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藿香菇
时间:2019-11-23 09:26:54

  她的惶惶不安甚至压过了身上一阵一阵的痛意,“妾身知道好多事情,能助您登上皇位,妾身什么都能帮你的,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你饶了妾身吧!”
  额上汗如滚珠儿似的一滴一滴地直往下落,看起来好不凄惨可怜。
  瑞王看在眼里,脸色愈寒。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是这副模样,嘴里说着求饶,却仍不肯说哪怕一句的悔过之言。
  甚至还牵扯进什么皇位。
  瑞王甚觉烦闷,从嬷嬷手里接过孩子,转身往外去,边走边沉声道:“送楚氏上路吧。”
  老嬷嬷将早准备好的药端上来,乌黑黑的一碗,已经凉的没有丁点儿温度了。
  两人上前,按着床上已经虚弱脱力的人,一碗灌了下去。
  饶是她扭头挣扎,也一滴不剩地全咽了下去。
  那药见效快,不过须臾,人就一个痉挛吐出血来。
  诸人尽数退下,楚华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来。
  明明一切都算计得好,不应该出差池的。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清这里头的古怪,只能归咎于有的人得天独厚,天生好命。
  瘦削的身子紧紧一绷,猛地弓起腿,阴阴渗渗从喉咙里蹦出“老天不公”几个字来,便彻底一瘫没了气息。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人来收拾下去。
  翌日便传出消息,瑞王府侧妃诞下一女,血崩而亡,并无丧礼,未入陵墓,直接一卷席子扔到乱葬岗。
  这样的行径,无不昭示着楚侧妃生前有什么大罪过。
  听闻消息的楚二夫人一头栽下去,晕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幽幽转醒。
  这一系列事情叫闲下来的京里众人看了好大一场热闹。
  之后的一个月里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当然也有人暗暗唏嘘,瑞王这一年接连死了亲娘,死了侧妃,也真是撞上了倒霉运。
  宁莞听了些风言风语,也没过多关注。她最近不大舒服,整日待在家里,连门都不想出了。
  为着方便教学,赵、周几个学子也暂在十四巷落脚,便少有闲心顾及旁的事儿。
  刚过了上元节不久,裴中钰也走了两个多月,据王大人的消息说一切顺利,已在回程途中。
  宁莞安下心,抱着大兔子坐在外间榻上的层层软被里,吃了两个酸橘子,与赵、周几人说话。
  裴中钰推门进屋来,看着里面几个陌生面孔,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停在门口一时未动。
  还是七叶反应快些,飞地一蹿到榻上,一边使劲儿往宁莞身上蹭,一边呼呼叫着。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宁莞一手抱着兔子,一手兜着七叶,扭过头去,见门前人身姿挺拔,披风上覆霜沾雪。
  她眉欢眼笑,喜出往外,将七叶和兔子放下,忙忙揽着斗篷下榻来,“王大人不是说还有些时候吗?”
  裴中钰忍不住抿起唇角,声音还携带着在风雪穿行里习惯性压下的低沉,“书信在路上耽搁了,传得慢些。”
  两人说着话,赵、周几人忙告辞退去,待她们一走,裴中钰这才进屋去,在碳炉边烘去周身的风霜,又褪了外甲长衣。
  一路疲乏,也暂不满叙旧说话,宁莞便让人打水来给他沐浴洗一洗。
  浴桶里热气熏人暖,看他解了衣衫,她也端了个凳子到屏风后头,取了个帕子帮他擦了擦肩头,又轻推了推,“我看看。”
  裴中钰坐直了身,转过来看她,染了水汽的面上似氲了一层轻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忙轻声说道:“没受伤的。”
  宁莞弯唇一笑,“那就好。”
  裴中钰沐浴后换了一身家常的霜衣长衫,抱着人又轻又柔的亲了一通,挨搂在一处,将手边毛绒绒的大兔子又丢远了些,环着腰勾了一截软枕来。
  宁莞气息微乱,从厚绒斗篷里伸出手来,止住他的动作,挽着颈凑到耳边,与他低语了两句。
  裴中钰听罢动作一僵,两眼茫然,“……啊?”
 
 
第96章 完结后篇
  格窗外风雨簌簌, 他愣愣出神, 反应不得。
  宁莞不禁弯眉含笑,又与耳边轻语了一句, 那人才微是恍然, 又有些无措。
  他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 这实在措手不及。
  宁莞偏头, 目光温和, 指尖戳了戳他的脸。
  她并未梳髻, 长发松散, 约莫是有身孕的缘故, 不过短短的近三个月, 绿鬓朱颜间又添了几分宁和的柔情。
  裴中钰看她良久,埋首贴面,呼吸交缠, 却半垂了眼帘,沉默不语。
  宁莞正奇怪这反应,便听他闷声道:“裴夫人, 他们都说女人有了孩子, 丈夫就不重要了。”
  宁莞:“……嗯??”谁跟你说的?
  宁莞回神,“说的什么胡话?”
  她坐直了身, 浅浅盈笑,声音婉转清亮,“于我来说,难道不是裴公子才最重要的吗?”
  裴中钰闻言眼珠子动了动, 他抱紧了人,濯濯眉宇间不禁逸出浅浅的笑意来。
  及至现在,才后知后觉有了初为人父的欢喜。
  西征归来,除了几个天生抵不住挨冻的,大军竟未伤一兵一卒,简直是个奇迹。第二日早朝在众人惊奇又钦佩的注目里,兴平帝大喜,连笑三声,连道了几个好字,一挥手赏了不少稀罕的东西。
  裴中钰带着东西回了家,宁莞正在外间榻上与赵、周学子说课,他无聊的紧,就挑了匹贡缎,带着剪子针线去画室里之琢磨些东西,等外人走了,才又回来。
  宁莞看他缝了一堆的小兔子,沉默了。
  她家裴公子,真的是个兔子狂。
  把巴掌大的小兔子放进篮子里,挨着大兔子,看起来倒也和乐融融,宁莞忍俊不禁。
  书院的药坊和酿酒坊已经开了起来,趁着冬日,酒楼也开到了业城去,能人众多,基础一打好,后面根本无需她插手,就井然有序地发展下去了。
  本就没有多少蠢人,她想出这些,也不过是因为曾生在一个最好的时代。
  宁莞专心教导四个弟子,空余时间也跟着裴中钰练剑,锻炼身体。
  孩子很乖,除了每日总馋酸,也没什么其他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裴中钰不再担其他正事,挂着宣平侯和太子少傅的名儿,多待在家里,比起宁莞,他倒紧张些。
  师老爷子是二月回来的,他在齐州处理完师家老医馆的事情,一直现在才上京来。
  当时他接到外曾孙魏黎成送来的书信,知道师姐给他找了宣平侯当师姐夫,险些没把手里装了养生汤的药罐子给摔了。
  宣平侯啊,京都贵女盯了这么多年,砸他师姐手里了,这可不得了!
  他师姐不愧是他师姐!
  师老爷子与有荣焉,捋着胡须晃悠悠去了十四巷宁府。
  宁莞在忙着授课,暂见不得他,下人便到厨房去请了正在做糕点的裴中钰过来。
  师老爷子见着人,笑眯眯地起身拱拱手,一点儿也没有心理负担地叫道:“姐夫啊,是正忙着呢。”
  裴中钰盯着老人家那灿烂的笑脸,一时间有点儿应不下声儿,直到芸枝端了茶点来搁下,他才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
  裴中钰和他不熟,多是应和个一两句。
  宁莞披着外罩御风的斗篷出来的时候,就见二师弟正逮着他叫姐夫,说得甚是开心。
  “师姐!”因齐州医馆之事,两人许久未见,师老爷子恍看见人,手上不由揪了一撮胡子,惊讶道:“你是不是胖了。”
  宁莞:“……”会不会说话?!
  裴中钰一皱眉头,摸摸她的头,轻声道:“没有,他是嫉妒你漂亮。”
  师正:“……”我不是,我没有。
  宁莞:“……噗。”
  师老爷子莫名背了一个嫉妒的锅,叙旧的时候,扣着帽子的后脑门儿都有些发凉。
  送走了师老爷子,两人便回了房,摆了棋局。听着风声,打发空闲。
  裴中钰看她单手支颐,也学她的模样撑着头,两相对坐。
  三月初,冬日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明衷皇帝和太上皇耐不住京里的寂寞乏味,整理行装再次离开了京都。
  师老爷子也觉得四处游走有趣,不顾儿孙的阻拦,与二帝同行。
  他们都老了,也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多少时候,趁着身体尚还硬朗经得起颠簸,合该到处去转转,若不然,就该到地底下去了。
  宁莞和裴中钰去送了他们,两人坐在马车里,掀着帘子,看着外面远去的车队,弯弯眼,也许以后不知道在哪个州县还能碰上呢。
  明衷皇帝几人的离开对旁人也没什么过大的影响,只有兴平帝,没了人压制,脾气又上来了,见天儿地收拾狗官不说,有一回在太后宫里见到郁贵妃和郁兰莘,还有来请安的魏黎成,手痒痒得厉害,回头跟自家妹妹夷安长公主说了两句,转而就给自家外甥赐了婚。
  郁兰莘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来找宁莞,宁莞也有些诧异,说道:“这是救命之恩,要你以身相许呢?”
  郁兰莘皱着眉,又神色恍惚地走了。
  魏黎成也是惊愕,但见他母亲一副老神在在,早有准备的模样,又有些头疼。
  忙忙去找郁兰莘,郁大小姐看他温言和语的说话,不大自在地冷哼了一声。
  魏黎成无奈,他们自小相识,骤然转变了身份,一时倒也是奇怪。
  郁兰莘盯着他琢磨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以宁莞和魏家的关系,她要是嫁过去,不是得叫那女人……外、外曾祖姑??
  靠!
  这辈分差大了!
  郁大小姐实在难以直视这个关系,在正安书院自闭了好几天,才勉强缓过来。
  ……
  宁莞的生辰在三月二十八,鲜花烂漫的时节,也原是他们当年成婚的日子。
  这天她用完晚饭,坐在铺了软垫的榻上,将喝了半杯温水,裴中钰背着手过来,微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栾栾眉峰下,眸光清润。
  宁莞眨了眨眼睛,“嗯?”
  他将背在身后布袋子取出来,递给她,宁莞接过,解开细绳,往里看了一眼,摸出几粒淡青色的莲子来。
  她愣住,落了落眼睑。
  裴中钰又捻了几粒放在她手心里,“这是给裴夫人的生辰礼。”
  他们因在半月谷取莲子而结缘,这莲子倒算是真正的牵线媒人了。
  宁莞去了青衣,吃了一粒,没有一般莲子的苦味,而是脆中带着淡淡清香的甜。
  她抬起眼,柔声问道:“在哪儿找到的?”
  裴中钰回道:“西边儿。”云荒部族的手里。
  宁莞含唇带笑,拉着人坐下,靠在怀里,埋首肩颈,静然无语。
  裴中钰小心抱着她,弯了弯眼。
  ……
  赵周几人学得很快,她们和宁莞表面上的年轻不同,是真正的朝气蓬勃,每日都精力十足。
  宁莞也不藏私,倾囊相授,只是身子愈重不大方便,才停下课来。
  孩子是在六月末落的地,一个吹着风的艳阳天,万里无云,碧蓝如洗。
  虽然疼了一阵,却也一切顺利。
  宁莞醒来时,他就坐在床边,面有疲乏,看起来倒比她还累些。
  宁莞扬着唇角,不禁笑了笑,裴中钰看她精神尚好,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裴家这一辈按理该从右字,小儿便取名做裴右琅。
  小裴是个极听话的乖孩子,也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哭上两声。
  宁暖对小侄子新奇得很,一下了学就往这边跑,看他睡觉也能乐个半天。
  出了月子,宁莞又要忙书院的事,倒是裴中钰和芸枝带着小裴,等小裴大了些,他就抱着小家伙去东宫。
  裴中钰监督太子练武,间或上场比划两下,小裴就在福顺公公怀里拍手,一边啊啊地蹬腿儿给自家爹叫好。
  裴中钰冷漠脸,即便拍他马屁,他也不会让他晚上和裴夫人睡一张床的。
  有本事就来决斗。
  爱尿床,又爱叽里呱啦啊啊的小子。
  小裴:“……哇哇。”
  宁莞可不知道东宫里的事情,在兴平二十一年的秋天,她再也没什么可以交给赵、周二人的。
  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其余的就看她们自己了。
  这件事情一了,宁莞浑身轻松。
  她惯来是个懒怠的性子,在现代的时候也是悠悠闲闲过日子,若非穿过来一贫如洗,生活艰难,她也不会想起主动去画里学什么东西。
  安排正安书院,也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没有那样大的本事,却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这样,以后她的女儿,孙女儿甚至于曾孙女儿,也能过得好些,不是吗?
  他们一家三口是在兴平二十二年的春天离开京都的,小裴也差不多两岁了,一股子机灵劲儿。
  赵周四人已经移往相辉楼,虽暂没有国师的名,却也颇受礼待。
  宁莞也把正安书院交到她们手里,刚刚成婚郁兰莘则从旁监看。
  郁大小姐,不对,是魏少夫人以正安书院为傲,半点儿也舍不得出现什么差错的。
  她们正值最好的年岁,有用不完的热情与上进心,终会带来一片新的天地。
  而她,做个江湖游医,跟着裴公子行侠仗义,倒也不错。
  至于宁暖和芸枝,已经攒好了嫁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日春风骀荡,带着师妹留下来的东西,收拾好银针药箱,他们跟着悦来馆的车队,一道出了京都城门。
  和相熟的人挥手作别,一家三口坐在马车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裴最有精神,蹭在她怀里,嘴里嚷嚷着娘,兴奋得很。
  七叶本来趴在自己的窝里甩尾巴,看着那样子也觉得好玩儿,扒着衣裳蹿到了宁莞肩上。
  裴中钰默默看了一眼,他挨着过去,替她别过被小裴碰散的头发,缓缓问道:“裴夫人,我们先回南江吗?”
  宁莞抿唇笑道:“是啊,先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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