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怀里那朵白莲花——宋墨归
时间:2019-11-22 09:14:04

  魏煊松开口,一滴细小的血珠从流筝指尖滚落,他轻轻一吹,那滴落而下的血珠朝龙王飞去。
  龙王一惊,忙腾起龙身,因为激动,长长的龙尾甩落两根宫柱,它张开巨口,饮下那滴血珠。
  肥长的龙身一瞬间从金黄色幻成白色,疯狂地开始在墓穴里撞击翻滚。
  昏沉中的流筝并不知道,魏煊不仅占了她的便宜,还将她的血喂给一条龙。
  “谢……谢……”
  那滴血彻底驱散了龙王腹中的煞气,也解除了鬼桑对小龙王的诅咒,折磨了龙王近百年的困境破除,那滴血,也保住了龙族最后的血脉。
  “腾云驾雾三生火,晓旭飞,遨游苍穹无尽阔,龙魂……与……凰心同在。”龙吟震彻无刹域,这一刻,无刹域所有邪刹的吟叫变得沉痛无比,巍峨的古墓“轰”地一声,一点一点往下坍塌,仿佛远古的钟鼓被激烈敲响又要激烈结束。
  朱希氚的魂识已被修复,在他醒来之际,魏煊抽掉自己散落在他脑内的那片碎魂。
  碎魂被抽走那刹,朱希氚光泽的墨发褪去些许光泽,俊朗的棱角旋即如被削平了一般,从英俊变得清秀,密长的鸦羽眼睫变短疏了些,他睁开眸,微微泛紫的眼瞳也恢复正常的黑色,眸底的傻萌和痴憨尽数褪去。
  朱希氚背后燃烧着一条巨龙,巨龙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身躯逐渐在光火中被烧成灰烬,“咔哒”一声,在朱希氚站起身之刹,魏煊轻轻一抬袖,将墓宫的大门合上,完整地保存住墓宫的原貌,以及龙王最后的尊严。
  朱希氚听见动静回过头,只看见一道紧闭的金黄色大门,并不知门内是什么情况,好奇害死猫,他深知他不应该去探究过多,此时保住性命出去与父亲和长兄重逢才是最要紧的。
  傻了两年,他好想父亲和两位哥哥,还有三姐姐。
  “谢谢您,谢谢刘公子。”
  朱希氚走到魏煊面前,对他躬下身,双手抱拳,真诚地表达谢意,虽没了那绝世的容颜,但他恢复了正常的智力,一双眸子也清澈明锐,这两年多发生的事情他也还记得,更记得是魏煊和流筝带他进入这墓穴之中吸收龙王的坟之气,才得以修复魂识,魏煊和流筝皆是他的恩人。
  “墓穴要塌了,我们出去。”魏煊声音冷淡,将怀里的人儿裹紧了些。
  “对!我们快些出去罢!”朱希氚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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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这样不可,这样不可,我们再等等!”朱希氩拦住欲使尽全力去破那道隐形屏障的邺主大人。
  墓穴坍塌在即,他爱儿心切的父亲已经变成了最不理智的那个。
  可他又能理智到哪里去,这墓穴要塌了,他的亲弟弟和刘公子就要葬身在里面,他也快疯了,可是方才他们全部人马一齐运气都无法破开这道诡异的屏障,若他的父亲强行动用全部内力,怕是死在这道屏障上都无济于事。
  “我们从地里钻进去!”这时候二强举起虎爪吼道,他的虎脸已经白得不成样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流筝要死在墓穴里面。
  “对,哎呀,怎么现在才想到这法子,我现在就往下面挖挖试试!”穿山甲妖“咻”地跑到墓穴另一侧,双爪吭哧吭哧开始挖。
  “这、这不行的啊!这会打扰了龙王的清净!”其中一个修士护卫说。
  思茅松妖的树干将他推到一边,“这墓穴都要塌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又有人说:“大人,大少爷,这墓穴发生异动,多半就是龙王动了怒,可不能挖啊!若挖了,咱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龙王之威,不可触犯啊!”
  穿山甲妖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依旧吭哧吭哧挖得起劲,两个修士护卫跑过来扣住他。
  “你们放开我!”穿山甲妖踢了踢爪。
  巨蟒妖和红牛妖立马闪身过去将那两个修士护卫推开,两只老虎妖也已经跑到墓穴另一侧,一双虎爪学着穿山甲妖挖墓穴,可他们一双虎爪比不得穿山甲妖的尖利,挖了一会儿就断了两根指甲。
  墓穴愈发摇摇欲坠,朱希氩似下定了决心,红着眼睛说:“种雷霆草!!”
  “什么?这、这这这,这若种了雷霆草,龙王大人绝不会放过我们了!”
  邺主大人破了几次屏障都破不开,已经伤及内脏,急火攻心吐了口血,他道:“闹得这么大动静,恐怕要与龙王接下仇怨,但没有别的法子了,小氚绝不能死在里面,种罢。”
  他大手一挥,没人再敢置喙什么,上百个修士护卫立马将墓穴围了一圈,纷纷从乾坤袋中取出几颗火红色的种子撒进地中,再取出水葫芦浇水。
  可是刚浇湿了土,不等那雷霆草长起来,几根银线闪过,将土里的种子震得粉碎,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心中颓然生起寒意,只觉得脊背发凉,皆以为这是龙王的手笔,忽听有人大喊一声:“出、出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黑衣面具男人抱着白衣少年从墓穴里走出,他身后跟着朱希氚小少爷。
  邺主大人呆了好一会儿,怔怔地走过去,“氚、氚儿……”
  朱希氚眼眶一红,膝盖栽倒在地,“爹……”
  邺主大人一下子震在那,步子停住,浑身淌过热流,怎么也无法再迈进一步,朱希氚跪着挪过来握住他的手腕,他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一幕真实存在,而不是在做梦。
  跟在邺主大人身后的朱希氩也震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
  “氚儿,我的氚儿!”邺主大人将朱希氚扶起来,眸底湿润,老音打颤。
  眼前的小郞样貌变化太大,他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因为恢复了原来样貌的朱希氚,生得跟他和朱希氩极其相似。
  这个样子,才是他的儿子啊,他的乖儿子终于回来了。
  “父亲,我就说,小氚多半是被他魂俯身了,小氚原来那般俊美,跟你我一点也不像,这从龙王墓穴里出来,如回炉重造了般,龙王的坟之气也太强大了。”朱希氩红着眼睛走过来说。
  “大哥哥!”朱希氚扑进朱希氩怀里。
  他再是早慧,也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两年他一只痴傻,家人依旧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平日那一点一滴他都记在心中,此时恢复了神识,更显得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格外珍贵,朱希氚没控住在朱希氩怀里啜泣起来。
  邺主大人又将朱希氚打量一遍,怎么看怎么满足,以前这孩子生得太俊,若不是他亲眼瞧见他是从他心爱的娘子肚子产出,他差点会怀疑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此时样貌与他如此有父子之相,更是了解了他一桩心结。
  这边亲人相聚,团团圆圆,那边却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吼声。
  二强青筋暴跳,红了虎眸,沉痛地捶着胸:“啊小水竹,你怎么可以死去!!”
  大强也一拳砸在地上,一向要比二强冷静的他往墓穴里莽撞冲去:“我要去杀了龙王替小水竹报仇!”
  巨蟒妖和红牛妖拦住他,思茅松妖怒变成原形,也往墓穴里冲:“我和你一块去!”
  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娇哼,能观见黑衣面具男人怀里盖在西瓜粉棉被下的人动了动。
  魏煊撩起眼皮,淡淡说了一句:“小花只是昏迷。”
  大强二强:“……”
  思茅松妖:“……”
  没、没有死就好。
  “回去罢。”魏煊抱着流筝步上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诶、诶诶!咱们快走,快离开这!”邺主大人下令。
  似乎都有意识地怕打扰了魏煊和流筝的清净,也突然由衷地觉得单凭魏煊足可以保护好流筝,这一次邺主大人让魏煊和流筝独乘后面一辆马车,朱希氚和邺主大人还有朱希氩走过来将魏煊感谢了一番,并关心了流筝的伤势,共同乘上前面一辆马车,妖卫门也挤到前面一辆马车或者骑马返程。
  “墓穴中可有无发生什么危急之事?”邺主大人布了皱纹的手落到朱希氚的肩膀上。
  朱希氚对自己父亲摇头,“没有爹爹,那位鬼修和刘公子将氚儿保护得很好。”
  “那作何墓穴突然坍塌?刘公子昏迷不醒?”朱希氩疑惑道,他以为墓穴中会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惊险争斗,没想到朱希氚能安安生生在墓中静坐足半个时辰,也没想到至始至终都安全无虞。
  是那只鬼修太过厉害,还是他的弟弟运气太好?
  不管怎么说,进了那样的地方能活下来,也是一种实力。
  “父亲,回去后,定要重赏刘公子和他那位道侣。”朱希氩说。
  “那是自然!”本已负伤累累的邺主大人此时却目光灼灼。
  “爹爹,大哥哥,你们快看!快、快看外面……”朱希氚揭着车帘的手都是抖的。
  朱希氩和邺主大人寻声望去,看见震撼一幕。
  以他们所乘的马车为中心,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只发着黄色光芒的萤火虫,将他们回程的路照得通亮,灰黑的天幕下,他们所到之处变得明亮无比。
  比这更令人无法相信的是,道路两旁聚来越来越多的邪刹,这些邪刹涌来却不是为了攻击他们,而是虔诚地匍匐在地,对他们叩首,它们一个比一个外形生得恐怖瘆人,可此时此刻,却仿佛化作世间最不会伤害它们的臣服者。
  “这、这这这……”朱希氩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看向邺主大人。
  另一辆马车内,黑衣面具男人对马车外发生的一切目无波澜,惨白的面颊却染着红霞,那红霞怎么也褪不去,他指腹轻擦嘴角,盯着怀中的少女出了神,喉咙一滚,又埋头含住少女的唇。
  窗外大雪纷飞,将小小的宅子越盖越厚,铺上洁白的银装,院中两颗红梅树在雪中恣意绽放,添上明媚的亮色,房中烧着火炉,魏煊杵着下颚,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闲然地攥着火钳往炭盆里加红萝炭,动作略显笨拙。
  这玩意儿还是他头一会用。
  周身暖烘烘的,鼻边缭绕着浓郁香醇的灵气,流筝下意识吸了一口,满足地“嗯”了一声,吧唧了一下小嘴,抠抠脸,醒了过来,她刚准备翻个身,发现怀里躺了颗蛋。
  蛋???
  卧槽!
  流筝“腾”地坐起来,揉揉眼睛,再看,的确不是梦境,怀里真有颗蛋。
  今天亲亲了,接下来……
  ——
  今天又是大肥章,要开学了,归归勤奋的爪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
 
 
第28章 宝
  是一颗金灿灿的蛋,宛若黄金打造,简直闪瞎人眼,流筝不大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儿,不付出汗水,哪可能有黄金砸到怀里?可是眼前这颗蛋就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她手落到蛋上摸了摸,暖呼呼的,她将耳朵贴到蛋上,能听见蛋内似乎有生命在跳动,她忙缩回手,皱了皱眉,又摸回去。
  耳边有火炭燃烧发出的“呲啦呲啦”的声音,将流筝的注意力引过去,桌边那闲然中带着几分认真的黑袍男人让她忽地想起什么。
  流筝处于懵圈又疑惑中,双腿从被子里钻出来,也没留意自己的头发已经被魏煊给拆了,此时是散着的,身上的衣裳也被剥了四五件,只剩下桃粉色的里衣拢在身上,当时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魏煊当成乐趣一般的拆了她的束冠以及帮她褪了外面几层将她裹得臃肿的衣裳。
  流筝快速趿上自己动手做的兔耳朵毛绒拖鞋,抱着那颗金黄色的蛋朝魏煊跑去,那蛋的外形虽有一个西瓜那般大,但抱起来竟轻如鸿毛。
  “小白脸,这蛋怎么回事?小氚呢?我们怎么回来了?”流筝有很多为什么要问魏煊,怎么每次她晕醒来就会错过很多剧情。
  看流筝只搭了件里衣就跑出来,那里衣还松松垮垮的,露出不少她洁白的锁骨和玉肩,魏煊面颊一烫,落下手里的火钳快速站起身来,扯下身上的黑袍披到流筝身上,长臂将流筝搂过来一些,给她系上带子。
  流筝娇小的身子瞬间如落入了魏煊怀里一般,她没拒绝,还将手里的黄金大蛋稳稳落到桌上,她睁眼看着魏煊。
  因为她第一次看见魏煊将身上的黑袍解了下来,去无刹域之时她让他褪他都不愿意褪,这会儿黑袍脱下,露出他里面单薄的青墨色长衫。
  这件长衫与那黑得压抑又诡异的黑袍比起来要精致得多,胸口的领子上绣有云纹,魏煊给她系带子的时候,她也能看见长衫袖口处似乎有山河湖泊在上面蔓延开来,侧腰上挂着一把绘着复杂符箓、展开着的折扇。
  她下意识伸手过去想拽下来,可摸过去竟发现那折扇根本不是三维物件儿,而是和那朵曼陀罗花一般,其实只是二维的,摸上去就是绣在上面的罢了。
  一件衣裳都整得跟幅画似的,再标致却看起来比那黑袍还诡异,流筝还在看着,不知怎么的就被男人抱到了他腿上。
  魏煊的黑袍套在她身上跟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般,衬得她比魏煊更娇小了一圈儿,她绕了好半天,才把另一只手绕出来。
  “你给我穿了,你不冷吗?”流筝推了推魏煊,也没多纠结魏煊怎么突然就抱她了,因为坐在魏煊怀里还挺热乎的,比沙发舒服一些吧。
  不等魏煊回答,流筝嘟了一下小嘴,“哦,我知道,你是鬼嘛,肯定不怕冷的,我给你买的那件狐裘还不是我唠叨你半天你才穿的?”
  这天儿一飘了雪,流筝去订做自己冬日的美装时,也大方地给魏煊订做了一件狐裘,想着穿在他身上一定挺俊就吼着他穿,魏煊也依了她。
  那么一嘟嘴,流筝才发现自己的嘴好像有点疼,抬手摸了摸总觉得有点肿,她掏出小镜子来看,果然有点肿,还红红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她“腾”地从魏煊大腿上跳下地,小手揪住魏煊的衣领,“你告诉我,小氚他到底如何了?是死在那个墓穴里了吗?还有大强和二强他们呢?我、我我我这是不是中毒了?!”
  “中毒?”魏煊没懂流筝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是中毒的话,我的嘴怎么肿成这样!”流筝心都是抖的。
  魏煊:“……”
  他耳根瞬间烫得不成样子,别过脸去,还没理好情绪,流筝又扑过来揪他的领子,样子很着急,“你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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