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田甲申
时间:2019-11-22 09:22:03

  …
  珍珍是被康熙日常召进宫来看望姐姐的,她按照往日的步骤,先去疏峰轩给太后请安,再沿着宫墙走到清溪书屋准备来陪姐姐散步。
  结果还没走到清溪书屋,身边一棵新发芽的柳树“哄”一下被一颗子弹穿过。
  珍珍吓了一跳,抚着受惊的心口朝子弹来处一瞧,这才发现又是六阿哥这个小祖宗。
  她喊着:“小祖宗,子弹不长眼,小姨妈求求你了,还想留一条命见你小姨夫呢。”
  “就是!”胤禛狠狠剜了胤祚一眼,又赏了他一个栗子,“像话吗!快给姨母道歉!然后和我回书房!先去练字,然后去开弓!”
  “我不去,练字也就算了,开弓有什么用?比起火炮,那些弓箭在威力射程上都不值一提。”
  胤禛的脸色晦暗,他拉下脸训斥说:“开弓只是为了上战场吗?读书只是为了练字吗?八旗打三藩是火器不如吴三桂还是刀剑不如吴三桂?样样都好!呵,偏生一开始节节败退,为何?因为久久不战连胆子都没了。给一群怂货配再好的火枪,也只能败退。让满洲子弟习弓箭是为了让他们不忘本,哪里只是为了上战场。”
  胤祚这才意识到根本,赶紧和胤禛道歉。
  然后为了不面对胤禛的怒火,脚底抹油立即选择去西花园的皇子书房找八弟一起练字。
  见胤祚总算消停,胤禛的脸才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珍珍就站在不远处,欣赏着未来的雍正爷散发小宇宙里的威严,直到他回过头,才朝他亲切一笑。
  胤禛看见她倒生出了不好意思,他含糊地说:“姨母,我就是看他,唉,不是我严……”
  “知道知道。”
  珍珍朝他走过去,胤禛已经十四岁,无论是个子还是体型都比珍珍要高要大。
  他又没话找话地问:“李老爷准备的如何了?”
  “挺好挺好。”
  然后胤禛就陷入了一阵不知说什么解围的窘迫里。
  还是珍珍走在身边,问:“四阿哥,刚才和六阿哥说的那些话您是在心里想了很久了吗?”
  “我揣度皇阿玛的心思是如此,看着六弟那样没忍住说出来了。”
  胤禛有些央求地说:“您听过就忘记了,不用给额娘知道。”
  “好。”珍珍痛快地答应了他。
  胤禛先是一呆,然后有些抱怨地说:“还是姨母好,做人爽快又利索。不像那个阿灵阿油嘴滑舌,和他说个什么事儿他都要有前有后有条件。”
  珍珍忍不住别过头笑了好一会儿,胤禛真是慧眼,一语就把朗清从现代到古代都没改掉的毛病给指了出来。
  “您别笑,我小时候就觉得,您这么直来直去的性子嫁给阿灵阿得给他欺负成什么样!”
  胤禛想想那眉头又皱成了当年在隆宗门外射亭看阿灵阿的样子,“不过倒也怪,他还真没能欺负您去,行吧,算他还是个男人,没对额娘和皇阿玛食言。”
  珍珍越听越好笑,捂着嘴说:“四阿哥,阿灵阿欺负谁都欺负不了我,他没这个胆子。”
  胤禛这又不乐意了,他睨了珍珍一眼问:“姨母,都说明珠惧内是觉罗氏夫人会在家里掏匕首,您在家里掏什么呀?”
  掏什么?不用掏,珍珍就一个眼神,阿灵阿能跪在搓衣板上求饶。
  她转了转眼珠子,对胤禛说:“其实我也好觉罗氏夫人也好,什么匕首刀子都是借口,他若是爱你自然怕你,你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好的。”
  胤禛闻言绽出一丝微笑,笑里有着羡慕也有向往。
  “这样啊,那您替我和额娘说说吧,我也想找个又爱又怕的女子,让她先別替我乱着急了,成不?”
  珍珍这才惊觉被四阿哥下了套,德妃近日正在替胤禛找媳妇,隔三差五就会召集珍珍、惠妃、五公主和胤禛一起看“好姑娘”。
  珍珍瞪着胤禛问:“感情刚刚那些话都是你给我下套?就为了让你额娘先停了看秀女是不是?”
  胤禛耸耸肩说:“没有没有,话赶话,话赶话啊,姨母!”
  胤禛拒不承认,借口自己要去看着胤祚,也脚底抹油,跑了。
  …
  看见珍珍生气就直接跪下的阿灵阿在西北可一点也不怂,他正背着手站在塔尔寺的正殿里,居高临下地等着看一出好戏。
  桑结嘉措走进屋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端坐在地上的大喇嘛。
  他脸色一僵,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阿灵阿。到了这会儿他总算是知道,阿灵阿为什么突然让他到这来了。
  事到如今他是真满盘皆输,但败军之将也得有自己的尊严。
  桑结嘉措稳稳地坐到大喇嘛的跟前,双手合一朝大喇嘛一拜:“您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这一路东去,我会照顾在您左右的。”
  大喇嘛稚气未脱的脸上显露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平静,他客气地还以一拜。
  “我已选好随行的护卫,不劳烦上师了。”
  桑结嘉措这是典型的热脸碰上的冷屁股,不过此时他也是大清的阶下囚,没什么置噱的余地。
  他静静地看了大喇嘛一会儿说:“您既已考虑得如此周道,那我也没什么再值得担忧的。”
  桑结嘉措把袍子一撩,起身便往外走。
  两人的这场会面里,大喇嘛虽然对桑结嘉措十分客气,但可说全程都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像和阿灵阿说话时那个软萌的孩子。
  可桑结嘉措离开后,他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仰起头,朝阿灵阿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说着还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自然,请您好好休息。”
  阿灵阿也报以一个宽和的微笑,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法喀陪同那大喇嘛。
  …
  阿灵阿走到外间,阿喇尼朝他拱手说:“大人是已将信发回京城了吧?”
  “是,赶在万寿节前定能送到,算是咱们兄弟给万岁爷的寿礼。”
  阿喇尼捋了一把自己很久没刮的络腮胡,又问:“那咱们是等到万岁爷的回信再动身去归化?”
  阿灵阿颔首表示同意。
  可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他给京城的那封信比上一次多了很多内容,他也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在等康熙爷亲自做抉择。
  阿灵阿不知道未来的雍正爷胤禛在京城给他下的判词,可他的确如胤禛所说那般是个“有前有后有条件”的人。
  信的最后写的是:大喇嘛之安排,请万岁爷明示。
  明示,是他推给康熙的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六:科教兴国!
  老四:202入我党派得改改毛病!
  202:把坑推给康熙爷嘿嘿嘿!
  康熙爷:哦?合着朕是最后那个垫背啊!
 
 
第196章 
  阿灵阿给康熙的信里,前半部分写的非常顺利与顺心。
  他写的时候嘴里也唱着听不出调的蒙古长调,偶尔还会加点在记忆深处另一个世界里的RAP。(SKR~~)
  毕竟大鱼小鱼如今已经俱在他的手中,这不单单是宗教意义上的胜利,也等于是将整个藏地握在了他的手中。
  以此为基石,康熙在这场平准战争里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如今他只要借桑结嘉措的名义将蒙古各部落都号召在一起集体讨伐噶尔丹,同时在后方策妄阿拉布坦实力还弱时乘胜追击,平定准噶尔只是时间问题。
  阿灵阿现在的任务,就是平安地把这两条无比珍贵的锦鲤护送到康熙的手里。
  西宁卫所这个地方远离中原,离噶尔丹的势力范围太近,阿灵阿不管噶尔丹知不知道两条锦鲤的下落,也不管他是否还会来抢,他决定按自己的节奏,尽快回撤到归化城,以免夜长梦。
  所以前面的两个要求简洁清晰:其一是西宁卫的清军护送大喇嘛尽快回撤到归化;其二是请康熙挑选一个蒙古草原的吉时吉地尽快召开蒙古各部的会盟。
  写完这一段,他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刚才桑结嘉措和大喇嘛会面时面和心不和的情景。
  想想也是,名义上大喇嘛是藏地的最高领袖,但实权都被桑结嘉措握在自己手里,大喇嘛就是个傀儡。
  在康熙戳破前任大喇嘛已经圆寂之前,他还是个见不得人的傀儡,据说是桑结嘉措从一个偏远地方的部落里抢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知道在乱军之中逃跑,知道隐瞒身份,并利用法喀将自己带回塔尔寺。
  并且他在被识破身份之后也没乱了手脚,反而一眼就看穿他和法喀之间的不和。他把法喀要去当自己的护卫,一定是心里有了些针对他的想法。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能这样细致观察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聪明早慧。
  阿灵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康熙那个早慧的六阿哥。
  阿灵阿想,他家五福和平安要是十岁能有这智商他得高兴得手舞足蹈。
  但是康熙会为此高兴嘛?毕竟人或许会喜欢一个早慧聪明的儿子,却绝不会喜欢一个聪明的敌人。
  大喇嘛的身份是如此特殊,他压根就不可能做一个平凡普通的孩子。
  阿灵阿心里其实有些不清不楚的想法,但他最后选择把这个难题送还给了康熙。
  可康熙爷老狐狸性子不改,信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照办。
  阿灵阿捧着密信看了一会儿,康熙这两个字其实是回答了他的前面两个请求,但他的回信之中半个字也没提到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意味着他其实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处理这事。
  阿灵阿把密信收好,把让人阿喇尼叫来,命他即刻整编西宁卫所的八旗军队,明日出发回撤归化城。
  阿喇尼领命走后,阿灵阿去看了一下两条锦鲤。
  大锦鲤的烧伤恢复了不少且精神尚可,一天里大部分时候都在打坐念经,基本不同其他人说话。
  这态度大约就是:本上师没啥好说的,说了也白说。
  阿灵阿深表理解,然后再给他加了两个“安保”好生伺候。
  小锦鲤则截然相反,他没伤没病每日里就像个十岁孩子那样在塔尔寺里蹦蹦跳跳。对法喀则是颐指气使,今天让他干这个明天让他干那个。
  看了几天后阿灵阿其实有些担心,法喀被小锦鲤这么折腾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到京城。
  确认完两个“肉票”的身心健康后,阿灵阿便回到自己的营帐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
  这是有人禀报:“大人,颜珠佐领来了。”
  四哥?
  阿灵阿愣了愣,才说:“请他进来。”
  对于颜珠,阿灵阿是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既然他名义上总是他的兄长,阿灵阿也不介意对他客气几分。
  “四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颜珠硬邦邦地问:“是国公爷让阿喇尼大人下令,明天出发往归化城撤军的?”
  阿灵阿道:“这不是简单的撤军,是为了护送第巴大人和大喇嘛。如今将两位平平安安地交到皇上手里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颜珠说:“国公爷,我来西北是为了替皇上铲除噶尔丹的,谁想至今我们连噶尔丹的主力军都还没碰上安王就战死了。我们怎么能在敌人未除,大仇没报之前就离开这呢?”
  阿灵阿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听四哥的语气,似乎是想主动请缨了?”
  颜珠信誓旦旦地说:“没错,我要留在这,同噶尔丹决一死战替安王报仇。”
  阿灵阿忍不住将颜珠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
  西宁这地方目下离京城五千里,三月里寒风不散,莫说来的普通八旗军人,就连阿灵阿带来的燕云十八骑昨儿同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也透露出些想家的意思。
  他的亲亲四哥颜珠竟然有这么伟大的思想境界,想主动留在这?
  “撤军是皇上的意思,颜珠佐领请遵循皇上的旨意行事吧。”
  颜珠看压根说不动阿灵阿,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阿灵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拿出他的老狐狸明珠铁核桃同款,放在手心里盘了起来。
  …
  也不知是阿喇尼效率高,还是在西宁卫所的这群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所有人一夜之间就全部收整妥当,第二天清晨阿灵阿就带上他们和两条好不容易钓着的锦鲤往东回撤。
  一路上桑结嘉措是坐在的阿灵阿为他准备的轿子里,而大喇嘛完全对阿灵阿准备的轿子不感兴趣。
  对于坐什么交通工具回去,他自己有了十分富有创意的想法:坐在法喀的脖子上,让法喀驮他回去。
  法喀知道之后气得脸都绿了,但没法子,大喇嘛身份尊贵,教民都真心觉得能驮他是前世修来的佛缘,法喀除了妥协还得跪下说一句:感谢大喇嘛恩赐。
  于是回程的队伍里就有了这样奇怪的一幕:法喀黑着一张脸坐在马上,而大喇嘛则心情甚好,他坐在法喀的肩膀上,一会儿嫌弃法喀让马走得慢,一会儿又嫌弃法喀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人生风水轮流转——大喇嘛几乎是将当初法喀对他的那一套,完全一比一复制到法喀身上。
  法喀这个糙老爷们,除了大老婆赫舍里氏隔三差五给他脸色瞧外,在京城里那是十房姨太太轮流哄,什么时候这么被人使唤过?
  这回归化的权臣他被整的是满肚子火,可又不能发作,只能每天黑着脸做大喇嘛的“小乖马”。
  看着对法喀报复成功的孩童脸上开心的笑容,阿灵阿此时的心情更加微妙。
  阿灵阿对康熙平定准噶尔这段历史十分的熟悉,在后世的记载之中,大喇嘛就是死在去京城的路上的。
  有人说他是病死,有人说他是假死,还有人说他是被康熙的人秘密杀死在路上。
  无论真相到底是哪一个,大喇嘛确确实实从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阿灵阿之前去信康熙,他想知道的就是康熙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大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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