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几年前,他们就接到一个特殊的任务,寻找“不死草”和一种像小灯泡一样会发光的果子——“灯笼果”。
“不死草”几年来他们找到了不少,唯独这灯笼果,人家大捞针还有个目标呢,他们倒好踏遍全国各处,连个影都没寻到。
傅慧一早醒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就往床下迈。
抱着灯笼果,一夜没睡的傅栩从下面慌忙把人接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福宝,呜呜……”灯笼果崩溃地大哭,“你快救救我,这人要摘我的果子。”她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意念。
傅慧揉眼睛的手一顿,朝旁看去,傅栩一只胳膊抱着她,一只胳膊圈着的正是灯笼果。
傅慧心下好奇,不觉在意识里问道:“你的果子好吃吗?”
灯笼果:“……”
“没……没人吃过。”
“那等会儿我洗漱后尝尝。”意念发出,傅慧挣开傅栩的怀抱,溜下地找到小鞋穿上,迈着小短腿朝外就走。
“等等……”傅栩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顺便也揪住了衣领上垂落的头发。
傅慧头皮一紧,痛得“嗤”了声。
傅栩见状懊恼地松开手,将傅慧揽在怀里察看了下,发下的头皮被揪红了,他环着傅慧一边轻轻地帮她揉了揉,一边歉然道:“对不起啊小家伙,叔叔好像……老是伤到你!”糙汉子当了二十多年,温柔小意还真没学过。
“没事啦!”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傅慧没计较,再说她急着上厕所呢,“您松开了,我要去洗漱。”
“哦……哦,那,那叔叔带你去。”帮傅慧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挎包,傅栩站起身,牵着傅慧的小手朝外走去。
傅慧瞅了眼他还抱着不放的灯笼果,纳闷道:“你抱着她干嘛?”不重吗?
傅栩一愣,才想起怀里的这物是有主的,“嗨嗨……”尴尬地笑了一下,傅栩垂头直视着傅慧正色道:“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灯笼果啊!”果子像灯笼一样会发光,不叫灯笼果难道还有别的名字不成?
“你……你知道?!”傅栩握着傅慧的手紧了紧,“那你知道她有什么作用吗?”
“作用?”傅慧挠了挠脸,不就是照明吗,难道还真能吃?还是说……真如灯笼果自己预测般那样……对应了此行的目的,可以入药救人?
傅慧想着不免狐疑道:“你这么激动干嘛?”莫非他也知道些什么?还是说家里正好有需要灯笼果的病人?
警惕性真高!傅栩扯着唇勉强笑了下,“叔叔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果子,难免就好奇了些。还有,叔叔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为了帮你找爹娘,叔叔昨晚搜查了你的物品,本想找些信息好寻人……”最主要的是,他身为军人,对身边猛然多出的人事,下意识地就警醒了起来,昨晚的搜查不过是必然。
“哦,”傅慧平时听宋启海与老爷子的谈话,对军人、警察的警惕性、纪律性多少明白点,遂理解地点点头。
厕所前排队的人不少,昨天上车晚,傅慧本就睡眠不足,见此依着傅栩的腿便慢慢地合了眼。
还有很多话要问的傅栩……弯腰将她抱起,傅慧自动地调整了下姿势,脸颊蹭着他的颈侧,舒服地睡了起来。
昨夜的列车员小哥领着人寻了过来,“傅营长,您看是不是他?”
傅栩对小哥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男子。
男子局促地搓了搓手,认出是昨晚上车前打招呼的军人,“同,同志,您找我?”
傅栩请列车员小哥帮自己排下队,示意男子到一边说话。
站在车厢交界处,傅栩将灯笼果放到脚下,掏出证件给对方看了看,问道:“能看看你的证明吗?”
男子愣了下,忙连连点点头,“能!能的!”说着掏出了兜里单位、街道开的两张证明。
傅栩接过大略扫了眼,“再问一个,你和你爱人几个孩子?”再相见,傅栩观察到男子对他怀里的小家伙,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便知自己搞了个乌龙,只是下意识地还是将流程走了遍。
男子疑惑道:“一个啊,就昨晚我爱人抱在怀里的小子……”
打发走男子,谢过帮着排到厕所门口的列车员小哥,傅栩摇醒傅慧,将她放在了地上,“要不要我帮你找个阿姨?”
傅慧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找阿姨的用意,气得脸一红,拉开厕所的门,道了句:“不用。”
“啪”一声将门关严了。
傅栩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抱着灯笼果守在了外面。
年青的父亲话语里隐带着讨好,年幼的女儿亲腻中不乏久不见的生疏。这般的组合被身后一位年青的妈妈看在了眼里,“你平常工作忙,不常带孩子吧?”
“啊……你说我吗?”傅栩指了指自己,见妈妈点头,莫名道:“是没带过。”他这性格,以往别说带孩子了,看着就烦。
“你们家的孩子几岁,四岁?五岁?这么大的孩子已有自主意识了,像我家的这个就特有主见……”年青的妈妈叭叭地说着,末了问道:“孩子的妈妈呢?”
傅栩全程尴尬脸,正不知怎么回答呢,傅栩拉开门走了出来。
傅栩眼睛一亮,“啊,孩子出来了,回头聊。”说着拉上傅慧的小手,就往外走。
事后,傅慧打开厕所里的水笼头洗手,相比于她的身高水笼头的位置就显得高了,踮着脚尖够不到,她往上一蹿,头顶到开关,给浇了一头一脸,水湿的刘海被她拨开,露出了精致的眉眼。
年青妈妈见了赞道:“还别说,你女儿长得真像你。”
傅栩急走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傅慧,心下陡然一惊:“怎么都湿了,你玩水了?”年青妈妈的话如耳边的一缕轻烟,不曾过心便散在了空中。
傅慧白了他一眼,把手里攥着的水湿手绢塞给他,“拧拧。”手绢太小,擦了两把头发就湿透了。怕他在外面等得急,她没再处理,便先出来了。
在车厢的窗前寻了片空地,傅栩将灯笼果放下,打开车窗捏着手绢伸到窗外拧干水份,扶着小家伙的头,他动作轻柔地擦了会,给擦了个半干。
傅慧拨了拨沾水后显得过长的刘海,从挎包里摸出两条绒线,朝傅栩递了递,“给。”
“干嘛?”傅栩接过,反应过来惊叫道:“你不会是让我帮你扎小辫吧?”
傅慧点点头,强调道:“扎好看点。”最好像妈妈那样给自己缠成羊角辫,别是爷爷爸爸手里的冲天炮。
傅栩……
两人大眼对大眼地对峙了会儿,傅栩一抹脸,败下阵来,“行吧。”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折腾了半天,傅栩也没绑出两个能见人的小辫来。
挫败地再次将歪歪扭扭的冲天炮解开,傅栩跟傅慧打商量:“你不就嫌刘海过长吗,叔叔拿刀给你把刘海修修,不扎辫子了,你看成不?”
“唉!”傅慧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行吧。”她也看出来了,再折腾也是浪费时间,眼前这人根本不会扎头发,还是属于那种教都教不会的类型。
为了能给小家伙修出一个好看的刘海,傅栩还特意到一旁的卧铺间寻人借了个搪瓷碗。
顶着头上的碗,傅慧一脸懵逼,心里也犹疑起来,“你,行不行啊?”一看这架势就没给人剪过发。
“切,”傅栩刮了刮她的鼻头,“放心吧,小事一桩。”不就削个刘海吗,几刀下去,只要齐整不就成了。
说着,傅栩扯起傅慧的刘海,沿着碗沿,就举起了手里的匕首。
结果刘海扯得太高,顶得头上的碗秃噜一下滑到了脑后,然而他手却没停,顺着碗沿一刀削下,一撮刘海贴着头皮就没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他手里捏着的头发。
傅慧拿下脑后的搪瓷碗,摸了摸左额头的豁起,欲哭无泪道,“这就是你说的小事一桩?”
“哈哈……哎哟……你们这父女俩……哈哈……太逗了……”一位旁观了两人半天的老奶奶笑出了泪花。
两人“腾”的一下红了脸。
“哈哈……”老奶奶笑着抹了下眼角,摆摆手,“我……我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就是……就是看着太可乐了。”天啊!哪来的逗逼父女!
老太太笑罢,冲两人招了招手,“来,过来,我帮娃娃修修。”说罢,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卧铺间,拿了梳子、镜子、剪刀和一块平纹衣服走了出来。
傅栩推了推傅慧,傅慧瞟了他一眼,迈着小短腿走到了老人跟前。
老太太笑眯眯地将衣服给她围在胸前,小镜子递给她,“别怕,我的手艺啊,保证比你爸爸好上百倍。”
“咳咳……那个,”傅栩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悄悄地爬上了脸庞,“我不是她爸爸。”
“咦?”老太太抬起傅慧的下巴,仔细打量了遍她的眉眼,又看了看傅栩,“那是叔侄?还是甥舅?”长得也太像了,特别是那眉那眼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翼,要说没点关系,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一下净网了,没了紧迫感,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后发现,肩颈都酸痛了起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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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叫果果
傅栩怔了下,手指隔着层布料在灯笼果的盆底划过, “叔, 叔侄。”
傅慧冲他皱了皱小鼻头, 无声道:“骗人。”血脉感应很强, 傅慧不排除两人是叔侄的可能,不过她肯定对方并不知道他们彼此有血缘关系, 所以他这么说, 就是在打马虎眼了。
傅栩呲牙一笑, 亦无声道:“那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叔叔好送你回家。”说来也怪, 若是别的孩子遇到这种‘走失’的情况, 他百分之百肯定,对方绝不会像面前的小家伙这般镇定,早在睁眼醒来那刻就该嚎啕大哭, 吵着要爹要妈了。
傅慧借着头发在老太太手里落下的那刻,装傻地合了眼,对他的唇语只作不见。
傅栩无言地伸指点了点她, “聪明的滑头鬼!”
老太太的手艺不错,先前傅栩削豁的那处, 她给从上面又勾下一层, 剪齐修薄,将豁处遮了起来。后面的头发应傅慧的要求,用两条红绒线给扎成了两个羊角辫,红线从发根处缠起, 至尾打成蝴蝶结垂在两肩,趁得傅慧十分的俏皮可爱。
两人郑重地谢过老太太,傅栩带着傅慧简单地洗漱了下,去了餐厅。
提着灯笼果上面的结扣挎在肩上,傅栩抱着傅慧挤到餐厅的窗口前,“看看都喜欢吃什么?”
因为火车的目的地是津卫,所以车上的吃食便多带了那边的特色,如麻花,老豆腐、浆子、狗不理包子、果子、耳朵眼炸糕、嘎巴菜、馄饨、羊汤、面茶等。
“麻花”,傅慧看着就是挽成花过油炸的一个面团,“老豆腐”认识,不就是豆腐脑呗,“浆子”,嗯,看着像豆浆,“果子”跟油条一个样,“馄饨”吃过,剩下的就有点蒙圈,包子还能叫狗不理,狗都不吃了,人还能吃吗?
傅栩刚简单地解释了两句,后面的乘客已不耐烦地催了。
“我说同志,买不买啊?不买让让位呗。”
“买、买,”傅栩安抚地拍了拍傅慧的后背,“先买回去,叔叔再跟你介绍。”
“麻烦给我一份浆子、一份羊汤、八个包子、两个果子、两个耳朵眼炸糕、一份嘎巴菜,谢谢!”说着,傅栩掏出了钱票。
一把军用票掏出来,看得服务员眼睛一亮,有心想说什么,对上傅栩疑惑看来的幽深眸子,不觉害怕地缩了缩头,乖乖地取了食物,接了相对应的钱票。
东西不少,傅栩把傅慧放下来,让她帮着拿了果子、炸糕。
两人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傅栩把食物放在桌上,又接了傅慧怀里的吃食一起摆上,然后将灯笼果放在脚下,取了筷子、勺子递给傅慧。
把每样东西及其蕴含的小故事三两句说了下,傅栩又道:“每一样都尝尝,看看喜欢哪个。”
傅慧礼貌地道了谢,选了浆子,拿了个果子。这两样傅慧吃过熟悉,一个豆浆,一个油条,听了傅栩的讲解,知道只是跟青山县的叫法不一样罢了。
傅栩夹了个包子放在碟子里,戳破皮,等热气散了,他端起碟子夹着包子喂到傅慧嘴边,“来先慢慢地吸一口汤汁……”
傅慧瞅了眼里面满满的汤汁肉馅,张嘴吸了口,鲜而不腻,不觉眼睛一亮,又连皮带馅地咬了口,皮筋肉香,滋味鲜美,就着傅栩的手,很快一个包子就被她吃下了肚。
放下碟子,傅栩解开系在腕上半干的手绢,给她擦了擦嘴,“认识这么久了,叔叔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傅’单名一个‘栩’字,傅栩。你呢,怎么称呼?叔叔总不能一直叫你‘喂’,或者‘小家伙’吧?”
“福宝,”灯笼果在下面急道:“不能告诉他,他跟你爸宋局是朋友,知道了你的名字,说不定会把你送回家的。”
“不说吗?”傅栩放下筷子,肃然道:“不说的话,叔叔只能把你交给乘警,等到下一站让他们带你返回,帮你找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