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他又说。
“谁?”
“乔盼。”
乔盼?
听到这个不相关的名字,她稍稍清醒了点,实在没想通跟乔盼又有什么关系。
等等——困倦的时候思绪容易飘,苏鲤就这么飘了飘,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总算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乔盼的时候,她会觉得那么眼熟了。
当初跟着于芮去慈善晚宴的时候,她曾听见过两个小艺人悄悄议论顾昭行和于芮的关系。
乔盼就是其中之一
没记错的话,也是她先挑起那个话题的。
想起了不怎么愉悦的事情,苏鲤眯了眯眼。
接着便听顾昭行说:“如果没有人推波助澜,那个经纪人说不定还不会向媒曝光,他再不服,也顾虑着于芮现在的地位。”
“是众音娱乐主动找上他的。”
如果一个人有什么念头没有立刻实施,很多时候是在犹豫,因为有所顾忌,也在思考自己该不该这么做、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绝佳的机会突然出现,冲动也是一瞬间的。
在考虑到后果之前,就已经上头,为了面前即将到手的快意忽略以后。
顾昭行:“众音娱乐一直在查,但没什么收获。是乔盼找上他们,向他们透露了于芮和你的事情。”他一顿,“她知道的大概也不多,一点蛛丝马迹。”
但这点蛛丝马迹,落入狗仔手里,基本就等于所有了。
苏鲤没想到这当中还会有乔盼的参与。
乔盼的段位倒是比殷蔓蔓高很多。
至于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苏鲤想了想,或许从她在慈善晚宴前天晚上当场抓包她和另一个小艺人开始,怨就结下了。
后来因为于芮的缘故,本来就要到手的杂志封面也吹了。
吹了谁不好,偏偏还吹给苏鲤。
她要是乔盼她也气。
乔盼怎么样,其实也不重要了。
至少顾昭行所知道的,邱望的千里影业不会再和乔盼合作。至于别的,于芮肯定做了安排。
顾昭行看着不知不觉就趴在他身上睡着的苏鲤,轻轻调整了下姿势,伸手关了台灯。
将人往上拥了拥让她睡得更舒服些,他低头在她额角一吻:“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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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苏鲤也都配合主办方参加了相应的活动,她虽不是这次要上场或进行展示的模特,主办方每天仍是给她准备了不同的衣服和妆面。
代言人的露面比起她原来想争取的静态模特多很多,也高调许多,这就必然的,会让她在这几天的话题度直线上升。
INK时装周这几天几乎也每天都有标题不一样的热搜挂上去,底下讨论得最多的,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苏鲤。
【苏鲤今天又换了衣服!】
【这套也好适合她啊,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她第一天穿的那套,西装真的好帅啊呜呜呜呜,有中性的帅气又有性感的女人味,我真的可以!宣传视频和海报我每天舔八百遍!】【当初我还嘲过苏鲤……现在转粉还来得及吗?】【别说了,赶紧加入我们锦鲤大队,希望大家都来康康我们阿四的盛世美颜!】……
苏鲤是在时装周结束后慢慢翻之前的速递,才看到这些评论的。
在时装周的话题度和优秀小粉丝们的安利下,她两个账号的粉丝数都涨了一大波,“不是锦鲤”这个原来的私人号,粉丝数甚至远超她那个正经营业的模特号。
真的是很奇怪。
可能现在的网友更喜欢吸可爱的小猫小狗。
人均云养宠物。
时装周过去后,苏鲤转身又扎回了电影的拍摄中。
《尘埃》的拍摄接近尾声,拍得很顺利,四月下旬,电影宣布杀青。
苏鲤参演的第一部 影视作品,就这么告一段落。之后的剪辑、后期和送审,要花的时间可能比拍摄的时间还久,等到电影真正上映,快的,在今年下半年,慢的,拖到明年都有可能。
电影拍完后,苏鲤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可顾昭行却不能,他真正要清闲下来,恐怕要等到电影上映完,下架之后。
周期这么长,苏鲤每次看着大半夜他书房还亮着的灯,心疼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一开始还等顾昭行一块儿睡觉等了几天,陪他一起熬,结果被陪的人还不高兴了。
这个问题得以解决,是在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苏鲤依然陪着他熬,但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熬,她学聪明了,抱着龟龟在房间里熬。
顾昭行是掩着书房门的,苏鲤那天没关房门,也开了条缝儿,她就靠着从那条缝儿里漏进来的书房灯光和动静,来推测男朋友在忙还是直接在书房休息。
一般来说,顾昭行一进书房就呆一晚上,除了中途出来倒个水,上个厕所什么的,基本不会再瞎晃悠。
很不凑巧,那天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回了趟房间。
熬夜逗猫不睡觉的苏鲤毫无准备,就这么被突然推门进来的顾昭行抓了个正着。
苏鲤:“……”
你为什么走路没声音?
顾导表情不太愉快,抿着唇,手按下了灯的开关。
霎时,一室明亮。
“怎么还没睡?”顾昭行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他唇线往下抿。
苏鲤眨巴两下眼,松开龟龟,坐在床上有些可怜兮兮地:“我失眠。”
龟龟察觉气氛不对,跐溜一下溜出了房间,去外面狗窝找他早就睡成了猪的狗哥哥焦糖。
顾昭行知道她在扯淡,眉头还是不自觉地锁紧:“听话,快睡,不要等我。”
苏鲤抿了抿唇,眸子半敛安静了几秒,忽然抬头,软着声调冲他说:“那你过来一下,我想要个晚安吻。”
顾昭行最受不了苏鲤撒娇。
他眉头立刻松了,唇线也柔和下来。揉了揉眉心,他走到床边。
刚刚弯下一点儿腰,整个人忽然被抱着脖颈往下一拽,毫无防备,就这么倒在了床上。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忽然感受到一股重量。
苏鲤趴在他身上,天气渐渐炎热,她穿着睡裙,隔着薄薄的衣料与他体温相贴。
顾昭行眸色一沉,幽幽黑眸里升腾起的灼热温度。
室内的空气染上旖旎。
“别忙了,”苏鲤趴在他胸膛,手指恶意地在他胸前轻轻划着圈,半眯着眼勾人地看着他,嗓音缓慢,如同鱼尾在湖中拍打出潋滟波纹,“这么有精力,不如来忙忙我?”
第78章 嗷呜—— …
苏鲤如愿以偿被忙了。
后续的发展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恶意的调戏玩了太多次,终于翻车了。
第二天醒来, 她人都是懵的。
反应了一会儿,顿时起床气冲天。
腰酸腿酸什么的还是其次,顾昭行这厮真的是属狗的吧, 就喜欢照着她脖子啃。
还有锁骨。
苏鲤:???
不行,不能再想,越想越狗了。
身边没人,她摸了摸身上, 没有预料中出过汗后的粘腻, 清清爽爽,还有沐浴露的香味。
顾大狗还有点儿良心,悄摸摸帮她洗了洗。
苏鲤在床上躺了会儿, 缓过劲儿来了, 从床头摸过手机看了眼, 快中午了。
她拨了顾昭行的电话。
顾昭行的手机铃声从书房的方向传过来。
响了没两声,电话接通。
苏鲤率先开口:“我饿了。”
顾昭行的声音在她左耳的听筒和右耳的书房方向形成一个奇妙的立体环绕:“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苏鲤:“清蒸顾昭行。”
“……”
“要不红烧也行。”
听着她平平静静却隐含一抹幽怨的语气,顾昭行轻轻笑了声,低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鲤又来气了:“哪儿哪儿都挺好的, 尤其脖子和锁骨, 可太舒服了您知道吗?”
顾昭行:“……”
猫儿生气了。
“你看着办吧,我中午要吃顿好的。”苏鲤躺着,懒洋洋开始作, “好不好我说了算。”
话音刚落,房间虚掩着的门被推开,顾昭行挂了电话,走到床边坐下,往下拉了拉她盖在身上的薄被:“宝宝,我看看。”
他这称呼一出来,苏鲤就想起昨晚上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顾昭行就是用着比现在更低更哑的声音,贴在她耳后,边这么一声声唤,边得寸进尺地索取。
她脊骨不自觉软了软,心想这幸好是躺着,不然气势全都没了。
一闪神的功夫,顾昭行已经把薄被扯下来了。
女人白皙的天鹅颈上,他留下的吻痕和牙印各掺半,往下延伸到锁骨,凸出的锁骨像一对蝶翅,上面最显眼的是一个牙印。
苏鲤索性也把被子一掀,随手指了指脖子:“约个法,下次不许再这么咬我了。”
指腹摩挲着她颈上的印记,轻声问:“很疼?”
“……那倒也不是,”她撇撇嘴,“这不是冬天啊,你这样儿我没法出门。”
“那就别出门了。”
苏鲤瞪着眼瞧他。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旁两侧,俯下身在那些印记上吻过,羽毛一般轻柔。
最后停留在锁骨。
“下次我轻一些。”他说。
苏鲤问:“是指哪个轻?”
“全部。”
她不太信地哼了声:“你最好是。”
像是没忍住,在她脖子上敛着力道轻轻咬了下,在苏鲤眯着眼小脾气要发作的注视下,顾影帝面不改色,捏着她的下巴又亲了下她的唇:“我去做饭。让焦糖和龟龟进来给你撒撒气。”
苏鲤:“……”
你把俩儿子当什么了。
焦糖和龟龟是被顾昭行支使进来了,但苏鲤是不舍得在俩毛孩子身上撒气的,反而一腔小脾气在被焦少爷和龟儿子身上软乎乎的毛一蹭又一蹭下,消弭殆尽了。
也就是这一次后,苏鲤没再陪顾昭行熬过夜,因为每次熬夜,这男人哄不动了,就会用另一种行动派的方法来让她睡觉。
到最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更累点儿了。
终于熬到电影剪辑完毕送审,顾昭行才终于有了一段时间可以休息。
他清闲下来休息的时候,苏鲤的假期算结束了,重新投入到了摄影模特两不误的工作中。
这期间有许多影视邀约向苏鲤抛来橄榄枝,何全拿着来询问苏鲤的意见,苏鲤想了想,还是没有接。比起当个演员,她还是更享受摄影和模特的工作。
原本拍《尘埃》,百分之八十,都是以为顾昭行,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是她自己对那部电影感兴趣。
有那个在剧组白天黑夜倒的功夫,她宁愿每天结束了工作在家撸撸狗吸吸猫,撩撩男朋友。
趁着这么个空挡,顾昭行也腾出时间,跟苏鲤回家,正儿八经地见了于莺和苏青友一回。
早就在医院见过,后来因为于芮的旧事曝光,顾昭行和于莺有过几次联系。
于莺和苏青友都不是喜欢谈规矩的人,这点倒是和顾昭行父母很像,顾昭行来这一趟,跟回自己家没什么两样。
但是该说的还得说,饭后苏青友叫着顾昭行回书房说了点儿什么,苏鲤盯着书房门看了看,招呼着焦糖,母子两个摸去了书房门口。
苏筱看着她做贼似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妈,管管你女儿。”苏筱转头叫于莺。
电视开着,但莺姐没看,莺姐低头翻着本有苏鲤登刊的杂志,好像没听见苏筱的话,拎起杂志指着上边儿苏鲤的照片:“筱筱,你觉得你妹妹这张怎么样?”
苏筱忍了忍,把习惯性的恶言恶语憋了回去的,没什么兴趣地扫两眼:“勉勉强强。”
于莺:“是吗?我觉得这张拍得很好。”
苏筱立马改口:“嗯,很好,简直旷世绝照。”
于莺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苏筱懒得说话了,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换台。
手机忽然震了震,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眉一凝,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抓了抓头发说:“妈,我出去下。”
于莺也没问她去干什么,点点头:“注意安全。”
苏筱回房间换衣服,经过书房的时候按了按蹲在门口的苏鲤的脑袋:“听着什么了你。”
“什么也没听见。” 苏鲤惆怅地撩起眼皮瞅她一眼,“大筱,他们是不是在里头晕倒了?”
“……”
苏筱:“你当咱们这是什么悬疑片呢。”
苏鲤:“你凑过来干嘛的?”
“谁要凑过来了,我回房间换衣服路过。”
“换衣服干嘛,你要出门?”
苏筱冷笑:“出去找人谈谈价钱,看你能卖出去多少钱。”
“那你这生意是谈不了了,”苏鲤说,“我是无价之宝啊,姐姐。”
从小到大,苏鲤叫苏筱“姐姐”的次数屈指可数,还大多集中在小时候。
稍微长大一点儿,她就开始“大筱”、“大筱”地喊苏筱,再没正经叫过姐姐。
冷不丁这么一叫,苏筱吸了口冷气,然后打了个冷战,起皮疙瘩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在皮肤表层显现。
“怕了你了,闭上你的狗嘴吧。”苏筱搓了搓手臂,扭头扎回了房间。
苏鲤靠在书房门上笑,结果笑着笑着,门毫无征兆地开了。
她支撑力都在门上,没了依靠,惯性就往后边儿倒下去,笑声到一半都有点儿走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