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不少路过的人投来的目光,他耳廓微红,继续道:“……还有下次不要那么大声叫我的名字,很多人看着呢。”
“——但是我很想中也呀!”
抱着男友腰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尤尼静静地感受着那股熟悉又安心的气息将自己完全笼罩住,然后满足地喟叹一声。
“……因为想和中也一起过七夕,所以熬了两天夜把实验提前做完了,还成功向导师申请了三天假期。”
听到这里,中也已经明白为什么尤尼三天都没有给他回消息了。
轻叹一口气,他无奈地说道:“以后能不熬夜就别熬夜了,那对身体不好,你多少也要有点自觉啊。”
“我知道啦!”
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尤尼从中也怀里直起身,然后她主动伸出右手去牵中也的手。五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东京这边我看中了好几家店都特别想和你一起去,今天就先去这家吧……”
留着墨绿长发的女孩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牵着她手的男人静静聆听,时不时附和几句。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什么,男人突然欺身靠近,在女孩唇角落下一吻。
……
七夕过后的第二天,终于不是“独守空房”的中原中也在和女朋友交换了一个早安吻后,心情极好地下床,准备早餐,然后出门工作去了。
卧室内,因为连续熬夜两天赶实验,所以尤尼难得没有早起,而是翻了个身继续补眠。
这一天,港黑上下所有和中也交流过的人都隐约感觉到,他们的重力使大人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
“……是因为尤尼吧。”
休息室内,正在和森鸥外品酒闲谈的尾崎红叶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一语道出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1. 作者不是学医的,全靠百度、知乎和基友普及,考据党请轻拍。
2. 因为基友觉得像尤尼这样的大小姐应该会上私立大学,所以最后定了庆应大学。后来发现庆应大学的创始人竟然是福泽谕吉……咳咳,这个bug就无视了吧。
3. 关于七夕晚上具体发生了啥,就自行脑补吧。
—— ——
番外的信息量比较大,而且埋了关于后续剧情的彩蛋,感觉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最后,还是厚脸皮地求一下评论(重音!)和收藏吧,虽然知道也不会有太多回应。
第19章 附体者(二)
医院病房里,枝子躺在床上尚未醒来。
病床边的陪护椅上, 太宰正拿着一把水果刀, 漫不经心地切着手里苹果。
“……殉情啊~一个人不可以~喔哦~但是两个人~可以……”
哼着不知是什么歌的调子,手中的小刀跟着节奏灵活地变换角度,没一会儿, 他就将一个苹果切成了无数个兔子形状的小块。
“……殉情啊~殉情啊~”
低沉好听的声音, 有一种让人听了耳朵就会怀孕的魔力, 可惜整间病房除了昏迷不醒的枝子, 就没有其他人了。
伸手拿起又一个苹果,太宰正打算继续切苹果打发时间,就发现了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皮动了动,醒了过来。
“枝子小姐,你终于醒了!要吃苹果吗?”
枝子撑着床坐起身,她看向将果盘递给自己的太宰,脸上的茫然瞬间被焦急替代。她摆了摆手,礼貌地拒绝了那盘卖相不错的苹果, 说:
“谢谢, 不用了,太宰君。尤尼……尤尼他们没事吧?”
收回手, 将果盘和水果刀都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太宰笑着回答:“他们没有事,受伤的只有枝子小姐你。等到处理完那边的事,他们应该就会过来看你。”
“那就好……”
“对了,枝子小姐,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青年一只手搭在交叠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曲起,支着下颚。他的表情很认真,语气谦逊有礼,再加上那张极富有魅力的脸,让人很难能够拒绝他过分的请求。
何况,他现在提出的请求一点也不过分。
枝子点点头:“太宰君想问什么?”
“我很好奇,枝子小姐怎么会被艾斯托拉涅欧盯上的?”
“我觉得这应该是个意外吧?”枝子想了想,回答说,“两年……唔,应该是三年前的某个雨天,我遇到了晕倒在路边的尤尼,然后就救了她。尤尼醒来后说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没有地方可去。我想,反正我也是一个人生活,就让她留下了。”
“……后来,艾斯托拉涅欧的人找上了门,他们是来抓尤尼的。也许是担心被人发现吧,所以把我也一起带走了。”
听了枝子的讲述,太宰微微点头:“这么看枝子小姐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啊!如果当初没有同情心泛滥救下一个不认识的人,或者没有让这个人留下,也许就不会……”
“太宰君——!”
枝子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太宰的话,她的眉心皱起,脸上是隐忍的怒气。眼前的人如果不是织田的好友,不是曾经救了她,对她有过帮助的人,她早就怼回去了。
“太宰君,”平息了怒气,枝子的语气依然不算太好,“就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会认同。”
“……因为那不是太宰君口中刻板的「不认识的人」、「这个人」,那是尤尼,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太宰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内心对人体实验的那段过往那么深恶痛绝,枝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知晓没有重来的可能,所以就刻意掩盖内心真实却自私的想法,好减轻心底的负罪感吗?
这么想似乎很有道理。毕竟很多说出那种漂亮话的人,在真正面对已知结果的选择时,最终都选择了自己。人性就是如此,它的黑暗面就像它的光明面一样,广大如深渊。你永远无法想象人类能够低劣到何种程度。
“看来不好好说一下,你一定会误解的。”
虽然枝子不知道太宰在想些什么,但是她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所以她决定举个简单的例子。
“这么说吧,太宰君。在知道织田他还活着这件事之前,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无论如何你都要扭转这个悲剧。”
太宰的表情僵住了,就好像被说中了心底的想法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垂下眼帘,无声地笑了起来。当再次抬起眼睛,对上枝子视线的时候,太宰的眼中多了份真实和柔和。
“抱歉,枝子,我不应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枝子?不是枝子小姐?”枝子敏锐地抓住了太宰话中的关键点。
“枝子是织田作的朋友,那么我们也能算朋友了吧。朋友之间叫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太宰治,枝子捂嘴笑了起来,她说:“既然如此,那么作为交换……太宰,可以这样叫你吧?”
“可以哦~只要枝子高兴就好。——对了,枝子你的左眼是因为人体实验才没有的吗?”
没想到太宰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枝子有点不知所措。她伸手盖在左眼的眼罩上,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十年前在一场车祸中失去的。”
“这样啊……”
太宰若有所思地盯着枝子的左眼,在枝子疑惑的目光下,他询问道:“可以看看你的左眼吗?”
枝子微微愣了下,她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可能有点吓人,因为被摘除了整个眼球。”
见提出请求的人并没有改变主意,枝子便解下了眼罩,撩开半边刘海,缓缓张开紧闭的眼皮。
空无一物的眼眶,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瘆得慌,特别是还有右眼做对比。不对称的异样感总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过去,枝子在照镜子的时候,偶尔张开左眼,也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所以后来她就戴上了眼罩。
“十年前的话,你正好是九岁,对吗?”
将视线从枝子的左眼上移开,太宰在她戴眼罩的过程中,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对的,那时候我正好和父母一起搬到了镇目町,也转学到了苇中学园上小学。”
“那九岁前,你是在哪里生活的呢?”
“我是在……”
枝子愣住了,本以为能够脱口而出的地名,却在张口的那一刻发现,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我……以前是在哪里上学的?是在哪里生活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好像九岁以前的人生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人生。枝子突然觉得头很疼,被眼罩盖住的左眼也发涨地疼。
有零碎的东西从脑海中划过,她想要抓住这些碎片,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刹,彻底失去意识。
“砰——”
陪护椅翻倒在地,原本坐在上面的人已经被人推倒,整个人被迫仰躺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
他的脖子被压在他身上的少女用一只手死死扼住,这个看似身体纤细的少女,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那把原本放在桌上的水果刀,不知何时已经被少女握在手里,刀锋擦过太宰的耳侧,钉在了地板上。
“我收回之前的话,太宰治……”
她低下头贴近太宰治,肩上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到身下男人的脸和脖子上。她的声音轻而喑哑,唯一露出的蓝色眼睛中暗藏杀机。
“……你和森鸥外一样,都让人恨不得想要杀死。”
——想要杀死,却怎么也杀不死。
这样的憋屈感,贝尼托在森鸥外身上感受过一次。那么眼前这个由森鸥外带出来的,比他还要聪明,还要大胆的人也是这样的吗?
——不如就现在证实一下吧!
心里如此想着,藏在枝子身体里的贝尼托弯起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接着,面无表情的少女便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水果刀,作势就要刺向躺在地上的太宰治。
然而——
“咔哒……”
轻微的开门声传来,「枝子」动作一僵,迅速改变了计划。她将手里的水果刀丢向远处,然后合上眼,灵魂躲回意识海的深处。失去意识的少女,身体再次软倒了下去。
房门打开,尤尼、中也,还有织田走了进来。不过,在看到里面的景象后,他们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房间里,太宰治半坐在地上,他一只手扶着怀里少女的肩膀,另一只手撑着地面,似乎正打算站起来。他怀里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尤尼拜托他照顾一下的枝子。
枝子整个人都躺靠在太宰治的怀里,她的身体绵软无力,眼睛也是紧闭着的,一看就是一直昏迷未醒。
尤尼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走了个来回,然后落到了太宰身上。她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知道事情始末,才好下结论。
于是,她问道:
“太宰先生,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迎着门口三双满含疑惑和其他隐晦情绪的眼睛,太宰默默地松开了枝子的肩膀。他举起双手,难得语气真诚地说:“如果我说,其实我是无辜的,你们信吗?”
……
——太宰的嘴,骗人的鬼。
因为深知太宰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站在门口的三人都选择了沉默以对。
尤尼和织田还好,一个是太宰的好友,一个对太宰的初期印象还不错,因此都保留了意见。至于中也,他只会觉得太宰又在装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枝子送回床上吧。”
织田出声打破了这颇为尴尬的僵持,然后枝子又被太宰抱到了病床上。
由于枝子左胸下的绷带有血溢出,像是伤口开裂了,尤尼他们只好把护士叫来,再处理了一遍伤口。
“……真是的,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这才过了多久?”护士小姐一边包扎一边数落道。
听了这话,尤尼三人下意识看向站在床尾的太宰,而太宰却仿若未觉。他的目光微垂,视线正好落在枝子受伤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认真看护士小姐娴熟地包扎,还是在专心想其他事情。
等到护士小姐离开,尤尼向太宰问起了枝子的情况。
“她身上的刺伤倒没什么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太宰如实转述了医生的话。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心思一转,突然又加了一句:“……有事的是其他方面。枝子她的身体被检查出了一些问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很严重吗,太宰先生?医生怎么说的?”
“嗯……这个比较复杂,我们出去说吧。”
看到太宰露出极少见的严肃表情,尤尼他们意识到问题可能很严重,于是四个人离开了病房。
站在没什么人的大厅里,太宰没有马上说明枝子的情况。他脸上的严肃和凝重早就消失不见了,轻浮的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他说:“其实刚才我是骗你们的~枝子的身体没有被检查出问题,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留院观察~”
刚一听到这种话,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被耍了,脾气不好的估计直接就上去揍人了。
被耍的三人中,心情最差的估计就是中也了,但他也没像过去一样,直接上去进行一场「友好亲切」的交流。
眸色一暗,中也问道:“医院没检查出来,但是你却发现了什么?”
“啊啦~中也你的智商竟然没有像你的身高一样,真是可喜可贺!”
在某人濒临爆发前,太宰非常审时度势地收起了嘲讽的态度,然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