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宋家桃花
时间:2019-11-18 10:12:10

  “没有。”
  杨善笑着摇头,“很好看,知知就应该这样打扮。”
  说来也奇怪。
  明明萧知生了一张清丽的脸,却十分适合这种艳色的打扮,就跟临仙楼里最艳、最娇的牡丹花一样,傲骨凌然就是这幅样子,总让他想到那个孩子。
  当年那个孩子也最喜欢这样的打扮。
  穿着最艳丽的裙子,扬着长鞭,骑着马儿,娇俏的笑声可以传遍整个京城。
  可惜一场覆灭,她也终究是香消玉殒。
  当初听到永安王府出事的时候,他其实回来过,只是等他到的时候,已成定局,一切都来不及了,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重新扬了个笑,温声道:“我们走吧。”
  “好。”
  眼见萧知上了马车,杨善也翻身上马。
  ***
  虽说今日进宫是端佑帝要见萧知,但要面见圣上却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且不说端佑帝这阵子身体不大爽利,一日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便说他如今的脾气也是忽好忽坏。
  好的时候,就跟以前一样,十分温和,可若是坏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暴躁、易怒就算面对太子、皇后也多有苛责。
  如今服侍他的那些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杨善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一路过去的时候,不住提醒着萧知,“过会要是见到陛下,你就少说话”
  “您已经和我说过好多遍了。”萧知有些无奈的说道。
  “过会见到陛下,我行完礼就跟在您身边,陛下若问什么,我再答。”她把杨善这一路跟她说了无数回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又同他道:“您放心,我都记在心里了,不会有差的。”
  杨善也是关心则乱。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西南王,这会愁得不知道跟什么似的,最后也只能无奈叹道:“其实陛下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
  叹了口气,没往下说。
  萧知也没去追问,相比西南王的无奈,她的心下却十分冷静那个男人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但人总会变得,在他决定做那样的事时,有些事就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了。
  从前那个抱着她,带她放风筝,与她说“我们宝安”的皇伯父早就死了。
  如今他们之间只有仇深似海。
  “到了。”杨善停下步子,压低嗓音同她说道。
  萧知一听这话便立刻从那些思绪中抽身出来,皇宫可不比别处地方,这里的人都跟成了精似的,她但凡泄露了一丝情绪,定会引起旁人的猜测这也是为什么,陆重渊明明那么不舍,却还是想让她离开京城去西南的原因。
  以往她只是陆家的五夫人,是他的妻子,和皇宫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如今——
  她是大燕的荣安郡主,是今上最信任的异姓兄弟的女儿,只要她还留在京中,和皇宫就会有扯不开的关系。
  “王爷来了。”一个身穿紫色太监服饰的公公打外头走了出来,朝杨善行了一礼,他年有四十余岁,面白无须,声音温和,正是端佑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安。
  “李公公。”杨善朝他点了点头。
  李德安是端佑帝身边最信任的人,平日里无论是宫里的贵人,还是朝堂上的官员,都得卖他一份脸面,不过杨善同他倒是要比别人多一些情分。
  “这位便是荣安郡主吧。”李德安笑着和杨善打完招呼,便把目光移到了萧知的身上,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便笑着弯下腰,“给您请安了。”
  “您快起来吧。”萧知似是有些局促的避开了这一道礼,而后便待在杨善的身后,不再说话了。
  杨善安抚似的看了萧知一眼,然后问李德安,“陛下今日如何?”
  听到这话,李德安便愁得有些垮了脸,叹了口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刚才太子倒是来过一回,两人说起”他停顿了下,没有深入,“陛下又发了好一通火,这会气还没消呢。”
  “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笑道:“知道您来,陛下肯定是高兴的,老奴先去通传一声。”
  说完。
  他便往里头去禀报了。
  没几息的功夫,李德安便出来了,杨善同萧知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领着他进去了。
  这里是端佑帝的寝殿,较起他日常办公的地方,要显得随意一些,萧知以往就没少来这边玩耍,看着这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物件,她心下倒是十分平静。
  “承佑来了。”
  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看着从外头进来的杨善,说道。
  他的声音隐含着无尽的疲惫,甚至还有些苍老的迹象,眼见杨善领着萧知向他行礼,想到他早些时候向他提起过的女儿,脸上倒是流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这位,就是荣安吧?好了,起来吧。”
  萧知又朝他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
  “你抬起头,朕看看。”端佑帝看着萧知说道。
  他吩咐了。
  萧知只能遵从。
  她倒是也不担心,距离她知道真相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刚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或许她会控制不住,但如今过去这么久她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要她抬头,她就抬头。
  午后的阳光正好,可就是因为太好了,她站在殿中被那束阳光罩着,就跟处于逆光处似的,让人一时有些看不太清她的面容。
  只能瞧见一个轮廓,以及翩跹飞舞的牡丹裙。
  “你——”端佑帝怔怔地看着她,他的身子往前半倾,因为长久没有歇息好显得有些干瘦的手撑在眼前的长桌前,须臾,他讷讷道:“宝安?”
  殿中仅留的李德安和杨善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都变了一下脸色,就连原本心情坦然的萧知也咻地变了脸色,好在她处于逆光处,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人发现。
  杨善皱眉道:“陛下,这是微臣的女儿。”
  一旁的李德安也连忙道:“是啊,陛下,这是荣安郡主,荣安两字还是您亲自赐的呢。”
  可能是午后的阳光移开了一些,萧知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了,端佑帝又看了一会才坐回去,失笑道:“是朕迷了眼。”眼前的丫头跟宝安一点都不像。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一抹属于宝安的熟悉感。
  想到那个孩子
  端佑帝的心下也有些不大舒服,那个曾经亲昵喊他皇伯父的孩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他亲手逼死了她,撑在长桌上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可很快,他就恢复如常了。
  再次看向萧知的时候,端佑帝倒是显得十分温和,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他朝她招手,“你过来,朕有东西给你。”
  萧知看了一眼杨善,见他点头才过去。
  李德安原本以为端佑帝是要把早些时候备下的东西给这位荣安郡主,正等着他发话,却见他似是犹豫了下,解下了腰上的一块玉佩,心下一惊,不等他说话,已听人说道:“这块玉佩,给你了。”
  萧知看着眼前的玉佩,也有些惊愕。
  这块玉佩跟着端佑帝三十多年,后头还刻着他的字,几乎比得上“如朕亲临”的金牌了他怎么会把这块玉佩给她?
  “陛下。”
  杨善站在一旁,也有些心惊。
  方想拒绝,便见端佑帝摆手笑道:“不过是块玉佩,你们慌什么?”说完,又朝萧知看去,见她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倒是又深了许多,就连声音也变得越发柔和了,“好了,丫头,拿着吧。”
  “我跟你父王还有些话要说,你让人带你出去逛一会吧。”
  萧知呆呆地接过这块玉佩,等到李德安领着她往外走,才有些回过神来。走得远了,她听到身后传来端佑帝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你的女儿,让我忍不住想起那个孩子。”
  他没有说明白。
  可杨善却很清楚他说得是谁,他似是沉默了一会才问道:“您后悔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端佑帝才沉声说道:“承佑,你可知道若此时说这话的是别人,会是什么下场?”
  “陛下,当年”
  杨善似是还想再说,但不等他说完,端佑帝便拂落了桌上的茶盏,厉声斥道:“闭嘴!”
  李德安一见这幅状况也顾不得萧知了,随手招来一个内侍,同萧知说道:“郡主,您让人带您先出去吧。”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往里头去了,边走边道:“哎呦,陛下,王爷,您二位这是又闹什么?”
  “王爷,陛下身体不好,您可别再惹他生气了。”
  里头除了李德安的劝说声,便是两道极重的呼吸声,似是都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萧知没有立刻出去,她站在原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早就不复他记忆中的样子了,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年迈,身形也变得十分干瘦。
  他今年其实也就四十五,却不复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反倒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捏紧手里的玉佩。
  耳听身旁内侍传来一句,“郡主。”
  她才收回视线,提步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13章 
  内侍引她走出殿门, 边走边同她说了几个有趣的地方, “这个时节,临惜亭的风景倒很是别致,周围便是一片红枫林, 亭子底下的流水河里还养了不少锦鲤, 平日宫里的贵人最爱往那边投食。”
  “若是运气好的话, 还能看到那些锦鲤争着跃出湖面抢食的样子。”
  “那些锦鲤啊一条比一条肥硕,颜色也是五花八门的”
  这宫里的地方, 萧知比旁人要熟悉多了, 如今却得装作一个懵懂模样, 她把手中的玉佩好生收起来, 闻言也只是柔声笑道:“既如此,便有劳公公领我过去吧。”
  “哎呦——”
  内侍一听这话,腰弯得更低了一些,声音也变得更加谦卑,“您这不是在折煞奴吗?”话是这么说, 但他脸上的笑意较起先前却深了许多, 替她引路也更为殷勤了。
  临惜亭离端佑帝的寝宫并不算远, 缓步慢行也不过走了一刻钟的样子。
  的确如内侍所说,这里的风景很好,亭子被一片火红的枫树林包围着,往前便是一条湛蓝的湖泊, 纵使离得远也能瞧见那条湖泊澄澈至极, 隐约还能瞧见底下摇头摆尾的锦鲤。
  “您先在这边坐一会, 奴让人去给您准备些茶点、瓜果。”内侍引她入座后,说道。
  萧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只靠着亭子坐着,旁边就放着给贵人投喂的鱼食,她闲来无聊便拿着手中的鱼食朝底下撒了一把。
  不知是不是之前已经有人投喂过的缘故,这些鱼儿估摸着是吃饱了,倒也没怎么争抢,偶尔探出个脑袋,冒出几个泡泡又重新埋到水里去了这幅娇憨模样,倒是让她有些阴霾的心情好了一些。
  嘴角刚刚浮现一个笑。
  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声音,“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您明知道陛下听不得这些话,还非要去说明儿个您还得上朝,这额头的淤痕也不知能不能消。”
  殿下?
  萧知投喂鱼食的动作一顿,脸上刚刚浮现出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僵硬住了。
  端佑帝膝下只有一个子嗣,便是当今太子,亦是她的堂兄顾珒,想到记忆中那个温和忠厚的男人,她握着鱼食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果然。
  下一瞬,她便听到了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当初永安王府的罪定得太快,疑点也太多,我始终不信叔父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就算查出不是,又能如何?”
  内侍尖细又夹杂着一些无奈的声音响起,“殿下,事情都过去了,永安王府也已经没了,就连世子爷和郡主也都不在了就算真的重审此案又能如何?”
  顾珒低声道:“为一个公道”
  “什么?”
  内侍似是没听清楚,疑声道。
  “纵然他们都不在了,可我既然还活着,就该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顾珒的声音随着风,一丝丝传入萧知的耳朵,“只有洗清冤屈,讨回公道,他们才能安息。”
  “那些英魂不应该被这样的污名遮盖。”
  萧知一怔,手上力道一松,那一盒鱼食便砸在了地上。
  “谁?!”
  外头的人听到声音一惊,拂开枫叶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身穿宝蓝色太监服饰的内侍,他冷着一张脸,在看到萧知的时候又是一怔,上下打量一番才收起身上的凛冽气势,朝萧知行礼道:“荣安郡主。”
  萧知方才是因为顾珒的那番话,出了神,才会握不住手中的食盒。
  原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这的,如今既然已经暴露了,倒也没必要遮掩她低头,恰好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同缓步走过枫叶林的顾珒福身一礼,“太子殿下。”
  不比内侍的严阵以待。
  顾珒的面容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抹笑。
  “你就是荣安?”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语气却十分温和,就仿佛两人是从小相识的故交,同她闲话家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
  “父王和陛下在说话,我便一个人出来走走,我”
  像是在解释自己并未偷听,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我在这坐了有一会了。”
  顾珒笑笑,并不在意,只是见她衣衫单薄,又道:“如今天气转凉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别冻着了。”说完,他也未再多言,同她点了点头便领着内侍先走了。
  萧知是等他走后才起身的。
  看着顾珒离去的背影,想到他刚才额头明显的红痕印子,应该是被茶盏打到的,甚至还留下了一抹细小的伤痕,就连腿脚也好似有些不太便利,像是跪久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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