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饲养手册——乌合之宴
时间:2019-11-19 08:48:15

  木左珩眉头蹙起,心里犹豫,嘴上却硬,扯了扯木宛童的袖子“姐姐,他和夏侯召是一伙的,坏得很,你不要全信!”
  夏泺一听,眼睛立时就瞪大了,指天誓地的开口“宛姑娘,我若是说谎了,就天大雾雷劈,我从来不会说谎的!”他当真没有说谎,他夏泺从来不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第二十四章 
 
  “今日天气的确是好,宛姬素日鲜少出门,今日也出来了。”未等木宛童与木左珩说话,便有人插话,即便声音已经刻意压低放缓,还是透出几分刻薄来,教人浑身不舒坦。
  夏侯銮拨开树枝,一身白衣翩翩,微挑的狐狸眼带出几分风流,面皮白净,却不显轻浮,反倒有几分温润。不得不说,夏侯家都是好相貌,夏侯召凌厉艳丽,夏侯銮雅致,夏侯博英气。
  夏侯銮每前进一步,木宛童就退后一步,想要离他远些,夏侯銮见木宛童的动作,也发觉了她的抗拒,便站在原地不动了,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意。
  木宛童却觉得这笑意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总归让她浑身都不舒坦。而且夏侯銮这个人,并非良善,还是少接触为妙。她扶着木左珩欲要转身离去,夏泺敌意的看了一眼夏侯銮。
  “宛姬还请留步!”夏侯銮丝毫不在意木宛童的排斥,对夏泺的敌意也视若无睹,反倒叫住木宛童。
  夏侯銮一声声宛姬,尽是往木宛童心上插刀,时刻提醒了她被龚氏威逼为妾之事,这也是她不待见夏侯銮的原因之一。
  “阿召脾气不好,性子又桀骜不驯,对母亲也不大恭敬,想来是极难伺候的,近日有劳宛姬多费心了。”夏侯銮倾身给木宛童行了一礼,木宛童侧身避过去,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二爷客气。”木宛童极为冷淡,将话滴水不漏的堵回去,不给夏侯銮接话的机会。
  木宛童虽心软善良,但却不愚昧,前十几年都是以世家大妇的标准来培养的,自然差不到哪儿去,温柔却不绵软,该强硬的时候不会是个怂包。
  夏侯銮依旧自顾自的说话,又怜爱含情的望着木宛童“阿召这个性子,也不知像了谁,谁也劝不得,实在是太过狠毒,想来你在他那里也受了不少苦,他这么大的人,却不知怜香惜玉,若是我的话,定然不会让美人吃这么多的苦。”
  木宛童反应过来了,这是挑拨离间呢,若夏侯召对她当真差一点,或是她拎不清,眼皮子浅些,被夏侯銮的表象所蒙蔽,指不定就开始哭哭啼啼的和他抱怨了。
  她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夏侯銮身上,带着木左珩离开,只是可惜这开得好好的菊花,还没来得及多看上几眼。
  夏侯銮没想到木宛童这样油盐不进,庞氏都被他这一套糊的团团转,木宛童一个小姑娘竟然不吃这一套,立时有些慌了,万一她将今日的事告诉了夏侯召,依照夏侯召那样小肚鸡肠又记仇的性子,恐怕会报复他。
  当即跨步上前拦住了木宛童的去路,伸手要去扯她的袖子。
  木宛童没想到夏侯銮这样的死缠烂打,慌乱的避开了他,惊慌中下意识拔出袖中夏侯召给她的匕首,一把捅在夏侯銮右肩上。夏泺的剑也出了鞘,搭在夏侯銮的颈子上,划出一道红丝。
  夏侯銮的血溅了木宛童一手,连带着袖口都是,她第一次伤人,还见了血,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却还是强撑着镇定,毕竟此事理亏的是夏侯銮。
  “还烦请二爷让条路出来,不然下一刀就不知道捅哪儿了。”木宛童的声音还算平静,直视着夏侯銮的眼睛,丝毫不显慌乱。
  夏侯銮捂着伤口,唇角勾起一笑,丝毫不在意脖颈上的剑,侧了身让她过去,依旧不依不饶的游说“今日我同你这般说话,想必阿召不会介意吧?他实在是小气,你若是反悔了,便来寻我。”
  木宛童不想同他搭话,她现在有些受刺激,但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与你何干?夏侯召如何,他与我如何,与你有半文钱的关系?管得太宽了!”
  木宛童力气不大,伤口也不深,只是碰到了血管,这才看起来有些严重。夏侯銮暗暗咂舌,不愧是夏侯召的女人,有一股子狠劲儿。也聪明,不像庞氏那样好骗。
  直到回了正院,木宛童的手还在发抖,上面沾着的鲜血已经凝固斑驳,匕首落在花园里了,她也无心去捡回。
  夏侯召在木宛童进门的第一刻就知道了,装作不经意的站在寝房门外等她。打老远就瞧见木宛童神色不对劲儿,失魂落魄的,赶忙上前去接她。
  见她手上沾了血,脸崩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将她的手小心拉过来,仔细检查了她胳膊上没有伤口,这方才放下心来“怎么了?哪儿沾上的血?”
  夏泺早就乖乖的带着木左珩离开了。
  木宛童下意识依赖夏侯召,一头扎进他怀里,眼泪婆娑的“夏侯銮的,我捅了夏侯銮。”
  夏侯召拍拍她的后背安抚,轻描淡写的问“人死了吗?”
  木宛童摇头,发丝擦在夏侯召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他替木宛童擦了擦眼角,语气温柔“小没出息的,我还当你把他捅死了呢,怕成这个样子。你就是把他捅死了也没事儿,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宛童过了那股子劲儿,突然意识到到自己主动扑在夏侯召怀里这种行为没羞没臊的,当即挣扎着起身,想起夏侯召方才的话,又哭又笑的。
  她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讲了。
  夏侯召沉吟半刻,脸色阴沉,十分认真的开口“下手还是太轻了,下次记得往这儿扎。”他牵着木宛童沾了血的手比了比心脏的位置,对这种不怀好心的人,扎死就当除祸害了。
  他见木宛童不怕了,便牵着她的手进了卧房,用温水替她细细清洗。
  木宛童的手细腻嫩滑,在他掌心里像是一块儿上好的羊脂玉,又软乎乎的柔弱无骨,手指细长,指甲剪得短短的,像是一道小月牙。
  夏侯召替她洗了好几遍,最后用帕子轻轻的擦干,握着手摩挲了半刻。夏侯召的掌心常年握剑,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扎的木宛童有些刺痒,但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格外温暖宽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不水逆”小天使的地雷!么!
 
  第二十五章 
 
  夏侯銮受伤的事,他未曾刻意瞒着旁人,是以不多时候,府上都知道了夏侯召身边儿的宛姬刺伤了夏侯銮。
  夏侯銮素日里最会做人,惯是以温润公子的形象面对世人,是以旁人对他的印象都不错,自然心是更偏向他的,话里话外也都是谴责木宛童的,顺带着谴责夏侯召不会管教人。
  旁人义愤填膺的时候,夏侯銮反倒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替木宛童开脱,只说她是无心之失,更惹得旁人替他抱不平。
  夜里时候,夏侯銮房里前来探望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哭得凄凄切切的姬妾,夏侯銮嫌她们哭得脑仁疼,干脆都赶了出去。
  龚氏年纪大了,加上这一阵子一惊一乍,太过耗费心神,精力本就不济,早早就回去歇息了,嘱咐夏侯銮好好养伤。
  庞氏便是这个时候来得,披着夜色,一身轻简,十分的低调,身边儿也未跟着人,有几分鬼鬼祟祟。
  夏侯銮见她,神色一凛,挥退了房内伺候的人,又敲打他们缄口,不许多说话。
  “你怎么来了?”夏侯銮淡淡的开口,招呼她坐下,态度说不上太好,甚至冷淡。
  庞氏神色焦急,上前去查探,翻着他身上的衣衫“我听闻宛姬将你刺伤了,实在担心,这才过来看看,有没有事啊?”
  夏侯銮挥开她的手“并无大碍,你也不怕人瞧见。”
  庞氏有些受伤,低头喃喃了句“我只是太过担心你了,若是不来,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你应当知道,咱们两个人的关系见不得光,平日里还是收敛的好,没事不要过来,等我的消息,别回头让人抓住了把柄。”夏侯銮将庞氏吃的死死的,饶是他态度再怎么冷淡,庞氏还是死心塌地的。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庞氏欲言又止,她自幼学习女训女则,丈夫死后,与小叔苟且,已经让她内心深受煎熬。
  “宛姬到底为什么刺伤你,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夏侯召太过于放肆了,将你打压成什么样子?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就连他身边儿的妾室都不将你放在眼里。”庞氏转了话题,替夏侯銮难过。
  “我的?这爵位不是我大哥留给他两个儿子的吗?就算没有夏侯召,还有你儿子夏侯博。”夏侯銮阴阳怪气的和庞氏说话。
  庞氏不怒,反倒殷切的开口“这个爵位无论是你还是博儿得到,我都是高兴的,若是你得到了,想必也不会亏待博儿的。”
  爱情一事,最是让人糊涂,何况庞氏守寡这么多年,夏侯銮用温柔小意让她死心塌地,如今在她的心里,夏侯銮的位置怕是比夏侯博都要靠前,即便夏侯銮不能给她名分。
  夏侯銮心里满是不屑,庞氏就是个蠢货,哄几句就被被骗的团团转,掏心掏肺的,面上却扬起温柔的笑容“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你放心就是,我心里总是有你的。必定也不会亏待博儿。”
  庞氏脸上染上层层的红色,鲜少有了小女儿家的娇羞。她搅着手上的帕子,捋了捋散在鬓边的头发。
  “咳咳……咳”夏侯銮忽然护着肩头咳嗽了两声,脸憋得通红,庞氏赶忙上前去拍他的背。
  庞氏泪意盈盈的,心里被割了一样的疼,恨不得去替他,忍不住又骂道“宛姬那样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她到底有没有心?此事必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夏侯銮一言不发,似是默认了。他要维护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自然不能亲自动手,但木宛童伤了他这件事,必定不能就这样算了!他原本只想挑拨木宛童和夏侯召之间的关系。
  夏侯召性格暴虐,必然对木宛童好不到哪里去,又听说夏侯召对木宛童整日没个好脸色,木宛童怎么可能心里没有一点委屈。女人最是好骗,尤其是像木宛童这样年纪轻的小姑娘,还不是三言两语就哄得眼泪汪汪。
  木宛童怎么说也离夏侯召近,对付夏侯召必然有重要作用,可惜木宛童油盐不进,实在让他恼火。
  夏侯召将成帝送的良人转手给了承恩侯,成帝晓得他的性子,倒是没多生气,也并未迁怒宫人。只是又感叹,夏侯召的性子简直与他如出一辙,心里越发的多了喜爱,更加怀念夏侯召的母亲。
  “侯爷,那些美人怎么办?”承恩侯管家眼下一片青黑,头疼的与高稔商量着。
  高稔送去的美人与金银尽数被夏侯召退回,更送了他二十余个宫里赐下的良人,一起养在府中,乱糟糟闹哄哄的一片,吵得人头疼,可见美人恩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受的。
  “都送走便是,府中养不下那么多的人。”高稔气色也不算太好,他这几日不断的懊恼,若是当初他直接将木宛童接进承恩侯府,想必现在就不会如此苦恼,他只要一想到木宛童在别人身下承欢,他就百爪挠心一样。
  “等等,宫里送来的先留下。”高稔突然叫住要离去的管家,改口说道,他不愿意得罪成帝。
  高稔虽愿意为木宛童一掷千金,但他既不想要成帝猜疑,又想要美人,自然是不可能给木宛童名分,只能是偷偷的养在府里。他想,将来若是娶妻,必然要娶一个温静贤淑的女子,这样才不至于让木宛童受委屈。
  木左珩的身体养的差不多,木宛童亲自收拾了行囊,将他送出府。书院距离平城侯府并不远,但木左珩还是选择在书院住宿,一来亲近同学,二来他实在不愿意面对夏侯召那张脸,正巧夏侯召也不愿意瞧见木左珩,二人不谋而合,只有木宛童心里不舍。
  夏侯召看着木宛童通红的眼眶,心里不舒坦,他想要木宛童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他而来的,所以伸手用拇指使劲儿擦掉了她的泪痕,语气凶巴巴的“不许你为他哭!你只能为我哭!”
  
 
  第二十六章 
 
  木宛童忽然就笑了,拍掉他的手“哪里只能为一个人哭,为一个人笑?”
  夏侯召皱眉“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所有的情绪全系于一人之身?
  夏侯召好像在某些方面格外的幼稚天真,天真的近乎残忍。他不懂得正常人的亲情、悲喜、痛苦,并为此充满疑惑和不解,无法感同身受自然就无法谅解,所以显得格外残忍。他懂得世上的残忍,明辨阴谋诡计,却没有向阳而生感情。
  木宛童对此多少表示理解,夏泺与她说过夏侯召是如何长大的,军营里只有生死别离,血液残肢,没有市井百姓的丰富情感,王野也没有教会夏侯召,如何去爱自己,甚至是爱别人,夏侯召对所有人的生命,包括自己的生命,都是一种漠视的态度,好像贱如蝼蚁。
  他这样的人,最适合成为杀戮机器,木宛童不希望他的一生都这样黯淡无光,在她心里,夏侯召灵魂深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因为无知而残忍。如果有一天,她不和夏侯召在一起了,回到了外祖家,夏侯召还像现在这样,活在童年织就的地狱里,该多让人心疼。
  她斟酌了半刻,方才真诚的回答他“因为一个人,他的周围会有很多爱他的人,他也一定要公平的爱那些爱着他的人啊。”
  “可是没有人爱我怎么办?”夏侯召认真的问她,神色不见丝毫悲伤,好像在说无关紧要的旁人。
  木宛童鼻头一酸,眼底又要起了泪意“不会的,有人爱你。例如方副将,例如夏泺,未来你还会有妻子和儿女,他们都爱你。”
  夏侯召摇头“不会,方副将和夏泺有更爱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在我和他们最爱的人之间做抉择,他们一定会放弃我。所以,没有人最爱我。”
  木宛童听了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有的,都会有的。”
  “那你爱不爱我?”夏侯召忽然看着她,郑重的问道。
  他一开始只是看上了木宛童长得好看,想着养在身边当个花瓶,或者哪天剥了皮做成永不腐坏的工艺品,但是现在他只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她,和她安安静静的一起,做什么都好,做什么他都愿意。
  如果木宛童愿意爱他,他一定会像她说的那样,给她同样等价的爱,这样就平等了。如果不爱也没关系,总归打折了腿,也能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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