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合欢宗女魔修?——金大容
时间:2019-11-21 09:40:57

  但快,并非是好。
  魔修以掠夺他人修为的方式增加自身修为,每每升阶时遭遇的雷劫,都要比普通修士重上千倍百倍,许多魔修无法飞升渡劫,都是因为雷劫太重,而被活活劈死。
  更多魔修被停留在筑基期和金丹期,不敢再往上升阶,就是因为害怕遭雷劫摧毁毕生修为。
  所以濮元仙尊在这里夸她,实属正常。但倘若他知道晏七颜是作为合欢宗魔修百年时间才到筑基的,怕是在灭她之前,还要骂一句无用了。
  濮元仙尊既要为晏七颜重新梳理修炼方式,便要知道她从前是如何修炼的:“你在百年时间里修炼至筑基期,那些修为是依靠什么方式累积的?”
  睡……男人……吗?
  晏七颜嘴角微微一抽,不敢把自己原身的修炼方法说出来。濮元仙尊的眼神又如此犀利地看着自己,她只觉得后背涌起了一阵一阵冷汗,脑海竟空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溷元狭天镯。
  濮元仙尊顺着她的动作也看向了那暗灰色的镯子,还未看仔细这是什么法器,晏七颜忽然开口:“吃灵丹!我是吃灵丹吃出来的!”
  濮元仙尊立刻蹙了眉:“你才修炼多久,竟已吃起了灵丹?”
  通常年纪尚轻的修仙者,都不会选择吃灵丹,灵丹看似能增强人身体里的灵力,扩展灵脉提升修为,但若是长期服用会对身体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而且灵丹在炼制过程中会产生少量灵毒,这些灵毒在灵脉里久而久之堆积,会导致灵脉无法疏通,影响日后升阶。
  更何况用灵丹产生的灵力,完全比不上自身聚集和修炼所得的,哪怕是资质再差的修仙者,只要时间充裕,也愿意花费更长的时间慢慢转化累积。唯有那些时日无多、升阶无望的修士,为了能够有所突破,才会服用灵丹搏上一搏。
  虽然最初濮元仙尊纯粹只是因为桃花骨妖与她契定了本命契约,为了监督和引导才收她为徒的,但一旦收了她之后,便决心好好教导她,如今听她竟然是依靠灵力提升修为至此,便觉得实在可惜:“你知道你错过了最好的修炼阶段吗?”
  修仙者修炼,就犹如在脚下堆砌砖瓦,一块一块累积,必须扎扎实实才能顺着石阶走向天空更高的位置。
  但晏七颜在打基础的练气期却急于求生,脚下砖瓦没有累积扎实,贪图快速升阶,这就会导致越往上,脚下根基越不稳,升阶之路也会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崩塌,从此以后再也无望上升。
  濮元仙尊长呵了一口气:“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现在你已至筑基期,接下来你要放慢脚步扎扎实实修炼。我赠你一本太始天元宝册,你遵照宝册内容,重新修炼。”
  他长袖一拂,一本册子就凭空出现,悬浮在了晏七颜面前。
  “多谢师父。”
  晏七颜恭恭敬敬接过册子,她正打算打开看看,忽然身后传来另一人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参见濮元仙尊。”
  来人是段柏渊。
  段柏渊拜入的是扈鸿延门下,他今日来,是奉了师父的命令前来请濮元仙尊。换上玄色仙衫的他更显清俊脱俗,银色长发被青带所束,半垂在肩头,映了池中折射的水光,美得惊心动魄。他一双点漆般的眼眸微微扫过晏七颜,然后恭敬的面向濮元仙尊:“仙尊,师父请您去玄门堂议事。”
  濮元仙尊一怔,不是才刚结束收徒大典,怎么又要议事:“你师父有说是关于什么事吗?”
  段柏渊一拜道:“镇魔塔今日有异动,师父前去观测,归来后告知我们。亓宣仙尊……要出关了。”
  亓宣仙尊的声威,不仅仅在整个艮阳宗,便是所有正道仙派,都对他极其尊崇。
  当年镇魔塔内关押了许多妖物魔道,其中包括了合欢宗第二任掌门庚鸿振。庚鸿振因爱上一名艮阳宗女修,只身前来与其相会,怎料竟是一个陷阱,被艮阳宗引入镇魔塔中,足足被关押了一百多年。之后庚鸿振在塔内生吞了数千魔修,力量大增强闯镇魔塔,与当时的五大宗堂诸位仙君在镇魔塔外大战了数百回合,落败后陨落。
  此一战后导致镇魔塔塔身不稳,需用千年玄铁固定,再由高阶修士输入修为固守玄铁不断,方可稳固。
  当时几乎已接近渡劫期修为的亓宣仙尊毅然站了出来,选择以自身之力镇守在塔顶,保塔身不倒。众人皆感叹其为三界舍身。
  现如今他终于要从塔中出来,确是一件艮阳宗的大事。
  濮元仙尊从水面上站起身,脚尖踏空,一足便跨到了段柏渊与晏七颜面前:“你们且自去修炼,我立刻前往玄门堂。”
  晏七颜一直想打探流明珠的事,她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段柏渊一把拉住。段柏渊恭敬的朝濮元仙尊一拜:“是。”
  濮元仙尊便随即离去。
  晏七颜一把甩开了段柏渊的手:“你干什么阻我!我还没问流明珠的事!”
  段柏渊一步靠近晏七颜,他身上极有压迫力,但看着她的眼神却温润如玉:“师父,你前几日在宗门四处询问宝珠形法器,又去了金钟堂翻找法器出库册,如此大张旗鼓,容易引人怀疑。”
  “我只是找颗珠子……就算旁人知道,也可以编个借口圆过去。他们难不成,还能从一颗珠子发现我的身份。”晏七颜有些气恼,觉得段柏渊多管闲事。
  段柏渊却不急不躁,他身躯缓缓压下来,将晏七颜按在了身后的岩壁上,俊朗的面庞低头靠近,几乎触上她的鼻尖:“他们自然不可能从一颗珠子发现师父的身份,但濮元仙尊不一样,今日我若不赶来,师父是不是就要修习这本濮元仙尊赠予的‘太始天元宝册’了?”
  他呵气如兰,温润的气息轻轻扫过:“师父啊,你已是合欢宗弟子,修炼的全是合欢宗心法,这本‘太始天元宝册’于你而言,只是一本废纸。如果师父参照这本书修炼,你的修为不但不会增长,反而会逆行倒退,到时候濮元仙尊发现你身上异常,一旦真正查下去,纵然有手上这枚溷元狭天镯,师父的身份怕也藏不住了。”
  “什,什么?”晏七颜一抬头,看见段柏渊低垂下来的眼眸,纤细修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带起了三分透亮。
  “师父的身体适应了合欢宗的修炼方式,纵然自身再修炼,也没有用鼎炉这种方法来得快。师父可记得在合欢宗时你与禄修真人一战,忽然进阶之事?那并非是师父自己进阶的,而是师父体内原本就有的那些修为,是它们助师父进阶,力量也大所提升。但师父已数月未曾与人合欢,你身体里原先所得的修为已经所剩无几,之后便不会再进阶了……”段柏渊的声音靠得很近,仿佛就在耳旁。
  晏七颜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今后必须天天和那些男修……如若我非要以自身力量修炼,那又当如何?”
  碧泉池中的枫树绽放着绚烂夺目的光芒,那些光芒透过池面映照在她的脸上,并不十分明艳,却灵动得让人忍不住心颤。有一片枫叶忽然落下,停在了她的发间,段柏渊细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摘下了那片叶子,指尖顺着她的长发轻轻缕下:“若要进阶,除非修为尽毁,灵脉尽断,始原重生。”
 
  第50章 亓宣仙尊出塔
 
  然而普天之下,却没有一个魔修真正做到如此。
  修为尽毁后, 若要再修炼升阶, 就要付出比之前重千倍百倍的代价,才能继续往上前行;灵脉尽断,就要忍受极其残酷的重塑方式, 让灵脉恢复如初……更有甚者, 灵脉无法恢复, 从此以后彻底成了凡人。
  晏七颜整个人怔住了, 她最初只以为魔修道修不过是修炼方式的不同,只要自己不想修魔,更改别的修炼方式,便可以重走其他路。但老天又怎会让世人如此便宜,魔修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那所谓的“修为尽毁,灵脉尽断, 始原重生”, 不过是一句从未有人做过的戏言罢了。什么是始原重生?修仙者体内的灵树被彻底毁灭,才是真正的始原重生, 但灵树若真的被毁,她的双灵根资质便全无,灵力修为彻底断绝,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她不怕成为凡人,她只怕成为凡人后, 无法守护她想守护的东西。
  更何况,现在她不止一人……
  ——七颜,今日你既拜我为师,我便告知你一事。赤桃林中,桃花骨选择与你缔结了本命契约。从此以后,它的升阶大道,便全系在了你身上。它将受你指引,在今后大千世界中,与你相依相随,伴随你踏上今后所要走的每一步路。
  ——你若行差踏错,它便会彻底堕入魔道。你若全无杂念、堂堂正正踏在这修仙大道上,终有一日,它会因你而脱尽身上所有魔气,从此以后,便不必再受淬灭之苦。
  缓缓合上眼帘,晏七颜不再言语,她就这样沉默的站着,任凭身上枫叶坠落,落入地里。
  身前的段柏渊专注的看着她,一双眼眸倒映着她的面容,白璧无瑕。
  艮阳宗玄门堂,濮元仙尊到的时候堂内已坐了两人,一人是花容仙尊,一人是扈鸿延。两人面上皆有喜色,让濮元仙尊一头雾水:“发生了何事?亓宣如何能从镇魔塔出来了?”
  镇魔塔由千年玄铁加固,而千年玄铁需亓宣仙尊源源不断输入力量加护,故此他才镇守塔内数百年,一直未曾从里面出来。如今他既能出关,代表这千年玄铁已不需要加固了。
  “我今日在镇魔塔外巡视,发现玄铁锁链已生出了灵性,因是受亓宣的灵力和修为影响所致。如此,亓宣便不需要年年日日输入灵力,玄铁锁链自会吸收塔外的天地灵气。我扩了神识入塔,得亓宣消息,他至多三日,便能从塔中出来,与我们相见。”扈鸿延刚硬的脸上难得路出了笑容,“他为天下苍生受困数百年,现如今总算能出来了。”
  如此,确实是一件好事。濮元仙尊心中舒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玄铁锁链一直固守镇魔塔,所受的戾气更深,它若生灵,不会出现什么异动吗?”
  “它虽受戾气,但也受亓宣的灵力啊,如何会生出异动。濮元,你想多了。”花容仙尊有些无奈,濮元因常年执掌执法堂,总是比旁人多疑。
  他们今日聚集在玄门堂,就是探讨关于亓宣仙尊出塔一事。
  亓宣镇守镇魔塔足足数百年,他的牺牲与荣耀,不是区区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艮阳宗虽然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五大宗堂支撑,纵然没有掌门也能运作正常,但毕竟不能永远如此。更何况当年艮阳宗曾有一次推举掌门,亓宣仙尊的票数是最高的,只是镇魔塔异变,导致亓宣以自身镇塔,才使得没有接任掌门之位。
  现如今亓宣准备出塔,那这掌门一事,便要提上日程了。
  五大宗堂仙君,基本上对亓宣仙尊接任掌门一事没有意义,但当年的推举已过了数百年,一些弟子已陨落,更有数之不尽的新弟子入宗门,若从人数上算,这几百年新入的弟子人数已超过了大半,按照掌门择选流程,这些弟子也有推举权。
  如此一来,艮阳宗掌门是否要重新进行推举,便要坐下来好好商议的。
  “若是重新推举,便要举行掌门择选大会,到时候不仅仅只是艮阳宗弟子,其他同宗仙门都要邀请观礼者,以此为证。”艮阳宗是万派之首,同宗的仙门至少有上百家,若是都要一一邀请,那必然声势浩大。
  花容仙尊浑身酥软得卧在椅上,漂亮的眉眼朝边上两位仙尊望了望:“如此麻烦,不知道得花多少灵石呢。我看啊,不如就我们几个商议一下算了,亓宣牺牲如此,他接任掌门之位天经地义,便是我们内定了他,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不妥。艮阳宗择选掌门事关重大,纵然我们能认定亓宣,也必须让天下人无话可说,否则易留下话柄,如此对亓宣也是不好的。”扈鸿延认真道。
  花容仙尊瘪瘪嘴:“你们就是想花钱,知不知道现如今赚钱有多么不易。”
  濮元仙尊不理睬花容的抱怨,他抬头看向扈鸿延:“向苍是否归来?”向苍仙尊便是五大宗堂之一的另一名仙尊,他执掌九星堂,本就是负责各个仙门宗派的对接对联,加上个人特别喜爱升级打怪寻宝,便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了,也大多是因为受伤严重,需要闭关。
  扈鸿延回答:“我已派人去通知,应该在亓宣出塔当日能赶回。”
  “好。”濮元仙尊微微颔首,“掌门推举仪式必然是要准备的,但在这之前,先迎亓宣出塔。三日后,召集艮阳宗所有弟子,于镇魔塔前恭迎亓宣。”
  亓宣仙尊要出塔一事,在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艮阳宗上下。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有许多弟子在艮阳宗修炼百年都未曾见过亓宣仙尊一眼,相传他道行极高,且仙姿卓然。曾是艮阳宗修为最高的仙君,甚至即将达到渡劫期修为,若不是为了守护天下,他也不至于如此牺牲。
  “七颜师妹真是好运气啊,我活这么久,从未见到过亓宣仙尊模样,就连亓宣仙尊那些所收的内室弟子,大部分都未曾目睹过他的真容。”执法堂内,一群身着玄衣仙衫的内室弟子正在热切的讨论。
  有一名女修是上一届入选内室弟子的,见着晏七颜格外亲切,几乎每天碰上面就要缠上她半晌。
  晏七颜从前只在人世间生活,对修仙界的“偶像”一窍不通:“他很厉害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亓宣仙尊当年可是被誉为修仙界第一人,他几乎半只脚跨入了渡劫期,只需度过天劫就可以直接到达!他们都说,他是这近百年来最有可能飞升之人。”那名女修一脸憧憬,“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像他一样,别说是渡劫期了,哪怕是大乘期都行啊。”
  “你就算了吧,修了十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别说炼气期了,你先到筑基期再说吧。”另一旁,有一名男修打击道。
  他们二人来自同一修仙世家,一个二十年前拜入艮阳宗,另一个十年前拜入艮阳宗。两人是兄妹关系,灵根资质也十分接近,一同拜入濮元仙尊门下,几乎每天都要拌嘴吵架。
  晏七颜初见他们时还以为是同一人,他们并非双生子,但容貌十分相像,加上都是金木双灵根,衣服穿得也一样,有时候便很难分辨。男修名为滕泽,女修名为滕芷,性格都十分活跃,有时被迫跟他们二人一起修炼,耳边就像有两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响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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