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其他人也抬头看去。
不远处的来人还真是陈婉约。
再看贺其琛,似乎还没察觉。
这帮兄弟平日里看着称兄道弟,但到了关键时刻……
他们小声探讨道:“我觉得,琛哥待会倒霉了。”
“我也觉得。”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琛哥?”
“我想看看他倒霉的样子。”
其他人异口同声:“我也想。”
好事没他们的份,坏事净在参与中。
个个都想看好戏的发生。
却不知某人求生欲极强。
对那位来搭讪的女孩只是拒绝三连——
“没微信”“不寂寞”“妻管严”。
来搭讪贺其琛的女孩不少,但能被他冷言冷语不劝退的不多,这一个算在其中,到这份上了,还嘴硬:“帅哥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就在贺其琛准备放出狠话之前,一道轻飘飘女声传来:“那你来认识我吧。”
众兄弟抬头,只见陈婉约踩着矮跟鞋,步伐优雅从容,气质温婉可人,甚至面带微笑,径直横插在那女孩和贺其琛之间。
正主来了,气场十足,碾压四方,让那女孩难免尴尬,讪讪地问:“你是他什么人?”
“他的副驾驶只坐我一个女人,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女孩小心翼翼:“他是你司机吗。”
贺其琛:“……”
这他妈就卑微了。
他什么时候成司机了。
更卑微的是。
他听见陈婉约回答:“姐妹眼光不错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
当然,还有更扎心的。
陈婉约仿若没看见自家男人的神情,自顾自地和那女孩聊着天:“你加他微信干嘛,他不会聊天,只会给女孩发【微笑】表情。”
停顿几秒,她从贺其琛递来的盘中拈了块糕点,边吃边笑着问:“这种人,你还想和他认识吗?”
表面意思就是,这臭男人都直到那份上了,谁还想要认识。
但实际上,却给人一种“这样的直男被老娘收了,你敢踏足一步试试”的气势。
那女孩还算识趣,发现正主比想象中的不好惹后,没多逗留,忙找借口溜了。
她一走,陈婉约瞪了眼贺其琛:“你说的在楼下等我,就是找几只蝴蝶给我玩玩?”
贺其琛微微低头,没说话。
陈婉约:“哦不,她不是蝴蝶,是苍蝇,你都说结婚了还来招惹。”
贺其琛:“……”
苍蝇喜欢叮什么???
那女孩是苍蝇,那他是——???
看着贺其琛挨训,那帮兄弟幸灾乐祸,“哟,这是什么情况。”
“琛哥刚才不是还说家里的大小事都归他管吗,现在咋回事啊,怂了?”
“是啊是啊,咱们男人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撒谎。”
那几人的坏笑全然不掩饰地溢出唇角,个个脸上都写着幸灾乐祸。
贺其琛不动声色地回:“谁说我撒谎?”
顿了顿,看向陈婉约:“家里大小事是我管没错,但我归她管。”
被强行猛灌一大口狗粮的众兄弟们:“……”
可以说,这人求生欲强大能穿越宇宙和太阳肩并肩了。
他话说得漂亮,陈婉约还算满意,没计较刚才苍蝇的事儿,端着贺其琛刚才给她的餐盘,去自助区觅食。
“太甜了,不能吃的,下次你不要给我盛了。”陈婉约提醒过后,往素食区晃悠。
贺其琛跟在小媳妇身后,问道:“刚才你在楼上那么久,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吗?”
陈婉约咬了口西蓝花,漫不经心道:“说了。”
“说什么了?”
“他说你太皮了,让我回家好好管管你。”
老人家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贺其琛识破她的谎话,似笑非笑地问:“那你想要怎么管我?躺着管,趴着管,还是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十二点前
感谢“欺诈性角色”30瓶营养液
第26章
这人没说几句就带起颜色来, 陈婉约拧眉, 又恼又羞地把他推开。
爷爷没和她说过他很皮之类的话, 一切都是她胡编的,倒是被他拿起来当话柄子玩了。
贺老的第二个礼物比第一个礼物更珍贵有意义,那种照片是在贺其琛不情不愿,以及陈婉约引走海豚的情况下拍摄的, 虽然两人没有同时露面,但还是算一种特别的纪念。
陈婉约不想告诉他这件事,所以,爷爷找她做什么的话题,自然被她扯远了。
寿宴进行到一半,逐渐疲乏的徐老没有年轻人的活力,早早地回去睡, 场地还留给那帮人玩乐。
在外人眼里,老人家很通情达理。
包括对徐老不熟悉的陈婉约, 意识到时间已晚之后,感叹道:“徐老人这么好, 为什么你那个朋友不能和老人家好好交流?”
毕竟是大寿,不来的话终归是不孝。
沉静半晌,贺其琛说:“她死了。”
陈婉约:“谁?”
“南终的初恋。”贺其琛淡淡陈述,“只是我们和他都不相信而已。”
“为什么?”
“据说两人分手的时候, 徐南终被关了三天三夜,出来后疯狂寻找那女孩,但从她家人口中得知她已经死了。”
“可是……那也不一定是死了吧。”
“你觉得, 她如果活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会躲过徐南终的搜寻吗。”贺其琛说,“而且,徐老自己说,是他找人让那女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闻言,陈婉约拧眉。
怎么也看不出来,一个和贺老差不多温蔼慈善的老头,居然是这样的人。
“很意外吗?”贺其琛淡笑,“刚才和你会面的爷爷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年轻的时候闯荡世界,有一个以前还是东三省的老大。”
陈婉约惊愕得捂嘴。
简直难以置信。
他们给她的印象,是一群只会下下棋,谈谈天,拌拌嘴的老头子,没想到……个个都是狠角色啊。
细想也是,如果不狠的话,哪有如今这地位。
徐老走后的没多久,大厅除了更闹腾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看似没什么存在感,一出场就集聚视线的女人。
她挺着孕肚,穿着宽大的衣服朝正中央走来,然后拿起话筒,喊出一个男人的名字。
“……你真不是个人,我跟你这么多年,流产五次,你只给我一套二手房。”孕妇一边说一边哭,“全世界找不到比我更倒霉的二奶了,我今天必须让大家评评理。”
孕妇的出现,让在场不少男人惊慌。
看清她的面庞之后,又有不少人安心,还好,不是自己的二奶在闹事。
不知她是怎么闯进来的,一个人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连走路都晃晃悠悠,让人担心。
但当事人似乎只想着逃避。
陈婉约的目光一直锁在人群里想当缩头乌龟的男人,还有旁边拎着他衣领殴打他的老婆。
“我就说今天会有好事发生吗。”陈婉约笑着把餐盘放下,“都不用吃饭了,吃瓜就能吃饱。”
贺其琛:“你想吃什么瓜?”
陈婉约:“……我是说,吃八卦。”
贺其琛:“八卦怎么吃。”
陈婉约:“哪儿凉快您呆哪儿去吧。”
吃瓜群众可不止她一个,全场都是人,大家正觉着寿宴无聊,此时爆出这么一出大戏,哪能不围观。
只见那二奶将手里的纸张挥洒得漫天飞舞,一边用扩音器讲:“这是渣男这些年来收的贿赂证据,不然你们以为他一个区区交通队队长,能买几套别墅?”
陈婉约顺手捡起一张纸,随意看了看,笑道:“我真是笑死了,这女人还挺有心,知道今天是老人家寿辰,还特意在纸上印了个红寿桃。”
贺其琛对吃瓜不太感兴趣,原本只是看客,但看着看着发现揍渣男的老婆有些似曾相识。
“哎——”陈婉约也发现那个眼熟的面孔,惊讶道,“那个老阿姨不就是上次撞我车那个吗?怪不得开车那么嚣张,原来老公是交通队的啊。”
贺其琛:“就算不出这事,他们日子也不好过。”
“是吗。”陈婉约意味深长笑着,“我还以为这个孕妇你为了特意给我出气,专门请来搞他们呢。”
显然,孕妇的行为是谁都没想到的,怎么可能“专门来搞”。
何况,贺其琛如果想做的话,也是针对那位老阿姨。
渣男和他老婆还没受到制裁,名声先败坏了。
厅里的男人们,没多少是干净的,但遇到真正的问题,就开始真善美地指责和吃瓜。
二奶来曝光渣男贿赂史,这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辈子全玩完了。
还是个怀了孕的二奶,更让男人头疼。
孕妇一点都不怕丢人,声声控诉,又哭又闹,甚至还要在地上撒泼打滚。
“保安呢,这里的保安呢,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人进来。”
渣男一边挨老婆的打,一边痛骂道,“还有,是谁指使你过来的?你这女人胆子小得很,我不信没人指使。”
保安被叫来后,却是把他们三个人全部都拎走。
毕竟是老人家的寿宴,哪能容得下他们这样子胡来。
人走后,全场并没有安静西来啊,一阵唏嘘。
地上全是孕妇打印的如同小广告的纸。
这些都是贿赂的证据。
陈婉约慢悠悠走过去,偶尔捡起一张不同的贿赂证据看一看。
走到刚才吵架的地方时,她突然看见地上还有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的内容只有一个字母:【Y】
和周肆之前给陈婉约看的字母照片一模一样。
上次的纸条是在管监控的老师那里发现的,这一次,是在渣男这里出现的,下次又是谁?
-
大厅如此鸡飞狗跳的情形,还好没让老寿星看见,不然,怕是要气出病来。
老寿星徐老借口休息为由而离开,实际上他是睡不着的。
何止是今晚睡不着。
这几年,一直都彻夜难眠。
偌大的书房里,徐老坐在古藤椅上,阖上的双眸尽是皱褶,即便养神,花白的眉毛依然半皱着。
门开了,动静不大,来人的脚步声更细微。
“你终于来了。”老人眼睛没有睁开,声音全是沧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吧。”徐南终面无表情,“什么事。”
“我想知道,今天如果是给我收尸的日子,你是不是也不会来。”
“嗯。”
大概意料到这个情形,徐老抓着扶手如枯枝般的指头紧紧蜷紧,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恸。
许久的沉默,是徐南终不会接受也不会宽容的时间,耐心耗尽后,见那老头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他转身就走。
老人家耳朵不太好,徐南终近乎于猫爪的无声脚步倒是听得清晰,在出门口之前,他嘶着声音喊道:“她没死。”
徐南终已经转过去的后背重重地震了下。
徐老叹气。
“你这些年找不到她,是因为我帮她改名字和身份了。”
“我从来没有找人伤害过她。”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这些年来,徐老知道,他这孙儿和他的话是极少极少的。
甚至不做交流。
有一部分是恨。
还有一部分便是害怕从爷爷嘴里听到他的女孩已经死了的讯息。
他宁愿干巴巴地等,空了又空的寻找,也不想让自己的大脑里,刻印一个死讯。
许久,徐南终问:“她改成什么名字了。”
“秋棠。”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南哥的事,问就是追妻火葬场。
上章评论十个人……作者太卑微了,发三十个红包炸你们出来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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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舞团的招收工作进行得差不多, 陈婉约并没有闲下来, 现在的她不仅仅是舞团负责人, 陈氏那边也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她逐渐体会到贺其琛工作忙的原因。
亏得她以前还以为贺其琛只是在办公室里签签字开开会那么简单。
实际上,会是永远开不完的,应酬也是没完没了的, 所有休闲的时间必须抽。
徐老寿宴后,除了贺老给陈婉约的礼物外,陈婉约还收获到一张写有【Y】字母的纸条。
和周肆去饭局的路上,陈婉约顺手把纸条递给他,“你看看这纸条上的字和你上次拍到的是不是一样?”
一个字母很难一眼看出是否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但这个字母有笔锋,刚劲有力, 写得十分漂亮。
周肆默不作声地继续用手机把纸条给照下来,没抬眸也能猜到陈婉约看他的眼神, 语气清冷地问道:“你在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陈婉约了然笑笑,“我只是在想, 下一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