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兰兰得意的把自己打了一半的毛衣递给邓舒看。
“这是你织的?”邓舒双手接过,她年纪比余兰兰大几岁,对于这些比她要懂的多,她随口问了一句,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有好几处针线走错,她面子上没说,只是道:“还不错。”
余兰兰听到称赞,格外的得意的抿唇低笑:“我也没学几天,打着闹呢,只是没想到,还有点模样。”
余兰兰说着把针线拿给了季安宁:“来,安宁很简单的。”
余兰兰紧挨着季安宁坐在沙发上,先拿出两跟针给季安宁做示范:“你看着我,我给你做师范。”
打毛衣,季安宁是一点也不会。
便提了精神,仔细的观察余兰兰的手法。
余兰兰侧过脸:“怎么样?能看懂吗?”
余兰兰是完全把季安宁当成了傻子一样,想着她肯定是看不会的,便重新换了姿势,好让季安宁能看的更清楚。
哪料得季安宁有一学一,有二学二的,已经自己上了手。
其实打简单的毛衣确实不难,复杂的是花样和针法,尤其是这种刚入门的针法,更加容易上手了。
所以余兰兰说的时候,季安宁这边已经有模有样的打了起来。
“安宁可以啊,学的挺快的。”邓舒能看的出来,季安宁是真不会,哪怕是现在,她虽然能打出来,但手法却是很生疏。
余兰兰眉心乍然一跳。
神情变了变,但也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毕竟这本来就不是难事,只是,她本来想借此机会挤兑季安宁这个蠢货的机会没有了。
她只好顺着邓舒的话:“安宁,对着呢,我就说,这打毛衣不难把,你先上手两针,等后面上四针的时候我再教你,也不难。”
余兰兰自己其实水平也很一般,那些花样针法,她都不会,她只会这种最普通,没有花式的毛衣。
第57章 十五前夕(2)
季安宁顺着打了几针,自己打趣着自己:“我这哪里是毛衣,这是围巾吧。”
她打出来的是一长条。
邓舒被季安宁的话逗笑了,“你刚学,都是这样,等这些练熟了,就更好学了,不急。”
余兰兰的计划没有成功,又快到饭点了,她不情愿的站起身子,又露着笑脸:“我去厨房弄菜。”
“少做点,不用太多。”邓舒出声提醒着,身子未起:“要不要我帮忙?”
“就几个菜,不用,你和安宁坐着吧。”余兰兰就是想让他们进厨房也不能说,只得客套的婉拒了。
余兰兰这么说,没想到邓舒就真的没起身进厨房和她帮忙。
她黑着脸进了厨房,又不能随便做菜,坏了自己的贤惠的名声。
为了获赞,余兰兰这顿饭可谓是用心做了的。
饭做了一半,在外头坐着季安宁和邓舒就闻见了香味。
邓舒一面认真的指点着季安宁,一面仰着脖子和厨房里的余兰兰说话:“兰兰,你的手艺不错啊,外头都闻见香味了,弄的我都馋了。”
余兰兰往出挪了两步,身上裹着围裙,被人夸赞,她喜笑颜开,故作谦虚的道:“就随便做做,你们不挑我就放心了。”
季安宁放下手里的针线:“兰兰又在谦虚了,这大院里,谁不知道你手艺好。”
季安宁违心的夸赞了一句,被捧得越高,摔得越惨,所以季安宁只管说好坏,让余兰兰多高兴高兴。
听见自己的名气在外,余兰兰颇有些小惊讶,“真的吗?比我做的好的嫂子多了去了,我可不敢应。”
她说得勉强,心里早乐开了花,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是军区里身段最好,样貌又不差的军嫂,公认的贤妻良母。
她被季安宁夸赞的脑袋发热,脚下犹如踩在云端,轻飘飘的转身进厨房继续做菜了。
恨不得将自己的看家手艺都拿出来显摆显摆。
可就她们三个人吃饭,她又要秉着贤妻良母的风格,不能浪费,所以只炒了两盘菜。
中午饭桌上,季安宁和邓舒两人合时宜的对余兰兰的手艺夸赞了一番,坐在饭桌上的余兰兰被夸得心花怒放,笑意一直没下去。
凭良心说,余兰兰做的饭确实可以,所以季安宁也多吃了几口。
吃过完又在余兰兰家里小坐了一会,便都各自离开了。
季安宁就住在对门,很方便的回了家。
她在家里睡了一个午觉,等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
因为瘦了的缘故,所以家里原先的那身军装现在套在身上很肥大,季安宁拿着衣服想出去改一改,明天表演的时候穿,就动身出了军区。
三四点钟,大街小巷很是热闹,饶是冷风呼喝,也是人流不息。
季安宁站在主干街道上,视线先往影像厅方向落了落,见影像厅没开门,她眉头蹙了蹙,便先找了一家裁缝店。
裁缝店这会儿没有什么生意,很热气的招待了季安宁,又命店里的女伙计给她量了迟早。
鼻梁挂着副眼睛的老师傅道:“是往小改吧。”
季安宁点头:“对,往小改。”
“你要是不急就先出去转转,等晚点上来门货就成,不过要先得把押金交了。”
“成。”
季安宁和老师傅左右砍价,把价钱定在了三块,她先给了一块押金,就去外面逛了。
一天天回暖,只要有太阳照着,也没有那么冷。
季安宁挺直了腰板,转了两家商铺,寻思着给顾长华买双开春穿的鞋子。
虽然部队给发了军鞋,但也得有双平日里穿着替换的鞋子。
等逛鞋店看鞋子,年轻小姑娘给她介绍款式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姐,给男人买鞋?你男人穿多大码的,我看看还有货没。”年轻导购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双季安宁相中的布鞋,微笑的问她。
这一问,把季安宁彻底给问石化了。
多大码?
她还真的不知道……也没注意过……
季安宁迟疑了会:“他得有一米八二八三的个子,这个个头穿多大码?”
就是上辈子,季安宁也没给男人买过鞋啊。
听了季安宁的话,年轻导购小姑娘哭笑不得的将鞋子放了回去,知道这生意是做不成了。
“姐,这可说不准,不能凭这么说的,要不你回家问问,等清楚了再过来买?”
季安宁轻咳一声,似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那年轻导购姑娘又道:“要不给自己买一双?我们家的女鞋的也很好,质量没话说。”
季安宁摇摇头,出了鞋店。
她这个榆木脑袋,连鞋码都不知道,还跑过来买鞋,季安宁被自己蠢到了,大概是这些天事多,脑子都不够用了。
她站在街口,眼睛珠子四处打量,没有要买的东西就打算在裁缝店等着了。
省的在外面受冻。
她刚迈开步子,走了两步,撕开喉咙的大吼大叫从身后传来。
“诶!姑娘!留步!留步!姑娘!!你等一下!”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季安宁只是皱了皱眉头,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不认为是找她的,但当身后响起气喘吁吁的声音,以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才下意识回避,转过了身子。
张枫跑的大喘气,见果真是季安宁,长长呼了口气。
这几天他一直守在街口,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还能不能遇到季安宁,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竟然让他遇到了。
季安宁稀罕的看着他,“张老板?”
季安宁有印象。
张枫连连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可算将你等到了。”
“等我做什么?”季安宁格外奇怪的扫了他一眼:“张老板不是把店转让了。”
张枫的确是要转让了。
不过就在他往出搬字画那天,季安宁那副被他裱起来的字被买走了。
而且那用的还不是上好的宣纸。
张枫是个实在人,他从怀里掏出五块钱:“这是你的,你可能不知道,你上次在小店写的字,被我私心裱起来了,可巧不巧,一个年轻男人看上了那副字,不管说什么也要买走,还像我打听了写那副字的主人是谁。”
第58章 十五前夕(3)
“……”
季安宁不认为自己的字已经受众到这种程度。
她推拒了那五块钱:“当初我已经说了那字送你了,这钱你拿着吧。”
张枫死活不要,要是推来推去,季安宁只好收下了。
她好奇的的皱着弯细的柳叶眉,实在想不出买那副字是什么人。
“买这副字的人长什么样。”不怪季安宁多心。
她不禁想起了方玉枝前几天给她打电话,说也是有人打听了她,甚至知道了她现在在安城军区。
已经往这边来了。
当时方玉枝还说,就算他来了安城,也不一定能找到季安宁,毕竟进不了军区。
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让季安宁很不妙。
就仿佛她现在站在繁闹的主街道上,都有人暗暗的观察她一样。
张枫想了想:“年纪看上去应该和你相差不多,样貌吗……”张枫笑了笑:“是个很帅气的男人,文质彬彬的。”
帅气?
文质彬彬?
季安宁可想不出自己认识这样的人。
季安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张枫眼睛盯着季安宁发亮,这个女人和他不一样,不像他半瓶子墨水,他犹豫了一会道:“现在我的小店还没转让出去,我看你有一技之长,自己开一个小店,保准生意很好。”
张枫把主意打在了季安宁的身上。
季安宁轻咳一声:“张老板,你抬举我了,我可没有收小店的钱。”
她要是有钱还用得着跑到老家折腾那点不好的土地吗?早在安城承包了。
就是卖字,每天生意好,也得攒个一年半载,所以她宁愿辛苦点,也不想这样一直拖着。
何况,这个年代文人不多,买字画的人不占多数,也就是一些生意商铺的商人为了充充门面挂上一副两幅。
她的字可没有收藏价值。
季安宁自己知道有几斤几两,所以她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张枫是急着想把小店转让出去,急病乱投医。
“我这租金两年已经交了。”张枫说着:“你的字肯定有人买,到时候还怕挣不上钱吗?”
季安宁仍旧摇头,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能卖得出几副字,况且她是真的没有资金。
张枫看季安宁如此决绝,便也不好再问。
他叹息了一声,说起来,他店里的生意一直不怎么样,主要也是店面不算好,在街尾,所以也不好往出转让。
可租金交了,又退不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这才将主意打了季安宁身上。
季安宁停顿了一会:“张老板,你怎么和买那副字的人说的?”
张枫苦哈哈的两手一摊:“那个男人问了你的名字,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自然是无从告知了,他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离开了,一直没有过来。”
季安宁若有所思的点头,便没再问了。
她和张枫话别,进了方才那家裁缝店。
衣服还没有裁剪好,她便坐在店里等着。
店里就她一个人,旁边的女店员闲着给她倒了水。
季安宁思索了会:“大姐,我问一下,旁边那家影像厅今天怎么没有开门?”
季安宁有几日没出来了,所以也不确定彩蝶怎么样了。
“彩蝶啊?”女伙计往外看了一眼,八卦的开口,特别的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回家准备过十五了,那个女人也是可怜,她婆婆自己到处和别人学说自己媳妇作风不良,在外头乱搞……”
要不是她前两天亲眼看见彩蝶的婆婆和邻居骂自己儿媳妇,她都不敢相信,这些闲话都是汪东月自己传出来的。
这些话一直在她肚子里憋着,今天季安宁提了起来,她就没忍不住都说了。
“……”
季安宁的确被女伙计的话震惊到了。
为了把影像厅转让到自己小儿子名下,竟然自己污蔑自己的儿媳妇,给大儿子抹黑。
季安宁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奇葩。
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彩蝶可怜痛哭的模样,忍不住替她可怜,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嫁给了这样的人家。
还不肯离婚,这不是要苦一辈子吗。
季安宁蹙着眉头,这事可大可小,或许等彩蝶知道这谣言背后的真相之后,就该看清了。
说话的功夫,老师傅也把衣服改好了,让季安宁过去试,看合不合适。
季安宁套着衣服试了一下,很合身,而且改小之后的军装穿在身上,特别精干。
季安宁个头高大,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还别说,真有几分帅气。
将剩下的钱交付之后,季安宁便出了裁缝店,往军区走了。
篝火晚会就在明天晚上,整个军区的家属,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都紧张的夜不能眠。
大多数家属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要他们站在舞台上,难免会紧张害怕。
所以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但也有例外,相比之下,余兰兰就格外的期待明天篝火晚会的到来了。
一想到季安宁要在众人面前,尤其还有那么多上级领导前假唱,然后被她拆穿,余兰兰的就高兴的睡不着。
躺在身旁的朱刚睁开眼睛,厚重的胳膊搭在了余兰兰身上,一个翻身就将余兰兰压在身下。
余兰兰被喘不过气,使劲推了一把朱刚:“起开,我今天不想做!”
“媳妇,我想。”朱刚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好不容易回来,哪能轻易放过余兰兰,凑着嘴就朝着余兰兰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