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的错。”蒋林野不想再计较这个了,亲亲她的脸颊,低声说,“我以后再也不找茬跟你吵架了,我们有什么话都直说,好不好?”
棠宁盯着他看了一阵,不知怎么,眼眶突然有点热:“好。”
停顿一下,又忍不住推推这一大只压在身上的男人:“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小狐狸气息热热的,脖颈间隐隐有清淡的乳木果气息。
蒋林野抱着她,额头抵住额头:“离过一次婚之后,想通了很多事。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第二次车祸吗?”
“嗯。”确切说是车祸醒来后的一段时间,脑子里那个尘封记忆的盒子好像突然被打开了,前几年的事情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确实不是全部……不过也八九不离十,每天醒过来,都会多想起一些事。”
蒋林野贴着她叹息:“希望你多想起一些好事,把不开心的都忘记。”
棠宁眨眨圆滚滚的眼睛,突然好奇:“我以前经常骂你吗?”
“对。”
“那你真可怜。”
“……”
蒋林野失笑。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看一眼表,又转回来蹭她:“宁宁,我们已经把牵手拥抱都进行过了,可以进行下一步吗?”
棠宁愣了愣,心跳突然快起来。
她语无伦次:“不,不要吧,我的手还没恢复,而且万一我爸晚上忽然又回家……”
他没等她说完,捧住她的脸,第二次覆唇上来。
和刚才的浅尝辄止不太一样,这个吻缓慢而深入,他吻得很郑重,像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棠宁被他抱在怀里,周围空气燥热,渐渐感到缺氧。可蒋林野并没有趁机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他轻缓小心地完成这个吻,离开她的唇,又碰碰额头,盖章似的:“再亲一下。”
这家伙以前从来就不讲道理,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棠宁有点不习惯。
可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偷偷烫起来。
“你困不困?”蒋林野有点困了,他觉得总裁文里的一夜情都写得很有问题,男人酒后真的会不行,“我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棠宁小心地问:“回我的卧室,还是去你的客房?”
蒋林野摸摸狐狸毛,将她抱起来,轻声:“你想去哪?我听你的。”
棠宁:“……”
也对,她才是霸总:“回我的地盘!”
于是他叼着这只狐狸,回了她的卧室。
蒋林野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将她塞到床上,一条龙服务调暗床头灯。
临走前才又折身回来,小心地掖好被角:“晚安,宝宝。”
棠宁被这个称呼苏得头皮发麻,叫他:“蒋林野。”
“嗯?”
“你记不记得,我还欠你一个睡前故事。”
蒋林野身形微顿,想起来了:“记得。”
“你想现在听吗?”
蒋总不解风情,眉峰微聚:“今天太晚了,下次吧。”
下次,就可以躺在他的床上说。
棠宁慢吞吞地缩进去:“好吧。”
蒋林野想了想,又躬下身,用商量的语气,说:“你知不知道,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睡前故事,还有个小续集?”
棠宁重新探出头:“嗯?”
“妈妈问小麻雀,想要什么发型。小麻雀说,揪揪。妈妈说——”
他停顿一下,俯身吻在她额头上,发出轻盈的响声:“揪揪就揪揪。”
***
棠总已经睡下了。
但逼逼群并没有。
棠宁发完那条消息之后,她和蒋林野都没再看群,可群沸腾了一整晚。
【??办公室恋情?】
【妈呀看看我捉到了什么,群里竟然有人谈恋爱】
【这新人什么来头,薇薇拖进来的?女朋友在群里还天天问我们怎么撩妹,缺心眼吗这是】
【我刚看了一下,那个“宁宁”好像也是薇薇拖进来的】
【宁宁没怎么说过话吧,我对这个号完全没印象,你看她群发言等级也很低】
【天呢我好想解码一下啊,好久没见过年轻人恋爱了,有点变态的激动】
【这挺容易的,看看TJ哪个高层名字里带宁】
【等等喔,我这里有名单,我搜搜看】
【不是……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公司里名字里带宁的人……】
群里沉默三秒。
那个说要去查名单的妹子,难以置信地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别说高层了,我们整个公司,名字里带宁的……】
【就只有……】
【棠宁……】
这话一出,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突然有个人冒泡,小声说: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另外那个,一直都不怎么聪明……】
【天天让我们支招,让我们教他撩妹追女朋友的……】
【新人……】
【就是传说中……弄丢了老婆的大作精……】
【蒋林野……】
【我靠?】
【我靠???】
群里再次陷入断层般的诡异死寂。
下一秒,众目睽睽。
群主简薇突然上线。
默不作声地,为蒋林野的账号,授予了[总裁夫人]头衔。
——所有逼逼都发生在深夜。
棠宁这晚睡得很沉,蒋林野同样一觉到天明,也没有看到。
等故事中的霸道棠总重新爬起来,天光已经大亮。
家里没有声音,她也没急着起床,蜷在床上看手机。刚一打开锁屏,弹出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爸爸发来的,说要跟老朋友再玩一会儿,估计下午或者晚上才会回家。
第二条是蒋林野发来的,说自己早上要出门处理一点事情,早餐在桌子上,很快就回来。
尽管前一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棠宁还是有一种“新婚夜丈夫就自愿请缨去修长城”的感觉,习惯性地捶捶枕头:“渣男。”
骂完之后心满意足,她掀开被子跳下床。
走出卧室,最先吸引她注意力的却不是厨房里的早餐,而是客厅沙发上一只大大的孤狼玩偶。
明明昨晚还没有的。
棠宁好奇地走过去,抓起来看看,发消息给蒋林野:【这玩偶是你放在这儿的吗?】
蒋林野秒回:【是啊,我不在的时候让它陪你】
棠宁:“?”
这是什么小学生玩法,她嫌弃:【好丑】
蒋林野笑起来:【你捏捏尾巴试试】
这匹狼尾巴很大,她试着捏捏尾巴,发现除去棉花填充,里面好像还有一个小开关。
棠宁微怔,按下开关,大尾巴狼肚子里突然发出声音:“我好喜欢你啊,宁宁。”
棠宁被吓一跳,旋即立马认出,这是蒋林野的声音。
见多识广的棠总有些失语:“……天啊。”
她有些难以表达现在复杂的心情,不懂这种蠢绝人寰的定制产品怎么能上市。
可是她盯着看一会儿,又忍不住,再捏捏。
大尾巴狼立刻:“我好喜欢你啊,宁宁。”
蒋林野声音低沉,带点儿轻快的笑意,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
她坐下来,把这只巨大的狼抱在怀里,抱着尾巴捏来捏去。
一整个早上,客厅里都回荡着:
“我好喜欢你啊,宁宁。”
我好爱你啊。
我的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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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搞垮他
棠宁抱着这匹孤狼玩了一上午。
回北城之后, 虽然小闺蜜盛星来追夫的通关进度仍然停留在0上, 但时川答应了之前的推广合作。
棠宁把案子交给公司的团队, 自己在家养伤, 混吃等死。
可眼下前夫出门不在家, 她玩一阵,又觉得无聊。
发了会儿呆,她打电话给简薇, 询问助理姐姐的养伤情况。
简薇受宠若惊:“我没事了棠总,应该很快能回去工作……您还好吗?”
“我挺好的。”但重新开始谈恋爱了, 就还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棠宁戴着耳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刷群里的聊天记录。
逼逼群的消息刷出了99+,蒋林野昨晚之后没有再出现过, 头顶却平白多出一个“总裁夫人”头衔。
棠总:“……”
简薇不知道她在看群,可老板迟早会看到的,她于是主动交代:“昨天蒋总好像在群里掉马了……”
“我知道。”棠宁问,“你把他拉进来的?”
“……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简薇自己也说不太清楚,“您跟他离婚之后一段时间吧……我不是故意把他拉进来的, 陈良骏骗我。”
棠宁乐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有个弟弟,仰慕棠总很久了, 明年想来公司工作, 希望能提前感受一下公司文化。”
棠总摸摸下巴:“我知道了,你等着。”
简薇:“啊?”等什么?
“我现在就去告诉蒋林野,陈良骏背地里管他叫弟弟。”
“……”
虽然棠宁只是表面威胁,并没有打算真的去告黑状。
但是……
跟助理姐姐聊完天之后, 她蠢蠢欲动,还真想再去戳戳蒋林野。
快到年底了,大尾巴狼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棠宁坐在沙发上,嘤嘤怪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地乖乖让她撸毛毛。
她正盯着手机纠结要不要联系前夫,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小狐狸眼睛一亮,定睛才发现,不是蒋林野,而是夏方觉。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失望。
她接通电话:“您好?”
“您好。”夏方觉声音依旧清澈温和,可这次没叫她小棠,“棠宁,你昨晚走得太匆忙,有东西忘了拿。我过几天给你送过去,还是邮寄给你,会比较方便呢?”
棠宁微怔:“什么东西?”
“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这次聚会的发起人是夏方觉,他向来很有仪式感,于是认真地给每一位同学和每一位老师都准备了邀请函。停顿一下,他轻笑,“我昨晚跟你说过,你是不是忘了?”
棠宁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忘。”
只是她昨晚确实走得很急,感觉再晚一步蒋林野就会在家门前嚎啕大哭。而且刚刚拒绝了夏方觉,两个人怎么相处她都尴尬,没好意思再去找他。
“你还回明郡公馆吗?如果回,可以带回来给我。”
“回,但最近学校那边事情很多……我可能下个月才会回去。”可同学聚会就在这周末。
思索一阵,夏方觉温柔地低声:“我给你寄过去吧。”
棠宁握着手机,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高中时班长脾气就很好,一直到现在,也委婉而温和。
棠宁短暂地沉默一下,情不自禁:“谢谢你。”
夏方觉倒笑起来:“没关系。”
“我……”棠宁摸摸鼻子,忍不住,小声补充,“我不喜欢吃糖果和小零食,但还是谢谢你。”
夏方觉声线清和:“我知道。”
高中毕业已经快十年了,这件事他青春期时没有看明白,二十六岁时也没有。
一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想通。
棠宁在抽屉里塞小零食的习惯是高二才开始的,他想不起那年发生了什么,如果一定有,那大概只能是认识了蒋林野。
——十七岁时寄宿在亲戚家,领学校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偶尔假期给别人做家教打工的蒋林野。
她那时候像只到处藏零食的仓鼠,可事实上,每一句“你要不要也吃一点”“没关系不会被老师看到的”,都是说给蒋林野,也只是说给蒋林野听的。
一直以来,她用这样的方式,小心地维护着少年的自尊。
夏方觉觉得不能这样,明明他也一直在她身边,可她眼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前一晚棠宁离开夏家,父母和棠爸爸都休息了,他一个人工作到深夜,驱车前往江边。
跨江大桥车水马龙,夜深也有车辆往来。他在大桥中央停车,夜风卷起风衣衣角,靠近大桥围栏,桥下江面不见灯火,深浅难测。
他低头向下望,沁凉的夜风迎面扑来,莫名让他想起一个人在旧金山那些年,金门海峡的海水。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开头是一个人,最后还是一个人。
风从指间翻涌而过,他伸出手,将星空对表的另一半,从桥上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