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糖果非糖
时间:2019-11-19 08:51:29

  “没误会,就是祖父想把我驯服,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只要初始能被镇住,今后自然就只剩下被他们予取予求的份儿。
  至于管教妹妹的权利,这点您才真的误会了,可不是祖父给我,是我被他重罚之后圣上雷霆大怒,祖父没办法。”
  傅经柏愣了愣,目光闪烁:“予取、予求?”
  “我有圣眷,我圣眷无双啊!”傅归晚冷笑道:“昨天在书房爹爹没看见祖父和三叔的德行吗?只要我向圣上开口,有什么做不到的?
  听听这叫什么话?当然不是最近萌生的念头,而是从我得到圣眷伊始,他们就已经想方设法的算计我了。
  爹你想知道还有什么误会,我就告诉你。那时祖父想把他的宝贝女儿傅经芙嫁到权家,把他的庶女嫁给权家的嫡子!
  权贵妃执掌后宫,膝下又有圣上最疼爱的三皇子,傅家有什么?可祖父多会异想天开,我半年没帮他把此事办妥,他嫌我办事不利要给我教训呢!”
  傅经柏难以置信的看向闺女,苏望姀受不了的冷嘲:“老太爷当真好想法!”
  “不,不不,这不会……”傅经柏挣扎着辩驳道:“晚儿记错了,经芙嫁的哪家我们大家看在眼里。当年二姑爷还只是个秀才,亲家也只是六品,怎么会是权家?”
  “爹,说您愚孝还真夸您了呀。”傅归晚好笑道:“傅经莲嫁的哪家?傅家蒸蒸日上之际祖父会把女婿选得越来越差吗?
  当年亲事选定,傅经芙和她姨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要推掉那门亲事,凭祖父对这女儿的疼爱能忍住不动摇,你也太看得起你老子了!”
  她冷嘲道:“还是祖父重罚我之后圣上雷霆大怒,亲自帮祖父选女婿,明确规定必须在六品官人家选。”
  傅经柏哑口无言,苏望姀忽然觉得痛快:“还真是应了老话,自作自受。”
  恰时婢女在外禀告三夫人来了,要见大姑娘。
 
 
第042章 
  傅归晚请三夫人到明珠苑说话。
  婢女们在走廊下伺候, 西次间的灯火明灭, 浅浅的光晕投在三夫人莫氏柔婉的眉眼间,兀然生出一丝高深莫测来。
  “大姑娘,祥瑞为假, 对吧?”
  “我就说三婶是这府里难得清醒之人。”傅归晚打开木匣,取出银票清点, 没想到还有张地契——八万两银票以及城南榆花巷的一间铺面的房契。
  “铺面加上铺子里的货估摸着能值个三万两,三婶这是想为三叔弥补?”
  “不,是为我的两个哥儿。”莫氏苦笑:“我知道给大姑娘这间铺面等同于在寒碜你, 可三婶没有更值钱之物了,请大姑娘包涵。”
  榆花巷这间铺面是大姑娘送给她的30岁生辰贺礼,只他们自己知道。这十来年大姑娘对她帮衬良多;明面上她只有一间铺面, 实则有三间,一间是大姑娘送给她,另外两间是她积攒多年买下的。
  她的嫁妆已经翻成七万两, 可这也只能放私底下, 敢摊到明面上, 七成乃至八成的家业恐怕都要被辛姨奶奶甚至那个丈夫抢走。
  明面上她大概能有2万多两家底, 那个丈夫张口就想让她全贴出来不止还妄想她再帮着去娘家借,给他凑足三万两,真亏他说得出来啊!
  府里年底分红,大老爷、二老爷从来不拿分文,四老爷不成器都能和四夫人对半分,可他装得像模像样更有老太爷那么多补贴, 居然也伸得出手来跟她拿几百两银子!
  傅归晚笑了笑,从匣中取出一万两银票连同这张地契递过去,声音暖暖的:“我猜三婶必然得破财,但不会超过一万两。
  您照顾两个堂弟不容易,家底更是辛苦攒下来。归晋16岁了,快则一年慢则二三年要娶媳妇,平白掏出一万两就是割肉,这铺子再送给我,一半家底就没了,何苦来哉?”
  “三房亏欠大姑娘,三婶更不想因小失大,因此损伤你们堂姐弟的情分,只求能弥补一点是一点。”莫氏摇头,自嘲道:“何况我留着偷摸打理,哪日被发现端倪恐怕到头来还得便宜别人。”
  “傅经茂是傅经茂,三婶是三婶,这点我分的清楚。我真想讨要,该向他而非向三婶你们母子,此事与你们非但没有瓜葛反而你们也被牵连了。”
  傅归晚温声道:“哪怕亲人也从来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才能叫做一家子;只要是家人,互帮互助同舟共济是应该的。归晚虽然没有很富裕,拿个二十万两也还算轻松,三婶不必再与我推辞了。”
  莫氏眼眶微酸,收下银票与房契,涩然道:“好,三婶不推辞了。还有件事大姑娘警惕为好,辛姨奶奶嚷着要让婵姨娘买老鼠药,恐怕不会善了。”
  “您多虑了,三叔是聪明人,哪能给我老鼠药?”傅归晚勾勾唇,恭维道:“真要给,也得等到他成为国丈兼丞相之后。”
  “大、大姑娘?”莫氏惊恐的抬眼,不可思议道:“丞,他,他敢肖想丞相兼国丈?”
  傅归晚眉眼弯弯,眼眸含笑,牲畜无害般的开口:“假造祥瑞是否为欺君罔上?既然连欺君大罪都敢,他还能有什么不敢做不敢想?
  为人臣者做到的最极限为何?他想升官都想疯了,满脑子权欲熏心毫无手足亲情之念,就想着把长房乃至二叔一家压榨干净后弄死,他能放掉国丈的位置,会不想当丞相?”
  莫氏倒吸口凉气,缓缓攥紧拳头,狠下心肠问道:“既如此,为何还要留着这个祸害?”
  “三婶在怕?”
  “是啊。”三夫人苦笑,对那个丈夫她早就死心了,她以为他们要把傅家据为己有;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想,他们图谋成功之际或许便是她毙命之时,好给婵姨娘让位!
  可此刻听来,他们竟然想把傅归潆送上皇后的宝座,皇后的生母难道能是个小妾吗?她还能心存什么侥幸?
  傅归晚宽解道:“到底还有老太爷护着,再者心中有数且有防范,无论何时出手,只要在敌人动手之前就不会晚。”
  “多谢大姑娘。”莫氏站起来,感激道:“今晚这趟我当真没有白来。”
  “三婶慢走,我不送你了。”
  三夫人莫氏离开后,屋中独剩她一人,傅归晚没叫丫鬟们进来,独坐许久后站起来走到窗边,倚窗而望,窗外星光闪耀,明日应该又是个艳阳天。
  “山有木兮木有枝?”傅归晚垂眸,咬咬唇,用更小声的语调念:“心悦君兮君不知!”一个激灵骂了声混蛋!
  忽然间眼前投下片阴影,抬眼看去,她真的怀疑无情护卫长是故意偷听她的悄悄话呢还是故意想吓唬她,端起架子问:“何事?”
  “你的牡丹花圃里定做传递消息的牡丹花!径周围摆了八块石头,什么意思?”无情护卫长二十岁,18岁时即两年前才到傅归晚身旁贴身保护,以前的事不清楚。
  傅归晚回想了下,道:“是辛姨奶奶院里看守院门的婆子,你今晚或者明晚派名护卫去找她,她会把消息呈上来。”
  无情多嘴道:“你在傅府有多少眼线?”
  “不多不少正好20个,但这是我12岁离京时的情况,这几年有没有哪个背叛我,我就不得而知了,你闲着的话帮我查一查?”
  “我去办事了。”无情迅遁,大半个时辰后返回,整个明珠苑已经熄灯,主人的闺房中漆黑无光,她毫无阻碍的来到床帐前叫了声。
  “说吧。”
  “守门的婆子说,老太婆被杖打之后抬到院里就开始乱砸乱骂,主要是骂你,更叫嚣着要买老鼠药毒死你,大概半院子的奴婢都听到了。”
  “你们死士最重要的忌讳不是有个人情感吗?你骂她老太婆好像犯规哦。”傅归晚笑悠悠的打趣声从轻盈层叠的纱幔内溢出。
  无情黑漆漆的眸子蹭亮了看她,傅归晚讨饶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早些歇息吧。”
  翌日的天际澄澈如洗,偶尔几朵白云飘掠而过,春风吹遍街头巷尾,吹绿了墙角的青青小草,吹得幽巷深处的老桃树迎春招展,朵朵桃花瓣随风飞扬。
  果真又是个艳阳天。
  永福郡主的车架招摇过市,排场声势浩大,一路浩浩荡荡前往翼国侯府,等她踏入侯府的门槛,看到的人家都把消息传遍了。
  虽然没有提前下帖子,翼国侯嫡长子还是得亲自在大门前相迎,涂绍昉玉冠束发,一身紫青长袍,端得是位贵胄佳公子,俊脸笑意融融:“得知郡主要来,家父家母已恭候多时,请郡主随小臣来。”
  傅归晚身着百花烟雾凤尾裙,如墨青丝绾成芙蓉髻,发间镶猫睛石携珠白玉簪光彩夺目。她淡淡的嗯了声,让这位前面开路。
  来到前院的客堂,翼国侯夫妇已在堂屋前等候,按理是不必,可永福郡主的架子大呀。
  当年涂绍玥刚嫁入皇家还是大皇子妃时,傅归晚去做客就因为女主人没出门相迎,她转身就向圣上告状,然后尚未被册立为储君的大皇子被圣上斥责了!
  寒暄、落座、奉茶。
  傅归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悠悠的看向眼前三人:“本郡主喝的祁红可是贡品,翼国侯府好像没有吧?”
  “是太子妃怕郡主来府中做客喝不惯涂家的茶水,特别向太子殿下讨了三两祁红赏下以备不时之需。”
  “祁红特绝群芳最,清誉高香不二门。”傅归晚放下茶盏,浅笑道:“太子妃有心了,我们就开门见山,侯夫人与我谈吗?”
  “我年长郡主一辈,就怕与郡主谈不到一处。您若不介意,可否让小儿陪您说说话?”
  翼国侯夫人身着秋香色织银流云裙,眉目如画,双目漆黑湛湛,妆容偏向素雅却掩不住她秀美如玉。
  “回京的路上我们相处的还不错。”让男子出面,涂家没女眷了吗?傅归晚腹诽,面上抿唇而笑:“夫人,我能否问问你的公子师从何人呀?我觉得他可与众不同呢,实在不像贵胄公子哥。”
  “郡主谬赞了,小儿自幼持重才显得为人踏实些,当不起郡主的夸赞。”
  “夫人谦虚。”她好像前几天才听到有人自述幼年调皮捣蛋爱捉弄人是个混世魔王,傅归晚又在心里嘀咕了声,站起来:“涂少爷,去何处谈,你带路吧。”
  涂绍昉颔首,引永福郡主出门。
  视线中的人影消失无踪,侯夫人才垂下眼睑低低一叹:“玥儿说永福郡主生得美貌绝伦我还不信,竟是真的,也不知道这姑娘会不会坐地起价?”
  翼国侯倒不担心:“吃一堑长一智,昉哥儿有本事自然拦得住;若是拦不住,就当是给儿子买个教训。”
  “侯爷这么大方何必要儿子出面,这教训给玥儿买岂不更好?”侯夫人有些憋气:“这姑娘生得这么颠倒众生,昉哥儿可正是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时候!”
  为何他有点无法理解他夫人的话?翼国侯疑惑:“夫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怕儿子着她的道!”侯夫人颇有点担忧:“昉哥儿回家来,我问路上的情况,他竟说一切都好,永福郡主为人不错更不曾欺负他,两个人一路相处的不错。”
  “这又能如何?”翼国侯对儿子很有信心:“他们是敌对双方,美色再有诱惑也淬了毒,触之即死,昉哥儿能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吗?”
  翼国侯夫人转念想想也对,是她杞人忧天了。
  在府里众目睽睽,他们男女有别,在书房谈话不合适,涂绍昉便引她去前院湖心亭中,奴婢们奉上茶水和瓜果点心便退到回廊之外。
  永福郡主的女官、女使们也在回廊外,既能看清湖心亭中情景又听不到亭中的说话声,不过奴婢们眼神自然不敢多瞟的。
  微风吹拂,抚过柳条儿飘荡的舞姿,吹得衣角、发丝微动,几缕破碎的阳光投下,沐浴着阳光、春风和飘来的花草芬芳,此地还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傅归晚将碎发挽到耳后,把木匣推过去:“点点吧。”
  涂绍昉刚斟好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呈给她,再取过木匣,把整沓银票取出来清点一遍,没想到有29张,失笑道:“多9万两总不能是小臣点错,我可从没想过会多得笔意外之财,还请您收回吧。”
  “你怕?”傅归晚扬眉。
  “永福郡主的银票可不是能随便拿的,庭曦有些拿不起更不敢拿。”
  “那么你以为我为何找你唱戏,难道就为银两吗?”傅归晚摆手道:“其中1万两我另有用处,否则便全数给你了,倘若你也不想要便扔湖里去。”
  他还没富到把九万两打水漂的地步,涂绍昉把银票放入匣中再把木匣置于一角,犹豫道:“在真定府时我与郡主提起过你的名声,隐在背后欲要败坏永福郡主名声之人莫非是你祖父——傅副相?”
  傅归晚深深看他一眼,笑了:“世子爷可有颗七窍玲珑心。”
  “郡主过誉了,这不难猜,难的是几乎没人会想到你的祖父。”涂绍昉抽口气,忽而觉得他曾对她说她步步为营着实没有夸大。
 
 
第043章 
  许多年前永福郡主的名声就坏了,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竟被自己的祖父这般算计?!莫名的,涂绍昉在这一刻觉得傅归晚其实是个令人心疼的姑娘。
  “我原本也不敢猜,可半夜闹出的丑闻第二日一早居然能传扬的满城风雨, 还是涉及圣眷深厚的永福郡主,只得深思下去。
  你哪怕已经没有名声, 不代表你能愿意随意被泼脏水,要逼死祖父的小妾这种事会愿意揽在身上吗?然而传扬出来的人似乎全然不担心,一个早上就闹得满城皆知了。
  再者傅家得多没有规矩, 当家人得多软弱无能才能连这点小事都压不住?可实则傅副相官威深重,最不能忍受旁人去挑衅他的威严。”
  涂绍昉总结:“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在败坏你的名声或者他袖手旁观纵容府中对你有敌意之人对付你, 归根结底便是他要害你。”
  “9岁前我住府里的日子零零散散加起来才十个月,这还包括我在襁褓中的半年;9岁后常住府里,没几个月名声就差起来, 你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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