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微微一笑说：“爸，好歹邻居多年，给他点面子吧。咱家森森、林林、聪聪肯定想吃西瓜了，是吧？”
三个小子一起冲田爸喊：“吃西瓜，吃西瓜，爷爷吃西瓜！”
田爸被吵得头都大了，摆摆手说：“随你们吧。回头咱家包了包子，让你妈给麦奶奶送过去些。”
邻居吗，有来有往，就当敦亲睦邻了。这样的话，显得麦一山的目的没那么明显了。
田园爽快应下：“哎，明天就给麦奶奶送包子。”然后她低头对仨侄子说：“走，姑姑给你们切西瓜吃。”
林林比划着说：“姑姑，我要吃一大块。”
森森不甘示弱：“我也要一大块。”
聪聪紧紧抓住姑姑的裤子，生怕把自己拉下。弄得田园不敢走快，生怕把他带倒。
一大三小到了灶房，田园把西瓜咔嚓咔嚓切开，先分给仨侄子每人一块，又把剩下的装盘，端到屋里给家人一起吃。
一个五斤左右的西瓜真不大，田家人又多，每人一块就吃差不多了。还剩下两小块，让孩子们分着吃了。
“这西瓜倒是好吃。”田爸不得不承认麦一山把西瓜种得很好。作为大厨，他嘴巴非常叼。他尝着好吃，可见西瓜真得好吃。
森森和林林吃了两块西瓜，竟然还没吃够，“爷爷，还想吃西瓜。”
“不是刚吃了吗？”
俩孩子眼巴巴的看着爷爷，“没吃够，还想吃。”
“不行，西瓜凉，剩下那个明天吃。”
森森林林还要像好说话的姑姑求情，可惜他们爸爸说：“再说明天不让你们吃了。”
然后俩孩子老实了。他们瞅了瞅剩下的那个西瓜，希望明天早点到来，把它吃光光。
田爸看孙子喜欢吃西瓜，就跟二儿子说：“明天你抽空去一山那里买几个西瓜回来，留着给家里孩子吃，再给你大伯送俩过去。”
有好吃的东西，田爸没忘了老父老母。反正家里钱宽松，吃几个西瓜不成问题。
田向民马上说：“等我下班回来就去买。顺便看看一山的西瓜地啥样了……”
田家吃西瓜吃得热闹，刚刚孩子们高兴的声音叫翻天，都让隔壁麦家听见了。
麦妈：“田家也吃上西瓜了，谁给他家送的？”她自个琢磨一下又跟丈夫说：“肯定是一山那小子送去的，哼，他倒是会献殷勤。也不知道给隔壁送了几个？”
婆婆才带一个西瓜回来，让他们尝尝。
自从麦一山拒绝去送站，麦妈就对他有很大意见，虽然还做着儿子的饭，但她就是看儿子不顺眼。
“送就送了，街坊邻居的，平时有事互相帮个忙，送个西瓜怎么了？”
有时他家有点活，田家儿子还会帮忙。麦爸倒是没想太多，送就送呗，反正是儿子自己种的。邻里之间送点吃的不很正常吗？
麦妈本想趁机把儿子的心思告诉丈夫，可她看到婆婆进了屋，不敢说了。
上次跟田妈吵架过后，麦妈本来想跟丈夫发牢骚。可惜丈夫工作忙，整天加班，回来晚了吃点饭就睡，弄得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麦妈打算今晚告诉丈夫一声，问问他什么意思。
这不，晚上睡觉刚躺床上，麦妈就跟丈夫说：“你知道你儿子为啥巴巴地往田家送西瓜不？”
“为啥？”
田妈气不顺地说：“那是因为他看上田园了！”
“田园跟他打小一起长大的，看上也不奇怪。咋了？”麦爸不是木头人，听出媳妇话里带着情绪，就多问了一句。
田妈气哼哼地说：“我不同意。”
“为啥不同意？田园哥哥多，成了亲家后，以后咱家在村里也有帮手，你别忘了田园大伯还是支书，要是他俩真成了，以后村里有啥事，也没人敢找咱找麻烦。”麦爸想得非常透彻。
以前孩子们小时，麦家还真受过别人欺负。可惜欺负他们的那家兄弟们多，麦爸也不敢找人家干架，只能憋屈着，得过且过。
可惜他媳妇脑子有点不清楚，被闺女一挑拨，走岔路上去了。
麦妈又不能跟丈夫解释她反对的理由。她总不能说她怕儿子媳妇感情太好，怕儿子婚后有了媳妇忘了娘，不如让他相亲再找个姑娘。
麦爸问了一阵子，也没问出个四五六，不耐烦地说：“你倒是给个反对的理由啊？”
麦妈：“反正我不愿意。”
她倒是嘴严，没把闺女说的话给讲给丈夫听。估计她也觉得想法太那啥，将来要跟儿媳妇争儿子宠，不好意思跟男人提。
麦爸烦了，直接翻身睡觉。于是谈话无疾而终。
第二天中午上班去，麦爸特意去瓜园拿了个西瓜去钢厂，找到管这事的负责人刘主任。
这回麦爸为了儿子，也舍了次脸面。
“刘主任，你可以尝尝这西瓜咋样，能不能给咱们单位当做中秋节福利。这一个西瓜才五斤，五毛钱一斤，不过才两块五毛钱。而且中秋节是团圆日子，吃圆圆的西瓜是个好兆头……”麦爸按照儿子教他的话，基本把意思表达出来了。
刘主任没有马上做决定，毕竟这事还得跟别人商量一下，厂里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不过，西瓜倒是稀罕货。他问：“西瓜哪里来的？”
“我儿子种的，只种了半亩地。”
隐藏的意思就是西瓜不多，得早点买，卖完就没了，想买都买不到。
刘主任是个明白人，立马懂得麦满田的意思。不过，他不在意。厂里其他人愿意，发西瓜当福利也可以。“回头我问一下其他干部，只要大家没有意见，我再找你。”
麦满田只能回去等信。他心里忐忑，不知道能不能帮儿子把西瓜卖出去。那么多西瓜，要是厂里不收，得卖到啥时候？
麦一山提着十几个西瓜去了城里，找到他事先打听过的某个效益好的厂家属院，卖西瓜的同时，顺便打听有没有愿意拿西瓜发福利的负责人。
麦一山把带去的西瓜切开一个，叫众人品尝后，围观的家属觉得好吃，倒是抢着买光了。也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找到人家负责的牛主任。
可惜牛主任跟刘主任一个想法，问问再说。
就这样，麦一山算是无功而返。
各厂的领导可能还分派系，你同意的事，我非得发言提反对意见。所以，两天后，麦一山再去找他问过的两三个领导，人家都没给他确切的答复。
麦一山本以为热卖的西瓜推销不出去，既沮丧又着急，嘴上都快上火了。只在附近零售一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因为西瓜放久了会坏，当然不如刚成熟的好吃。万一到最后不得不贱卖或者坏掉，意味着麦一山的第一桶金就砸锅了。
没想到过了两天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有人找上门，问他购买全部西瓜。
人家一开口就说全要，可把麦一山给乐坏了。
第32章
原来，田爸在家吃过西瓜之后，去单位上班时，跟班上的同事说了。
“一山种的那西瓜，你是没吃过，肯定不知道多好吃。那西瓜皮那么薄……”田爸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点缝隙，“就这么薄的一层皮，红通通的瓜瓤看着可水灵了，靠近点都能闻到西瓜的甜味，吃起来汁甜肉脆，甜滋滋，凉丝丝的，这时候吃跟夏天吃感觉就是不一样。”
“田师傅，瞧你说得怪馋人，馋的我都想流口水了。”
“哈哈哈，我可不扯谎，都是大实话，你们要是想吃，自己买个尝尝就知道了。”
就连田大哥也跟工友说麦一山种的西瓜好吃。在这父子俩的大力宣传下，机械厂大半职工都知道，田家隔壁的小伙子种出一批非常好吃的西瓜。
有那忍不住的，比方说爱吃的白胖子等人，下班后直接跟着田大哥回去买西瓜。
田大哥直接带人去了麦一山的瓜地里。他们厂距离瓜地不是很远，很快就能到。
田大哥老远就看到麦一山在地头，周围围着一圈比他矮的孩子，不知道在干嘛。
原来，麦一山承诺给孩子们吃的西瓜兑现了，“来，别抢，一人一块啊，吃完就没了。”
他是个大方的，给孩子们切了俩西瓜，给孩子们分完后还剩几块，麦一山自己拿起一块，张大嘴巴咬了一口，一下子吃掉半块，“真好吃！”
“一山叔，你嘴巴真大，一口咬掉半块。”依照他这个吃法，得吃多少西瓜？这孩子没想过肚里能不能盛下。
“一山哥，你种的西瓜好吃，比我妈买的那个甜。”
恰好这时田大哥带着几个同事过来了，白胖子问孩子们：“真有那么好吃？”
孩子们猛点头，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我尝尝来着，能吃吧？”白胖子眼疾手快，看桌子上没剩几块西瓜，赶紧动手拿起一块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慢了就抢不到了。
“不能吃，那是我们的！”孩子们可不愿意了，立马叫嚷起来，“你们大人咋抢小孩西瓜吃啊，丢不丢人？羞羞羞！”
有的孩子说完，用手指脸蛋子上蹭几下，表示对白胖子的嫌弃。
白胖子看所有孩子都盯着他手中的西瓜，只好尴尬地放下，“咳，不知道这是有主的，还给你们。”
孩子们见他把西瓜放下，又埋头吃起来。这次吃西瓜都盯着剩下的，一是怕人偷吃，而是觉得吃得快，可以再吃一块。
麦一山自认比较公平，把剩下的几块对半切，又给孩子们每人分了半块。
田大哥看着麦一山和孩子们的互动，笑着说：“昨天你给家里送的西瓜，一家人吃了一个，好吃！我爸也说好吃。”
麦一山一听岳父夸奖好吃，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田大哥，好吃等会再带几个走。”
白胖子、余刚等人看孩子闷头吃得痛快，自己却吃不到，越发想吃。
于是问麦一山，“哥们，你这西瓜咋卖的，能给切一个尝尝不？”
麦一山非常爽快，“能啊，肯定没问题，你们等着，我给你们摘个新鲜的尝尝。”
因为是系统出品，能保证质量，麦一山连挑都不用挑，直接从最近的地方摘了一个西瓜，切给人家吃。
白胖子、余刚尝过后，翘着大拇指点赞：“确实好吃！”
田大哥：“是吧，我爸都说好吃，肯定好吃。”
“就是价钱贵点，哥们，能便宜点不？”
“大哥，我这西瓜可是头一份，味道你尝了吧，比那毛把钱一斤的西瓜，不知好吃多少倍。”
“再好吃，它也是西瓜，一泡水，不当饱，有点贵了。”
其他人好说歹说，麦一山没给便宜。因为他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西瓜只能降价卖。因为来买西瓜的人都是附近的人，万一卖不一样的价儿，回头让人知道，这买卖没法做了。要卖便宜的话，只能都便宜卖。可是麦一山觉得自己种的西瓜是稀罕物，卖便宜了有点亏。所以不管人家怎么讲价都不便宜。
麦一山：“大哥，我种这点西瓜真不容易，天天晚上在瓜地里喂蚊子，你看我这腿上给蚊子咬的……”
他撩起裤腿，伸出腿卖惨，直接让人看他被蚊子咬的惨不忍睹的腿。
“因为怕蚊子咬，天再热，我都不敢穿大裤衩子，只能穿长裤挡蚊子。这地方靠水，蚊子贼多，又毒，咬了好几天消不下去……”
麦一山这么一卖惨，几个上班的人顿时觉得这哥们种点西瓜真不容易。他们上班比种西瓜舒服多了，起码不用在地里喂蚊子，不用在太阳底下挨晒。
余刚：“算了，贵就少买点。大人少吃点，留个老人和孩子吃。”
麦一山说：“大哥，今天我种的西瓜是小个头品种，卖的贵点，等来年我种大个头的西瓜，肯定卖便宜点。”
“那大的能有小的好吃吗？”
麦一山为明年作准备开始宣传，“不好吃我肯定不种，要不种出来没人买不白瞎了……”
余刚：“说的也是。来，兄弟给我称几个，我算算啊，给丈母娘家送一个，给爸妈一个，自家再留俩，来四个吧。”
四个西瓜十块钱。几乎是四分之一工资，可不算便宜了，但余刚咬咬牙买了。这不是过中秋节吗，应该让孩子们吃点好的，也应该孝敬孝敬老人。买，大不了过完节省着点，少抽几包烟。
剩下的几人，打算先买一个回家，给家人尝尝。如果有媳妇的，征得媳妇同意后，打算再来买两个留着过节吃。
一会儿工功夫，麦一山卖出去好十个西瓜，收入二十多块钱。已经赶上别人半个月工资了。
等大伙儿把钱交给麦一山，回头一算账，好家伙，卖西瓜的哥们忒会做买卖，一会儿工夫赚了他们二十多块钱。要是那些西瓜都卖了，可不就赚大钱了。比他们上班来钱可快。
下回去买一定让他给便宜。
可惜没等他们买下回，麦一山已经把西瓜卖光光。惦记着买西瓜的人吃不上西瓜，念念不忘的，只能眼巴巴等来年再买。
等他们走了，又来几个卖西瓜的，其中就有机械厂的几个领导。这不都传西瓜好吃，领导也想买几个回去尝尝，反正西瓜地离厂子不远。他们下班后凑巧碰到一起，提到买西瓜，就一起过来了。
几个领导尝过之后，一人买回去三四个。到家分了分，孩子都喊着没吃够。
有的孩子张口说：“爸，过节你们厂里多发几个这种西瓜吧，这西瓜真好吃。”
吃过西瓜的领导都知道好吃，家里人还想吃，领导们凑一块商量，不如把西瓜当福利造福厂里人。他们厂是军工单位，待遇比较不错，很快就有专人去跟麦一山接洽，说要买他所有的西瓜。
麦一山高兴是高兴，还是跟领导说清楚：“我得留出几十个来，送给家里亲朋好友，其他都能卖给你们。”
“我们厂都包园了，便宜点？”
毕竟是大笔订单，最后双方经过商量，定下的价钱是每斤四毛钱。麦一山不用负责运输西瓜，人家厂里派人来拉，他只要把西瓜摘了放到一边就行。回头去厂里称重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