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雪深呼吸一口气，抱住她瘦弱的肩膀，“能再次与你相见，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恩德。”
手机里的铃声前奏完毕，桑雀的嗓音一出，沙哑中带着一点清脆，清脆中又带了一丝沧桑，像是要把人整个都沉浸在里面一样。
慕若雯垂眸看向手机弹幕，几乎到了卡屏的程度了。不断有感到不可思议的弹幕飘过去，许许多多人感到惊讶，也有许许多多的人表示质疑。
“小哥哥的声音一出来，我就被震惊住了。我以为此生这首歌除了原唱，没有任何翻唱能够打动我。”
“刚刚听完了原创正在落魄难受，无意间点进了这首翻唱，发现居然还有这种唱法！”
“这是什么天籁之音啊啊啊啊啊！！好好听啊啊啊啊啊！！！！”
“前奏美绝！小哥哥的嗓音也是绝色！！”
“这真的是小哥哥唱的吗？”
“前面的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前面的意思很明显，毕竟这首神曲除了原唱之外，无论是什么样的网络歌手还有当□□手都唱不出原唱的百分之一好，不是音调太难没法掌控节奏，就是唱不出原唱的感觉。但是这首翻唱虽然完全和原创两个调，不仅音调和谐，就连感觉也带上来了。”
“但我还是觉得原唱更好，感觉小哥哥的声音还是有些稚嫩，多加努力！”
“我倒是觉得翻唱的这首歌感觉更强烈，也有可能是我不懂音乐……”
“翻唱的又何必辣菜原创的？”
“又不是我开始说的，我只是说说我个人看法而已，KY什么啊？”
“有病吧你？这首歌翻唱，我还提不得原唱了？什么都想到KY去？你妈生你出来知道生成这种憨皮了吗？这首翻唱小哥哥第一次发表歌，应该还没有粉，所以你到底是粉还是某家黑，大家都清楚！”
“别吵了，好好听歌不行吗？”
“对啊，原唱和翻唱都好听，两个我都喜欢，不行吗？”
“我感觉这首歌不是这个小哥哥唱的，要么是请人唱的，要么是高级调音师搞出来的。”
“？？？？前面的？你造谣之前先甩证据啊？”
“嘻嘻嘻嘻嘻，都是造谣了，哪来的证据？”
“你说得对！”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这个翻唱者我听声音感觉很陌生，很明显不是大神装小萌新唱出来的。所以我感觉就是一个有钱人随便唱唱，然后砸钱请的调音师才调得这么完美。证据就是这首歌凭什么能够冲到新人人气飙升榜？大家都知道这个榜很难升，他一个新人，又不认识其他大神，怎么可能冲上第一？这个水注得也太大了！”
“什么？前面的在说什么？什么证据？”
“憨皮降世，没事多吃核桃补补脑子！人家上了新人人气飙升榜，只能说明人家唱得好，一点点传来的，如果这就叫注水证据，就没得清清白白的人了！”
“无几把语，这首歌我是看着它慢慢升上去的，前面的知道注水是什么样的吗？注水是一下子就跳上去，这首歌是以快速的过程升上去的，中途过程完全没雨，和中途过程升得快是有差别的！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好不！”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到那个调音师吗？如果真有这样的调音师为什么之前的翻唱这么烂？”
“说明人家不屑用调音师骗人啊。”
“所以你觉得唱得烂就是真实水平？唱得好就是用了调音师？你以为谁都是你这种平庸之人？未免也太井底之蛙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哥哥唱得好棒！但弹幕也好精彩！”
“前面的，先别吵，听我说！那个前面说翻唱比原唱好的，和污蔑小哥哥用调音师是一个人！你们不信长按弹幕！会显示昵称ID！！！”
“……”
“……”
“……”
“厉害还是你们厉害！”
慕若雯没想到桑雀所说的评论好多完全是因为吵了起来，而且好像还夹着粉粉黑黑的战争。
当然，这些粉黑都是原唱歌手的粉黑，虽然很多人挺喜欢这首翻唱，却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培养出这么多粉黑。
这要不是她之前为了了解秦深深然后接触了他的粉丝和黑粉，还真不了解这些人在吵什么，又因为什么而吵起来。
慕知雪不过瞥了一眼，客观道：“翻唱的是你的那个朋友？”
慕若雯收起手机，一双明媚的眸子看了过来，“是的，就是今早那个桑雀。这个孩子唱歌非常的好听，也很喜欢唱歌。我……”
慕知雪了解道：“所以，你才对他格外照顾？”
慕若雯垂眸，笑道：“这是原因之一，主要是他很讨人喜欢，那个时候就我一个人，我也想有人能够陪陪我。”
慕知雪道：“以后有我。”
“我知道的哥。”慕若雯顿了一下，道：“哥，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慕知雪打开她的手机，直接搜索了原唱那首歌，等歌全部放完毕之后，才问道：“你觉得如何？”
慕若雯双眼一亮：“不愧是哥做出来的曲子！！”
慕知雪道：“我问的是演唱者。”
慕若雯：“……”
半晌，她才道：“音色清晰完美，把节奏控制得非常的好。”
慕知雪点头：“对，但同时，他并没法带入这首歌。”
慕若雯一愣，问：“哥哥的意思是？”
慕知雪看向她，看得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首歌，是在你……离开之后，我所创作出来的其中一首，它是有缺陷的，代表我一样，都是有缺陷的。过于完美，让这首歌少了许些冲击力，也说明演唱者没有深刻了解这首曲子，而是在追求他自己所追求的完美。”
这话一毕，慕若雯愣了很久，眼眶也湿润了起来。难怪她听前奏的时候有一种沧桑无奈的感觉。
慕知雪继续道：“你的朋友唱得很好，这首歌不仅仅代表着绝望。”因为创作这首曲子的人，是没法情绪表达出绝望的。
这首曲子一直在绝望、痛苦、难受、和一种平静、沧桑、冷漠中交织，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也像一个人分裂出完全不同的人格。
桑雀虽然唱得不是令他非常满意，却唱出了原唱者没有的精髓。
“原来是这样……”慕若雯看着慕知雪，心里酸疼，忍不住抬手，最终只是摸了摸哥哥的胳膊。
她一直都知道哥哥没法从面部和语气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正是因为这样，当他难过的时候是比常人还要痛苦万分。
那么，在当初她离开之后，哥哥会怎么样呢？
慕知雪给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他非常的了解自己的妹妹，“那些事，都过去了。比起之前，我更珍惜你的今后。”
至于在她离开后，他经历了什么，已经没有必要了。他只在乎，他最重要的人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事、什么人都比不过。
慕若雯不知道，仅仅一个晚上，前一秒还是殿堂级别的歌手忽然被著名音乐鬼才‘慕’拉进了黑名单，一夜之间，跌下神坛。
只因为‘慕’的一句话：“你所追求并非音乐本身，与我做的曲子背道而驰。”
还有许家，也在一夜之间赔了几十个亿。
许父急得不行，各种求助关系，最后终于有人透露了他的儿子和养女可能得罪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当晚他回到家，不顾许母的阻拦，将正在熟睡的许月和徐朗叫了起来，整个晚上，许家就没个安宁。
直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许月终于支撑不住，心脏病发作，才被许母强制要求送进了医院，终止许父的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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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二天，慕若雯对早比她先起床的慕知雪打了个招呼，便拿着药草去了医院。
离开之前，她又偷偷去了仓库，给灰猫还有季薇喂食安抚：“这些天辛苦你们了，记住，我离开之后千万不要出来哦，乖，委屈你们了。”
季薇倒是欢乐的答应了，反正她也习惯了。
至于灰猫，甩着尾巴根本没有回应。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是答应了。
等她离开之后，慕知雪忽然有了动作。
他先是四周看了看，这才准备进主卧室。
卧室的门被反锁住，很显然主人在离开前为了避免有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才这么做的。
不过慕知雪轻轻一划，门便会打开了。
打开了之后，入目的便是躺在床上的一只雪狐。
那只雪狐栩栩如生，白毛若是白雪，要不是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还以为已经死去。
慕知雪脚步慢慢地接近。
他自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妖气，只不过迫于妹妹一直护着才没有动作更没有询问。
但没有动作没有了解，并不代他会放心一只不明身份的妖出现在她的身边。
就在他一步一步接近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白霖忽然睁开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醒着的？”
话音一落，白霖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刚刚只是一个错觉一样。
慕知雪这才知晓，躺在床上的这只妖是因为受了重伤才如此。
奇怪的是，他受的重伤好像是因为一股强大的吞噬力量，不断地吸食他身上的生命，要不是一直有源源不断地灵气和过硬的修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慕若雯到了医院，刚和小护士打了招呼，就被告知院长让她过去。
惟鹤鸣？他叫她做什么？她现在才在这里上了不到一个月的班，应该不会因为她实习通过了吧？
想着，她去了A栋楼的院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才传来惟鹤鸣的声音：“进来。”
慕若雯推开门，果然看见了坐在里面的眼镜男人。
他看起来很年轻，说他有三十好几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不过他手里翻着一些病历，好像是因为什么事，微微沉下了双眸。
慕若雯眼睛尖锐，一下子就看出了他正在看的病历是B栋二层楼所有病人的病历。
那些病人几乎上都已经有了好转，个别好转的情况非常的好，即便没有好的医疗，只要不出问题，基本上都可以出院了。
“院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惟鹤鸣看了看门口，慕若雯反应过来，关上门，这才走了进来。
“这些，都是B栋层楼的病人。”说着，他把病历挪了过去。
慕若雯接过，随便看了一下，发现了许许多多眼熟的名字。
她道：“正是。有什么问题吗？”
惟鹤鸣双手交叉，开口道：“问题是，你怎么做到的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将这群已经没有治疗可能性的病人全部脱离了生命危险？”
慕若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发现，她以为这个人将她扔在那里就是让她自生自灭，应付一下交情罢了。
没想到他居然随时随刻都在关注她那边情况。
看来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她不知道惟鹤鸣的心中比她还要震惊。他一直以为这个人会知难而退，毕竟没有一个富家女儿会待得住这种满是病人、流浪汉、甚至混混的病房。
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不仅打发走了让整个医院都头痛的一群混混，还让其他病房里的病人都有了好转的机会。
慕若雯道：“医院最重要的是整洁，干净，这才对病人的情况最有帮助。不过B栋二层楼是个例外，我就让那群在医院蹭住的男孩们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创造出了干净利于病人养伤的环境。我自己也会处理一些伤口或者是做恢复按摩的方法，我想比起什么都不做，也许做做这些对他们有帮助。除此之外，每天我都会为他们清理卫生，好让抑制细菌传染。”
惟鹤鸣听得认真，他道：“这些都是医护人员的常识。但我并不认为，做这些就能让病人全部‘起死回生’。”
慕若雯笑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栋楼的病人基本都是流浪汉、或者是贫困家庭、单身一人，正是这些人一直失去了希望，这对病人本身情况就不好，所以在他们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时，自然对他们的情况会变得好很多。”
惟鹤鸣点头：“的确如此，从医学上来说，病人的心理情况的确会影响生理情况。但是……”
慕若雯抿了抿唇，她听他继续道：“我一一检查了这些病人的情况，其中有一个病人原本全身溃烂，但是我今天去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状况不断好转，按理来说他的身体应该溃烂到内里，大面积感染才对。你做了什么吗？”
“那我说更详细一点。昨天，这位病人已经转了别的病房，我亲自去检查，解开他的绷带，发现他身上不仅没有被感染，身上的腐肉还被一一去除，现在已经长出了新肉。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他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慕若雯根本无从反驳，“我清理了他身上的伤口，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就擅自动了刀子，很抱歉。”
惟鹤鸣道：“你无需对我道歉，当时你不这么做，那位病患的确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听此，慕若雯抬眸看向他。
她以为惟鹤鸣说了这么多是因为她擅自动刀，违背医德。
惟鹤鸣似乎也猜到她在想什么，“如果你私自这么做，出了任何一个事，结果你都是承受不起的，这个想必我不说，慕小姐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你医学方面天赋的确了得，而且十分熟练，又迫于情势。所以此事我暂时不会和你计较。你该庆幸那位病人一醒来就是感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