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天中午再次来到广告部,推开阮秋办公室的门,要帮她通关。
阮秋换了道具,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他。
“你来吧。”
他看到画面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水果忍者。”
“愤怒的小鸟呢?”
“玩腻啦,不想再玩了。”
游戏开始,薛墨非伸出手指,笨手笨脚地一通乱戳,得分惨不忍睹,被阮秋狠狠鄙视一番。
第二天,薛氏集团内部发了一则新规定——全体员工,无论在休息时间还是工作时间,只要进了公司大门,一律禁止玩游戏!
阮秋如遭雷劈,跑到总裁办公室抗议。
薛墨非冷酷地哼了声。
“大家都不许,凭什么你搞特殊?”
“你这个坏蛋,你要是不让我玩,我就……我就……”
她左右看看,最后胳膊往胸前一抱,“我就生气了!”
薛墨非忍了半天,忍不住笑出声,揉揉鼻尖说:
“你生气又能怎样?”
能怎样?
阮秋气呼呼地盯着他,趁他不备冲过去,抓起手腕就是一口。
几分钟后,阮秋重获公款玩游戏的特权,薛墨非则获得了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耗时一个月,阮秋玩遍了排行榜上所有的小游戏,在月末的时候领到自己的工资——三万块钱。
因为她没银行卡,薛墨非直接让人发了现金给她,用一个袋子装着拎回家。
到家后阮秋将钱拿出来,摆在床上,思考该用它们买什么。
冬冬的零食吃完了,她要给它买零食。
她的棒棒糖只剩两根了,要买棒棒糖。
她还想要一个美人鱼芭比娃娃,上次在商场看到了,彩虹色的,好漂亮呀。
买一根项链送给周菲姐姐吧,她戴起来肯定很好看。
还有张锋叔叔,一直教她玩游戏,送他一部手机吧。
嗯,就买这么多好啦,剩下的都存起来当路费,以后去找爸爸妈妈。
阮秋将自己的需求告诉了张锋,后者买好送到薛宅。
她捧出一堆钱,让他自己拿,把手机送给他,抱着其他东西回到房间里。
薛墨非走进来看了看,“这些是什么?”
“这个是送给冬冬的礼物,这个是送给周菲姐姐的礼物,这个是送给我自己的,我还送了一部手机给张锋叔叔呢。”
她颇为骄傲。
薛墨非看着那些东西,心里酸酸的。
谁都有,就他没有。虽然他什么都不缺,可他对他不好吗?张锋都有!
阮秋拆开棒棒糖,递给他一根。
“这是苹果味的哦。”
“不要。”
他转身冷冷走开。
阮秋感受到他不高兴,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费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冬冬叼着包饼干来到她面前,要她撕开,她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薛墨非生平从来没有这么郁闷过。
他给她吃,给她穿,想尽办法让她开心,可到头来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还没一条狗重要。
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发完工资的第二天是周末,薛墨非难得没有去上班,却在早上一醒来就开始思考这事,扪心自问无数遍,也找不出答案。
他换了衣服下床,洗漱完毕后去敲阮秋的门,叫她下楼吃早餐。
房门敲了好几下,没人应,薛墨非抬手一推,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
他心慌起来,叫来佣人,对方告诉他,阮秋半小时就牵着狗出门了,说是出去玩。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玩什么?去哪儿玩?
素来以冷静镇定,临危不乱著称的薛墨非,在这一刻方寸大乱,大吼道:
“快去找!”
薛宅里所有佣人保安放下手头的工作出去找人,他自己也连拖鞋都没换,开着车去外面的路上寻找。
薛墨非急成了一只无头苍蝇,根本不敢想象失去她以后要怎么办。
他懊恼自己不该不锁门的,锁着门她就不会走,虽然她会不高兴,可跟失去她相比他宁愿被她讨厌一辈子。
薛墨非将油门踩到了底,眼睛不知不觉发红。
前方人行道上有个人影慢慢走来,一只手牵着狗,一只手抱着些什么东西。
他没有看清她的脸,但那醒目的粉色头发除了她还有谁呢?
薛墨非立刻踩了刹车,跳下汽车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阮秋被吓了一跳,差点扭头就跑,看清是他后惊讶地问:
“你怎么来了呀?”
“你还问我?大早上的你一个人去了哪儿?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薛墨非怒吼。
阮秋被他吼得低下头,蚊子般地哼哼。
“我去商店了。”
“商店?”
“是啊,我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呢。”
她举起手里的袋子,里面装满了零食。
薛墨非反复端详,见她的确不是跟上次似的故意要逃走,松了口气,但松懈下来以后就忍不住抱怨。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让我陪你一起去。”
阮秋眨眨眼睛,“可是你还没有醒呀,我不想吵醒你。”
他听得心里暖暖的,最后一点不悦也消失了,只剩下关心。
“路上有人看到你吗?”
附近都是博物馆,大早上没什么人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被人认出,给她的生活造成麻烦怎么办。
阮秋摇头,“只有店里收钱的小姐姐看到我了。”
“她说了什么?”薛墨非绷紧心弦。
“她夸我长得漂亮。”阮秋甜甜地笑起来。
薛墨非还是不放心,打算一会儿派人去那边仔细调查一下,现在还是快点回家。
他把阮秋拉上车,带她回家。
进门时阮秋呀了一声,拍拍脑袋。
“我给你买了东西。”
他愣住,“给我?”
“对呀,我给你买了一个很棒很棒的东西。”
她把袋子放在地上,蹲下去翻找,找了半天从零食堆里找出一支牙膏塞过来。
薛墨非:“……我不缺牙膏用,谢谢。”
她很认真地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牙膏哦,这是抽烟的人用得牙膏。小姐姐说用了这种牙膏,牙齿就不会黄黄的啦。”
他牙齿很黄吗?薛墨非忍不住拿起手机照了照,明明白得发亮。
她送得东西有点多余,但无论如何,他也有礼物了。
薛墨非把牙膏塞进西装口袋里,拍拍她的脑袋。
“算你还有良心。”
阮秋嘻嘻笑了声,抱起零食回房间。
吃早饭时薛墨非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结果——便利店收银员没有认出阮秋。
他彻底放下心,惬意地享受周末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便利店员:口香糖只要一盒吗?买两盒送一支牙膏哦。
阮秋:那就再加一盒吧。
第25章
以前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薛墨非休息的时候也不愿意留在薛宅里,要么出去健身,要么来个短途旅行。
但现在有阮秋在,他决定留下来陪她。
早饭过后,两人待在客厅里,阮秋玩她花自己工资买的新积木,薛墨非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书。
他的相貌很凌厉,给人以压迫感。然而戴上细细的银边眼镜后,倒是显出几分难得的儒雅和温和。
阮秋玩了一会儿积木,有点腻了,好奇地看向他。
他手里捧着的书又大又沉,上面写着字,可她一个都看不懂,全是英文的。
“你在看什么呀?”她坐在地毯上问。
薛墨非道:“宏观经济学。”
听起来就很无聊,阮秋撇撇嘴,打了个哈欠。
“你也想看书?你的画册呢?”
“全部看完啦。”
“那就再买一点。”
薛墨非习惯性地想打张锋的电话,让他帮忙采购书籍,没想到对方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他窝了一肚子的火,准备派人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低头时瞥见等在旁边的阮秋,改变主意,决定先帮她买书。
他点开很久都没用过的购物网站,搜索书籍。
“你想看什么?”
阮秋凑过去,趴在他肩上,眼睛盯着屏幕。
上面全是书,有些画着小人,有些写着字。
她嘟着嘴翻了老半天,“我想看公主和王子的。”
薛墨非一口回绝。
“不行。”
“为什么?”
“小小年纪看什么谈恋爱的?那是你能看的东西吗?选正经书。”
阮秋被训得哑口无言,撅了噘嘴。
“那就选个有小狗的吧。”
“看什么小狗?太傻了,你已经有一条傻狗还不够?”
“那你说我看什么呀?”
薛墨非当惯了BOSS,最擅长的就是做决定,皱着眉在页面划了几下,选定一套书。
“这个好,小学生作文精选,你正好提前预习一下。”
阮秋苦着脸。
“全是字,我看不懂。”
“有拼音。”
“我也看不懂拼音。”
薛墨非怀疑她为了躲避看书在撒谎,仔细回忆当年的学习进度,可惜除了火灾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他自顾自地下了单,说:“不会我教你。”
阮秋本以为可以获得一套新画册,没想到是这么无聊的东西,大失所望,抱起冬冬回房间。
薛墨非放下手机,想追过去批评她两句,起身时发现沙发上有一缕粉色的东西。
捡起来一看,赫然是她的头发。
仿生人会脱发吗?
可就算是真人,这脱发的发量也太大了。
他走到阮秋刚才坐过的地毯上,仔细搜寻,从茶几底下捡到第二缕头发。
接下来,薛墨非跟在沙滩上找贝壳似的,顺着阮秋经过的地方一路找去,最后来到她卧室,把所有地板都搜了一遍,收集到的头发汇合在一起,竟然有手指那么粗。
她发量很多,又蓬松,掉了这些看上去根本没影响。
但是这么粗一把头发握在手里,实在叫人心神不宁。
阮秋站在他背后好奇地问:
“你在找什么呀?”
他塞进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揉了揉鼻尖。
“没什么,你玩吧,我有点事。”
他快步出门,拨打了陈暮生的电话,询问他脱发的原因。
陈暮生道:“我们制造她的时候,采用的是毛囊移植技术。这种技术可以让她长出与真人一样的头发,并且拥有正常的生长过程。不过这项技术也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长出来的毛发比较脆弱,如果烫染漂洗的话,容易引起脱发。”
薛墨非狐疑地问:“只是因为这个?”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她送过来,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对方的声音很清冷,有点不染凡尘的意思,不过薛墨非心里很清楚,这人的坏水都藏在肚子里,不能轻信。
“先这么说,有事我再联系你。”
他挂掉电话,打开一个抽屉,把头发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周末转眼就结束了,翌日两人去上班。
阮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平板电脑,驾轻就熟地下载了一款新游戏。
新游戏的界面有点复杂,她又不认识字,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于是起身出去找张锋。
张锋不在,办公室众人围在一起看手机,表情很激动。
阮秋走过去问:“你们在看什么?”
“前台帮薛总收了份快递,你猜是什么?小学生作文选,哈哈哈!”
她一听到这词脑壳就痛,赶紧回办公室去,没过一会儿,张锋就带着噩梦来了。
一套十二本作文书,整整齐齐摆在她的办公桌上。
张锋说:
“薛总下了吩咐,从今往后不许你上班玩游戏了,得看书。一天看一本,看完再给你买一套,有看不懂的地方我念给你听。”
阮秋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拱手哀求。
“拿走好不好?我一点都不想看书。”
张锋无奈地摊开手。
“这是薛总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从哪一本开始看?绿色的吧。”
阮秋仇大苦深地看起了作文选,中间一度困得差点睡着。
张锋尽忠职守,坚决执行薛墨非的指示,一看见她打哈欠就往她嘴里喂薄荷糖,往她太阳穴上擦风油精,让她恢复清醒。
她被折磨了一上午,中午吃饭如获大赦,吃完了不肯走,站在桌边磨磨蹭蹭,想找个借口推掉那份艰巨的任务。
薛墨非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看见她。
“还有事?”
“薛总……”阮秋学着别人的称呼,讨好地看着他,“我可不可以不看书?”
薛墨非无情拒绝。
“不行。”
阮秋一脸委屈,“为什么?明明别人都不用看作文书的。”
薛墨非道:“你不是要工作赚钱吗?他们有他们的工作,看作文书就是你的工作。”
“那、那要是我看成近视眼怎么办?”
“我给你买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