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抱我——尼古拉斯糖葫芦
时间:2019-11-19 08:45:20

  他的指尖刚才不可避免地碰到她脸颊,现在全身的血液像得到召唤一样往那蹿,渐渐蔓延开。
  清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先去挂号。”
  “嗯。”沈祎闷闷的声音从厚厚的围巾里透出来,有些奶声奶气,怕他没听清似的,又用力点了点头,拉着他的袖口往前挂号处走。
  突然,顾砚青看到什么,眯细了眼睛。
  某人没被围巾挡住的耳朵尖儿,已经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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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部肿胀,有青紫淤血。但是没有大碍。”医生转头去看沈祎:“你是他女朋友是吧?这个药,外敷,平时还可以适当热敷。”
  沈祎怔愣一瞬,知道没有解释的必要,便也没反驳:“好。”
  顾砚青抬眼看过去。小女孩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漾着水光的眸子,眼眶还微微发着红。
  心里某块地方在微微松动。
  等到医生护士都离开,顾砚青修长的剑眉轻轻挑起:“担心?”
  “嗯。”沈祎点头,说话带了浓重的小鼻音,像个做错事情的小朋友:“是不是很疼呀?都是因为我……”
  顾砚青淡淡道:“嗯,很疼。”
  沈祎抬起头,一双清凌凌的小鹿眼无辜又可怜,带了哭腔:“那怎么办呀?”
  她总是有办法让他不忍心。
  顾砚青看着她发红的鼻尖:“住到我家,照顾我。”
  “作为未婚妻,婚前同居,不过分吧。”
  他的眼窝有些深,直直看过来的时候,带着摄人心神的俊美。
  沈祎嘴唇微微张开却没发出任何音节,手指紧紧攥着羽绒服一角:“……好。”
  到江城东郊别墅时,已经半夜十一点,沈祎窝在副驾驶睡着。
  小女孩儿睡颜干净美好,像个小婴儿。
  她曾经就这样,无数次在他写数学的时候抱着他的手臂,趴在书桌旁边睡着。
  顾砚青打开车门,一手垫在她削薄的肩背,一手穿过她的膝窝,将人抱在怀里,用脚踹上车门。
  怀里的人脸颊泪痕未干,睫毛都是湿的,鸦翅一般驯顺地垂落着。
  翌日,清晨。
  床上的小女孩脊背消瘦,不知道是有多缺乏安全感,才要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
  纤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像是蝴蝶缓缓展开翅膀。
  “醒了?”
  沈祎前天就一宿没睡,白天做了一天心理建设违抗婚约,晚上又遇到郝凡那一出。
  大概是因为身边的人带着熟悉的让她心安的味道,沈祎竟然沾了枕头就睡着,一夜无梦。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睫毛本来就很长,眨眼的时候尤其明显。她点点头后,眼皮又耷拉下来,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
  顾砚青站在床边,喉结上下一滚。
  小女孩迷迷瞪瞪伸长手臂,闷声闷气地嘟囔了句:“哥哥抱……”
 
 
第6章 
  沈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抱,自己搓搓眼睛坐起身,委屈巴巴抱着被子小声咕哝:“渣男,小气”。
  顾砚青额角轻轻抽了一下。
  听到身边有人轻嗤,沈祎缓缓睁开眼睛,一下清醒过来。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还是上身没穿衣服那种。
  挺括的西装裤下长腿笔直,劲瘦腰线被黑色皮带扎紧,腹肌线条凌厉却不过分偾张。
  头发大概刚刚洗过,没擦干的水珠顺着下颌滴滴答答落到锁骨,继而往下。
  “呀……”沈祎几乎以拍戏时匍匐倒地的速度把头埋进被子,可这下情况好像更加糟糕——这被子不是她的,且有着和顾砚青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
  脸颊瞬间红透,整个人变成一团发热的小火炉,呼哧呼哧散着热。
  她把被子悄悄掀开一条缝透了点光进来,呼出一口长气。
  衣服完好,是她的针织衫和百褶裙。
  顾砚青是个十级洁癖患者,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手,第二件事是换衣服。如果来不及,那么出门在外的衣服绝对不可以碰到卧室的任何东西。
  所以他能把穿着外衣的自己抱到房间而不是扔在客厅地板,沈祎不合时宜地生出几分感动。
  她以前也在他房间睡过一次。就一次。
  那会她和家里闹别扭,而顾砚青爷爷奶奶出国旅游,只有他自己在家。
  沈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来,顾砚青怎么哄也没用,最后只能抱在怀里,听小朋友絮絮叨叨咕咕哝哝自己睡过去。
  顾砚青踌躇半天没下得了手给她换衣服,给客房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把小女朋友抱过去,就回到自己房间。
  规矩得像个纯情小学鸡。
  沈祎半夜被窗外雷声吓醒,踢踢踏踏抱了小枕头小被子,做贼一样爬了男朋友的床,拱了男朋友的被窝,醒来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揽进怀里。
  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沈祎满心欢喜,又有些害羞。
  离得太近,她能看到他下巴淡青色的胡茬。
  她装一会儿睡就看看他,再继续装睡,循环往复。
  顾砚青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小女孩轻轻颤抖的睫毛。
  沈祎再次偷看时被抓了个正着,因为刚睡醒,他原本清冷的声音变得低沉又磁性:“好看吗?嗯?”
  尾音上扬,带着小钩子,腰上的手臂也紧了紧,把她往前带。
  沈祎迅速捂脸,却被人毫不留情面地从怀里扒拉出来。
  顾砚青翻了个身俯视着她,眼眸幽深,眼梢微微上扬。然后低下头,薄唇在她的眉眼鼻尖一下一下亲着,浅尝辄止。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力道就不受控制地变重。沈祎喘不过气只能伸手推他,可怜兮兮地叫他:“哥哥,疼。”
  “现在知道疼了,”顾砚青似乎是笑了下,修长的手指擦过她唇角,声音低哑:“就早上那样盯着哥哥看,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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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呀?”
  沈祎发现装鸵鸟也不是个事儿,尤其某人的视线有如实质,好像能穿过那床不怎么厚的深灰色被子,刺到她的身上。
  她身边的位置塌陷了一块,是顾砚青在她旁边坐下:“帮哥哥抹药。”
  沈祎这才想起来他受伤了,指尖捏着被子一点一点向下拉,露出一整颗迷糊毛躁的小脑袋。
  顾砚青背对着她坐,偏头时睫毛的弧度清晰,在清晨的阳光下有细碎的光。鼻梁的弧度直挺完美,像是被什么撑得笔直。
  从脖颈到肩的线条利落工整,像是比例卡到小数点后N位的雕塑。肩胛骨略微突出,上面斜斜的一道青紫伤痕,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狰狞。
  好像是在揪着沈祎提醒,昨天情况那么危险,是我救了你。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欠了人家还睡了人家的床……沈祎乖乖起身,走到他旁边拿起药膏,触到他后背时,手指发抖。
  且抖了个全程。
  好不容易红着脸涂完,顾砚青还不依不饶:“还有这边。”
  他微微侧开头,脖颈修长,喉结清晰,旁边是几道浅浅的抓痕,已经结痂。
  只是位置刁钻,从耳后、下颌延伸到侧颈。顾砚青坐着,她就需要弯下腰曲着身给他抹;顾砚青要是站着,她可能又够不到。
  “你自己对着镜子来。”沈祎伸出手指捏捏耳朵,眼睛也不敢直视他,生怕被他看出她脑补的内容。
  小女孩儿刚睡醒就被他各种支使,忍辱负重的,现在眉眼低垂看着好欺负极了。
  顾砚青眼睛掠过她手里的药膏:“我不想碰那个东西。”
  “这边已经快长好了呀。”
  沈祎把药膏盖子拧上,几乎有点诱哄小朋友的语气。
  言外之意却是:不想碰就不要抹了嘛,也没有人逼你。
  “可是疼,”顾砚青修长的剑眉微挑,那双眼睛眉骨高而眼窝深,看苍蝇都能显出深情意味,现在直勾勾看着她:“很疼。”
  沈祎几乎要被喊疼的顾砚青惊呆,她打小也不是没受过伤,这种表皮的小擦伤能有多疼呀。
  难道是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痛觉神经要格外敏感一些吗……
  但还是无可奈何地点了药膏,弯下腰探过去。
  她卷曲的长发落在他肩上,手又似乎是以拥抱的姿势勾着他的脖颈,触到他耳后时,更像是恋人之间亲昵的摩挲。
  顾砚青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小女孩一下一下抹着药,可能是那句“疼”起了作用,边边角角都没放过,抹完耳后,她又弯下腰,手指划过他下颌。
  顾砚青眸色渐沉,沈祎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像极了以前,为数不多的时候他主动亲她。
  叶恒自己摁了密码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顾砚青的卧室门开着,背对着他坐。
  他敲了两下门:“嗨,我亲爱的资本家爸爸,儿子给您请安了。”
  沈祎的脑袋从他的怀里缓缓冒出来。
  叶恒当即不能言语,“哐当”一声带上门。冷静一瞬之后手指噼里啪啦摁下一行字:“左柠,你知道吗?顾砚青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对沈祎下手了!”
  “什么情况啊?”叶恒看着面前颜值般配实则非常不合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合适的一男一女,相比较于眼睛四处飘就是不看他的沈祎,禽兽顾砚青倒是淡定的很,唇角还勾着那么点笑。
  搁在平时那叫皮笑肉不笑,可眼下,叶恒硬是从中看出了一点冰山消融的盎然春意。
  “我跟我未婚妻住一起,你有意见吗?”
  禽兽啊!看着长大的妹妹!怎么下得去手啊!
  再者,如果这样,他以后要尊称沈祎一句“母上大人”了吗?
  我了个大槽。
  叶恒带着他崩坏的三观和他的资本家爸爸出门,临出门看了沈祎一眼,一脸自家小猪被高岭之花拱了的哀痛。
  沈祎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从听到那一句“未婚妻”开心,她的心就一直在跳。
  她从冰箱里找了一盒速冻汤圆,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沉沉睡着。
  最后被左柠的电话吵醒,看看表已经下午五点。
  “我刚看到叶恒的微信啊说说吧你俩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就从‘没感觉’过渡到睡人家卧室了呢?”
  沈祎被左柠一顿直白的狂轰乱炸弄得脸热:“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正好需要找个人结婚嘛,顾爷爷好像最近身体不太好。而我需要钱啊,一个亿呢。”
  “这不就是《霸道总裁的万万新娘》《霸道总裁的契约恋人》《霸道邪少的小娇妻》吗?”
  沈祎捂脸:“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给你看看,很好看的,”左柠噼里啪啦发来一堆书名:“别看盗文哈!支持正版,人人有责。码字不易,且看且珍惜。”
  沈祎不知道顾砚青回不回来吃晚饭,又不想问他,问的话就显得她很主动地在等他。
  当然,他不回来最好,他在旁边的时候,那种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慕容·风爵傲·铁柱挑起璃莹涵·二丫的下巴……”
  沈祎站在一楼客厅,读着左柠介绍给她的小说,她从家里带来的一排玩偶——海绵宝宝、派大星、叮当猫……整整齐齐排了三排。
  沈祎勾起海绵宝宝的下巴,邪魅一笑:“女人,你还想往哪里跑?”
  “璃莹涵·二丫流下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眼泪,颤抖着嘴唇。”
  沈祎挠挠头发,这个七彩的眼泪要怎么搞?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剧本往下演,用演技征服观众。
  她红着眼眶,颤抖着声音说:“铁柱,你的白月光未婚妻已经回来了,为何你还不放过我?”
  沈祎鼻尖通红,声泪俱下,痛苦地看着海绵宝宝,伸出了尔康手:“我的心!请你还给我!”
  获得花花奖最佳女配角提名的沈祎同学,用她的教科书级演技,成功演了一出霸道总裁的白月光替身。
  沈祎理了理头发,调度了一个完美的笑脸:“谢谢,谢谢大家,能凭借小娇妻璃莹涵·二丫一角,拿到最佳女配角提名,我感到非常开心,非常荣幸。”
  她弯着眉眼,拎起裙角,优雅谢幕。
  抬头时,干净挺括的西装裤撞入眼帘。
  再往上,是劲瘦的扎进皮带的腰,因为衬衫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的锁骨,喉结,完美的下颌,以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第7章 
  顾氏集团财务部。
  “左柠,你知道吗?董事会研究决定要换新总裁咯!”
  左柠敷衍地“哦”了一声,手中微信不停:“看这本,《霸道总裁的白月光替身》,沙雕爆笑。”
  “我的妈呀我刚才在十七楼看到咱们新总裁了!大帅比一个!”部门小李把手中文件夹哗啦啦扔到桌上,财务部的姑娘们纷纷从数字堆里抬起头。
  “一身黑色西装,然后那脸,那腰,那腿!简直卧槽了!”
  左柠:“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新总裁啊?不头秃不啤酒肚就不错了,再说了,就算帅,还能有多帅?”
  顾氏集团旗下分公司涵盖影业、音乐、电视节目各个领域,顶级流量、当红男星签了一堆,大家看帅哥跟看财务报表一个感觉——麻木。
  “尔等众人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小李一脸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把手机摄像头放在文件后面,偷拍了一张!”
  照片因为拍的急没有对焦,甚至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出那人身形瘦削笔挺,西装裤下长腿笔直,正微微侧身听下属汇报,唇角抿得平直,斯文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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