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糖果非糖
时间:2019-11-19 08:51:29

  “舍弃傅家,今后由苏家取代傅家的位置?”四皇子赵珩颖惊得从座椅里站起来。
  “本来母妃也觉得太草率没同意,可郡主她铁心不愿意再管,傅副相又已经成为朝堂第一大贪官,没人保就得死;若是叫我们母子去保他,皇儿你的名声就全完了。”
  昨晚聊得愉妃的怒火蹭蹭蹭涨,助力还没提供多少呢,祸事倒先惹出一大堆,哪怕保住后还能有些用处她也不想要,换成苏家来取代,她可懒得再理会傅家那些糟心事。
  “母妃知道皇儿你的心底好心肠软,可眼下真不是心软的时候;如郡主所言那些人连同傅副相在内全部是跗骨之疽,是我们的灾难。
  最可恶的就是傅副相,没出事的时候大把大把收手底下人的孝敬半分没献上来过,一旦出事就想要皇儿你和郡主把祸事挡住,再对着那些人夸海口反倒成他的本事了。
  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如今舍掉傅家对我们非但没损失还是挖掉了四皇子一派中最大的毒瘤,皇儿可不能心软了,否则咱们母子都要被拖垮的。”
  四皇子走出烟绯宫的正殿还有些怔愣,抬头望向一净如洗的湛蓝天空,出神许久。
  涂绍昉收到蜀地来信,信中三个字:小混蛋!还真是他老师的笔迹,好端端来信骂他?稍微一想就猜到是为之前他在师妹和池丞相还有盛家面前放的豪言壮语。
  那您老人家就是老混蛋,没大没小的小徒弟腹诽,拿着信跑去找师妹吐槽,没想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已经傍晚了还能去哪?
  永福郡主此刻正在傅家,准确来说是堵人。
  傅家,管家服侍好老太爷喝完药后入睡,悄悄走到假山石后,望着坐在假山上的那位,赔笑道:“这位护卫长,我已经把安神药给加到汤药当中了,我的小孙子?”
  “行,今晚就给你送回去。”飞鹰警告道:“要是被老子发现那老头哪天又活蹦乱跳的,那老子只能再把你小孙子借去玩玩了。”
  “嗳您放心放心,只要那些药粉对老太爷没伤害,我都照办,照办。”
  “滚吧。”把人打发走,飞鹰跳下假山,走一步就看到不远处的主人,郁闷道:“安神药,会让傅老头白日里多睡俩时辰。
  没骗你,我想要他的命能这么曲折吗?何况我能因为他而被你卸掉胳膊送去养老吗?就算我是个大老粗,这笔账我还会算。”
  “我刚警告过你啊,身后的鞭伤还没结痂呢,你在屋里养伤就这么待不住吗?安神药难道太医会查不出来吗?骤然昏沉,傅副相自己会没疑心吗?
  既然要做那你有给医治他的太医打过招呼吗?你想过要怎么打招呼吗?对太医还能是绑架人家小孙子的事吗?你把名号报上去,太医来找我核实,最后还不是得要我来给你收尾,你就不能先禀告一声吗?”
  飞鹰郁闷地闭嘴。
  “这份安神药最多给他用两旬,别以为我回隆中后你阳奉阴违我就拿你没辙,你试试,我就送你到樊城书院上学堂。”归晚警告,看他一眼吃到屎的苦逼样,没好气道:“真无聊跑五皇子府去挥鞭再把谢鹏远盯住,别在你眼皮底下出现漏网之鱼。”
  “知道了。”飞鹰应得爽快,上学堂这种酷刑他宁可死都不愿意受,问问这位主人还有事吗?没吩咐后痛快地跟着她离开傅家。
  把在京都的所有事项安排妥当后,七月十八的清晨,永福郡主悄无声息地出城,领着候在城外的五十名护卫策马疾行赶回隆中。
  都城内没有传扬出永福郡主离开的消息,而她走后最显著一点就是苏望略在朝堂的攻势,再不是前两回般温和,而是火力全开,近乎于要把傅副相的老底给掀出来了。
  许多达官贵人们都有些傻眼,这是真要决裂啊,苏望略他好歹还有俩外甥在傅家呢。
  傅经柏上门找妻女见不到人,找大舅兄被冷冷地打发掉,他急得上火嘴角都冒泡了,老父亲还在重病调养不能把这些事相告,只能再去找俩儿子。
  可即便他把两个儿子如何痛斥哪怕骂得狗血淋头要上藤条打都没能压掉苏望略的决心——早朝伊始准时准数地参奏傅副相。
  在苏大人的带领下,早朝时参奏的朝臣们开始多起来,毕竟是这舅舅带头,不用担心永福郡主会事后报复。
  身为傅家大少爷,傅归昶私底下没少劝舅父,这架势他怕了,连三少爷傅归旭都劝过,他们劝几回后被苏望略相告:“决裂,是苏家的家族决议。”
  “舅父您在开玩笑吧?”兄弟俩不可思议。
  “四年前苏家已欲决裂,是归晚给拦住了。”苏望略回复地决绝:“如今无论你们母亲会否和离,苏家都会决裂,更不可能为出嫁女和外甥动摇家族决议,你们倘若在傅家待不住就随舅父回外祖家。”
  这个消息震得兄弟俩都傻掉了,在傅归旭单纯的世界里真的不知该如何承受这种灾难,连他沉稳的兄长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在此期间,傅家三老爷傅经茂给庶女定下了亲事,挑中的未来女婿更出人意料,是前年二甲进士现任翰林院典簿,从八品,最重要的是这位乃农家子出身。
  傅副相的两个妹妹先后来京到长兄家中做客,原本吃过祥哥儿满月酒就要走的傅归暄姐妹俩反而没有走,是她们的祖母探望过丈夫后没敢在这节骨眼儿离去。
  朝廷降下两道赐婚圣旨——将闵尚书嫡长孙女指婚为五皇子妃,将三公主下嫁回外祖家,这让部分人惊讶的赐婚旨意引发小小的波动都也没能分薄看客们看傅家热闹的热情。
  五皇子府对于这旨意更显平静,唯独闹出点的小波动是绘碧居中,焦姑姑被谢姨娘告知她很可能怀有身孕了,要请五皇子。
  “姨娘还是醒醒吧,就算你真有身孕殿下也不会想要,自己流掉吧。”焦姑姑去禀告过,这样的事她如何敢擅作主张?
  “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怀的可是皇家血脉!”
  焦姑姑清楚,这位哪怕被折磨了个把月依旧心存侥幸,突然房门撞开,她看清是三皇子派来的护卫,默默退避,霎时鞭打声和尖锐的嘶叫声此起彼伏作响。
  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二皇子和三皇子会隔三岔五地派人过来折磨,但绝不会弄死,折磨得太惨烈还会给她请郎中,就是为保证她活着继续受折磨。
  秋日的步伐在迈入八月的第一天,告病假多日的傅副相撑起病体上早朝,他得知苏望略近期疯狂举动后怒火中烧,还没病愈也忍不住了。
  早朝伊始,傅宗弼抢先禀奏要喊冤,被皇帝阻拦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大半月来竟有十多位卿家参奏你目无法纪大肆贪污,傅副相暂停职回府休养,待大理寺和都察院会同刑部全力彻查,倘若真为诬告,必会还傅副相你一个公道。”
  喉咙处腥味传来强烈刺激着他的脑髓,傅宗弼咬紧牙关跪地领旨谢恩,告退退出含元殿,没能看到他离开后朝堂上对傅氏一族近乎于群起而攻之之景象,否则他得当场吐血昏倒。
  回到府里,还没等到儿孙们回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怒就喷出一口鲜血,轰然昏倒。
  府内大乱,请来太医针灸医治,又请回来各位老爷和少爷们,终于等到老太爷醒来,他躺在病榻上就指着长孙骂:“去把你那个妹妹叫回来,你问问她是不是要把老子逼死才甘心!”
  傅经樟想劝两句看在老父病重终究忍住了,傅归昶默默应了声,领着堂弟和亲弟离开,在街上晃荡过好几圈来到苏府外,裹足不前。
  “要么去见见吧,大哥。”傅二哥又烦躁又无奈:“祖父再怎么着毕竟都吐血了,阿晚再不肯回府也不好。”
  “好!”
  傅归昶带着两个弟弟往苏家去,没想到苏望略早朝结束后也没去衙门而是回府,不仅拦住俩外甥,还带着他们穿街走巷地来到一座宅院前,指着府门说:“今后你们兄弟俩住这里,不必再住苏府了。”
  堂兄弟仨:“……”
  “主动跑来正好,省得舅父去找你们俩,来,跟舅父回府搬家去。你们搬过来以后,归昶你就去把外甥媳妇接过回来,你们母亲也跟着住过来,常住娘家真不是一回事。这宅院有五进,装饰也都是新的,你们母子住着足够了。”
  “……”傅归昶被舅父一路拉着还糊里糊涂的,明明是来找妹妹怎么就变成搬家了?
  苏望姀对于搬到另外的宅院住自然没异议,何况兄长跟她说了,这是她长女的宅院而非是娘家所有,永福郡主府更调了过来20名护卫过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直到他们在这座新宅院中安顿好,她又陪着长子到殷家把儿媳妇和小孙儿都接回来住下,算作是认路地请亲近的亲戚们来吃顿酒宴,她才从娘家侄女口中得知兄长竟然早走了?
  “回隆中了,大哥大嫂带着儿女们突然回隆中了?”这声大哥喊的是他们二房的排序。
  “是,小姑。”苏如念垂眸黯然:“四叔他们在初一晚上就赶回隆中,老祖宗和祖父双双病重很可能熬不过去,归晚上个月就走了。
  四叔怕告诉你就会被归昶兄弟知道继而被傅家知道,担心有可能被拦住去路所以瞒住了,也是因此才特意另外找宅院来给你们住。
  我原本也是要回隆中,四婶请我等一等,等到能通知小姑了再启程。傅家现在的情形,小姑恐怕没法离开,您愿意就让晓晓今晚随我走,让两个女儿代您给老祖宗尽最后的孝心。”
  其他人围拢过来,傅归晓担忧地拉住母亲的衣袖,苏望姀捂住嘴巴,眼底泛起水雾:“如念你可别骗小姑,祖父和大伯都要不行了?”
  隆中苏氏年近百岁的老祖宗有三子,即普遍认知的苏家嫡系大房、二房、三房,苏如念之父苏望川属于嫡系大房,苏望姀则为嫡系二老太爷之幼女。
  苏如念哀伤道:“是,入夏后就不大好了,爹来信说是大限将至,在外的叔伯和兄弟还有侄儿小辈们都在往家里赶。”
  苏望姀红了眼圈落下泪来,可此刻也等不得她伤心,慌慌乱乱地给幼女收拾些行李就让晓晓跟着她表姐赶回隆中。
  曾经顽皮的小姑娘在这段时间像是成长许多,临走前抱住母亲说:“娘您别担心,晓晓和大姐会好好给老祖宗尽孝侍疾的。”
  苏望姀摸摸女儿的脑袋,送走幼女和侄女之后回到屋中,留了半宿的泪水,彻夜未眠。
  翌日上午城内流传出苏家老祖宗病危,苏望略初一时告长假带着妻儿们赶往隆中,永福郡主更是七月下旬就赶往隆中的消息,然初二时有大片流言蜚语指责郡主她枉顾祖父病重,忤逆到连病重的祖父要见她一面都不愿现身等等诸多不孝的事迹啊?
  三四天来早传得沸沸扬扬,可人不在还怎么去见,这算个怎么回事?
  看客们刚在上午冒出疑虑,下午郡主府的护卫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动,更借用五百名禁军在全城搜捕污蔑朝廷钦封的正二品郡主名声的狂徒,道听途说传扬地罚50两白银,没有银两罚杖刑20大板,能供出主谋刑罚减半,当场执行。
  一个下午闹得整座京都人心惶惶,更在傍晚前夕由众多街坊邻里和茶坊酒楼掌柜的指证并陪同作证地带领下引着郡主府的护卫长和禁军们来到傅家抓人。
  傅宗弼撑着病体依旧亲自来到府外,狂怒地指着这群人:“你们,你们想做什么?这里是永福郡主的本家,这里能有什么污蔑郡主名声的狂徒?!”
  “这得审过才能知道,我们奉命行事,让让啊,老子不走偏路。”飞鹰说完看这老头没让路的意思痛快地推开他就领着兄弟们往里冲。
  玉无瑕没言语,带着护卫们紧随其后,领头的禁军倒是给暂时停职的傅副相赔笑几句,行动力丝毫没差,眨眼间又有百名禁军涌入。
  府外空地上早已围堵地人山人海,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和身边的看客们讨论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外人哪能知道他们傅家内部之事,肯定是从傅家传出来的啊。
  在天黑前,傅府管家和前院狄大管事还有十多名家丁被禁军押解出来,傅副相气急败坏地想拦根本没用,还有好事者数了数,总共17名。
  这夜,萦绕都城一个下午的惶惶结束,笼罩在傅家大宅上的不安开始蔓延渗入。
  抓到的这批狂徒押到京兆尹大牢,待到第二天开审。
  开堂审查时,公堂外围得水泄不通,这批人前两回皆咬紧牙关发誓不曾做过,动用过两轮刑罚后再行审问时傅府管家哭喊着求京兆尹大老爷从傅家带走他的家眷,否则他真不能说,说了他的家眷就要没命了啊。
  公堂外一片哗然,惊堂木一拍,武威声响起,却是让这群家丁更加呜咽不止痛哭流涕,京兆尹老爷再拷问时得到的也是全部如傅府管家般的说辞,他只能派衙役去提人,安置之所还得安排,定后天再审。
  然而审查出来的结果可真真实实不啻于一道惊雷降在整座都城,尤其是对于苏望姀,震得她犹如五雷轰顶肝胆俱裂。
  “什么,什么?!”
  “是真的,娘。”殷氏也觉得特别可笑:“管家和狄仁管事他们全部画押指证,从大妹妹九岁起名声败坏就是傅副相在背后主使;因为大妹妹不够听话,为压制,傅副相特意派人散播谣言泼脏水败坏大妹的名声,这件事已经进行整整九年。
  大妹对名声不在意后,他又派贞姨娘入府想要离间爹和大妹的父女之情,贞姨娘非卿不嫁宁愿做妾也要跟着爹其实就是个局,是傅副相许以大把好处专门派来。
  还有傅经芙以为永福郡主乃是她爹捧起,她意图做皇后想入二皇子府可五年没能成功,因为她和辛姨奶奶她们想先除掉大妹请傅副相改捧傅归潆。
  她们已经下过五回杀手,傅副相明知他没那能力但虚荣心太盛从未对女儿妾室明言只暗中破坏掉她们的行动,因为他们还得靠着永福郡主,郡主若死,他和亲眷们没人作保违法乱纪的事被揪出,全部得下狱。”
  苏望姀听得头昏目眩眼冒金星,迷糊间看到丈夫跑到她跟前,耳畔叽叽喳喳地响起些:‘爹绝无可能做这些事,是管家和狄仁他们造谣诬陷,很可能管家他们早被那丫头收买了,就是那死丫头在设局中伤爹……’
  她忍无可忍地拼尽全身的力气和愤怒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傅经柏也耳鸣眼冒金星,随后赶到的傅归昶兄弟俩愣住了。
  “滚,你给我滚,再不滚我就要叫护卫们关门放狗了!还有你们这俩兄弟,谁敢再把他放进来再替这个人说一句话,你们也给我滚,滚出我女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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