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王三九
时间:2019-11-24 09:40:56

  目送远方的身影消失后,秋棠才收回视线。
  不经意地一瞥,她看见黑色外套上落着雪花,像个木头似的站在路对边的男人。
  秋棠脸上的笑僵硬住。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店外面有人,但这样的天气,觅食的流浪猫猫狗狗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出来。
  她应该把这个人忽视。
  可但凡路过的没有伞的人,她都会笑着递一把过去问需不需要,何况这个人是她曾经最熟悉的。
  秋棠在原地僵持的时候,对面的人走了过来。
  时隔已久,这是两人第一次不算正式的正式见面。
  男人一开口,嗓音都嘶哑了,“秋棠,是吗。”
  她的脚步仿佛冻僵似的,一动不动,也没吭声。
  两人之间本该有千言万语,但到最后,竟然只剩许久的沉默。
  这些年过的好吗。
  这么笼统的问话,会一下子把两人的隔阂筑得更深。
  秋棠说:“我要关店了。”
  徐南终:“你在躲我?”
  她有些好笑。
  自己此时已经没必要躲他了吧。
  他们之间不需要客套笼统的话,早在之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的沉默就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完了。
  秋棠可能表达的只有三个意思:没必要,不可能,我很好。
  而徐南终所表达的,只有三个字。
  我想你。
  可对于他来说,这些字眼都是矫情的,他宁愿在雪地里等一宿,也吐不出那几个字。
  他没说话,秋棠已经开始撵人了:“你走吧。”
  顿了顿,地继续不温不淡地解释:“秋絮是我的女儿,和你没关系,我和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来店里只是客人,我不会因为认识你而多送你一盘蛋糕。”
  最后一句,让徐南终唇际微微挽起,但笑到最后,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笑。
  “如果——”
  许久,才听徐南终说出两个字。
  秋棠却无情打断:“没有如果,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在陈婉约眼里,秋棠以前是很懦弱平凡的女孩,是秋絮让她变得强大,是孩子让所有母亲都变得伟大起来。
  平凡家庭里,母亲会为了一两块的菜钱和商贩争得面红耳赤,这种事,是大部分年轻女孩都未必能做到的,当她们做到这种情况或者相似的事时,可能已为人母了。
  想象不到一个在上学时八百米都考两次才过的秋棠,曾经会因为发烧的女儿在寒冬里长跑那么久。
  所有的苦吃下来后,爱情的苦就不算什么了。
  寒夜冷风中,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徐南终闭上眼睛又睁开,俊脸克制隐忍,斯文儒雅的男人,被眼前的她逼疯了。
  最终,男人薄唇轻缓吐出三个最无力的字眼:“对不起。”
  他以为自己对不起的是没能挽留她。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在没有能力对她负责时,他不该带着她吃禁果,让她遭受生孩子的哭。
  他难以想象她这么多年是如何在异国他乡和孩子一起过下去的。
  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女孩,弱小可欺。
  可现在,曾经的女孩出落成一个温和美丽的单亲妈妈。
  秋棠目光柔和且坚定,好似无所畏惧,哪怕解开伤疤也不会再伤筋动骨的疼痛。
  “当初……”简单的回忆后,秋棠缓声陈述,“我求了你爷爷两个小时。”
  徐南终:“我也跪在你家门口。”
  “你爷爷说你有了新的女朋友。”
  “你妈妈说你已经走了。”
  “我等了你好久。”
  “我找了你五年。”
  “可是。”昏暗的冷天中,秋棠背对着他,吐出的一字一句十分清晰,“我不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会在微博上发高速车,懂我意思吧~~
 
 
第42章 
  冬夜一点半, 风势不减, 屋檐下淅淅沥沥滴着融化的雪水, 划破周身的僻静,一声又一声,似在哀怨嚎哭又在热烈鼓掌,漆黑的环境, 男人身形隐匿于此,一动不动,不知杵了多久。
  那一句“我不喜欢你了”几度飘荡于耳旁。
  脑海不知不觉浮现出从前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每一帧都在真实的回顾,教室里,操场上, 小卖部,米线馆, 还有他们曾经居住的房子各个角落。
  曾经熟悉的清晰记忆,似乎是大脑在替他把那一句“不喜欢”从记忆力压去, 让他自欺欺人地认为,他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高中时,徐南终和贺其琛作为校园两大学霸校草,无限风光, 爱慕者无数,但两人默契地对女生都毫无兴趣,在那个年代, 电竞篮球和体育才是男孩子最重要的事。
  每天早上,徐南终都会受到各式各样的早餐和小礼品。
  女孩子送的东西花里胡哨得很,一开始他会直接扔垃圾桶里,后来被值日生抱怨后,他便直接将所有东西放到讲台,让同学一抢而光,或者留给老师。
  在五颜六色的礼物中,原本最不起眼的情书不知是不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送,最终被他注意到。
  情书里没什么实质内容,只写上【徐南终】三个字,连署名都没有,不知道是谁送的。
  简陋的情书在一堆名贵的礼品中其貌不扬,平淡无趣。
  因为无署名,反而引起徐南终注意,某天抓到偷偷摸摸和一堆学生来教室的女孩。
  如同他所料,女孩平凡得很,极易害羞,被抓包后脸蛋刷地红了,两只手缩在校服口袋里,畏畏缩缩,想狡辩情书是别人让她帮忙送的。
  那时的徐南终架着一副斯文眼镜,涔薄的唇微抿,弧度随意一勾便是颠倒众生的俊美面容,偏生细长眼角,眸色又冷戾得很,玩不出轻佻的味道,硬生生打断女孩的谎话:“喜欢我,直说不行吗?”
  女孩唯唯诺诺:“嗯……”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那之后,徐南终再也没收到情书,再没看见娟秀的三个字:【徐南终】。
  大概连自己都想不到,徐家矜贵的大少爷,会在打完篮球后,朝场外看一眼,有没有那女孩的身影。
  后来,故事顺理成章。
  可王子和灰姑娘,本来就不是一对,他们的逐渐亲密,让流言蜚语传得越来越广,最终传到徐家长辈耳朵里。
  女孩的出身背景被调查的清清楚楚,生父早亡,继父酗酒,母亲爱赌,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继弟继妹。
  徐老爷的话简单:我不同意,你必须要找个和徐家门当户对的。
  徐南终回得也简单:在A城,只有贺家和徐家门当户对,爷爷想让我和其琛……?
  徐老爷差点气出病来,最终放出话,不管怎样,他不可能同意,找个普通女孩,也不该找一个连原生家庭都不是的。
  徐南终没有听。
  一直以来他就不是听话的主儿,倔脾气。
  徐老爷也倔脾气,二话不说断了孙儿的学费生活费。
  甚至,他放出狠话:我就不信,你有脸用你兄弟的钱去养女人。
  对于天生骄子徐南终来说,没钱确实是件麻烦事。
  当时的他,未必有多喜欢那女孩,但因为老头子的阻止,让他的心坚固不已,抗衡到底。
  为了不让别人找到女孩,他们展开地下恋情,两人大学后在外同居,地方隐秘,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哪,这样的情况维持许多年。
  徐南终一直忙于工作和学业,女孩则定时定点在他回来之前准备好饭菜,两人的默契已经成为习惯。
  甚至,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时的她,眼里全是他,那么多年,热情一直不减。
  她厨艺很好,变着法子给他做菜,她可以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会记住他的行程和每一句话。
  她是一个,眼里只有他,心里只有他的女孩。
  爱得温柔而热烈。
  第一次时,徐南终半撑在女孩的身上,低喃她的名字,缱绻嗳昧。
  兄弟们都说他金屋藏娇,不肯把女孩带出来见面。
  徐南终没给过她任何名分,给她的卡,里面多少钱,还回来还是多少钱,她不爱奢饰品,她更喜欢去超市挑拣新鲜果蔬和肉鱼。
  徐南终那时还不知道,在他们分开前夕,她就被徐家人找过了。
  不止一次。
  可他所看到的她,依然是做好饭菜耐心等他回家的女孩。
  大概怕他担心,她从没和他提起过,自己把徐家人所有过激的言语承受下来,一个人默默面对。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离开他。
  可最终。
  还是走了。
  一声招呼都没有。
  徐南终被禁足之后第一时间冲到他们所住的地方,里面还是干净整洁,惟独没有等他回家的女孩。
  徐老爷试图骗他,说她拿完钱就走了。
  她那个把钱贪到自己腰包的妈妈也试图骗他,说她走了。
  为什么不和他解释一句就走呢。
  为什么不两个人一起面对呢。
  徐南终始终不知道,那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这么多年了,徐南终一直都只和她发展地下恋情,从来没有公布过。
  她要是告诉他,爷爷找过她,只会给两个人添堵,让他陷入为难,让他们关系更加不堪一击而已。
  如果【我和你妈妈掉入水里你先救谁】类似的事情在现实里真的会发生,她不会让他做出选择,她会选择直接溺亡。
  比起再花十年二十年去经营不讨喜的感情,和他对抗外界的压力面对未知的以后。
  她还不如就此割舍,远走高飞。
  -
  漫漫长夜,所有店铺早已熄灯关门。
  有人在温热被窝里打滚。
  有人在雪地里站了一宿。
  也有人在窗口看着。
  还有人,摁亮落地灯,借着微弱的光线,柔声撒着娇。
  一处僻静的公寓里。
  黑冷灰色调的装潢,让人感觉房间温度下降两度,床铺上,被窝不断翻动。
  “阿肆哥哥……”江窈娇声地笑着,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额头抵着对方的肩头,两只爪子像是抱洋娃娃似的抱着他的臂弯。
  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
  但周肆这根烟始终没有点起来,神色和事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语调淡漠:“关灯,睡觉。”
  江窈一副不满的样子:“哥哥,知道什么叫拔吊无情吗。”
  周肆:“我不拔也无情。”
  “……”
  江窈没有恼,仗着自己个头小,泥鳅似的滑到他跟前,稳稳地往腰上一坐,两人都没什么遮挡物,此时面对面,双方眼神都极为平静。
  “哥哥今年二十二了吧。”江窈掰着手指数,“要不要考虑,和我结个婚?”
  周肆:“嗯。”
  江窈:“真的吗?那你得先向我求婚,然后订婚,最后再……”
  周肆:“江窈。”
  江窈:“嗯?”
  周肆:“你一边动一边说。”
  江窈:“……”
  江窈年纪不大,但各方面发育得都不错,该凸绝不凹,玲一珑有致,线条优美,声音又奶娇奶娇的,叫起来既甜美又惊心动魄。
  何况,她在讨好男人这方面有一手。
  能让对方乖乖听话,有求必应似的。
  “阿肆哥哥……”
  “你娶我吧。”
  “我很便宜的,不要彩礼钱,只要你和我说一句话。”
  周肆嗓音被她晃得沙哑,眼神一瞥:“什么话。”
  江窈:“说你喜欢我。”
  周肆:“嗯,我喜欢你。”
  …………
  临近春节的那几天,是最冷的。
  陈婉约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三不穿原则,不穿秋裤秋衣,不穿棉鞋,不穿羽绒服。
  贺其琛则不厌其烦地和她做斗争。
  “婉婉,你现在是备孕的状态。”贺其琛心平气和地从她那堆衣服里找出保暖几件套,“要是感冒的话……”
  “我现在健康的很,你却诅咒我感冒。”陈婉约一本正经地拦住他,“说吧,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贺其琛没同她多说废话,一样一样地丢过去,慢条斯理地问,“袜子穿白色的还是米色的。”
  “白色的。”
  “羽绒服和大衣选一个。”
  “大衣。”
  “帽子和围巾,要戴吗。”
  “只戴围巾。”
  “那过来,我帮你戴。”
  “你确定你会?”
  陈婉约总觉得自己上了他的当。
  本来打算穿一身凉爽靓妹装出门,结果硬是被他的选择题逼成大妈,而且她深度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管她管得入了魔,怕她冻着,居然定制澳洲羊毛棉鞋。
  他难道不知道让她冬天穿个单鞋就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吗。
  而且他很直男风格地选择了芭比粉棉鞋。
  当然,陈婉约没有穿过,但也没拂去他的心意,托人改做成大宝贝的外套。
  听贺其琛要帮她系围巾,陈婉约还是有些期待地蹭过去,按照他的吩咐,一动不动地像个模特儿似的站好。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帮女孩子系围巾?”陈婉约啧啧感叹之后,突然想到什么,“说吧,你是不是给其他女孩系过。”
  “没有。”
  “说谎,你肯定系过,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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