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田甲申
时间:2019-11-22 09:22:03

  珍珍比阿灵阿早半个时辰出门,她要先去东城的额驸府将攸宁这个嘴硬心软的给拉出来。
  而阿灵阿则先去对岸递了拜帖。
  接过拜帖的管事立即去通知了明相府的大公子纳兰容若,随后阿灵阿便被迎入了容若的书房。
  容若站在书桌前正在一个风筝上题字,听见他的脚步声,容若抬头和煦一笑说:“小七爷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阿灵阿拱手说:“容若大哥取笑了。”
  然后他问:“揆叙呢?”
  容若眉头微蹩,担忧地说:“揆叙最近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不分昼夜了,我劝了他几次,说读书要用巧劲儿,这样只能累着自己,但他对着我只管点头,一转身又一头栽进了书房里。”
  容若说完后又深深地一叹气:“何必,何必呢?”
  阿灵阿却是知道他的心思,他笑着宽慰道:“容若大哥,揆叙他心里有事儿,咱们就别管他了,且让他拼一拼呗。”
  揆叙和大格格的事,阿灵阿从来没瞒过容若,故而容若一直是清楚的。他这样一说容若马上就懂了,他叹道:“痴人啊,痴人。”
  容若拿起面前的风筝,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阿灵阿见上面写道:“连理无分影,同心岂独芳?”
  这下轮到阿灵阿皱眉了,他见容若十次,有八次他都在摆弄和风筝有关的东西,要么是和风筝有关的诗词、要么是风筝本身、要么就是一曲听不完的昆曲《风筝误》。
  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可惜揆叙沉迷科举不能自拔,不然阿灵阿还能打扰他,好好地问一问这位清朝第一大才子的八卦。
  容若见墨迹已干,叫管事来命他去花园中放起来。
  阿灵阿拦了一下,犹疑地问:“容若大哥……这……”
  容若似乎很明白阿灵阿的意思,他随口说:“夫人今日回官家去了。”
  阿灵阿心里松了口气,也好,官氏不在至少容若做这些伤春悲秋的事时官氏不会来闹了。他记得很清楚,揆叙说过容若每次一伤春悲秋,官氏便会和他大闹一场。他上次来的时候可是见识过那官氏的厉害,至今都心有余悸的。
  脱开风筝的容若恢复了和爽的神态从书桌后走出,朝阿灵阿比了手势。
  “请吧,我今日为给你们夫妇庆贺终成眷属,可让人准备了佳酿,要不醉不归啊。”
  …
  明珠花园闻名京城,一是有太湖石若干在园中叠为假山形成一景,二是有奇花异树一年四季争奇斗艳,三是有亭台楼阁水榭雕栏鳞次栉比。
  阿灵阿来过多次,每次都为明珠的豪奢所震惊。
  比如冬日来时,只有红梅绿萼开放的冬日在过年时有些单调,明珠花园便有仆人们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绑上绒花。
  又比如现在是初春,明珠花园里已经摆上了最先开放的盆景,另在沿岸的水榭四角都挂上了玉质风铃,一阵风吹过,清脆的铃声让花园宛若仙境。
  阿灵阿想想前几日看见的畅春园,他默默觉得明珠比在园子里种地的康熙过得要奢靡许多。和明珠这个生活奢靡的大官僚比起来,康熙爷简直就是个平凡又朴实的酋长!
  怪不得后来康熙要把他的相位干掉……
  “容若大哥,我前几日去了京郊见识了万岁爷造的新园子。我那时就想起来我在京郊也有一片地,原来也是前明大官花重金修的园子,只是后来都破败了。我如今同珍珍成婚了,很想修整一番,到了夏天和秋天的时候一来是能去那里避暑,二来也能在园子里请友人们小聚。”
  “哦?”容若对康熙在京郊的那个园子了如指掌,“皇上前日已为园子赐名为畅春,披襟欢眺望,极目畅春情。万岁爷倾慕唐太宗,故以其诗为园名。畅春园和这里的花园不一样,讲求的是自然素雅、朴实无华,远离京城繁嚣,体会清净自得。”
  容若是大才子,阿灵阿比不过他的满腹诗书和高雅品味,此时只有听教的份。
  “你若是要在国公府修园子,我就为你推荐这花园的工匠,但你要是在西山那儿修园子,我想另有一人你可去问问。”
  “谁?”
  容若道:“李煦,他乃万岁爷过去乳母文氏亲子,如今是畅春园总管,畅春园现在的样子都是出自他的心思手笔。”
  一听乳母二字,阿灵阿立马就想到了难缠的曹荃,再加上李煦二字,阿灵阿不禁想起了《红楼梦》。
  “这……容若大哥,我与这位李大人从未见过,并不相熟,贸贸然的前去请教他……”
  容若似乎察觉了阿灵阿的心理变化,他说:“无事的,李煦和曹寅乃至交,我与他们二人都相熟,来日与你引荐,到时我们不谈亲缘只谈兄弟之义。”
  阿灵阿听得嘴角一抽。
  得,曹寅和李煦,《红楼梦》里两贾家和史家两位大家长们的原型他都有机会相见了。
  容若还为他继续介绍道:“李煦父亲原是山东望族,酷爱书画造园,造诣颇高,李煦得他真传,又在江南为官数年,亲眼见过南方巧夺天工的园林,于此甚为精通,要不皇上也不会让他来当这畅春园的总管。”
  山东望族?难道是和珍珍阿奶一样才充入包衣的?
  阿灵阿读过红楼,只略略知道李煦、曹寅等人和红楼的关系,还真不知道李煦的祖籍。
  阿灵阿还没有想下去,珍珍已经拖着满脸不情愿的攸宁往他们所在的水榭走来。
  容若和阿灵阿纷纷朝攸宁行礼,尊称一句:“大格格。”
  攸宁端得一本正经的姿态,她环顾水榭一周又瞟了假山那里好几眼,没有看见想看的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问:“就这么点人?”
  容若一愣,然后笑问:“大格格是觉得不够热闹?要不我请些伶人?请些杂耍?”
  攸宁一滞,然后脸上微红嘴角微抽,说:“不缺不缺,正好正好。”
  “是吗?”
  容若轻轻捻了一下髭须后轻声说:“那也好,我就不打扰揆叙温习了,毕竟还有三日就要会试了……”
  “诶诶诶!”
  攸宁下意识喊了一句,可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再看看对面三人全都一脸坏笑,气得脸鼓了起来说:“我就不该来!你们一个个都拿我打趣!”
  珍珍勾住攸宁不住道歉:“错了,我们错了,我给大格格赔不是。”
  容若也大笑出来,一边吩咐管家去请揆叙少爷,一边也给攸宁赔不是。
  管家不久就匆匆回来,回禀道:“大少爷,二少爷说他会试在即,就不迎客了,待殿试毕再招待各位贵客。”
  “这个揆叙!他的水平怎么会考不上?干什么逼自己成这样!就他那个破身板出了会试怕要病了。”
  话是攸宁说的,阿灵阿和珍珍互相对对方眨了眨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攸宁喊完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忙拿帕子掩了口鼻,慌乱说:“这园子里的花呛人得很。”
  容若忍笑说:“来人,去将那些花盆都挪远些,别熏着大格格。”
  揆叙不来,四人便闷闷地坐在水榭中。
  阿灵阿朝珍珍使了个眼色,让珍珍去劝劝攸宁。
  珍珍朝阿灵阿比了个手势,让阿灵阿去把揆叙拽来。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隔空打着嘴仗,徒留一边暗中观察的纳兰容若,和一边若有所思的攸宁。
  结果这无声嘴仗还没打出过结果,管家带着揆叙来了。
  管家朝容若一拜说:“大少爷,老爷回府听说了大少爷在这里摆春宴,便叫二少爷来赴宴。”
  揆叙一脸变扭,阿灵阿上前勾着他说:“揆叙,用得着吗?就你这资质、这文采、这头脑,不就考个会试吗?简单得很!”
  “呸,你说得容易!小爷我已经为你娶亲浪费了一日了,今日又是一日。”
  揆叙瞟了攸宁一眼,小声说:“还不是你开的坏例,现在娶了媳妇不顾兄弟了。”
  “我怎么了?我赌咒发誓说考上举人要讨赐婚,这算坏例吗?”
  阿灵阿是明知故问,说得揆叙直想揍他,可在攸宁面前又不得不忍下来。
  容若则问:“阿玛怎么管你赴宴了?”
  揆叙一撇嘴说:“阿玛说温习不差这一日,赶我出来了。”
  “明相回府了?现下可空?”
  阿灵阿问的是管家,管家回禀说:“明相和夫人都回府了,明相在书房,夫人和大少爷夫人在房里说话呢。”
  说到大少爷夫人,容若的脸白了一下。
  阿灵阿对容若说:“容若大哥,陪我去拜见一下明相吧,一直在贵府多有叨扰,还没有向明相致谢。”
  容若自然应了,阿灵阿朝珍珍挤了挤眼睛,珍珍心领神会,道:“我为新妇,第一次上贵府拜见,自然是要拜见夫人的,管家,也请你帮我带路通传吧。”
  管家自然也无不可,于是一时间三人分了两拨,独留了攸宁和揆叙在水榭里眼对眼、面对面。
  玉质风铃在春风中叮当作响,揆叙望着三人渐行渐远消失在假山后,慢慢走出水榭。
  攸宁见他一句不说便要走,硬咬着牙也不喊他,忍着忍着却有泪水浮在眼眶里。
  就在这时,揆叙又走了回来。
 
 
第83章 
  揆叙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朵小小的牵牛花,小到若不是仔细看,你都会忽略他手中有一多花。
  他拿着花举到攸宁面前的时候,攸宁先是嫌弃了那么一下,然后又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揆叙少爷,你们家花园里兰花、牡丹、迎春、月季,应有尽有,你竟然挑了这么一朵?”
  揆叙被攸宁怼的一噎,然后不服气地说:“其他花盆和花坛都那么远,我要是走太远,你岂不是要哭了”
  “谁哭了?我没哭!你瞎说!”
  攸宁拒不承认,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因为刚刚忍着泪水还是通红的,她不但不承认,还回敬了揆叙:“我才不会哭鼻子呢,不像有些人被随便碰几下就哭鼻子,怎么劝都不肯停。”
  揆叙捏着花的根部,直捏的都要碎了,他闷声说:“没有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我说的是某些人,你自然不记得。”
  攸宁撇过了头,揆叙还举着花但也撇过了头,只是两人撇过头后还是会偷偷瞄对方一眼,不经意的时候,视线又会相碰,然后两人如触电般又飞速地躲避。
  如此来回了几次后,攸宁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严肃说:“那个……揆叙啊……太后娘娘关心你的学业,知道你马上要考会试让我转告你,可不要辱没了你兄长的才名。”
  揆叙没有懂,直接问:“太后娘娘关心我学业做什么?她老人家怎么知道我要考会试?”
  太后当然不知道,这些都是攸宁偶尔几次絮叨给她老人家听的。
  太后也没有关心过揆叙的学业,更不会说让揆叙不要辱没纳兰容若的才名,太后连纳兰容若中过进士这事都不大记得。
  都是借口,都是攸宁的借口。
  “你好好听旨就好了。本格格话都带到了,你可要争气。”
  “我自然是争气,就是想知道若我会试考得好,太后可会给奖赏?”
  揆叙将花递到大格格面前,低头露出了个璀璨的笑容。
  他这几年个头窜得很快,虽然比攸宁要小一岁多,但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
  攸宁左顾右盼,支支吾吾,不想回答揆叙的问题。
  揆叙将花又往前伸了一伸,攸宁轻轻一挡,但又没完全将揆叙推回去,就这么举着手,掌心轻轻触碰着花朵娇嫩的花瓣,像是拒绝,但又更多是不舍。
  揆叙嘟哝了一句:“快拿了,不拿我回去温习了。”
  攸宁一把抢了过来,然后没好气地说:“你想想小七爷都送福晋些什么?”
  “他是送福晋……”揆叙争辩了半句,突然发现了哪里不对,心里唾骂了狡诈的妻奴兄弟十句后,改口说,“礼轻情意重。”
  “谁要你重了。”
  攸宁双手的指尖捏着花茎,直将花茎的汁液都揉在了手上,她轻轻说:“太后没说赏你……”
  揆叙愣了下,然后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他带着忧虑问:“那太后说什么了……”
  “太后说……反正等你考上进士……要比你大哥好才行……”
  攸宁越说头低得越低,就快要把自己埋了起来。
  揆叙走近一步,弯了腰在她低垂的头颅旁,对着她的左耳问:“然后呢?”
  “然……然后……”
  攸宁头埋得更低了,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揆叙又问了一遍:“然后呢?”
  他的语气里多了催促和焦急。
  “然后……然……”
  攸宁“然”了半天没有下文,揆叙越来越着急,他又问了好几次“然后呢”。
  最后攸宁猛一抬头吼了一句:“没有然后了!”
  可一抬头,揆叙的脸近在咫尺,让她彻底没了方寸。
  攸宁睁大了眼,猛喘了几口气,然后推开他就要跑。
  揆叙没有上前拉她,而是在身后说:“我知道太后没有说然后,那也不是太后说的。”
  攸宁停了下来,但没有转头。
  揆叙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我一定高中,比大哥要好,你等我。”
  他说的很轻,那是只说给攸宁听的话,不需要别人见证,也不需要天地为媒。
  只要她听到,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
  该去见明珠的没去,该去见明珠夫人的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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