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涵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快。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当妹妹的不义了！
茗涵：哪有，果子哥才是从头等到尾，你都不知道他刚才看到你消息的时候多高兴。
【高兴吗？果子哥高兴了吗？】
【你瞎了啊，没听到果子哥刚才语气都变了？】
【我怎么觉得老妹儿这是在暗示什么？】
【什么暗示，这应该算是明示了！】
耳麦前的陈枫只是笑笑：开吧，我快吃完了。
这个CF9019的ID很眼熟，就是上次一起开黑的那个人。
听鸡头说，他之前打过职业，还给茗涵发了他之前解说的视频。
CF……陈枫！
就说上次看到茗涵微信里有个叫陈枫的，原来就是他啊！
陈枫：你们吃了吗？
煎饼果子：下午就吃了。
茗涵：没，等一会我们再吃。
陈枫“嗯”了一声，停了会又关心了茗涵一句：身体重要，一定要按时吃饭。
嘴里弥漫着一股酸味，但他就不说，不一会脑子也浸在了醋里。
关心她是我的事，要你管啊！
季渊冉的醋劲上头，连带着玩游戏都对陈枫充满了敌意。
陈枫玩得不好，茗涵和煎饼果子又是给枪、又是给倍镜，虽然也给自己，但基本都是他挑剩下的。
比废物？怕你嗷？
在山顶上站得好好的，一个操作失误从崖边上掉了下去，直接骗到了他的医疗箱。
换上煎饼果子留给他的Scar，故意忘了拆配件，又把茗涵刚给他的快扩和补偿器骗到手。
半局游戏过去，茗涵和煎饼果子都觉得异常疲惫，如同拖着两个水泥袋子。
煎饼果子：也是因为他当时有事错过了，要是他一开始就玩吃鸡，肯定玩得很好。
茗涵：我也这么觉得，看过F哥的比赛视频，F哥真的很强！
两个人的恭维都没带动陈枫的情绪，还只是冷冷地“嗯”一声。
季渊冉：？？？
同样是需要保护的废物，为什么你们不夸我一下？我不强吗？
又开了两局，陈枫玩得更菜了，经常愣站在原地发呆，跑毒的时候抱着枪，还会从陡峭的地形摔下去。
偏偏煎饼果子还一个劲儿地夸他，讨好地像是一只舔|狗。
煎饼果子：这游戏其实比联盟容易，你要是练练，肯定玩得特别好。
煎饼果子：还记得吗？之前你们训练的时候，二半夜的，还拉我起来跟你练走位。
煎饼果子：上次，我在游戏里碰到个人，玩的是真好，我还以为是你的小号。
煎饼果子向来话不多，但是在他面前，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总是一个劲地找话题跟他聊天。
但是陈枫始终都很冷淡，除了应付地“嗯”一声，再不会接着他的话说。
不止是茗涵，直播间里的水友也看出了煎饼果子的主动。
【为什么我喜欢的果子哥会变成舔狗？】
【没有话题就别聊了吧，强行聊天太尴尬了。】
【哥，你跟老妹儿聊聊天啊，跟他聊个什么？只会怼你。】
陈枫：我明天还上班，玩完这局我就下了。
游戏玩到一半，陈枫主动说了句。
煎饼果子：行。
顿了顿，他又提起了玩游戏的事：感觉还是你之前打比赛的日子好啊，当时……
陈枫的声音有些暴躁：能不能别再提以前的事了？嗯？打游戏有什么好的？
突然被怼，煎饼果子被噎得说不出话。
整个直播间都莫名尴尬，刚才刷不停的弹幕突然静止了。
陈枫：我现在乐意当一个打工仔，乐意当一个废物。又怎么样？是觉得我现在赚的少，时间不多，没资格跟你当朋友了吗？
煎饼果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枫：我的事儿，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别说了，如果觉得当朋友太累，咱们以后也不用联系了，你也不用迁就我。
说完这句话，陈枫就退出了游戏。
看着ID旁边的离线标识，煎饼果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又给咽了回去。
摘下耳机，他懊悔地揉了揉头发，手臂撑在桌子上完全没了玩下去的兴致。
他，真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努力爆更！
第121章
煎饼果子在直播间被骂的事又上了热搜。
不止是他，陈枫的名字也出现在了热搜词里。
再怎么说煎饼果子也是吃鸡端游的一哥，每天都有上千多万人看他的直播，头一次被人在直播间里骂得狗血喷头，真是闻所未闻。
好事的粉丝很快就扒出了陈枫的黑料，之前联赛过程中退赛，背着俱乐部收钱代打……这还不算完，现在三次元的资料也被贴在网上。
离开电竞圈后，陈枫在科技市场的摊位卖一些电脑配件，最近去了一家保险公司卖保险。
微博贴出了他的照片，比几年前清瘦了些，五官的棱廓更立体，被社会磨砺得久了，眼神中的生机被磨得干干净净。
网友并没有丝毫的同情，甚至不停地对他口诛笔伐。
@一只槐米：活该，自己做出这种腌臜事，还指望人同情？
@李氏大娘子：果子哥是圈里出了名的脾气好，好心给你出主意还发火？真当自己很牛批啊。
@魔法球禁止登机：让他滚，别在电竞圈里出现了。
煎饼果子诚恳地跟他道歉，也告诉自己的粉丝不要在网上乱说话，但陈枫还是删了他的微信好友，好不容易写的千字检讨书都没发给他的机会。
那天吵崩之后，陈枫都没有上游戏。煎饼果子无心直播干脆请了假，在留言板上留言说要上门道歉，不过看他一连三天都没有上线，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消息。
好在陈枫还留有茗涵的微信，因为那天晚上他发的一条朋友圈，茗涵还能看到。
就这样吧！[抱拳]
朋友圈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现在对游戏的态度。
当年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但茗涵还是不相信，事情会像是网上传得那么简单。
煎饼果子：陈枫明天要去你们那的骨科医院复查，可以替我去看看他吗？
晚上十点半，茗涵正在写题的时候看到了煎饼果子发来的微信。
征城市的骨科医院在全国排名第一，除了国内著名的骨科医生外，还有不少外聘来的医师。
老百姓要看疑难杂症，多半要去首都的医院，但是看骨科类的疾病，一定是首选征城的骨科医院。
茗涵：没问题。
茗涵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各种信息快速地在脑海里交织，她这才又多问了一句：陈枫哥当初退圈，是因为生了病，对吗？
既然是复查，那肯定是因为有旧伤。而选择跑到征城这么远的地方复查，一定是因为当时病得很重，或者病情有反复。
四年前，就算电竞圈不像现在这样火热，但像他那样的顶尖选手也是能赚到钱的。
只有发生意外，才能让他悄无声息的从圈子里隐退。
屏幕上一直都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看到煎饼果子发来一个“嗯”。
一直把茗涵当成自家妹子，煎饼果子索性就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她。
煎饼果子和陈枫几年前就认识，是一所大学的学生，煎饼果子比他要小两届。
当年，陈枫打职业的时候，所有人都夸他很有天赋，事实证明，他确实比一般人要出色。再加上他肯下功夫，在同批的选手中，很快就冒出了头。
人生的转折点，就在那年的职业联赛。
陈枫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又是家里的老来子，因为父亲在工地上突发脑溢血，他不得不回家照看。
好在抢救的及时，父亲这才保住一条命，可那段时间，他也彻底错过了一年一度的职业联赛。
当时直播业还不发达，赚钱只能靠比赛，而没有比赛的时候，陈枫只能去做临时工、赚快钱。
不知是不是做工伤到了手，没一个月，他的双手就有点使不上力气。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是患上了格林巴利综合症。
父亲的恢复需要钱，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来治疗他的手，所以当有其他的赛事向他发起邀请，他只好一一回绝。
好在他对LOL的游戏机制了如指掌，就算不能再打职业，依旧可以靠解说来赚钱，
漏屋偏逢连夜雨，因为家里少了人时常照顾，他在床上的父亲……
这些煎饼果子从头到尾都知道，但他当时也不过是个穷学生，有想帮他的心，也使不上帮他的力。
看着带自己玩游戏的学长日渐落魄，他只能怀揣着可惜，默默地在他身边陪着他。
父亲离世后，陈枫跟母亲走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
煎饼果子：我玩游戏，一开始就是受了他的启发，煎饼果子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之前最爱吃校门口的煎饼果子。
听他说了许多，茗涵心里五味陈杂。
她没办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陈枫那样：曾经爱游戏爱得要死，却因为现实，因为家庭不得不舍弃，甚至到现在的厌恶。
不过，如果没有出现他父亲的事，或许现在的陈枫一定会是名号响彻电竞圈的大神吧。
煎饼果子：我也是希望他重新捡起游戏，起码能过得更好一点，没成想会这样。
煎饼果子：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好妹妹，能替我照看着他吗？
茗涵：没问题。
明天是周末，骨科医院离学校不远，大可以跟父母说自己去学校复习，然后去找他。
在自己的那个世界，茗涵还是懂一些生物知识的，说不定能给他一些帮助康复的复健建议。
医院挤满了各地来求医的病人，黄牛在门口售卖专家号，苦着筹钱的家属挤在银行ATM门口。有人高兴、有人伤心，在这里，能看到人生百态。
茗涵：听果子哥说你要来征城？
茗涵：等你结束了，可以见一面吗？
陈枫删除了煎饼果子的微信和粉丝群，却没有删茗涵。
她和煎饼果子关系好，可跟他们争吵的事情无关，这才留下了她的微信。
给他发了微信后，等过了二十多分钟，陈枫才回她。
陈枫：骨科医院大厅。
和来看病的其他病人一样，陈枫一大早就排起了队，快到中午才拿到他的号码：398。
抬头看一眼屏幕，骨科科室现在才轮到81……
三百多号，再快也要下午才轮到他。
左右没什么事，这才回了茗涵的消息。
之前看过陈枫的解说视频，虽然过了几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入了秋，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配了黑色的破洞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整个人都被黑色包裹着。
见到茗涵时，他友善地招招手，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可那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苦涩。
瞧了眼医院的大屏幕，茗涵问：“已经排到号了吗？”
陈枫：“398。”
茗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掂了掂脚：“估计要到下午了，不如咱们去吃个饭？你帮了我这么多，也给我个尽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吧。”
好歹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她却像是和旧友碰面一样，不紧张、不怯生，熟练地掏出手机看附近的饭店，一点都不像是高三的学生。
反倒是陈枫，双手插进口袋里不知所措。
饭桌上，茗涵只是跟他介绍征城有哪些好玩的，又给他建议了几家味道还不错的苍蝇馆子，丝毫不提煎饼果子和上次的事。
聊得多了，陈枫这才放松了一些。搅动着碗里的汤，试探地说了句：“我以为赵朗是让你来跟我道歉的。”
赵朗？这应该是煎饼果子的真名了。
茗涵：“道歉是他的事，我怎么可能代劳？只是单纯地想请你吃个饭而已。”
陈枫：“不怕我是坏人？”
茗涵笑笑，用纸巾擦了下嘴：“我也不是小孩子，是不是坏人我能分辨的出来，不用吓我。”
陈枫饶有意味地点点头，对这个小了自己十几岁的妹妹有了不同的想法。
那张脸不过是看着青涩而已，身体里实则住着一个成熟的女人。
吃完饭出来还不到下午一点，茗涵看到了身边玩手机的路人，那根弦又弹到了游戏上去。
茗涵：“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会？我朋友的网吧就在附近，咱们可以坐一会等快轮到你了再来医院。”
杨振基的网吧离医院就几百米，走路五分钟的路程。左右没地方去，还不如去网吧呆着。
陈枫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上次在直播的时候吵架，她应该知道自己有多厌恶游戏，现在又若无其事地提起来，一点都不顾忌。
茗涵：“我记得基哥有个休息室，里面有床，你可以躺着休息会。”
陈枫没有拒绝：“行，看你安排吧。”
周末来网吧的人也不少，快走两步看了眼里面的训练室，只有鸡头和黑子两个人在开黑。
也对，季渊冉答应了自己今天要去图书馆看书的，这会应该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呢。
“今儿咋就你一个人来了？”正在数钱的杨振基抬头瞥了茗涵一眼，没认出他身边的男人，“这谁啊？你朋友？”
茗涵：“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吃鸡的联赛是四个人嘛，所以……
不要怀疑，确实是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第122章
杨振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是觉得有点眼熟，没认出他就是陈枫。
茗涵手臂扶在收银台上，朝他身后的休息室扬了下下巴，问：“基哥，能让我哥在你这休息会不？他一会去医院检查，就在你这睡个午觉。”
休息室在收银台的后面，敞开着门，里面那张床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放着一只巨大的杰尼龟玩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