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就能咬我耳朵了?”
说到这事,吴知枝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打架的时候,谁会想那么多啊?当时你扯我,那么大力,那我当然要想点办法打回去了。”
“……呵呵。”陆焉识眸色阴沉,“所以就把我耳朵给咬了,还差点把我的头发给拽下来了?”
“……”吴知枝自知理亏,哼了口气,“谁叫你摔我,不光你疼,我屁股也疼!”
“皮糙肉厚的,还有脸说这话?”
“……”吴知枝瞪眼,“妈的,要是你是个女的,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怎么?想打架啊?”
“你说呢?”虽然打不过,但气势不能输,吴知枝仰头瞪着他。
两人久久对视着,空气中似有一道滋滋电流,忽然,也不知道是谁先破了功,笑出了声音。
先笑的是居然是陆焉识。
小子弯着眸,眼睛黑白分明,“沙雕。”
不想笑的,可是偏偏忍不住。
然后吴知枝也跟着笑起来,“靠,把我想说的话盗了。”
两人又对视一眼,吴知枝摊摊手,说:“哎,算了算了,打都打过了,秋后算账也没意思。”
“可你把我的耳朵给咬裂了。”
“……”吴知枝震惊,“真的啊?裂了?”
“骗你做什么?”
“在哪里?”她凑过去看。
陆焉识有点不好意思,扭开头,“耳朵后面,咬破了一点皮。”
“……”吴知枝顿时窘了,走过去,“我看看。”
陆焉识根本不想给她看的,但她人都走过来了,不好意思在忸怩,便掀开了鬓发,把耳朵后的小伤口给她看了一眼。
“还真有,不过这真是我咬的么?”
“不是你还能是谁?”
“该不会是你自己割的拿来冤枉我吧?”
“……”陆焉识蹙眉,“妈的,我看着像神经病吗?”
“像。”
“……操!”
吴知枝一边笑,一边用手掀起他的鬓发,想在仔细看一下他的伤口。
谁知道陆焉识的反应忽然很大,被触碰到的耳垂似有一阵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吓得他赶紧挥开了她的手,表情极其僵硬,“干嘛?”
“我看下你伤口。”
“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没看清楚,我在看一眼,看看要买什么药来擦。”
“不用了,就那样。”
“……”吴知枝有些无语,就看下伤口,至于反应这么大么?想了想,说:“你伤口好像还没愈合吧?等下我去搞点药给你擦擦。”
“不要。”
“?”
“那罐臭脚丫味药膏,你还是自个留着用吧。”
“……”吴知枝忍不住笑,“不是,你一天不怼人心里不舒服是不?谁跟你说要拿那罐臭脚丫味的药膏给你擦了?你这是破皮,擦的是百多邦,没常识。”
“!”
两人边说边进了三楼的舞蹈教室,里头四面都是镜子,左上角摆着一架三角钢琴。
教室中央放着一蓝一红两个桶和扫帚垃圾桶。
真有桶,就是没水。
吴知枝走过去,看了一眼,又看了拿着拖把的陆焉识一眼,直觉得喊他去接水是做梦,就自己把桶拎了,打算自己去外头拎水。
刚走到门口,身后有人问:“你去干嘛?”
问的人就是陆焉识。
吴知枝回头,“我去接水啊,不然怎么打扫卫生?”
陆焉识皱了皱眉,走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桶,“我去接水吧,你先在这里扫地。”
“你去?”吴知枝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变主动了,还以为凭这大少爷的性子,等下她得自己一个人干完全部卫生呢。
“嗯,厕所在哪?”吴知枝口中的大少爷表情平静,看来心情还挺不错。
“在音乐室旁边,外面有标识的,你可以看看。”
陆焉识拎了桶就走。
吴知枝留在教室里扫地,扫了大概几分钟,外头有人喊:“吴知枝。”
她下意识抬眸。
舞蹈教室外的阳光下,站着两个俊美少年,皆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校服,长相清俊至极。
正是苏北跟贺希言。
吴知枝扶了下额,挤出个笑容,“苏北。”
喊完看了眼贺希言,见他转开了头,很冷淡的样子,便没有跟他打招呼。
*
陆焉识在厕所接了水,拎回来的时候,发现舞蹈教室里多了两个人,正是那两个派发卫生工具的小子。
名叫贺希言的,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烈阳没说话。
而叫苏北的,188的个子俯视着吴知枝的爆炸头,眉头皱得死紧,“你怎么又打扮成这样?”
吴知枝低着头,表情可以说挺无奈,“我喜欢啊。”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打扮成这样么?”
“……”吴知枝抿唇,心说:你到底是多讨厌我啊?每次见了我都要数落我。
苏北见她不说话,又问:“我们教室的黑板报,是你做的对吧?”
吴知枝看鞋头不说话。
“别不说话,看那字体,我就知道是你。”
“哎。”吴知枝叹息一声,语气闷闷,“是啦,宝妍有事要忙,我就帮她做了,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我不能问吗?”他俯视着她,脸孔有些不高兴。
“不是。”
“不是的话,怎么没跟我说一声?”苏北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吴知枝头疼,要这样问下去她要回答到什么时候啊?已经不太想说话了,她鼓着腮帮子,不说话,而且,要是被他知道了,不得被数落死啊?
☆、036 一起回家
苏北见她又不说话,等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前天跟你们班同学打架了是不是?”
“……”吴知枝表情生无可恋,“没打,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的?”苏北目光冷肃,“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你还咬了人家耳朵?”
“……”这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吗?吴知枝的表情变得有些窘迫,“哎呀,没有的事,人家乱传的啦。”
“没有?”他挑眉,明显不信,“要没有,人家怎么会那么说。”
“真没有!”她保证似的举起了一只手,像要发誓一样。
苏北看了她一会,才慢悠悠道:“我爸最近总在念叨你,你周日过来一趟吧。”
“……”吴知枝皱着眉,“我最近没空。”
“这我不管,话我带到了,其他你自己看着办。”
“……”吴知枝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好这时候,陆焉识拎着水进教室了。
苏北跟贺希言同时转头,看着这位面无表情的新转校生陆焉识。
三人都没有说话。
可吴知枝就像被解救了一样,赶紧对陆焉识说:“你终于把水拎回来了。”
她笑了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陆焉识瞅了她一眼,见她的表情有几分闪躲,点了下头,“嗯,你拖地还是我拖地?”
“我来吧。”吴知枝拿过拖把,把苏北晾在钢琴旁边。
苏北脸色一冷,忽然调转枪头,冲陆焉识开火,“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拖地?”
这话明显是讽刺陆焉识。
“……”陆焉识愣了愣,一双直白犀利的眼眸射过去。
苏北并没有退缩,他可不是蒋青弈那种怂怂的小白兔性格,居高临下的与他对望。
陆焉识团眉。
吴知枝看他这个表情就觉得不对劲,是要打架的征兆!
立刻到了他面前,背对着陆焉识,对苏北说:“是我自己喜欢拖地,跟他没关系,擦镜子才不好呢,天那么冷,我可不想手冻伤。”
陆焉识:“……”
苏北没说话,视线越过她,落在陆焉识身上。
这个少年,跟他过去见过的那些男生都不一样,身材很高,一张脸孔堪比女人还精致,却丝毫没有妖气,轮廓线条英俊淡漠,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苏北的目光看回吴知枝脸上,问:“这就是你们班新来的转学生?”
“……”苏北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吴知枝无奈地说:“嗯,新来的同学,我同桌。”
“你同桌?”居然也有同桌了,苏北的眼神透着疏离,“叫什么名字?”
吴知枝皱眉,觉得苏北今天的态度很冒犯人,尤其是陆焉识这种性格,被冒犯了,分分钟要打起来。
担心苏北挨陆焉识的打,她赶紧说:“哎,他叫陆焉识,好了,你别在问那么多了,我们要来打扫卫生了,你们先走吧。”
‘你们’里面包括了贺希言。
贺希言闻言,这才收回目光,无框镜片的眼睛深沉而迷人,“走吧,苏北,这儿没人欢迎我们。”
吴知枝:“……”
她有说不欢迎吗?就是怕了苏北那张嘴,一天不教训她就浑身难受似的,跟秦老师一样,而且说话还带刺!这让她很苦恼。
苏北瞥了陆焉识一眼,这才冷哼一声,跟在贺希言身后走了。
这眼神有点挑衅的意思。
陆焉识冷笑一声,“什么垃圾。”
吴知枝:“……”
算了,也是苏北先挑衅的,陆焉识没动手打他已经万幸了。
“教室我已经扫好了,你来擦镜子吧,我拖地。”吴知枝拿过拖把沾水。
陆焉识却是不太高兴,无缘无故被人挑衅当然不爽了,拿着抹布问:“这人你朋友?”
还以为是梦中情人呢,现在看吴知枝这副避如蛇蝎的样子,感觉不太像。
吴知枝叹了口气,“不算吧,是我锲爹的儿子。”
理论上,应该算她……干哥哥吧?
每次见了她都要教训她,跟秦霜一样属‘唐僧’的,吴知枝挺怕他的。
“你还有锲爹啊?”
“嗯,小时候拜的,快打扫吧,等下放学了请你吃东西。”她想着刚才的事挺不好意思的,苏北莫名其妙就去挑衅他,搞得她觉得自己像欠了陆焉识的一样,心怀愧疚,想补偿他。
“……”早上还正眼不看他的人,转眼就要请他吃东西?
这……代表着打架的事翻篇了?
陆焉识有些意外,“吃什么?”
反正回舅舅家也挺没意思的,就晚点回去吧。
“我请你喝豆奶。”
“……靠!”什么破东西?
*
放学时间,学校里一片乱糟糟的,吴知枝跟陆焉识把舞蹈教室打扫好了,关上了门离开。
两人回教学楼收拾书包。
陆焉识把书包背肩上,侧头看了吴知枝一眼。
她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借个语文作业,晚上我弟弟要用。”
陆焉识没说话,把耳机戴上,倚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等她。
吴知枝去了许文静的桌子,跟她借了今天的语文笔记,许文静二话不说借给了她,还跟她聊了几句。
“卧槽,知知,你看你那个同桌。”蒋青弈忽然从后面挤过来,来跟吴知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