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静淞再次望着她跑远的背影,轻叹了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挪到茶几旁,扶着茶几在凳子上坐下,低头叼起杯子吞了几口水,解了口中的干渴。
“姥爷!姥爷!淞淞,淞淞的眼睛看见了!看见了!”
季教授握着漏勺的手勯了颤,余光瞟向灶下烧火的傅慧。
傅慧对他的视线恍若没觉,双眼紧盯着他手中的漏勺,“好了吗?”
季教授的心陡然便静了下来,“就好,”一勺捞起炸好的南瓜花,他对唐思淡淡道:“知道了。”
唐思:“……”
她望了圈屋内的几人,猜测道:“果果跟您说了啊。”
“哦对了,淞淞要洗澡,我去给他放水去。”
季教授随意地冲她摆了摆手,将控了油的南瓜花装盘,洒上孜然,“果果,方禹吃辣吗?”
傅慧:“要一点点。”
裹着面粉蛋液炸的南瓜花,又酥又脆,很好吃。
一盘吃完,季教授又将起锅的百合花递了过来。
就着锅里的油,季教授最后炸的一道才是知了猴,怕油炸东西吃多了,孩子上火,他去园子里又采了些刚挂苞的桂花,和着水果丁、蜂蜜做了道水果汤。
古静淞洗完澡换了衣服,便急冲冲地赶来了厨房,“方禹,果果,谢谢!”他一躬到底。
与之同时,唐思也扶了季夫人过来,“淞淞,快快,让姥姥看看。”
“真的,真的好了。”老人眼一红,松开古静淞,对着方禹、果果腿一软就要跪下。
吓得傅慧抱着知了猴,往季教授身后一窜,“别别,您看季教授多淡定。”
本想跟着一起跪的季教授:“……”
方禹伸手一托扶起了老太太,“季奶奶,平常心看待就好,别吓着果果了。”
第237章
吃了知了猴, 两人要走,季教授夫妇忙让古静淞、唐思拦了。
“果果, ”短短的相处, 季教授自觉摸到了小家伙的脉博, 忙用美食诱惑道:“你季奶奶做的扒全素、罾(zeng)蹦鲤鱼、扒通天鱼翅, 最好吃了, 你不想尝尝吗?”
傅慧舔舔唇,眼里说不出的意动,却也有一丝犹豫,“扒全素、罾蹦鲤鱼、扒通天鱼翅好吃,可我也想吃坛子肉啊!”
“坛子肉!现在做有些来不及,”季教授说着, 突然双眼一亮,“淞淞,去给你爸打电话, 让他去曾记买了坛子肉, 带着你爷奶过来。”
“好。”
方禹捏捏傅慧的小胖手,“这下可真走不了。”
傅慧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季教授摆手笑道, “你若是闲不住,就来帮我摘菜吧。”
不时,情绪激动地古教授带着妻子儿, 提着大包小包地赶了过来。
“方禹、果果,谢谢!”一家三口一进门,冲着两人就是一个大礼,傅慧忙拉着方禹跳开,“别别,搞得我怪不好意思。”
“哈哈……”古教授扶着老妻站了起来,“好好,不行礼。”
“方禹、果果,叩谢礼免了,这个你们得收下!”说着古教授递了个用青布包着的乌木盒子。
古教授的神情好不郑重,勾得傅慧好奇地用精神扫了下,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不由得一震,“极品灵玉!”
古教授惊道:“果果见过这盒子?”
傅慧召了召,盒子从古教授怀中飘出,稳稳地落到了她摊开的小掌上。
古教授骇道:“你是修者!”
傅慧点了点头,抬手扯开盒子上的青布,指腹从盒盖上抚过,眼里带了一抹怀念,“不知这盒子是从哪来的?”
“已无记载,”古教授遗憾道:“我知道的是,它是我古家一代代传下来的古蜀国玉玺。”
“这盒子,你们能打开吗?”
“打不开。”古教授道:“我们每代人绞尽了脑汁,都没办法将其他打开。”
“将它送来,我是想着你们两个喜欢古董,也许会喜欢。”主要还是家里捐的捐,卖的卖,除了它,已没什么能拿出手了。
傅慧确认道:“古教授当真要将它送给方禹?”
古教授能看出傅慧眼里的流恋婉转:“果果不想要吗?”
“我有小晋。”
方禹一惊,看着盒子的表情不由得郑重了几分,只是他不懂,若木盒里的东西真是玉玺,跟小晋又有什么可比性,一个是灵玉,一个黄金幼龙。
傅慧今天穿的是层层叠叠的七分袖桃粉长裙,没有口袋,她便斜挎个同色的绣花小包,手往包里一掏,接了小晋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檀木小盒。
“平安玉,”傅慧说着,给在场的几人,挨个地发了一个。
季教授、古教授狐疑地打开,红绸布上是块雕刻精细的帝王绿玉佩,“好雕功!”两人不约而同地赞道。
傅慧极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要随身带上。”
似觉得双方给出的价值,还是有些不对等,走前,傅慧又偷偷摸摸地,塞给了古教授一瓶养生丸。
“果果,”古教授面色复杂道:“那盒子十分古怪,若是硬要强行打开,盒子便会随着里面的东西一起解体。”
傅慧点点头,目光传向古静淞,“你早前,很喜欢研究这盒子吧?”她拍拍青布包裹着的乌木盒。
古静淞:“十岁之前,痴迷到抱着睡觉的地步。”
“十岁之后,就丢开了手。果果,你带走吧,它之于我不过是旧时的一个玩具。”
怪不得他五感那么灵敏,傅慧抬手一弹,打了一印功法于他脑中,随之又朝他抛来了张空白通知书,“填上它,十三天后,国防大学见!”
从季家出来,傅慧抱着青布包着的乌木盒,跳上自行车后坐,催促道:“方禹,回军营。”
“好!”
方禹脚下发力,转瞬两人就出了城,拐进了通往铁三军团的山道上。
傅慧:“小晋!”
小晋与她心意相通,尾巴尖一扫,卷着包裹丢进了空间。
到了家属院,跳下自己车,傅慧扯着方禹就往楼上跑。
方禹只来得及,把自行车往楼道的墙上一靠。
到得屋里,傅慧抬手一抛,九根阵旗刷的一下,飘在了两人四周。
傅慧双手飞快挽花,打出一道道灵光击在阵旗之上,随之光芒一闪,一层光幕升起,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
一息之后光幕隐去,傅慧朝小晋点了点头。
小晋尾巴一甩,青布包着的乌木盒便飘在了空中。
青布于木盒上缓缓脱落,椭圆的乌木盒飘至傅慧面前。
傅慧抓过方禹的手,咬破他的指尖,逼出一滴血,滴落在上面。
蘸着盒盖上的血,傅慧飞快画下一道符纹。
光芒一闪,血迹消失。
木盒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转了数圈停下,似甩去了某种桎梏,随着木片的摩擦声,一层又一层,薄薄的木片交错般展了开来,似一朵盛放的木制花儿,九层之后,一方莹白如月华的四方玉玺露了出来,一同溢出的还有一团轻灵之气。
轻灵之气于空气中凝聚,渐渐地显出个白胖娃娃来。
傅慧示意方禹伸手接住,开始下坠的盒子和玉玺,自己侧朝娃娃一招手,“过来。”
“咦!”娃娃狭长的双目睁开,“你竟能看到我?”
傅慧伸手覆在他头上,阖眼感受了片刻,至纯至情,没沾半点杀屠之气,倒是难得。
方禹接住乌木盒、玉玺:“器灵?”
“是器灵,却也于别的器灵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傅慧暂时没说,她抚了抚娃娃的头,“你已被我放了出来,日后有何打算?”
娃娃转着身子瞟了屋内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架子都拉开了,还问我日后有何打算。”
傅慧抿了抿唇,手腕一翻,托了团夹着功德金光的巫力至他面前,“如何?”
娃娃下意识地伸舌舔了舔唇:“经常有吗?”
“一月一次。”
“成交!”
方禹在旁听得云里雾里,不待他想明白,一口吞下巫力和功德金光的娃娃,已飞到他面前,然后屁股一扭坐在了他肩上。
傅慧口中吟唱,双手指尖绕着巫力于空中画了个复杂的符文,随之符文一分为二,分别打在了他与娃娃的脑门上。
瞬间方禹与娃娃之间便系了道隐形的线,顺着这条线,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与功德金光朝他体内涌来。
傅慧:“盘膝而坐,运转功法。”
方禹依言照做,他肩上的娃娃自动飘起,落在了他头顶,五心朝上,与他一般,一呼一吸似与他融为了一体。
灵力带着功德金光,游走于他的经脉之间,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啵”的一声,他的修为一路飞窜,从练气期三阶升到四阶、再从四阶爬到五阶中期方才停下。
对修者而言,迈入五阶,才算是踏进了修真的门槛。
与之同时,他头顶的娃娃也凝实了几分。
“好臭!”阵法一撤,傅慧就赶着方禹去了卫生间。
将残留的灵力收集到一起,渗进玉盆里的土里,傅慧赶忙并打开了门窗通气。
……
花旬连忙了两天,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好,带着花锦与别一名花组成员,开着直升机就飞了过来。
从飞机上下来,花旬三人在傅栩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山腹,到了铁三军团。
没错,是山腹!
出于尊重,傅慧来后,并没有在军营内,展开精神力进行窥探,所以不知道,他们惯常进的那座山的对面,连绵的山体下面早已被掏空,建造成了另一处更为严密的训练基地。
山体的另一头直通大海,海面上飘荡着几艘巡洋舰,甲板上停放着一架架直升机和大炮。
“方禹和果果在家,”傅栩走在花旬身侧:“你是先见他们,还是先办事?”
花旬:“见他们就不是办事了吗?”
傅栩一噎,“行,走吧。”
傅栩领着三人到达家属院,傅慧正抱着装了水果丁的碗,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方禹刚洗了澡出来。
“方禹,”傅慧把碗勺往茶几上一放,跳下沙发趿上鞋,一边打开门往外跑,一边叫道:“花叔叔来了,我嗅到他的气息了。”
“花叔叔,傅慧站在楼梯上张开手臂,往下猛然一跳,然后衣领一紧,她被提了起来。
“呃!”傅慧疑惑地扭头,拍了拍方禹的手,“你拎着我干嘛?”
方禹将她往身后一放,冲楼下张着双臂接人的花旬,躬身一礼,“师父!”
花旬眯了眯眼,眼里的冷光一闪而过,“进阶了!”胆大了。
“全赖师父教育有方!”
“呵!”花旬冷哼一声,“才出门几天啊,就学会了跟我玩心眼。”
说罢,他身形一闪,到了方禹身后,傅慧面前。
俯身将傅慧抱起,他颠了颠,“我闻到肉香了,果果中午吃了什么?”
“嘻嘻……我吃的可多了,”傅慧笑道:“有知了猴,有南瓜花、百合花,有扒全素、坛子肉……”
花旬温柔地听着,一边得意地斜睨了方禹,一边抱着傅慧朝家走。
傅栩站在方禹身边,颇是失落地轻叹了一声,花旬一来,闺女眼里就没了亲爹。
第238章
屋内还残留着灵气洗涤后的清新, 花旬双眼一扫,目光就落在了茶几上放着的乌木盒上。
盒子还是打开的花开模样,里面玉玺溢着莹白的柔光。
花旬摸摸傅慧的头, 将她放在沙发上, 自己在她身旁坐下, 捏着花瓣似的木片, 将盒子扯到面前。
“这是上午我和方禹用半颗生机丸,治好了位失明的少年,他爷爷,津大考古系的古教授, 送给方禹的。”傅慧解释道:“古教授说,这盒子往上已无从考据, 只知道是他们祖上代代传下来的。”
“呵!”花旬捏着木片将盒子转了一圈,冷声道:“这盒子上雕的是古蜀国的图纹,里面装的又是古蜀国的传国玉玺,看盒子的大小及内部结构,无不在说明,这盒子就是为了装玉玺而设计的。”
他一手托起里面的玉玺, 一手摸过盒子的图纹, “再观二者存在的年限, 据今都已六千年左右,这便不存在木盒是中途或是后来造的。”
“果果,你看,”花旬放下玉玺, 托着木盒至傅慧面前,点着木片尖处的细小凹槽,“盒盖上被下了禁咒,这种禁咒,我年少时翻阅古书时,有幸见过,能开启的它的只有下咒者的后人。”
“你刚才说古教授家代代传下来的,可我看,先前并没有打开的痕迹,”花旬唇角勾起了丝嘲讽的笑,“很显然,他们不是古蜀国的后裔,打不开这木盒。”
傅慧朝花旬竖了竖大拇指,“花叔叔,您再看看玉玺。”
“生了器灵,”花旬瞟了眼凝聚于玉玺上面的娃娃,“还是能吸收复制能量,进而反哺给主人的器灵。”
说罢,他转头冷冷瞪了方禹一眼,“出息!”上午刚得的,方禹的修为就连跳数级,再看娃娃身上那股属于傅慧的巫力,和一层淡薄的功德,还有什么不明白。
必是傅慧先喂了巫力和功德给器灵,然后器灵吸收后,又复制转化(巫力转化为灵力)出相同的一份反哺给了方禹,才让他一举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