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怀里那朵白莲花——宋墨归
时间:2019-11-22 09:14:04

  她逼叨叨着,魏煊已经将她抱进屋,将她放到床上。
  流筝的脚明显伤得不轻,包住脚踝的布条被血浸透,魏煊眉心拧出川字,他努力放轻力道将布条解开,流筝疼得“呜”了一声,到底没哭出来,魏煊让流筝乖乖在床上坐好,走到外面去。
  流筝环顾房间,视线盯向她的梳妆柜,把腰间的乾坤袋摘下来丢到水兽面前。
  比起还是幼崽的小龙王,水兽更能人性,还能与人交流,她对它说:“去把梳妆柜里的首饰都给我装进乾坤袋里,嗯……反正你四处看看,有什么值钱的都装了吧,我们得离开这。”
  “好!”
  于是很快能看见一滩银色的水托着个袋子到处在宅子里乱逛,似乎明白又不太明白的小龙王吭哧吭哧跟在它后面,遇到好吃的它也忍住没吃,学着水兽乖乖用龙爪装进乾坤袋里。
  魏煊回屋,手里多了一块盘子,盘子里是绿油油的草药,流筝坐在床上,盯着他看。
  魏煊走到床面前半蹲下,将手里的碗放在地上,轻手箍住流筝的脚,将她的绣花鞋褪下,半掩住脚踝伤口的袜子也褪下,他将碗中的草药轻拍到流筝的脚踝上,流筝疼得五根脚趾头绷直,指尖发红。
  魏煊抬头看了看她,终于开口说话:“忍一忍。”
  简单的一句,竟让流筝心头颤了一下。
  “喔。”她应了一声。
  魏煊给她敷药时,掌心运出淡紫色的灵气,那灵气萦绕在她脚踝,愈发将她的小脚全部包裹,渐渐的,流筝觉得没那么疼了。
  似乎怕她承受不住这么多灵气,魏煊及时收了掌,用干净纱布一层层给她包起来。
  流筝看着魏煊,手伸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头抬过来一点。”
  “作甚?”魏煊没理她,将她的脚轻轻落回去,站起身。
  “哎呀,我有话跟你说,你把头低过来,很重要的话。”流筝的表情有些严肃。
  魏煊依言弯下.身,不过头依旧不够低,流筝手掌撑住床褥,艰难地挺起来一些,两片唇瓣才得以印到魏煊的脸颊上。
  “……”脸上落来一吻那刹,魏煊愣住。
  “这是给合格道侣的奖励!”流筝弯着嘴说,眼睛没有躲闪地盯着魏煊看,觉得自己反应得很自然,殊不知两边脸蛋都飘了红云,心跳有些快,看了一会儿她就没敢看下去了,移开眼睛。
  也不知道床边的男人是不是被她亲呆了,受宠若惊,依旧站在那盯着她看,仿佛在欣赏她脸红的样子似的,时间又过去了一小会儿,见魏煊还是没有反应,流筝手握成拳头凑到嘴边清咳了一声,“那个,我们还是快……”
  后面的话,被堵住了,流筝睁大眼睛,看着那张倏忽凑近的大脸,下巴被两根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唇落入魏煊的口中。
  上一次她被亲,还是刚从无刹域回来的时候。
  流筝虽是微怔,第一反应却不是将魏煊推开,而是任由他亲,还分了神想这一次亲亲后,体内会不会又长出一颗灵根,上次不就是这样吗?
  不过刚这么想,流筝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觉得自己很异想天开,那新长出来的灵根冒出来,分明是因为小龙王,才不是因为所谓的亲密接触,魏煊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在她身上种出灵根啊,瞧她,又想歪了去。
  走完神回来,流筝发现魏煊还没松开,似乎这男人不会做这种事情,做得很不娴熟,很是笨拙,亲的方式一成不变,就用唇贴着她的唇左右上下轻轻地蹭,偶尔会伸出来舔一舔,弄得流筝神经一麻,没忍住张开嘴咬了魏煊一口,她这么一咬,像是忽然点悟了魏煊一般,魏煊也学着她开始咬。
  流筝:“……”
  过了好一会儿,见愈发情难自已起来,流筝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小命呜呼,她手抵到魏煊肩膀上,轻轻一推。
  魏煊被她推开,看着她。
  “那个,逃命要紧,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流筝指背轻拭了一下唇,躲开魏煊那么直辣辣地盯着她看的目光,从袖兜摸出几块晶币塞到魏煊手上,“你拿着这些钱去附近看看能不能弄辆马车来,虽然骑马要快些,但容易暴露,还是乘马车逃跑更方便些。”
  魏煊本觉得不必要逃,来再多修士,于他而言不过蝼蚁,他都能轻易护住流筝,不过想想若蓝湖邺狗太多,那画面……
  且流筝这丫头杀人不假,那些人怕是会一直纠缠,他可不喜欢吵,就当做陪小花体验一把逃亡的感觉罢。
  魏煊点了头,拿着那几块晶币出了门,没用多久他就找来一辆马车,将流筝抱进马车里放好。
  小龙王和检魂水兽牵着胀鼓鼓的乾坤袋跳上马车,爬到流筝腿上。
  水兽把乾坤袋交给流筝过目,流筝很满意地摸了摸它的头,却摸了一手的湿哒哒,不过那湿哒哒像是脱皮一般,又聚会银水上,银水记得魏煊说过的话,滚到旁侧,将小龙王也拎了下来,“你身上龙气太重,得离主人远一点儿。”
  自知道流筝有三颗牛逼的变异灵根后,水兽特别嘴甜地将对流筝的称呼从“小妖精”“小花妖”,改为“主人”。
  小龙王还小,懵懵乎乎的,不太能听懂水兽为啥要这么说,但它能闻见魏煊不喜的气息,每次它挨流筝近点儿,魏煊都只让它呆一会儿就捞走它,此时便能明白一点儿,便没执拗往流筝身上蹭,乖乖和水兽待在一边。
  “再见了,我的小别墅!”流筝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有些不舍,也不知道她那些伙计们,还有大强二强和茅哥他们知道她成了头号通缉犯后,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跟他们告别就离开,挺……难受的。
  马车轱辘轱辘驶动起来,离那扇贴着财神爷、挂着招财猫的小宅门越来越远,流筝曾在这个小宅子里度过欢快又美好的小日子,可惜这个小日子没能持续多久就幻灭了。
  啊人生,就是这么跌宕起伏,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同朱康弟说说笑笑,这一秒却亡命天涯,还好她的便宜道侣对她不离不弃。
  流筝眸底一湿,放下帘子,掏出一块帕子擦泪,她告诉自己要坚强,那四条命不是她故意的,她是气不过才出手的,她对得起天地良心。
  心中千言万语能汇成一首悲天悯人的诗,流筝还没感叹完,马车蓦地“腾”了一下,旁边的小龙王“呀!!”了一声,这声“呀”带着戒备和敌意。
  她预感不妙,掀开车帘,果然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人,将他们这条小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流筝脑袋一抬,看见左右两边屋梁上站满了青袍修士。
  流筝:躺赢剧本出现bug
 
 
第40章 亡
  他们额心皆有一点红,神色傲慢,看她和魏煊的眼神如看囊中之物。
  流筝在留都也住了数月,自然能认出这些人都是湖焉派的弟子,湖焉派是蓝湖邺一个中上等门派,也是门派中有最多弟子就读于笙香学院的门派之一,其门主是水系修士,能控制溪流湖泊,门主的亲传大弟子叫周晟。
  这个周晟,或许他不认得流筝,但流筝是知道他的。
  自跟朱康弟无话不说后,流筝就没忍住朝她八卦了一下她大哥朱希氩的事情,一问,还真问出一段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冒着狗血气息的三角恋故事,周晟就是其中一角。
  刚这么一想,流筝就看见人群里飞出一个少年。
  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周晟。
  “刘针,你可知被你抽断双腿,暴毙而亡的容烨是谁吗?你可知,他的真实身份?”
  周晟稳稳落在马前,风吹得他的长袍飒飒作响,只是抬眸对马车中发出灵魂一问,却不想被魏煊那双精致的桃花深目摄住,声音哑进喉咙。
  “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流筝探出头来,有些好奇。
  周晟慌措在那里,还未找回声音,闲然坐于车板上的黑袍面具男人分明不过一个冥气幽深的鬼修罢了,却不知怎么的,他一对上他的眼睛,全身如被囚.禁至寒冽的冰窖中,呼吸都冒了寒意。
  “他是问洋四君之一雷休君的亲侄儿!!”见他们大师兄迟迟没反应,屋梁上一个青袍修士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宏亮,震入流筝的耳膜,吓得流筝一大跳。
  雷、休、君?!
  这……
  流筝哪里会相信,“你胡说!雷休君的侄儿怎么会跑到蓝湖邺这么个小地方来学习交流?而且、而且……”
  而且后面的话流筝没敢说出口,因为她想说雷休君的侄儿怎么会这么菜鸡,她一鞭子下去就抽断了他的腿,这不是开玩笑吗?不可能的。
  “无知小儿,到现在竟然都还不知自己闯了何等大祸,惹了哪路神仙!今日,我湖焉派,就要替雷休君抓捕你!”屋梁上那人声音亢奋,面部透满虚伪的正气凛然。
  他这话说完,就想应景地跳下去将流筝从马车里揪出来,此时在他眼里,流筝那细皮嫩肉的小模样,真一点不像能有一鞭将雷休君他侄子抽死的狠样和怪力之能,或许不过一招,他就能将流筝轻松拿下。
  不过目光转向周晟,他们这个大师兄却还只是站在那里,半天不发话,真是令人着急,没有大师兄一声令下,他们还真不敢僭越。
  他们还未开打,远方就传来一声“住手!!”
  朱希氩骑着快马而来,手持长萧,神色凌威,他身后跟着上百个铠甲加身的修士,一副上战场厮杀的架势。
  于别的湖焉派弟子而言,这不是什么好事,可于周晟而言,他竟觉得朱希氩的到来让他得到解脱,他竭力保持神色,转过身,将指尖滴血的双手负到身后,看向马上的朱希氩。
  他急迫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喉中浸出的血腥味让他有口难开,神魂颤栗,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朱希氙带着另一队人马紧随其后而来。
  湖焉派的弟子见状,微微惊异,他们猜到以邺主大人的性子,不会对流筝杀人之事置之不理,甚至撇清关系,或许会起维护之意。
  不过容烨可是雷休君的侄儿,量他邺主大人再有胆,也不可能明着保雷休君的杀侄仇人,眼下邺主府两位公子爷却亲自带着兵马前来护人,真是让人意外。
  不过或许护人是假,抢功是真。
  将刘针禁在自己府中,届时上演一出大义凛然,将刘针亲自交到雷休君手里,目的岂不是就同他们一样?
  这主意打得倒是好,可这一次,他们湖焉派就算得罪了邺主府,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马车中左看看右看看,表情复杂又丰富的流筝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肥肉。
  肥肉略慌乱的小心脏因为朱希氩和朱希氙的到来微忪,看向那些湖焉派弟子时,又犯起了愁,心中掂量这要打起来谁胜算大些。
  原以为厮杀、抢夺大戏马上就要上演,谁知立在他们马车前的周晟遽然御笛飞到屋梁,似含着喉咙、以鼻音配合吼出一句:“撤!”
  然后他旋即转身跳到另一幢屋梁上,踩着这片地带的屋梁快速跑走,不多时消失在那遥远的地方。
  流筝:“……”
  众湖焉派弟子:“……”
  朱希氩:“……”
  朱希氙:“……”
  老大都逃了,其他人还打个甚,湖焉派弟子面面相觑一阵,又看了看朱希氩和朱希氙,带着不服气纷纷退走。
  春风刮过,拍在流筝脸上,流筝摸了一下脸,只觉得自己的脸蛋好滑嫩,她回过神,带着懵愣掀开车帘,想跳下去,可腿受伤了不太方便,魏煊反身过来摁住她,也不让她动。
  朱希氩和朱希氙见状,眉毛皱了起来,骑马上前,行到流筝的马车前。
  流筝抬头看他们,眼睛发亮:“你们一来,他们就被吓跑了,还湖焉派呢,我看是小胆派还差不多!”
  一旁的魏煊沉默不语,冷白的脸面无表情,默默将流筝的裤腿扯下来遮住她露出半截的小腿肚。
  “这……”朱希氩和朱希氙对望一眼,皆读出对方眸中难以理解的神色。
  谁逃他们都信,要说那恨朱希氩入骨的周晟会逃,他们可不会信。
  “可能……我们带的人比他们多吧。”朱希氙挠头扯出一笑。
  “刘公……刘姑娘,为今之计,你得尽快离开留都,走得越远越好,雷休君虽同修仙道,可他暴躁护短的脾气出了名,知道此事后,定不会放过你。”
  朱希氩开口,神色凝重,他心中几分愤懑,他恨自己,也恨邺主府无能保护住流筝。
  他不惧,邺主府也不会惧,可对于雷休君而言,一道雷电劈下来,就能将邺主府上下劈成齑粉,不说邺主府,蓝湖邺放入问洋,不过沧海一粟,倒时他们小小的邺主府如何也不可能护流筝周全,只能将她送得越远越好。
  “嗯嗯!我正要逃的,谁知道湖焉派的人突然跑来了,还好你们赶来。”流筝说。
  朱希氩摘下腰间的乾坤袋递给流筝,“我们来得匆忙,没能给刘姑娘准备太多路上盘缠,这袋子里有两张晶卡还有几样法器和符箓,你且带着,路上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
  朱希氙见状,也赶忙摘下自己的,“我的你也拿着罢!”
  看着手里被塞来的两只乾坤袋,流筝赶忙摇头,“这怎么行,我不缺钱的!”
  朱希氩正色问:“刘姑娘,我们可是朋友?”
  朋友?流筝微微睁大眼睛,一时愣住,她一直不觉得自己与朱希氩多亲近,自不当朱希氚的护卫后,跟朱希氩就见得少了,倒是朱希氙常常被朱康弟拽着到她小别墅做客,她与朱希氙和朱康弟年龄也相仿,谈得来,对于朱希氩,她觉得她和他还停留在雇主和雇员的关系,此时朱希氩也不顾违和地那般认真问她,她心头蓦地很是感动。
  “当然是啊!”流筝弯了唇。
  朱希氩将乾坤袋推回去:“那就收着!”
  “我的也收着!”朱希氙咬牙,眸底有些湿润,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时这刻,那种无力感灌在心口,闷得他仿佛一下子看清了这个世界。
  即便是大通融文明时代,强者对于弱者而言,依旧是猛虎一样的存在,光是听见“雷休君”这个名号,他作为邺主府二少爷,优越了十几年,突然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流筝落到如此境地,完全是因为他们家,可他们却只能用这样的下策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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