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藿香菇
时间:2019-11-23 09:26:54

  都说不得了,那宁府里住的神仙了!神仙的话你敢不听,回头就叫阎王爷要你的命,这个蠢驴子,脑壳里也不知道装的是啥玩意。
  儿媳妇:“……”你十句话里就没一句话是真的,谁费那个脑子记啊。
  朱阿婆懒得理她,“还不快去叫你男人他们,净耽误事儿!”
  大儿媳妇叹了口气,算了,跟她这老人家计较个什么呢。
  没了朱阿婆闹腾,其他人也快得很,及至未时,三条街十四条巷子里的住户,拢共有七八百人全都齐整了。
  几十个衙役领着队,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走,从街头望到街尾全是人。
  宁莞他们因为动作快,排在最前面,能清楚得看到左右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分属于各司各府的兵卫,以及到下属各村落人家传信的骑兵。
  从十四巷到城门便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出了城门又顺着官道到郊外军营旁的空地,又费了一个多时辰。
  等终于到了地方,已经是申时末了。
  空地上洒了干晌的泥灰,芸枝带的垫子取出来,找了一块好的地儿拉着宁莞坐下。
  朱阿婆拉着一家子往紧挨着他们,扬起个甚是亲切的笑脸,芸枝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这样阴沉的天是看不到星星月亮的,宁莞撒下铜板卜了一卦,眼睫一颤,心中叹气,看来她这回没估错,卦象越来越明显了。
  天色渐暗下来,有士兵抱着柴火来点了几个火堆子得了些亮光。
  旁边就是军营,四处亦有人巡逻,这里的都是普通百姓,虽有些慌乱,却也不敢多闹腾,饿了就吃带的干粮饼子和着军营里熬的稀汤水,暗里嘀咕抱怨。
  城里头却是不同。
  世家高门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对地动之事是嗤之以鼻,能叫人知道防范的,那就不叫天灾了。
  安乐公主李贞仪也是这样想的。
  她坐在御花园拉起的临时布架子下,抹着帕子擦了擦额上闷出来的热汗,一张圆脸上尽是不耐烦。
  她排行老四,养在郁贵妃膝下,自小娇贵得很,何曾这样挤在一团兄弟里头,连个抻脚的舒服地方都没有!
  五皇子李景泰看她起身要往外走,便说话道:“四皇姐忍忍吧,皇祖母和母后都还在那儿坐着呢。”
  安乐公主转眼,旁边布架子下崔皇后和郁贵妃正你一言我一语地陪着太后说话,她泄了泄气,只得又坐下,小声怨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叫咱们跟傻子一样窝在御花园喂虫子,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
  五皇子:“也就这么一个晚上,捱过地动就好了。”
  六皇子:“是了,总归保得人没事儿就好。再说太子二哥他们忙里忙外的,连喘口气儿的时候都没有,咱们好歹还舒舒服服坐着呢。”
  安乐公主嗤笑一声,“你还真信某人的鬼话,今晚有地动了?”
  两位皇子对视一眼,说道:“信不信没什么所谓,反正父皇吩咐了,咱们照办就是。”
  安乐公主掩唇撇嘴,“反正我不信,这都子时了哪有什么动静。”
  她轻哼,“我看宣平侯存了祸心才是真的,道听途说些什么消息就敢往里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指不定想做什么呢。”
  这话就差明说宣平侯想趁机搞事了,两位皇子也知道这位皇姐因年前招驸马不成,心中对宣平侯颇有怨怼,遂干笑两声没有接话,心里则是一个劲儿地直翻白眼。
  安乐公主见他们这般表情,更是心头生恼,一双凤眼往上一挑,唇角衔着一抹冷笑,“你们等着瞧,他敢在父皇面前大言不惭,这回准是要遭的!”
  五皇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没出声儿,倒是六皇子陡然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好像有什么声音……”
  众人下意识屏息一听,扑棱扑棱的,是雀鸟扇着翅膀,惊远飞向天际。
  城郊的宁莞感受更强烈些,她听着声音,紧紧抱着怀里动来动去,扒扯她衣裳呼呼直叫唤的七叶,她正了正神,忙一把将站着的宁暖拉下来,“来了!”
  朱阿婆还在啃着手里饼子,问了一句,“什么来了?”
  她话音刚落,便有草木鸣响,前俯后仰。
  大地震撼摇荡,更有声如雷,军营瞭台石墙倾颓,柴垛火星轰地飞散,声势之大,叫人悚然惊心。
  朱阿婆被饼子糊了一脸,蹲都蹲不稳当,一个扑腾前扑在地上,听着四周孩童哭嚎和诸人惊慌失措的乱叫,她忙拽住身边宁莞的裙子,亦是惊叫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宁姑娘你干了啥?!”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搞这么大阵仗作甚啊!苍了个天哎!要吓死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家人物关系:
  1.老侯爷(已逝),妻子:楚老夫人
  2.楚大(老夫人之子,已逝没有出场与描写),楚二爷(庶子,妻子:楚二夫人苏氏,子女:楚长庭和楚华茵),老三楚郢(现宣平侯,未婚。)
 
 
第60章 
  朱阿婆哭哭嚎嚎, 叫得嘴都快裂了, 声音尽数湮没在一片轰隆声之中。
  也就片刻间的事情,转眼便是风停树静, 只余下一片狼藉与惊呼不定的呼叫。
  宁莞低声安抚完宁暖, 直起身打量四周。
  断枝碎叶飞得空中到处都是, 映在零星四散的火光下如同急旋的箭矢, 地上是站不稳当, 歪歪斜斜倒了一地的人, 一个抵着一个, 一个叠着一个, 好不狼狈。
  有年轻的吓得两股战战, 哆嗦着爬起来就往林子里跑,幸得军营里动作快,出来了一列黑衣铁甲的兵士堵住了人, 呵斥训话。
  惊慌过后是又急又快,又碎又多的说话声,嗡嗡嗡的闹人, 却多是有着避过天灾安然无恙的幸运。
  朱阿婆言语颠倒, 动着嘴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宁莞没理她, 见宁沛他们无事,便提着药箱去旁边磕着头的小孩儿那处,帮着照看。
  楚郢是将近卯时才骑着马赶过来的,他到军营边找到人时, 宁莞和芸枝正背对背靠着,阖着眼,半梦半醒。
  朱阿婆看到他,浑身一震,忙不迭地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宁莞睁开眼,将将醒来,隐约有些模糊不清的视线里,见他鬓角眉梢染着晨雾朝露,一身清寒。
  她敛裙起身,“侯爷?”
  楚郢应了一声,低了低眸子,望着她道:“宫中传召。”
  宁莞轻拧了拧眉头,转头与芸枝低语嘱咐了几声,方才随他离开。
  路上尚未清理,马车不便通行,楚郢叫军营里的人送了一匹马来,将缰绳递给她,“会骑吗?”
  宁莞点头,“会。”只不过好久没骑了。
  她摸了摸马颈上的鬃毛,扶着马鞍翻身上马。
  为着动作方便,今日穿的宽摆罗裙,倒也不会拘着行动。
  她动作利索潇洒得很,楚郢便也不多说什么,亦是上马,不过须臾,两道身影便消失在远处。
  早时的风含着冷雾,驱散了萦绕一夜的闷热,叫宁莞舒服地眯了眯眼。
  城中倒了不少房屋,路上断石遍地,宁莞跟在楚郢后面,一边拉着缰绳避过,一边想着一会儿面圣之事。
  骑马走得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皇城门前。
  楚郢将手里的剑交给早早在外候着的齐铮,两人并肩缓步往里。
  现在正是上朝的时候,怕再出什么事,兴平帝不得已把地点由朝政殿挪到了外面,改为露天办公。
  诸大臣正说得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各个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能不激动吗?
  大靖建朝以来,自元宗始,不过百年而已,但地动之事时有发生。
  所谓天灾大祸,猝不及防也抵挡不住,甫一来即是地裂水涌,屋塌瓦堕,军民死伤不计其数,这么一场,几年都难能缓过气儿来。
  但这次不同!有了预先防范,虽说屋舍墙垣该塌还是得塌,但人没事儿就好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有命,怕个什么?人人两只手两条腿,还垒不起墙,建不起房吗?
  负责统计伤亡查探情况的魏仲达诸人还没回来,但就冲昨天各司各府挨家砸门赶人的架势,再怎么的也不会比当年淮江南大地动惨啊!
  诸大臣哪里还想得起昨天被砸门时生出的诸多怨怼和私下的嘀咕,齐齐俯拜在地,高声大呼圣上英明呐。
  兴平帝懒得听他们在底下拍马屁,冷哼一声,“都给朕闭嘴吧,现在是叫你们说这个的?道路疏通,屋舍重建,安抚百姓,样样都迫在眉睫,居然还有闲心在朕跟前溜须拍马,真是好一群不知所谓的狗官。”
  狗官们:“……”
  兴平帝摊开案上的折子,吴公公弯腰近前来,低声禀道:“陛下,侯爷带着人到了。”
  兴平帝闻言看着下方诸人,目光凌厉,满含警告,“行了,该商量的商量完了,领了任务的都给朕把脑子带上,动作干脆利索些。谁若在这个关键点搞出什么乱子来,刑部大牢里多的是空地方。”
  诸位大臣正了正神色,恭声应喏,各自散去安排诸多事宜。
  宁莞和楚郢站在远处,待这边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二人方才跟着内侍过去。
  有眼尖地瞥见这二人,心下奇怪。
  王大人张了张嘴,捏着自己的长锏,想起这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神情恍惚得厉害,游魂似的从宫城门飘了出去。
  宁莞知道此次皇帝召见为的是什么,她抿起唇,眉目平和温静。
  装得多了,她现在的临场反应能力相当不错。
  微微俯身简单作揖行礼,便直了身子,端端正正站着。
  身穿玄衣纁裳的兴平帝坐在丹墀下摆置的紫檀木长案前,视线锋利如刀,似要剥开层层皮肉,往里一窥究竟。
  宁莞迎上视线,习惯性地笑了笑。
  兴平帝见她淡然自若,也不再搞这些虚的。
  轻叩长案,面色沉肃,“地动之事,你由何而知?”
  宁莞缓声回道:“星象占卜,赶了个凑巧而已。”
  兴平帝是不信这些玩意儿的,但昨夜之事又由不得不信。
  能赶上这样的巧合,那也是人的本事。
  你看钦天监那群吃白饭的,就赶不上这样的趟儿。
  兴平帝双目正视,仔细打量。
  今日他叫人来,其实就是想看看能让他皇祖父特意回京,又能断言天灾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原以为就像他年轻时候微服出行碰见的道士那样,是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人模狗样的老头子,却没想到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眉目濯濯,温和沉静,也就跟他儿女差不多的年岁。
  真是出乎意料得很呢。
  兴平帝心中诧异,表情亦是浮现着几缕古怪。
  但现下地动刚过,实在事多,一时抽不出空闲来做过多探究,他撇去心思,沉声言道:“今次之事,你有大功劳,便且先留在宫中,待明后日事情安稳,皇祖父回宫,再论功行赏。”
  既是他皇祖父的老熟人,哪怕心里再多想法,他也不便越过去做什么处置,干脆就搁在眼皮子底下叫人盯着,先看看有什么异处,等那位从业城回来了,再一道相商。
  思绪一转,他叫来人,“吴笠,你亲自领着人到玉堂殿去,过后再来回话。”
  玉堂殿外面是禁军巡逻的必经之道,私下再叫暗卫过去守着,也不怕生出什么事来。
  吴公公忙应了是。
  三言两语便定下了话,也由不得宁莞出声儿。
  玉堂殿不属内宫,一直空着,吴公公找了个年轻的小太监跑腿,很快就拨了几个宫人过来收拾。
  宁莞立在院子里,轻轻叹了口气,“还劳烦侯爷替我与芸枝带个信儿,免得她担心。”
  楚郢颔首,取出一块腰牌,“若有事,可去东宫找太子。”
  宁莞弯了弯眼,摇头道:“也就一两日,不须得这个。”
  楚郢抿唇,隔着袖子握住细腕,将腰牌放在她手上,随即跟着吴公公一道出了门。
  腰牌上还残留着些许余温,宁莞愣了一下,不大自在地捋了捋额角散下的碎发。
  离开玉堂殿,楚郢便径直出了宫,忙于周边救灾之事。
  明衷皇帝是三日后从业城回来的,一到宫中就阔步去了紫宸殿。
  兴平帝正在批折子,瞥见那一晃而过的暗紫色长袍,登时放下东西,忙忙给他老人家让了位置,退至一侧拱手请安,“孙儿给皇祖父请安。”
  又转向明衷皇帝的无脑跟屁虫太上皇道:“给父皇请安。”
  太上皇很有父子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撩撩袍子走到一旁坐下。
  明衷皇帝俨然危坐,沉目而视,威严之重叫兴平帝不自觉地又往下埋了埋头。
  “京里的情况,朕都已经清楚了。”明衷缓缓开口,“你做得不错,这次地动之事处理的很好。”
  难得听到皇祖父一句夸奖,兴平帝眉梢上扬了扬,因为那群狗官憋的一肚子火气瞬间散了不少,面上却还是一片严肃恭谨,回道:“都是皇祖父教导得好。”
  明衷皇帝点点头,“宁女在宫中玉堂殿?”
  兴平帝说道:“是,皇祖父,你看怎么处置……”
  太上皇喝了口茶,“什么叫处置?我儿啊,你真不会说话。”
  兴平帝抽了抽嘴角,“是,您二位看该如何赏赐。”
  明衷皇帝沉吟片刻,“自打回京来,宁女的问题归处,朕一直暗有思虑。月前就有些想法,只是一时拿不大准,便暂且搁置了,如今地动之事倒是个契机。”
  他顿了顿,吩咐吴公公道:“这样,叫翰林院来人拟旨。”
  兴平帝不解,“皇祖父?”
  明衷皇帝站起身,说道:“就这么定了。”
  兴平帝,“定……定什么?”您老人家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明衷皇帝抬了抬眼,紧绷下颌,“揽招国师,为我大靖所用。”
  兴平帝懵了一下,“皇祖父,不上朝再商量一下吗?”虽然那姑娘有些本事,但这也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明衷皇帝斜睨过去,这个想法在他脑中盘桓了很久,从业城回来,一路所见更是加重这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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