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糖果非糖
时间:2019-11-19 08:51:29

  但她也无法用公主之尊来命令她,这是闵贵妃最疼爱的侄女,比她这个养女还受宠,她根本奈何不得。
  然而三公主对待闵家大姑娘的态度与她不屑的四公主讨好永福郡主又有何差别,她此刻不就是被个臣子之女给压制且甘愿受着吗?
  这又何其讽刺!
  再过了约莫一刻钟,琴房中再度有琴音之外的声音传出:“姑娘,您为何不答应三公主?正好在整个京都贵女面前将永福郡主踩下,让她们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第一贵女。”
  “傅归晚?就凭她,也配?”语气中尽是浓浓的不屑。
  “可是姑娘,贵妃娘娘毕竟被害得闭门思过了,五皇子也亲自来了,您这样拒绝恐怕贵妃和两位皇子都有微词。”
  “把纸条送去给五皇子。”
  隐约还能听到丫鬟的赞美夸耀声,随着这名穿豆黄色甲比的丫鬟推门而出,琴房之中唯声琴音袅袅,轻灵悦耳。
  三公主要走,五皇子自然陪同,他们刚出府门,甚至还在闵门外就听说永福郡主要杖打长辈们100大板的消息,姐弟俩都感觉被雷劈了一道,继而是被掐住脖子般的难受。
  傅家的两位姑奶奶,傅经芙成婚将近八年还没有儿女,傅经莲有两儿一女,年长的两个孩子看到母亲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被抬回来别提多恨了!
  妹妹留在府里照顾母亲,傅经莲的长子气势汹汹地骑上马就冲向外祖家,若非永福郡主的大批护卫还在,几乎就策马闯入府门。
  门房说个什么今日闭门谢客,惹得他大发雷霆之后,再命令管家即刻带他去找傅归晚!
  此刻傅家除受伤和闭门思过的那些位,其他主子们都在颐寿堂,老太爷病倒了嘛。
  傅宗弼倒是真病倒了,气血攻心、心力交瘁,一口气没提上来支撑不住身体就倒了,吓得他的儿孙们一阵慌乱,趁着太医诊脉时傅归晚被她爹扯到角落里教导好几句。
  她敷衍的听,应承两句把这位愚孝的大孝子送到他爹的病床前伺候,觉得堂屋里压抑,干脆到庭院中待着,忽而听到嘈杂声传来。
  “大姑娘,麟表少爷来了。”甘草上前禀告,压低声音道:“管家陪同已经到颐寿堂外,奴婢们有些拦不住。”
  这位麟表少爷便是傅经莲的长子伍士麟,今年刚15岁,在傅家比所有少爷都受宠,来外祖家也如他母亲般要府里把他当祖宗般供起来的。
  “捆了,你让香草到明珠苑请张女官带两个有体面的婆子、四名护卫押着去找武平伯,不必遮掩;倘若有谁要出面阻拦哪怕是管家,叫我的护卫把他们押送到京兆尹,吃里扒外的奴仆无论是一个还是上百个,本郡主全部处置得起。”
  “嗳!”甘草俏生生的领命,刚听到把表少爷捆绑而无法对老太爷交代的忧心一扫而空,眼下已是大姑娘做主,整个嫡系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脂红抿抿小嘴有些欲言又止,傅归晚问:“想跟我说什么?”
  “回姑娘,奴婢在想统领派我们过来时特意交代的话,这府里就没点规矩的。”
  “不,傅府的规矩很严厉,老太爷想定什么规矩就会出现什么样的规矩,两位出嫁的姑奶奶要让全府供起来,外孙自然也是整个傅家的宝贝疙瘩。”
  脂红本身性子有些活泼,周遭又没有外人,她便大胆道:“奴婢僭越,但真觉得大夫人好脾性能忍20年。”
  “错了,不是20年,就这三四年而已。”傅归晚也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顺着就聊聊:“20年前老太爷有所偏向但还算公正。
  隆中苏氏的女儿是傅家苦求而来,傅家处于弱势,老太爷不会让他的小妾庶女冒犯嫡长媳从而导致得罪苏家。
  他虽娇宠幼女但傅经芙十岁前好歹还有分寸,是傅家发迹之后他自己都忘了分寸,也就无需指望他还能管教女儿,不过圣上敲打后他会收敛。”
  傅归晚摇摇头,惋惜道:“但老太爷不长记性,每回收敛个两三年甚至一两年就故态复萌,这三四年更变本加厉甚至毫无底线的纵容女儿和亲戚,纵得他们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还真不怕自食恶果。”
  这话她身为奴婢不能接,脂红低头。
  贯雪手中捧着茶蛊,傅归晚接过茶蛊喝了两口,喝完就看到她大哥送钱太医出来,她转念一想,让兄长喊上二叔,由她和二叔来送钱太医出府。
  太医连连推辞,没推辞掉又想永福郡主或许有话要交代他,可到上马车也没等到,没再多虑,可能郡主就是心血来潮吧。
  傅归晚拉着叔父送到府门外,站在傅府大门外的空地上,拦住要进府的叔叔:“二叔今儿个要找几样摆件到当铺走走吗?”
  “啊?”傅经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叔好好的去当铺做甚?”
  “您不是承担了4000两吗?不到当铺当东西换银两,您哪来的钱,总不至于要向二婶伸手要吧?”
  “哎呀,大侄女你忘记啦,归晟定亲的时候你非要给二叔……”三万两!面对侄女一脸无语无奈的表情,傅经樟猛地意识到,那笔钱有点见不得光,舌头打个转差点咬到,应道:“对对对,二叔想起来了,二叔现在就去当铺。”
  “还是先到颐寿堂看望过祖父,然后您再回宁馨苑拣几样物件跑当铺,记得多跑两家,这样你当个几百两也没人怀疑你。
  银票明天给我,让二婶来送,你跑当铺当东西没必要瞒着,你把原委告诉二婶也没什么,本来在颐寿堂时大家伙都听到了,府里要凑30万两的!”
  傅归晚无奈的交代,全府上下都知道二老爷没钱,为甚?傅二老爷他救济着以前的同僚,都是些退伍的老弱残兵。
  为这事二老爷夫妇俩不知争吵过多少回,傅老太爷也出面干预过,没用,傅经樟照旧,唯独撒出的银两减少些,譬如以前每个同僚每个月救济30两,现在给20两十两之类,因此全家都知道他没钱,手上能有千八百两的现银就顶天了。
  堂兄傅归晟定亲时,傅归晚给这二叔说了大串大串的长篇大论终于劝服他手中该存点家底,接着以恭贺堂兄定亲的名义送上三万两,又是好说歹说才让他收下。
 
 
第035章 
  五皇子赵珩斌说起来还比傅二姑娘要小俩月,他去年底满十五岁,今年年初出宫开府。从闵府送皇姐回宫,他便回皇子府,进门就吩咐下人请徐先生来书房。
  书房中唯二人相对而坐,少年对面的男子三十出头文士打扮,正是他之前口中的徐先生,即府中第一谋士徐琛。
  徐琛两年多前拜到闵尚书门下,五皇子出宫建府之后,闵尚书把徐琛引见给外孙,顺利成为皇子府中第一幕僚。
  “傅归晚她嫌命长吗?”把自己与祖父的关系闹到那么僵!他刚听闻时真是服了。
  “是殿下对永福郡主的偏见太深,只看到她嚣张的行为便不愿意深想。”徐琛不知第几次提醒:“单凭她无人能比的圣眷,她就绝不非泛泛之辈。”
  “可先生你也说过永福郡主得宠是为帝王权术。”五皇子不以为然:“华国公府乃当朝第一世家,翼国侯府亦为簪缨世族。大哥的根基深势力大,东宫若不加以遏制则容易生乱。父皇需要一柄刀,傅归晚和傅家正是这把刀。”
  “也得这柄刀顺手。”徐琛似笑非笑的问:“殿下,您觉得圣上用着傅家顺手吗?”
  “先生,朝堂局势可在你的预估之内,难道你自己还以为不妥吗?”
  “若说在傅宗弼成为从一品副相之前圣上用这把刀还算顺手,那么这四年以来,徐某敢断定圣上必定有过要换把刀的心思。”
  徐琛眼中精光闪过,嘲讽道:“无他,傅副相太贪了,贪得无厌,圣上怎能不厌恶?”
  “相信永福郡主的圣眷而愿意靠过去的又没几个,傅家真正飞黄腾达就这几年,能蓄积多少力量?四哥更不必说,他们没得选否则拿什么和东宫对抗?”
  五皇子不赞同道:“贪得无厌更好,处置起来更名正言顺,反正傅家将来就是连根拔起的下场,无论是父皇亲手了结还是留给新帝处置,逃不掉的。”
  “可傅副相贪得无厌,傅家这三年来却在拨乱反正。”徐琛意味深长道:“傅宗敏出事,永福郡主要保难道会保不住?
  您再看傅家那两位孙媳妇,多出人意料,能是傅副相选的孙媳妇吗?或者就看眼下,傅经茂假造祥瑞,那是被东宫压得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可把外放多年的叔叔调回京都,对永福郡主来说能算个什么事?凭她的圣眷,就是和圣上撒个娇动动嘴皮子的事,您说是吗?”
  “对。”
  五皇子怔了怔才道:“任何大事在傅归晚面前都不算大事,她欺负多少皇家子弟,父皇也向着她,何况其他?”
  “故而徐某大胆猜测,傅家当家作主之人或许已经变了。”徐琛幽幽道:“永福郡主与傅副相的行事作风显然背道而驰,而傅宗弼早已压不住那个孙女。”
  “先生莫要说笑?”五皇子大惊:“且不提傅归晚才十七岁,就她那种跋扈霸道的秉性若是当家作主,傅家不得完了?!”
  “殿下你根本心存偏见!”徐琛耐着性子分析:“傅副相官威深重,按他的秉性,他若能让永福郡主乖乖听他的话会是什么局面?
  他弟弟还是真定府尹乃至已升了一级,他的三子早已调回京都并且也已再升,尤其是两个孙媳妇将会全部出自宗室。”
  五皇子实难接受:“傅归晚难道敢违逆自己的祖父吗?”
  徐琛反问:“殿下没看到吗?永福郡主对着自己的祖父就差明着骂不要脸,这是孙女该做的事吗?结果又如何,100大板都打下去了,傅副相压得住还能出这种事?”
  “这——”少年真的接受不了,那就是个嚣张跋扈的疯丫头嘛,怎么可能?
  “殿下,徐某越矩,说句不该说的话,若冒犯您还望见谅。”徐琛眉目肃穆,正色道:“为人处世最忌讳流于表面,如果你无法透过表象看穿本质,那么你将来无论做什么恐怕都难有作为。”
  五皇子有些生气,但也知道徐琛是好意,按住不快嗯了声:“先生的提点本皇子记下了,会好生思量。”
  另一边,武平伯在都察院衙门遇到永福郡主身旁的七品女官押着他的孙子前来,所有同僚看着,张女官每说一个字就是打他的脸,打得他这张老脸都要丢干净了。
  目光冷厉盯着那被捆绑着但异常激烈挣扎着的孙子,连给松绑都没提,张女官一走,他便带这个孙子回伯府。
  所有的孙辈当中,武平伯最不喜的就是三儿媳傅经莲所出的三个孩子,刚嫁过来时自然还是好的,可随着傅家出了位永福郡主,傅宗弼逐渐高升,傅氏也就跟着抖起来了。
  大概五年前他察觉到这孙子有些被养歪欲要管教,那儿媳妇就在府里闹,又带着儿女三天两头回娘家,再推出她爹来阻拦。
  坚持两年非但没起到作用还变本加厉,傅宗弼时时维护也不在意外孙和外孙女被养歪,他耐心消磨干净,赖得再管。
  这回被永福郡主狠狠得扒了层老脸,武平伯倒没记恨,上赶着要去被打脸能怨谁?
  傅经莲的丈夫伍良庆赶到父亲的院中就看到长子被绑着押在条凳上呜呜乱叫,心头一惊:“爹,您这是做什么?”
  “这些年爹总让你管管妻儿,可你仗着有位位高权重的岳丈做靠山一直把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伍家的家风不能因你这房被败坏掉。”
  武平伯的语气很淡,随即吩咐家丁行刑,仗十,小惩大诫。
  “爹?!”伍良庆想阻拦,武平伯问他:“三哥儿,你想要什么爹心里很清楚,你觉得你岳父真有这个能力帮你得到吗?傅家真正有这个实力的究竟是哪位?”
  伍良庆怔了怔,看着满院的家丁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
  武平伯的爵位传给谁,他岳父其实无力干涉,唯一能力干预的是永福郡主,而他妻子、儿女早已狠狠得罪永福郡主了?!
  “爹,爹,傅氏终究是郡主的姑母……”伍三老爷抱着最后的侥幸,只是武平伯打断了:“这些年你的妻儿对待永福郡主和傅家的嫡长房是个什么态度你看在眼里。
  明天爹便给郡主递帖子,见到郡主之后自会有分晓。你们大哥已经走了5年,爹已经这把岁数,新的世子不能再拖着了。”
  “爹?”伍良庆感觉浑身被浇了桶冰水,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能有希望吗?
  “你们大哥走后,即便你是庶出,只要永福郡主有意,世子的位置当然能给你,可惜啊,三哥儿你认错靠山了。”
  武平伯拍拍三子的肩膀,带着两分教导的口吻:“说到底得请永福郡主向圣上求恩旨而非傅副相,傅副相想要做任何超越他本身能力职权范围的事,得靠孙女。
  祖父的身份能压住孙女乖乖听话自然无妨,可你看了十多年,你觉得傅副相压能压住这个孙女吗?既然不能,那么三哥儿,倘若世子的位置失之交臂也只能怨你自己糊涂。
  把麟哥儿带回去吧,管好傅氏生的三个儿女,别再犯糊涂,否则被他们闹腾得你将来的前程一点都没了,没人能救你。”
  伍良庆愣愣的看向父亲,又转向前方空地上被杖打十板子后仍有力气叫嚣的长子,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模糊,妻子已经在给年长的儿女相看,但只从国公府和宗亲里挑,他曾经为着即将到来的锦绣前程而兴奋在这一刻突然感到再被泼了桶冷水。
  与国公府乃至宗亲做亲家,可能吗?
  永福郡主出面当然能,然而他们早已得罪永福郡主了!伍良庆又打个冷颤,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爹,十板子没让麟哥儿吸取教训,再打十板子吧。”
  武平伯深看这庶子一眼,让家丁再杖打十板。
  对于永福郡主今天这场大手笔没几人不关注,盛副相起初没在意,后来就开始担心,果然傅宗弼被气病倒了。
  完了,以他们那位相爷的任性一定会趁机告假,到时候该三个人料理的政务就得全部压到在他一个人身上?!!
  盛副相哭死,他能否与他76高龄的老父亲说就当给太子历练,他也告个假?
  亏得赵竤基不知道他大舅的心思,否则……他也告病假算了!此刻的太子殿下正被老爹拉着在宝库中给弟弟挑选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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