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不同,他暖洋洋的甜到了心里,甚至有点小骄傲。
汽车抵达酒店,二人下了车,经纪人已在门口等待,有关于比赛的事要跟他谈。
杨鹤先从车里出来,经纪人开心地迎过去。
可随后就看见阮秋抱着狗出来,他愣了愣,不解地问:“这位就是你电话里说的朋友?”
杨鹤点头。
他微微蹙眉,压低嗓音。
“女朋友?”
杨鹤就知道会有人误解,为了排除这种误解,干脆说道:
“是个远方表妹,想来看比赛。”
“哦,这样啊……”
经纪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快点上去吧。”
这家酒店可以带宠物,因此阮秋光明正大地抱着冬冬跟在他们后面。
两人在前面说话,她听不懂聊得是什么,左看右看,一切都新鲜极了。
等电梯时,有两个女孩子偷偷喊她。
她懵里懵懂地走过去,对方害羞地问:“请问你是鹤哥的助理吗?我们是他的粉丝,特地跑来看比赛的,这个是我们准备的礼物,帮忙转交给他好不好?”
阮秋点点头拿过来,电梯到了,众人走进去。
来到房间外,杨鹤推门而入,眼角余光瞥见她手里多了个盒子,问:
“这是什么?”
她如实说了,对方吓了一跳,连忙拿走放在桌上,叮嘱她。
“以后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答应我。”
阮秋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连忙点头。
杨鹤把行李提去房间了,经纪人凑过来说:
“你不知道吧?前两年有对手为了打击他的士气,假装粉丝送礼物,送给他一只腐烂的老鼠,当时大家都吓坏了,差点报警呢!”
腐烂的老鼠?
阮秋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恐惧地看了眼桌上的盒子,赶紧离远点。
杨鹤放好行李出来,对经纪人道:
“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会考虑的,你先走吧。”
经纪人意味深长,“你真的得仔细考虑考虑,毕竟这种卖命赚钱的比赛不可能参加一辈子,你迟早得给自己找退路的,这是你难得的机会。”
他有点烦躁,“行了,知道了。”
经纪人跟了他几年,了解他的脾气,知道再说下去对方得拿扫把轰他了,于是留下一张时间表,开门离去。
阮秋拿起表格看了看,认识的字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抬头问杨鹤。
“这是什么呀?”
杨鹤接过去,念给她听。
“今日下午一点到四点,训练三小时。晚上六点到酒店,公司聚餐。明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训练四小时。下午车辆维修,体检,晚上与老板吃饭。后天比赛。”
阮秋问:“你是不是很忙?那你去忙吧。”
“你不介意?”杨鹤挑眉问。
她当然希望他留下来,但她一点也不想给他造成麻烦。
对方能带她过来已经让她很高兴了,而且缠着别人不放手的小孩是很讨厌的。
阮秋坐去沙发上,娴熟地打开电视。
“我在这里看电视就好啦。”
她那么乖,乖得让人心疼。
是被别人抛弃多少次,才变成如此乖巧的模样?
杨鹤拿起让经纪人提前买来的炸鸡桶,坐在她身边。
“下午才训练,我现在可以陪你。”
阮秋很高兴,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我最喜欢鹤鹤了!”
杨鹤被她抓得差点惨叫出声,抽出手苦笑道:
“大小姐,我的手还要抓方向盘呢。”
阮秋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记控制力气,赶紧缩回来赔礼道歉。
“对不起,以后我会小心一点。”
他递给她一根炸鸡腿,握手言和。
两人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啃炸鸡,小日子别提多潇洒。
冬冬摇着尾巴在二人面前反复横跳,企图也分一根尝尝。
阮秋严肃地伸出一根油腻腻的手指摇了摇。
“狗狗不许吃炸鸡哦,吃多了会掉毛的,掉成一只秃狗,那就丑死了。”
只要有鸡腿吃,掉两根毛算什么?
冬冬一点也不在意,趴在她膝盖上谄媚地看着她。
阮秋动摇了,正想给它拿一根时,门铃突然响起。
杨鹤擦擦手去开门,一个热情的怀抱向他张开。
“老杨!”
“刘义?”
“哈哈哈,想不到吧?这次的比赛我也报名了!”
刘义是杨鹤以前在某个俱乐部认识的,小富二代,关系倒算不上多好,但对方太自来熟,以至于每次见面必定把他拉去喝个昏天黑地。
这不,见面没出三秒钟,刘义就说:
“我在附近找到一家特别棒的酒吧,怎样?现在去喝一顿?”
杨鹤摇头,“我没时间。”
“你不是下午才训练吗?怎么没时间了?别这样,我可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来等你的。”
他后退两步,让他看见沙发上的阮秋。
“我要陪我表妹。”
表妹?
刘义眼睛放光,好奇地走进去。
阮秋抓着一根大鸡腿看着他。
“表妹,我是你哥的朋友,我叫刘义,你叫什么呀?”
“我叫阮……”她想起陈暮生的嘱咐,千钧一发之际改了口,“我叫陈妙妙。”
“妙妙?真妙的名字。”
刘义摸摸下巴,在她旁边坐下,“你以前来过C市吗?我可是经常来,带你去玩怎么样?”
阮秋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自来熟的人,求助地看向杨鹤。
杨鹤挥挥手,“滚滚滚,人家只是来看比赛的,谁要跟你玩?”
刘义大大咧咧,一点也不生气。
“那我就留下来陪你们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中午的午饭我请了。诶,下午训练你去不去?我告诉你啊,比赛都是给观众看的,训练才好玩呢。”
阮秋本来只想待在酒店等杨鹤比完赛就回去的,被他这句话勾起好奇心,想去训练现场看看。
杨鹤还在犹豫,毕竟那里全是车和选手,自己训练的时候又没办法看着她,万一出意外怎么办?
不料刘义一口答应下来,还包揽了照顾她的人物,颇为豪迈地说:
“老杨你放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一定把她照顾得妥妥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神TM就成他妹妹了。
但是想了想,杨鹤没拒绝。
因为留阮秋一个人在这陌生的酒店,他还是不放心。
她才三岁呀,虽然看着像个大人,力气也大如牛,但那都是表象。
谁敢把三岁小孩单独留下呢?
万一湿手摸个开关什么的……他会后悔一辈子。
杨鹤沉吟半晌,把刘义拉到卧室关上门。
刘义吓了一跳,抱住胸口道:“老杨,我只打算跟你当朋友,没兴趣发生其他关系啊,我是直的。”
“我TM也是直的!”
杨鹤满头黑线,清了清嗓子道:“你照顾她可以,但是不能勾搭她。如果被我发现了,一定揍得你满地找牙。”
刘义干笑,“哈哈哈,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就得看你的所作所为了。”
他威胁般地举了举拳头,打开门走出去。
阮秋对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只知道自己下午要去看赛车了。
赛车啊,她在电视上看过,好快的!
原来杨鹤就是做这种工作吗?
在紧张的期待中,下午一点,三人一狗来到酒店附近的训练场,是一片露天赛道,已经被主办方封闭,只有选手才能进入。
刘义参加比赛纯粹是为了玩儿,因此并不上心,心思全放在阮秋身上。
一会儿问她想不想吃东西,一会儿问她想不想喝水,变着法儿的献殷勤。
阮秋根本没精力回答他,注意力都在赛道里的那些车上。
赛车颜色各异,从她眼前飞驰而过,带起的风刮得她脸疼。
这么快,万一不小心摔一跤……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阮秋害怕起来,跑到更衣室里,隔着一扇门问杨鹤。
“你可不可以不参加比赛啊?”
杨鹤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像是在笑。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一跺脚,开始耍无赖,“我就是不想你参加。”
杨鹤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上一届的冠军啊,你要相信我。”
阮秋泄了气,闷闷不乐地靠在门上。
“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绝对不许受伤。要是你的受伤的话……我就不管你,把你丢在这里!”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她抬手拍了一下门。
坚固的木门应声而倒,杨鹤站在里面尴尬地提着裤子。
阮秋连忙捂住眼睛,“对不起!”
他见怪不怪,穿好衣服道:“出去吧。”
十分钟后,杨鹤坐进赛车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准备开始训练了。
阮秋和刘义坐在观众席,紧张不安地抱着狗。
冬冬回头舔了下她的手,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加大了力气,忙摸了摸它的头。
引擎声响起,宛如一头猛虎即将出山。
几秒后,赛车从她眼前疾驰而过,速度快得留下了一道虚影。
“啧啧。”刘义忍不住夸赞,“杨鹤这人真是为了极限运动而生的,为了比赛连命都不要的主儿。诶,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疯吗?”
阮秋摇头。
“你不是他表妹吗?这个都不知道?”
她脸颊红红地说:“我、我们很久没见过了……”
“这样啊。”刘义若有所思,“那义哥告诉你吧,他十岁的时候跟父母开车出去玩,结果在路上出车祸了,是他父母用身体护住他才活下来的,可惜父母都死了,后来跟着奶奶长大的。别人都猜啊,他是不是想把命还给父母,才什么事危险就去做什么。”
杨鹤的爸爸妈妈也死了?
两人见面这么久,他从来没提过呀。
阮秋望着那道虚影,心里更担心了,眼眶里水光闪烁。
刘义说这些纯粹是为了跟她套近乎,拉近关系,没想到她会哭,连忙说:
“那个……这些都是大家的猜测,他自己没说过,说不定我们猜错了呢?你别放在心上。”
阮秋想象着十岁的杨鹤从血泊中醒来,身边的父母却已经死去的画面,鼻子一酸,捂着脸哭了起来。
刘义慌了。
老天爷,要是被杨鹤知道自己把他妹妹弄哭了那还得了?
看了眼还在飞驰的车,他赶紧把阮秋拉起来,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抱着狗。
“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你想不想看看别人的头盔?”
阮秋再次来到更衣室,几个已经训练完的选手坐在那里聊天,看见刘义打了个招呼,随后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哟,又交新女朋友了?怎么把人家给弄哭了啊,该不是因为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吧?哈哈。”
平时一向嘻嘻哈哈的刘义今天没跟他们打趣,反而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很严肃地警告他们。
“别乱说,这是杨鹤的妹妹。”
“谁的妹妹?”
背后传来低沉的男性嗓音,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走进来。
刘义听到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真是走霉运。
此人名叫谢天明,是另一个俱乐部的赛车手,据说很有天赋,杨鹤参加比赛前国内的冠军宝座一直是归他的。
后来杨鹤来了,从此他再也没有拿过冠军,包括去年的F1比赛上。
谢天明将杨鹤视作眼中钉,还曾经发出过话——只要两人还活着,他就会不停向杨鹤发出挑战,直到把冠军赢回来。
两人的恩怨整个赛车界都知道,刘义也不例外。
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谢天明,后者入行早,拍了很多广告,有钱,一向是在私人训练场训练的,不会来这种公共场合。
他咬了一下嘴唇,拉拉阮秋的胳膊,偷偷说:
“咱们先不看头盔了,去买饮料吧。”
阮秋此刻的心里只装着杨鹤,对于去做什么根本无所谓,被他拉着往外走。
谢天明突然挪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他很高,小山似的堵住去路,阴森森地笑。
“你是杨鹤的妹妹?”
阮秋这是才注意到他,微微皱眉。
这人太丑了,满脸横肉,冬冬见了都嫌弃。
不过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不礼貌的,因此她还是点了下头。
谢天明道:“那你肯定也会赛车了,咱们比一把?”
暂时打败不了杨鹤,打败他妹妹也不错。
刘义忍不住插话,“她是个女孩子啊,大男人欺负女孩子不好吧?”
阮秋则老老实实说:“我不会开车。”
谢天明笑出了声,“什么?杨鹤的妹妹竟然不会开车?你逗我玩呢。”
阮秋不高兴了,脸颊鼓鼓的。
“我就是不会开车……你要是想比,我跟你比掰手腕!”
掰手腕?
谢天明看看自己粗壮的胳膊,再看看她的小细胳膊,几乎一根抵得上三根了,比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