到电话里似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乍听之下还有点耳熟。
“你还记得我吗，记得我吗？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唐闲咽哽着说道。“告诉我吧。”
然而他的结局没比卡尔好多少，对面的女子同样挂断了电话，声音很快消失。
唐闲失魂落魄的回到座位上，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缺少什么部件，不知刚刚被恶魔要走了什么。
林度好奇道：“她是谁？”
“等这次副本回去就告诉你。”唐闲终于松了口，似乎是害怕林度误会什么，低声补充道，“她已经死了二十年，刚刚实在……情绪有点控制不住。”
这可不像是她认识的唐闲。不过话说回来，唐闲今年也只有二十多岁，二十年前认识的人，难道是他的母亲吗？
唐闲的成功经历似乎给了玉山勇气，他摇摇晃晃的走上前，颤颤巍巍的拿起了听筒。
“恶魔先生，恳请您告诉我公共分析题的答案。”
玉山比骷髅人聪明许多，他是第一次求助，又问了分值最高的大题答案，如果交易能够成立，也许是划算的……等等。
在他说话的同时，黑色的手爪握住了他的脸。
可是马上不知道对面的听筒那边说了什么，玉山飞快的摇摇头，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就第一道证明题的答案。”
恶魔之手从他的脸上慢慢下移，滑落到手臂。
“您说什么？第一道证明题的关联道具竟然是蜡烛，这怎么可能？”
玉山反问了一句，但另一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随着通话结束，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左手。
玉山脸色困惑的走回了座位，拿起卷子的一瞬间玉山脸色一变，觉得他可能做错了决定，恶魔只给出了道具，但证明题需要写出推导过程。
只是知道蜡烛是没用的。
刚刚玉山第一个问出的题目似乎也能够被解答，但答案是玉山无法付出的高昂代价，所以他才改选了证明题。
红色的电话安静的摆放在讲台前，似乎在诱惑着下一个拿起它的人。
第58章 惊悚学院
柯林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压力，走上了讲台。
“请问恶魔, 第二道选择题的纵火者究竟是谁？”
“答案是C？好的, 我知道了。”
得到答案的瞬间, 柯林身旁的无面鬼站起身把帽子扣在了柯林的头顶。
“纵火者的确是我, 你戴过这顶帽子, 走出教室之后会忘记现在的一切。”无面鬼语调抑扬顿挫, 听不出情绪, 柯林应了一声, 取下帽子归还给老师。
这道题问的十分巧妙，既知道了纵火者, 又可以得到下方证明题的某些分数。
柯林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右手。
卡尔松了口气，还算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只不过不知道无面鬼好好的一个老师为什么要纵火又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没有人接着无面鬼的话继续询问下去，因为估计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林度之前的确怀疑过老师是纵火者, 只是不敢确认，这与他独特的鬼魂样貌有关，他没有脸，很有可能是把脸部的所有器官都献祭给了电话里的恶魔。
证明题的第二道论证月考和纵火者的关联, 作为监考者的无面鬼同样也可以和纵火者相互关联。
同样的道理，之前一直被她怀疑是鬼魂的谭恩现在又有可能是任务者, 也许缺失的眼睛只是因为他同样做了献祭的事。
教室中唯一剩余的剧情人物原本并不打算给恶魔献祭什么, 他抱着头, 没有写下题目, 身体不断的颤抖。
玉山驱动影子控制着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讲台前，控制他的手伸手去触碰电话。
卡尔方仅存的刀锋小队成员之一似乎是一名精神控制者，他的眼睛和被控制的剧情人物同样变成了紫色的电光。然后，在他们的通力合作下，这名可怜的剧情人物完全变成了提线木偶，颤抖着说出了不想问出的问题。
“恶魔，请告诉我判断题的第二题答案，毕业照究竟能不能确定人是否死亡，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尽可能详细。”和说话的语气不同的是他脸上颤抖扭曲的肌肉和控制不住流下的泪水。
意识似乎是清醒的，但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和嘴巴。
“毕业照不能判断人是否死亡，存在代替方案，只要与其相貌相同的人存在，照片就会认可其一直存在。”
这应该是目前收到的关于答案的最详细的提示。机械的重复完这些话，他身上的精神控制和影子控制一起解除。
剧情人物是个个子瘦小的男同学，他失去控制后，立刻瘫倒在地面，一点点爬回了座位。
他的代价是双腿。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和这些奇怪的同学有关，他仇恨的目光望向周围的任务者们，敢怒不敢言。
——
虽然田染特地在纸上写下了不要使用恶魔铅笔的字，但现在受到气氛影响，林度还是决定尝试一次。
她和唐闲一样是二周目玩家，并不一定追求考试成绩的及格，林度始终记得自己的任务只有找到国王，所以进入考场之后，她便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人，虽然可以缩小一些范围，但国王的真正身份仍然不能确定，也许需要把这一题的正确答案写在试卷上才算是过关。
伸手摸到光滑的听筒，林度神情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开口求助。
要求助于恶魔吗？
“如果您想不到求助对象的话，可以选择随机求助功能。”无面鬼再次推荐了下方的按钮。
林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按下了按钮。
“喂，你好。”不知道对端的人是谁，林度先开口问好。
从红色电话中转出的黑色手掌握住手掌的一刻，林度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与此同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与他通话需要献祭交予灵魂。”
林度闭上眼，发现奇怪的黑影在脑海中构造出了一个黑影，林度认出那个影子是田染。
她摇摇头：“不需要。”
田染曾经参加过死亡考试，虽然下落未明，很可能知道所有题目的答案，但他之前在纸上写下了不能使用恶魔铅笔大概就是告诫后人要珍惜生命，如果为了知道答案却要付出生命，实在是本末倒置。
“与他通话需要献祭一年寿命。”
影子一阵变化，变得高大许多，林度仔细一看，这不是唐闲的影子？
唐闲就在教室内，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确认。”自从被邪神标记，成为任务者之后，林度觉得一年两年的生命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事。
“喂？”林度视线微微瞟向了坐在教室里的唐闲，发现他并没有看过来，出神的望着卷子上的题目。
“林度，他不是真的，你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吗？”
唐闲开口的第一句话成功让林度惊到了，不知出于怎么样的心理，她伸手挡住了听筒。
“你继续说。”
电话里的声音准确无误的说出了暗号，之后补充道：“你还记得在离开三号教学楼之前我曾经去取了一次蜡烛，那时候博士也跟了上来，他乘我不备，暗中偷袭我，然后吞噬变成了我的样子回到教室。”
“我十分怀疑他就是国王，这样你们永远无法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林度沉默了一会，她的确觉得刚刚见到的唐闲不太对，好像莫名乖巧听话了不少，二十年前，如果以博士的年纪似乎就对的上了。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林度继续追问道。
似乎是因为林度通话时间太长，此刻，所有教室里的学生全都停下笔，朝着她望了过来。
“我无法证明，因为在它吞噬掉我的一刻，我已经死了，但在副本内定义下还活着，博士应该早就被蛇怪吞噬了，现在坐在教室里的人应该就是真正的国王，那只蛇怪鬼魂，他拥有某种控制人思维的能力，还能通过不断吞噬任务者和剧情人物来改变身份，让人无法正确猜测国王。”
林度的的确确被惊到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话筒那边的唐闲却十分焦急的说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才能活下去。”
“我当然信你，你现在复述一遍所有同学的名字。”林度安抚道。
“柯林，谭恩……小野寺。”小野寺是谁？林度揉了揉头，为什么完全没有这人的印象，难道她就是被忘掉的同学？
“谢谢，我会想办法救你的。”眼看着通话时间就要结束，林度已经打算挂断电话，结束这次奇妙的通话。
“林度，你一定要相信我。”唐闲重复了一次，“蛇怪可能会模拟人类的感情，在变身状态下战斗力和宿主相同，可以使用被吞噬者的技能。你杀掉他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
“好。”
心情沉重的挂断电话走下讲台。
这时候，前桌的唐闲抬头，似乎随口问道：“你打给了谁？”
林度眼神微微闪了闪：“我也出去副本之后告诉你。”
事实上她现在已经有点乱掉了，林度并不太相信电话那边的人，但也对面前的唐闲产生了一丝怀疑。突然出现的意外情况打断了她原有的推理。
如果相信电话里的唐闲，那么唐闲现在就已经死了，但如果相信座位前的唐闲，他或许还活着，但表现的的确确有些奇怪，似乎是……过于亲密了？
回到座位后，林度在选择题第二题选项选了纵火者是老师，证明题第三题写下了小野寺的名字，然后在判断题第二题画上了叉，第三题打上了勾，这些只是初步确定，之后还可以修改。
林度决定调整下心情，先做证明题。
她用笔的后端点击了第一道证明题的题目。
周围的场景快速扭曲，教室在一瞬间消失，林度再次出现在了刚刚被传送来的长椅。
林度好奇的望向四周，目光落在远处被黑暗包围的旧校舍烛光，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在她的视线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二十分钟的倒计时，估计这就是穿越场景的规定时间，当倒计时到了之后，她会重新被神秘的力量拉回教室里。
这里离三号楼不远，林度打算先走过去确认看看电话里的人说过的话，如果他没有说谎，一楼放蜡烛的教室里肯定会留下些许战斗痕迹。
但在这之前，她打算先确定第三道选择题的答案，林度从恶灵库中召唤出溶解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