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雯深呼吸一口气，鼻尖微红，“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既然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记不得我？”
白霖微微皱起眉头，想反驳，但又不知道从何反驳而起。因为他的确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是谁取的，记忆里好像这个名字一直都有。是因为活得太久所以忘记了吗？
可是作为妖，他的记忆向来是很好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这也是他为什么觉得面前这个人在欺骗他，而不是自己失忆了的原因。
“这位……姑娘。”白霖微微抬起眸，尽管语气尽量温和了，但神色早已经是掩饰不住的不耐烦：“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是谁？”
慕若雯气笑了，她一把抓着白霖的裤子，把他从床下拽了下方。
白霖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趴了下去，一时之间，不由恼怒。
不等他恼怒，慕若雯道：“好，你不记得了！那就把名字还给我！白这个姓是你自己的，我不管，但是霖这个字，是当时我给你想的！既然你不认识我！那就把字还给我！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给你！”
白霖气得暴躁想打人，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别下手，实在是诡异。
他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他趴在床上，想爬起来，奈何压着他的女人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不行，要不是他是妖，他都怀疑自己快被压死了。
不是没有办法爬起来，只是爬起来的办法毕竟动用妖法。
但动用妖法的话，必然会伤害到坐在身上这个女人。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想伤害她，还是忌惮不远处那诡异的强者。
“你有病吗！知不知道羞耻！你一个女人坐在我身上你要不要脸！你起来！”
慕若雯还偏不起来，一屁-股坐在他的腰上，抓着他的头发，“要不你给我想起来！要么把字还给我！你选一个！”
白霖怒道：“我根本不记得你叫什么！我想什么想！？而且你说我的字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有证据吗！啊！！你疯了吗！？别扯头发！会秃的！”
慕若雯太气了，撸了几把他的头发，反正对于他来说就算秃了过几天也会长起来的。
但对于白霖来说，秃头并不好看，这要是秃了，他都能关上门不出门的程度。
为了保护头发，他终于控制不住动用妖力直接将坐在他身上的人弄了下去，一分开之后，他下意识跳到窗边，“今日之事，我暂时不和你计较！下次若是让我再遇到你！我非要你……”
“你要她怎么？”不等白霖说完，门口传来声响，卧室的门被打开，是穿着睡袍的慕知雪。
他的胸口露出了一大片，洁白无瑕，隐隐露出的部分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十分的完美。
慕若雯指着白霖道：“哥！抓住他！”
白霖一惊，连忙从窗外跳了出去。
慕若雯见状，急急追上，可等她才跑到窗户位置，腰就被一掌握住。
她回头怒道：“哥！你不帮我抓他就算了！怎么还阻止我！？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他失忆了！他不记得我了！”
慕知雪一脸冷漠：“像是这种养不熟的小崽子，走了也好。”
慕若雯试图替白霖狡辩：“他是因为我受伤的，现在失忆了也和我有间接性的关系，我还不知道他失忆的程度在哪里，如果完全失忆了，现在这个社会他绝对会吃亏的，哥，你就帮我这次吧！”说着，她眼眶微红了起来。
慕知雪看着她的眼睛，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去。
后者怔了怔。
慕知雪道：“别哭。”
慕若雯一下子埋进他的胸口哭了起来，慢慢地她将白霖的事情给哥哥完全交待清楚。
那段时间她还未能适应修真大陆，因为长相和灵根的问题，不仅被排挤，还被一些奇怪的家伙偷窥，所以她从那个小门派逃了出去。
听到这里，慕知雪那双冰蓝色的双眸似乎发生了变化。
他问：“那人如何？”
慕若雯抬眸，双眼还是微红，慕知雪抬手将冰凉的手放在她的眼睛上，让她火辣的双眼像是被降温了一样舒适了很多。
“什么？”慕若雯闷闷问道。
慕知雪问：“那个欺负你的人。”
慕若雯这才道：“死了，我想反抗，但是不小心杀死了他。我怕同门发现我杀死他，找我麻烦，或者是抓我杀我，我就逃跑了。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跑，只知道一个劲的往一个方向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环境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而且离人群的地方有很遥远的地方，周围甚至还有许多妖兽。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白霖。”
那个地方充满了林子，一路过去根本没有路，她早就失去了方向。
更何况还下着雨，饿倒不至于，毕竟吃不了肉还有草，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她慢慢地学会分辨了有毒的草和没有毒的草。
但全身发冷是她最困难的一点。
山洞都有强大的妖兽守着，她别说躲进去了，就连靠近都会被攻击。唯一能够躲的地方就是在茂盛的树下挖一个坑，盖上大叶子。虽然能够抵挡一些雨，但还是冷得要命。
甚至每天都在祈祷着千万不要有雷电，她可不想一下子就给劈糊了。
正在这个绝望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只刚出生的幼兽，正是白霖。
因为没有父母的缘故，其它妖兽虽然不会吃掉它，却会欺负它，甚至驱逐它。慕若雯趁着其它妖兽离开，将快要饿死的白霖抱走了。
一开始她本来是打算抱着取暖，但相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产生了感情，于是她给他取名：白霖。
白是他的姓氏。
霖是他们相遇的时候。
可以说，白霖这个名字是贯彻他们相遇的初见。所以慕若雯才会在知道白霖记得自己的名字，却不记得她了感到非常的愤怒。
白霖是不吃素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妖兽，自然不可能像是她一样只吃野菜也没有问题。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必须变强，不止是为了生活变得更好，也是为了让两人能够生存下去。
白霖的到来改变了许多，两人的关系说是契约关系，不如说是同伴关系。
他们一路遇到了生死之战，也遇到过因为吃上肉而一起开心的时间，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但自从白霖回到了妖界，人界又和妖界分裂之后，两人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白霖一心要把她带回妖界，慕若雯不愿。
因为妖界虽然会顾忌白霖的面子容下她，却绝对不会给她任何尊敬。比起去妖界，她更想在人界生存，因为她本身就是人类。
白霖不理解。
白霖认为她只要有他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在乎别的妖的眼光？
慕若雯到了现在还记得，当时是在师尊送给她的百草峰上，周围全是她种满的草药，偶尔会有修士过来拿宝物和她交换药草或者是药丹。当然，最常开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她的师尊，符寒。
一个便是白霖。
白霖当时刚被竞选上妖王，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拉她离开。
慕若雯不知道他要拉她离开人界，只以为还是像平时那般只是带着她出去玩，便道：“等一下，我先打理一下要草地。”
谁知道白霖一听到这话，皱着眉头就回过头道：“反正不要了，还打理什么，等你和我回到了妖界，整个妖界都是你的，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那符寒小气得很，就给你一座山峰打发你。我早就看他不惯了！”
慕若雯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用袖子擦了擦耳朵，问道：“小白，我知道你和师尊不和，但是背后说他坏话不好，而且现在人界和妖界的交界线管得严，如果你带我过去的话肯定会发现的，到时候引发大战就不好了。等以后人界和妖界稍微缓和一下，我就去你们妖界玩好不好？你现在刚来，肯定渴了，进来喝杯水休息一下吧。”说着，就想反拉着他的手回到她住的竹屋里。
谁知道拉了一下，没拉动。
又第二下，也没拉动。
慕若雯疑惑了，回过头问：“小白，你怎么了？”
白霖沉着一张脸，像是多变的天气，风雨欲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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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小雯，和我去妖界，永远在那，只有我们两个。”
慕若雯听到白霖这话怔了一下，她看着白霖认真的脸色，终于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带她去妖界。
她松开了拉住白霖的手，那一瞬间，白霖瞳孔紧缩。
她道：“小白，你说什么呢？我是人类，肯定只能待在人界啊，去妖界一会儿没事，但是久了我会没命的。再说了，师尊说过，这次人界和妖界开战虽然时间会很长，但仅限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等过一段风头，我们就又能像以前那样了，这样不好吗？”
“我已经找到了办法，能让你永远在妖界待着。”白霖急迫地道。
这样的他让慕若雯也产生了许些紧张感，不由好奇：“什么办法？”
“共生！”
慕若雯睁开双眼，她的眸子在金光的照耀下像是发着光的宝石：“可是那不是禁术吗？能成功的一只手都能数得清，若是失败了另一方就会消失，我不想这样小白，我们再等等吧？”
白霖道：“禁术那只是限于你们人类，而不是限于我们妖兽，我有办法能让我们两个都存活下来，从此之后我们就不仅仅是契约关系了，而是共生关系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很乐意的吧？以前你不是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你不会改变主意的对不对？”
慕若雯有些迟疑地道：“可是，小白。我不想去妖界，那里不属于我啊……”
白霖的脸色一变，像是恼怒，又像是嫉恨：“是因为那个符寒？”
手被甩开，慕若雯连忙凑过去安抚，像是平常一样摸着他的脑袋。等摸到他的脑袋时，她才意识到小白长大了。
从一个五六岁的稚儿长成了比她还要高的大男人，可能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想到如此，她心里说不上的失落。
“怎么说到师尊了，这又不关师尊的事……”
“你还在维护他！”慕若雯本想只是说清楚，谁知道一提师尊的名字白霖就极度的生气，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
慕若雯只好道：“好，不提他了。”
“我偏要提！”白霖气得不行，双眼直盯盯地看着她，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不断地唱反调。
慕若雯无奈，正好手上也闲着，准备将手里的灵草分类一下，边分类边道：“好吧，就提吧。我知道小白你还在记仇上次师尊不小心把你的头发给削了，但那时候情况紧急，要不是师尊，我两都得没命。”
白霖气笑了：“我看他想削的不是我的头发，而是我的命！”
慕若雯看着手里分类好了的灵草，放置在一边，准备将身边的灵草打理打理：“师尊剑术高明，不会有失误的，小白你这是以小人……”
不等她说完，手里的灵草就被白霖一爪子给拍丢了。
慕若雯一脸茫然：“小白，你生气就生气，怎么还拿灵草撒气啊？灵草又没有得罪你。再说了，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就顶多近两年少见几次面，熬过去不就好了吗？前阵子你还和我说妖界有多好，人界如何什么的……”说到这里，她心里泛酸。
这句话就好像是陈年老醋一般，在这个关键时刻她自己都没有控制住直接全部说出来了。
明明和自己在一起这么久，就回了几趟妖界，就开始嫌弃人界了。那是不是等见多了妖界的妖怪，他会开始嫌弃她了？
毕竟她除了制作灵药种灵草之外，就什么也不喜欢了，也不喜欢出门打妖兽。每次出门打妖兽都是因为白霖想去，而不是她想去。
虽然每次她都没有拒绝白霖，但还是担心白霖会遇到一个也喜欢到处打妖兽的妖怪，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不要她了……
白霖微微皱起眉头：“妖界本来就比人界好啊，如果不好我怎么可能会带你去？”
慕若雯撇开头，捡起被打开的灵草，“不去。”
白霖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慕若雯重复道：“我说我不去，我不喜欢你们妖界的妖，上次我看见你身边的妖，我就不喜欢。”那轻蔑的眼神，她虽然不在意，但不代表自己想一直生活在这种眼神下面。
所以即便白霖非常的想她去妖界，她也拒绝了白霖。
且还是第一次。
可想而知，白霖有多么的生气。
“是因为符寒吧？”
慕若雯只觉得莫名其妙：“关师尊什么事？小白，你不要什么事都怪师尊，这只是我个人不想，没人可以替我决定。”
白霖大怒：“如果不是他，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去妖界？你不喜欢那些妖。那我就杀了他！现在那里完全我做主，只要你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我通通可以为你改造！如果不是因为符寒，你不会拒绝的！”
慕若雯顿了一下，看着他：“小白，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非常了解我。的确，如你所说。但是就如同你执着妖界一样，人界也有我执着的。如果在人界的话，我有你，也有师尊，还有其他我很喜欢的人和物。但是在妖界，我就只有你，这让我很不安。”
白霖双眼忽然爬满了血丝：“可我也只有你啊！这对我来说公平吗！”
慕若雯忽然低下头，捏着手里的灵草，灵草在她手里失去了生命她都不知道。
其实她自己也发现了，这对白霖来说并不公平。所以这次她才没有选择答应去妖界。这样的话，白霖在妖界有所喜欢的，在人界也有所喜欢的，她亦是如此。
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小白，你回妖界吧。”
“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