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糖果非糖
时间:2019-11-19 08:51:29

  傅经茂眸光微闪,颔首道:“是,母亲。”
  “表哥——”辛姨奶奶自入府,36年来养尊处优,如何能受这等屈辱?刚破声尖叫迎面就有个大耳刮子落下,打得她眼冒金星。
  没等回过神又接连有巴掌扇来,掌掌带着狠劲,愣是把她给打懵了。
  刘妈妈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像是要把这30多年从辛姨奶奶这里受到的气全还回去,这么难得的机会,她若不好好掌嘴如何能对得起她这么多年的张狂!
  整个堂屋中能当个乐子在看的也就傅四老爷和他生母了,四老爷去年刚过而立之年,生得俊俏,他没辜负这副好皮囊,把纨绔的本事发扬光大。
  为此没少被老子揍,有儿子之后才好些;他身上有个从五品的闲职,碍于老父的压力,除非休沐否则就得去衙门点卯。
  四老爷的生母飘姨奶奶年轻时妩媚动人颜色颇好,如今40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和辛姨奶奶斗了30年,今日可痛快了,差点就笑出声来。
  掌嘴结束,辛姨奶奶被押着走,府中开宴。宴席摆在颐寿堂的花厅当中,摆四桌,傅宗弼带四个儿子和四个年长的孙子坐一桌。
  老夫人带着儿媳妇们、两个孙媳妇以及飘姨奶奶坐一桌;年长的六个姑娘和在府上做客的三个姑娘一桌,余下的孩子们一桌,各桌之间以梅兰竹菊四扇屏风隔断。
  因着磕花了妆容,那仨姑娘重新梳妆打扮过,堂屋中发生的一幕没看到,上桌前被告知,辛佳蕊几乎要把自己团缩起来,别让大姑娘看到才好。
  傅家用膳讲究食不言,偶尔说些话亦无妨,傅归晚端起果酒饮下,看桌上畏畏缩缩到有些发抖的那个,叫她:“辛佳蕊,这回何时来的?”
  “啊,嗯?”冷不防被吓了跳,她抬头看去,连忙挤出笑意回答道:“哦,嗯,大姑娘,我是二月初来的。”
  “既然是来参加归潆的及笄礼,那么等归潆的及笄礼结束,你也该走了吧?”
  辛佳蕊干笑好几声,言辞含糊不清,目光投向三姑娘求助,傅归潆往常和长姐顶撞惯了,但今晚她的姨奶奶都被重罚了,她真不想再触霉头,只低头喝汤,就当做没看到。
  傅归晚慢条斯理的再饮杯果酒,扬唇而笑:“辛家表妹,人在屋檐下就要懂分寸识时务,否则我就没上回那么客气了。”
  辛佳蕊一怔,连连应声。
  作者有话要说:  傅归晚:呵呵,掌嘴30,当我眼瞎吗?
 
 
第023章 
  傅府后院有两座四进的大院子,分别是老夫人的颐寿堂和长房的雅风院,另有六座三进的院落,三位老爷和已成婚的两位少爷住着。
  另一座大姑娘早早的住下了,换言之,三少爷傅归旭将来成婚,除非分家院子能腾出来或者傅归晚成婚比他早,否则他的新房就只有二进。
  不过大姑娘能住三进的大院,其他姑娘们则是二进的院落也不能。
  十年前傅老太爷提出让府中的姑娘们上闺学,无论嫡庶年满8岁后住进汀兰苑,由府里请的女先生教导,直到13岁结业搬出汀兰苑才能拥有独立的小院,小院只有一进。
  客居的三个姑娘,傅归暄姐妹俩单住个院子,辛佳蕊则跟着三姑娘傅归潆住。
  晚宴结束后各自散去,不好去看辛姨奶奶便回了三姑娘的牡丹苑,辛佳蕊进屋就问:“潆表妹,怎么会这样,姑祖母怎么会被掌嘴?”这没在预料之中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三姑娘傅归潆也没料到,气闷道:“大姐太咄咄逼人,祖父只能给个交代。”
  “可,可处罚得也太狠了!”这30巴掌打下他们还怎么抬头做人?
  “有两位姑母在怕什么?姑母可是祖父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容忍姨奶奶被打?”傅归潆冷哼道:“别说把这30巴掌还回去,就算打大房六十巴掌也不算什么。”
  凭那两位表姑母的受宠好像还真不难,辛佳蕊心中一松,赞扬道:“潆表妹果然聪明,大姑娘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天可有她哭了。”
  傅归潆冷笑,算上傅归晓抢她璎珞宝珠这笔账,明天她可得和大房好好算算!
  屋外月朗星稀,星辉黯淡,月色独好。
  二房众人踏着月光回到宁馨苑,父母没讲两句话就有争吵的苗头,傅归晟头痛的把他们劝住,让弟弟妹妹们都散了,闹一晚上都该累了,都回自个屋歇着。
  傅二哥带着媳妇回自己院子,其实他比他娘更窝火,他爹就是永远不看见老太爷偏心,可再糊涂这还是爹,顶撞过去就是一顿揍,今晚就别想消停了。
  伍氏给丈夫倒杯清茶,踌躇半响仍有迟疑:“相公,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你磨磨唧唧的,想说就说啊。”
  二少奶奶被丈夫这粗枝大叶的秉性弄得心中一阵失笑,轻声道:“是辛姨奶奶被责罚,两位姑母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要说伍氏刚嫁过来怎么会清楚?那是因为伍氏的娘家三婶娘就是傅家大姑奶奶傅经莲,本就是亲戚,她自然知道娘家那位三婶兼大姑母以及傅二姑奶奶的品性。
  “来就来!”傅归晟火大道:“两个出嫁的姑奶奶有事没事就回娘家来指手画脚摆架子,我早就不想忍了,大不了就撕破脸,谁怕谁啊!”
  伍氏又无奈又想笑,想劝一句时丈夫突然拍了拍脑门,嘴里念念着差点忘了,一眨眼,人就跳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的翻找。
  “相公,你要找什么?”
  “是阿晚给你的见面礼,连同给我的成婚贺礼一块送来给我的,我本来想新婚夜给你,那天事情多我就忘了;刚刚想起来,搁哪儿去了给我?”
  大姑娘给她送见面礼了?伍氏愣了愣,有些意外,温声道:“相公,我来帮你找吧。”
  颐寿堂地处后院的中轴线,雅风院居于颐寿堂的东南方向。
  大老爷傅经柏一路沉默领着妻儿回到雅风院,才跨进堂屋的门槛,毫无预兆地抄起鸡毛掸子要再次打过去。
  傅归晚反应灵敏,一个健步冲到怀孕的长嫂后面躲起来。
  “给爹出来!你在外头不是能耐吗?”傅大老爷被逼得只能住手,气得头顶要冒烟了:“躲你大嫂后面算哪门子能耐,你出来,否则爹就换藤条,有你好受的!”
  “有能耐才躲!”傅归晚拉住长嫂的衣袖,探头出去叫道:“否则被老子打还不躲,白白挨揍的不成傻子了!”
  大少奶奶殷氏秀丽脱俗,眉眼间自有一股书卷清贵之气,自来温婉玲珑,可此刻捧着隆起的大肚子,干笑得脸要僵了。
  一晚上惊心动魄,她还没回过神来。
  “你——”傅经柏真是想绕过儿媳妇去把闺女拉出来,怒道:“归昶,把你媳妇拉开,把你大妹给拉出来。”
  傅归昶拦住要求情的弟弟和妹妹,轻咳道:“爹,大妹脸子薄,让殷氏带着弟弟妹妹们先行回屋歇着吧。”
  “你大妹子还能脸皮薄?!”傅经柏骂了声倒没坚持,让其他人都散了,不省心的次子也撵出去,下人遣退到屋外伺候。
  屋中只剩他们四人,他没好气地对长女道:“老规矩,自己趴到塌上去。”
  傅归晚已经改为躲在母亲身后,牢牢抱住她娘不松手,怨气道:“爹你讲点道理,分明是她们挑衅在先。”
  “所以你还是无辜的吗?”傅经柏气笑了:“你哪回闯祸没给老子扯出十个八个借口来,这回你说破天来也别想躲,给老子趴过去!”
  “娘——”傅归晚直接哭着喊娘,双手抱得更紧了,特别想挤出两滴泪水来。
  “好了,孩子刚回来你就没个好脸!”苏望姀清秀韵致气质高雅,肤色白皙容颜娟好,算不得出众的美人,眼眸却生得顶好。
  无他,隆中苏氏的儿女无论男女眼眸皆生得极好。
  她柳眉倒竖,一眼横去秋波流转煞是好看,护短道:“我没能给你生出个像归淳那样温顺娴静的嫡女来对不住你,归昶没教好妹妹,全是我们的错,要打也该先打我和儿子。”
  “望姀,这不是前些年她还小的时候,孩子快出阁了!她再这么胡闹,名声就全没了,哪怕为着我们将来的外孙、外孙女,不能再纵容了。”
  “什么时候教不成,非得孩子回来的当口!”
  苏望姀把长女从身后拉出来,给女儿理理秀发,对丈夫斥道:“一年没见,你也不问问闺女好不好,见面就要打回自己屋里还打,你还当晚儿十一二岁的时候!”
  去年3月大少爷傅归昶成亲,傅归晚回来吃婚宴,确实有一年了。
  “早朝时神气活现,回家里更威风,她还能有不好?”傅经柏瞪了眼,无奈道:“说吧,又有什么借口?说不好就给爹站着!”
  他说着又来气了:“在府门前的事爹可以不计较,可辛姨奶奶这事呢?女儿啊,你把关系闹得这么僵,我们还怎么与三房还有你两个姑母相处往来?”
  傅归晚反问:“爹您看了30多年,你觉得辛姨奶奶真把自己当妾吗?她生的两个女儿有把祖母放在眼里吗?”
  “胡说些什么,再胡说八道,爹真要动手了,别躲你娘后头。”
  “行啊,我们就打个赌,娘和大哥见证:如果我输,按老规矩我自己趴到塌上由您打。可如果爹爹您输了,我请父亲大人您上点心吧。”
  傅归晚心累的说:“之前辛姨奶奶被打懵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必定咽不下这口气要寻死腻活的逼长房就范。我赌她今晚就会闹起来,您想要赌明天还是后天呀,或者您觉得她不会闹?”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不闹他不信,但也不至于寻死腻活,傅经柏也心累啊:“晚儿,无论如何那是你祖父的妾室,你三叔的生母,你总不能去撕破脸吧。”
  “就您是好人!”傅归晚恭维一声,转身扑母亲怀里,把后脑勺留给父亲,苏望姀顺势抱住闺女,看丈夫瞪过来,回瞪过去:“闺女哪里说错话了,老爷您难道不是好人吗?”
  傅归昶低头憋笑。
  被妻女冷嘲热讽的好人傅大老爷被折腾得有气也发不出来了:“一个屋檐下住着,磕磕绊绊在所难免,一家子之间总不能时刻想着掐尖。
  今晚闹成这样,咱们不把关系修复好还怎么相处?晚儿实在不情愿就别出面了,从你库房里挑个六样合适的,算你一点心意。”
  “您打算补偿多少呀?”傅归晚侧头看去,撇嘴道:“万一人家狮子大开口,您给不给?两位姑奶奶必然要回来兴师问罪,您又打算给多少?
  万一人家惦记上你的私库了,捏着这事动不动找你要好处,您给不给?您的私房钱禁得起这么折腾吗?”
  傅经柏实在是不气都不行:“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尽把旁人往坏处想?爹决定了,明日你随爹娘去给你三叔一家赔不是,你敢不听,爹现在就给你一顿好打!”
  “打打打,非要把我女儿打出病来才肯罢休是吗?”苏望姀也怒了,反唇相讥道:“那三位的品性你心里有数,晚儿哪怕有夸大也不无道理,你还动不动就喊打是诚心看我闺女不顺眼吧?”
  “望姀!”傅经柏无奈极了:“我能不想闺女好吗?可你看晚儿的性子,她要是不知道疼就不长记性。”
  “听你的意思,晚儿在你心里就是块顽固不化的朽木吗?”苏望姀冷笑:“归淳好,娴静柔顺合你的心意大可放心宠着,哪怕宠到越过嫡女去,我也绝不阻拦。”
  傅经柏头疼,只得避开:“归昶陪你娘说说话,晚儿陪爹去库房,今晚把礼备好,明日一早就过去。”
  “是,爹。”傅归昶无奈给母亲和妹妹使眼色,苏望姀抚了抚女儿柔顺的长发,叮嘱道:“晚儿不怕,跟你爹去库房,受委屈了就回来和娘说。”
  “知道了,娘。”傅归晚甜甜一笑,傅经柏别开眼,心里直叹气,闺女就是讨债的啊!
  然而他刚带着长女走出堂屋,下人就急急过来禀告说辛姨奶奶悬梁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归晚吐槽:看吧看吧,我就说今晚就要寻死腻活,哼哼!!
 
 
第024章 
  同住一个屋檐下,各房之间若不能和美融洽,无疑要争出个高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傅经柏一顿,踩在石阶上的右脚迟迟没有落到下一层石阶,犹豫再三带着长女返回屋中,让儿子送他妹妹回去歇着。
  “我和爹刚走到廊下就听说府里有人悬梁,好在及时救下了。”傅归晚大方的给母亲和兄长解惑,嬉笑道:“爹,看来还是我猜的准。
  女儿提前恭喜您,您的私库要大放血了,明儿个两位姑奶奶回娘家来兴师问罪,准备好私房钱给孝敬去吧。”
  傅经柏忍了一晚上还是破功,拿起鸡毛掸子就挥过去:“还幸灾乐祸,人都被你逼得悬梁自尽了!这事明天就能闹得人尽皆知,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哼!”傅归晚被打得跳脚,冲父亲瞪一眼,跑母亲身后躲着。
  “爹,这分明是想拿捏我们逼阿晚就范!”傅归昶怒道:“辛姨奶奶可真有志气,脸面比主子还大了!”
  “辛姨奶奶在府里自来很有体面,今晚被这般下脸不能忍也在情理之中。”傅经柏揉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夜深了,早些回屋歇着,明早随爹娘去三房赔礼道歉。”
  苏望姀叹了声:“闹到这个份上,长房不表态退让往后就无法相处了,我明白。可我们出面还不够吗?礼备重些,孩子们就别去了。”
  傅经柏看向妻子,挣扎稍许同意了。
  “爹、娘,怎么无法相处?你们明早去赔礼道歉才叫无法相处。”傅归晚站出来,冷笑道:“那位是个什么秉性?
  我们退让示好能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不会的,人家只会认为我们好欺负好拿捏,从今往后嫡长房在她和她所生的儿女们面前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胡话!”傅经柏勃然站起,语气强烈的呵斥:“不得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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