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田甲申
时间:2019-11-22 09:22:03

  后面半句她实在不敢说出口,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阿灵阿说:“我请两位额娘过去瞧瞧,有她们在比你在强。还有,把家里上好的人参和你姐姐给的药材都带去。”
  珍珍脸上悬着眼泪点点头。
  阿灵阿抱着儿子坐到她身边,用大拇指抹掉她脸上的眼泪。
  “别怕,本该不在人世的如今都活了下来,攸宁肯定会平安的。”
  巴雅拉氏和塞和里氏受了阿灵阿的嘱托,当即带着人参和药材赶到了隔壁。
  珍珍这位才生完孩子该好好休息的产妇,是一刻都没能合眼。
  阿灵阿劝她休息一会儿,她就把才出生的小儿子抱怀里哄,儿子都被哄睡着了,她也没能睡着。
  桌上自鸣钟走到凌晨四点,在黎明的微光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鞭炮声,若仔细听,那声音是打隔壁揆叙家传来的。
  珍珍和阿灵阿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阿灵阿走到院子里把文桐叫来:“快去隔壁瞧瞧。”
  文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后回来,喜道:“探花郎夫人生了,是个女儿,探花郎高兴地让下人在大门口放鞭炮呢。”
  当然,文桐没好意思说,探花郎亲自扛着一串鞭炮非要到他家园子后门放。文桐是好说歹说才把探花郎给劝了回去,不然这会儿自己爷大约在揍探花郎了。
  珍珍欣慰地双手合一,轻轻念了一句:“佛祖保佑。”
  …
  天色微明之时,也是大臣们纷纷往畅春园去早朝之时。
  这路上有不少人都听见了揆叙放的鞭炮声,于是见面时都先问候一声“二公子大喜”,接着再问一句“是男是女”?
  得偿所愿的揆叙逢人就嚷嚷:“是女儿,是个像极了大格格的女儿!”
  而阿灵阿呢,看见人堆就绕道走,只在小角落里怨念地看着那个到处炫耀的揆叙。
  揆叙的报喜不消一刻钟就传到了康熙耳朵里,正在换龙袍准备上朝的康熙爷,嘴角不高兴地耷拉了下来。
  顾问行“嘿嘿”一笑,立即把康熙会喜欢的“好消息”说与他:“万岁爷,小七爷可是又得了个大胖小子。”
  康熙顿时是龙心大悦,出门差点仰天大笑:阿灵阿你这个死小子!让你整天呛朕,这会儿得郁闷坏了吧?
  于是今日朝会上,群臣们只见皇帝是春风满面、龙心愉悦,对大臣的上书基本都是点头就过。
  而年轻的理藩院尚书阿灵阿却是郁郁寡欢,缩着肩膀在一处发呆。
  早朝临近尾声,顾问行上前一步朗声道:“今日事毕,退朝。”
  群臣们跪下叩首后依次退出大殿,顾问行追上人群里的阿灵阿和揆叙,笑容满面地说:“小七爷,探花郎,皇上招您二位,请随奴才来吧。”
  脱下朝服换了一身便装的康熙爷坐在凉亭里,瞅着两人笑眯眯地问:“攸宁生了女儿?”
  揆叙得意地瞅了阿灵阿一眼,骄傲地扬起头。
  “回皇上,奴才喜得一女,与大格格眉眼极为相似。”
  康熙又朝阿灵阿瞧:“你家又多了个小子?”
  阿灵阿无奈道:“回皇上,是。”
  他也不说像谁了,反正就和五福差不多,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朝两人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名字可是都想好了?”
  阿灵阿和揆叙对这问题皆是猝不及防,康熙看他两愣了愣,轻敲了下桌子说:“你两昨天回去后,朕就在想了,你们两家一个五福,一个有余,刚好凑成‘五福临门,年年有余’这句吉祥话,朕今日就再赐你们一句吉祥话‘岁岁平安’。”
  阿灵阿嘴角抽了抽,康熙这是起名字上瘾了啊,凭什么自个儿子都是胤禛胤祚这种绝世玛丽苏名。到了他和揆叙这,就非要变成农家乐春联?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呢,康熙一个眼刀甩了过来。
  “怎么,这话不好?还是哪不吉利?”
  阿灵阿无奈说:“回皇上,这自是句大吉大利的话。”
  康熙站起身,得意说:“成了,就这样赏了你们用吧。”
  说罢也不管两人脸色多难看,抬腿就去找他两宝贝公主玩了。
  出了畅春园,阿灵阿和揆叙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谁用岁岁,谁用平安?”
  两人无奈仰天长叹一声,各自骑马回家把这惊天噩耗告诉自家媳妇。
  岁岁平安这四个字,勉强能凑出两个名字来。
  平安虽然直白了些,好歹还算是个人名,可岁岁是个什么鬼?
  尤其揆叙生的还是个女儿,哪里有姑娘家叫岁岁的?乍一听还当是“碎碎”呢!
  可皇帝赐的名不敢不用,不然以康熙爷的小心眼还得给他们小鞋穿。
  两个好基友对着叹气的时候,来送贺礼的鄂伦岱提议:“你两抓个阄不就成了。”
  他这主意虽然烂,但到底也是个主意。
  于是揆叙写了两张字条,一张“岁岁”,一张“平安”,一齐扔进鄂伦岱的朝帽里。
  鄂伦岱搅合了一下,让他们一人抽了一张。
  阿灵阿先打开自己的那张,顿时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那张上写的是“平安”。
  他一抬头,只见揆叙一脸铁青地瞪着自己手里的那张字条。
  毋庸置疑,那上头只有两个字:岁岁
 
 
第179章 
  揆叙再哭丧,也只能先“将就”将这小名用起来。
  如此便到了满月之日,揆叙和阿灵阿真不愧是天造地设的好兄弟,五福和有余同月同日,岁岁和平安只差一天。
  两家人索性在阿灵阿的适安园和揆叙的月来园中间建了一道暂时的连廊,连廊下连开两天粥厂为孩子祈福。
  满月当日,李念原在扬州的绸缎铺赶制了两套一模一样的“亲子服”,珍珍和攸宁穿石榴缠枝映蝠来的红色常服,岁岁和平安包龟背杏花万字纹红襁褓。
  这对闺蜜抱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外,握着两双小手走了个施粥祈福的过场。落在外人眼里,这场景真是成双成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来领粥与喜蛋的百姓,一人接过喊一句“岁岁平安”,喊得那两做阿玛的在旁边喜笑颜开。
  尤其是揆叙,女儿如今就是他的心尖儿,有这么多人喊她平安,他瞬间就觉得“岁岁”这个名字甚好。
  容若这日一早去畅春园西花园为各位皇子讲课,待皇子们去练习骑射后才急匆匆骑马来瞧两个孩子。
  他和官氏分居已久,如今这年月和离不方便,可两人已为处不来这事说开,容若便出一笔金银随官氏自居也罢、回娘家也罢。
  官氏倒也看得开,她和亲弟弟感情甚笃,就带了嫁妆和金银回了娘家,自僻一处院子过过小日子,偶尔才会回明府看看觉罗氏夫人。
  没了官氏天天和容若大吵大闹,容若如今有心思编书、写词、交友,仗着不俗的文采到处给人题字、起名。
  今日他一下马,先递上两个荷包对珍珍和攸宁说:“给孩子们的满月礼,两个孩子有缘,这是一对。”
  她们打开一瞧,是一对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仿古玉环,平安的是阳刻,岁岁的是阴刻。一阴一阳,相得益彰。
  揆叙笑说:“大哥有心了。”
  随后就扯着容若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攸宁随后也抱着孩子,急匆匆跟了过去。
  这夫妻两行动诡异,看得本来就一孕傻三年的珍珍一头雾水,她问阿灵阿:“这两人拉着容若大哥干什么呢?说话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阿灵阿朝天看看,心知肚明,“还能干什么,请容若大哥行行好,替岁岁改个好听的名字呗。”
  果然,容若被揆叙和攸宁围住后,摸着岁岁柔软的胎发沉思良久。
  他看看岁岁,又看看在珍珍怀里正睡得安稳的平安,再瞧瞧被保母牵着正迈着小腿到处探索的五福。
  最后,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做臣子太不容易了,还得给万岁爷起名留下的坑填坑。
  还好他不负天下第一才子美名,很快便有了招,他胸有成竹说:“唐代有名句,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也可写做河清海晏,时和岁安。往大里说,岁岁平安便是此义,你们若觉得岁岁不朗朗上口,那小名便叫岁安,大名么……清晏我觉得更好。你们看是否合心意?”
  揆叙这个探花郎当即就开始拽文:“河清海晏,时和岁安。这可是唐代郑锡在《日中有王子赋》的名句,我便极爱那句知微知彰,一喜一惧。大哥妙也,我自愧不如!”
  说完两个人就抱着女儿开始一声声“岁安”和“清晏”轮番上阵,听得看得阿灵阿阵阵眼热,也拖着珍珍抱着平安凑到了容若跟前。
  容若正捻着美须,笑看弟弟家和美满,感觉到阿灵阿上前,他怡然自得地说:“岁安更吉祥些,取名一事重在意吉而文内敛,这样才显得出家中有诗文。哎呀,我家毕竟是得了个女儿,起名是要郑重,要精细,要上口,更要……”
  容若斜了眼身旁的阿灵阿,插了一刀说:“要比别个的平安听着好听。”
  “……”
  阿灵阿痛苦呻吟说:“容若大哥,你也针对我!”
  容若装作疑惑说:“我哪里有?小七爷这不是生的还是个儿子吗?要是再喜得一女,我定也用心想一个。”
  他用关怀又温柔的眼光看向远处的岁安,笑说:“女儿家嘛,是要宝贝些。我也比较疼我那两个女儿。记得女儿刚会叫阿玛的时候,我就将京中比他大两岁的少爷八字都要来看过一遍了。”
  阿灵阿这下确认,容若就是针对他,妥妥针对他!
  更过分的乃是畅春园里的康熙爷,他完全没有对揆叙找容若改名的事生气。
  且在听说容若对阿灵阿讲的那番话后心情极度愉悦,以至于在几日后寻了个由头,非在朝中重臣前夸容若有大学问、人忠心,更重要的是深得“朕心”,赏赐黄马褂一件。
  赏完后,康熙还笑眯眯对着容若和揆叙说:“你们两兄弟都出身进士,如今又都儿女双全,朕很欣慰啊。回头你们的女儿到了年纪都可以入园来,朕的公主们也很缺玩伴。毕竟朝中有些大臣,膝下还只有儿子,公主们很是缺少中意的伴读。”
  一边的阿灵阿心里满地画圈圈,诅咒着这群仗着有女儿就欺负他的人。
  这日下朝,阿灵阿跑回适安园,坐在东南窗下开始思考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他认真总结后,原因有二:
  一怪德妃,她给的竟然是五公主的小衣服,谁都知道五公主最像康熙,说是女生男相都不为过,放她的小衣服功效肯定不够!
  二就怪这窗户,他仔仔细细琢磨了一下午,终于明白自家的东南窗直接望出去可以看见的竟然是揆叙的园子。好嘛,辛辛苦苦十个月,最后给他人作嫁衣裳!风水都求到揆叙那儿去了,可不得揆叙得意自己失望嘛!
  在发现以上两点后,阿灵阿决心认真改造适安园风水,以求下次一举得女!
  正在进行产后减肥大业的珍珍,看见阿灵阿带着工匠开始改造大业,只觉得又饿又烦躁。
  毕竟除了魔怔的阿灵阿,身边还有个老饕餮李念原日日捧着一盘点心或是一碗甜点在她面前晃悠,时时刻刻挑战她减肥的决心。
  终于有一日,又饿又累的珍珍发火,把阿灵阿和李念原都轰了出去。
  幸而适安园也分两块,景致最佳的内园用来起居,三进规整的外园用来待客。
  外园没有假山流水,和寻常的宅院无异。李念原讲究生活品质,素来是不爱到这等没有情趣的地方溜达的,要不是被赶出来,大概连正眼都不会瞧这外院。
  抱着一碗桂花汤圆在嘬的李念原,瞧着愁眉不展的阿灵阿问:“你当初造这园子没看过风水?”
  “当然没。”
  阿灵阿怨念地想:我一现代青年,造园子全为了生活舒适,哪里想得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不行,造园子哪能不看风水?”
  李念原吸着汤圆里的黑芝麻,牙上还沾着糯米就教训阿灵阿:“常言道,尽人事,听天命。所以凡事最终成与不成,那都是一半一半的,小孩子怎么能不信鬼神?天真,幼稚!”
  阿灵阿翻了翻白眼,支着下巴继续坐在正厅里生闷气。
  吃完汤圆,又挑了朵糖桂花眯着的李念原戳戳他说:“别丧气,再接再厉就是了。再说,要说起风水,舅爷爷才是一等一的行家嘞!”
  阿灵阿歪头瞧瞧他,提示道:“舅爷爷,您还没成婚。”
  李念原被戳了痛脚,气得扇了阿灵阿的脑门一下,“小孩子没规没矩!听听舅爷爷做风水阵的精彩往事,嘿嘿,你小儿那绝对是没见识过。”
  于是,李念原花了足足两个时辰,喝了三壶茶,从选铺卖货到出船运粮,从造园修店到买字选画。把他风水与凡事相结合的高度战略一一说给阿灵阿听,听得阿灵阿是一愣一愣。
  最后,李念原慷慨激昂地总结说:“周易,古来有之,上承天地之精华,下启凡俗之英华。启岁月之命脉,改人间之沧桑。阿灵阿,你难道就不信改天换命的道理吗?”
  阿灵阿这时候猛地一拍桌子,想到自己都能穿越,这改天换命可不就是现实存在的嘛!
  于是赶紧给李念原捧了茶,尊称他一句“大师”,拉着他打开适安园地图,请大师亲自为他看风水。
  之前生气把二人赶出来的珍珍,在饿了一下午后终于熬到晚膳时分,想想自己刚才发火还略带愧疚亲自来请二人去用晚膳。
  结果还没踏进外院正厅就听见了阿灵阿一口一个大师,再往门里瞧瞧这爷俩正在干的事,又一次被气得七荤八素。
  她立即让人弄些粗茶淡饭去给这两人提神醒脑,自己回去左手楼五福,右手抱平安,享受李念原厨子做的一桌大餐。
  儿子怎么了?儿子和娘亲!珍珍就等着十八年以后,让两个帅气儿子出门替自己开道,想想都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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