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又在形状上稍微费了些心思。她特意让造办处雕了一批新式模具,其中有小猫小狗小兔子形状的,那是专门给弘小旭的,还有一些吉祥纹样的模具,有灵芝、蝙蝠、祥云等。
送给四爷陛下的小饼干,当然是是后者。
造办处木匠的手艺真是没得说,祥云小饼干上的云纹纹理细腻,灵芝蝙蝠更是栩栩如生。
四爷陛下咔吧咔吧,不一会儿便清了盘,然后喝着雪梨汤滋润一下吃多了饼干而干燥的喉咙。
雪梨汤清甜,胤禛心里也甜滋滋的,恬儿的新鲜花样儿真是越来越多了,口中还残留着榛子香,这种味道,朕并不讨厌。
其实饼干里加入蔓越莓口感会更好些,蔓越莓这种东西,并不是只有国外才有,在东北地区有野生蔓越莓,口感上会更酸一些。
不过四爷陛下不喜欢吃酸,因此她只能在小饼干中加入些干果,增加香酥口感。而且很多干果都有补脑的功效,四爷陛下每天要批阅那么多奏折,脑力消耗极大,正需要补脑。
不过四爷陛下不喜欢过于油腻的核桃,姚佳欣就只能选榛子、腰果、甜杏仁了。试过几次之后发现,四爷陛下最喜欢榛子口味的小饼干。
虽然四爷陛下在吃上头从不明言,但脸上那愉悦的表情总是骗不了人的。
作为一个吃货,姚佳欣对这种表情最敏感了。
其实四爷陛下真的很挑食,甜的不喜、酸的不吃、麻辣免谈,厌恶膻腥、油腻等一切重口味的东西!——其实这样的饮食习惯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会失去很多乐趣。
因此给四爷陛下送汤水点心,可发挥的空间就着实不大了。
喝光了一大盅雪梨汤,胤禛擦了擦嘴角,那眼角瞥了旁边那托腮凝视的女子一眼,淡淡道:“总盯着朕作甚?”——从朕开始吃点心,恬儿便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朕——就算是太爱慕朕了,当着底下奴才的面儿,这不太好吧?
胤禛面带嗔怪,心下却是无比雀跃的。
盯着四爷陛下作甚?那自然是吃货为了研究一下自己的成果啊。
姚佳欣腼腆地笑了笑。
这赧笑,被胤禛当做是害羞,他挥了挥手屏退左右,这才一把将姚佳欣揽入了怀中,附耳低语:“恬儿待朕的心意,朕一直都明白。”
这柔情脉脉的语气……明白个毛线球啊。
为毛她回回送餐,四爷陛下都当成了甜心午餐??
好吧,其实她的确也有勾搭一下的心思啦。
于是也不反驳,低头依偎在四爷陛下怀里,娇滴滴道:“皇上喜欢就好。”
胤禛低头亲了亲那羞涩的小脸蛋,毫不犹豫道:“朕当然喜欢恬儿了。”
姚佳欣:o(╯□╰)o我说得是饼干……
鸡同鸭讲啊有木有?
而且饼干又不是只为四爷陛下一个人而苏,弘小旭也很喜欢吃小兔叽小饼干啊。
总之,这殿中气氛隐隐有些升温,胤禛怀抱娇人,低声道:“今晚……”胤禛脑子里开始勾勒出美好的画面。
然鹅……煞风景的人打断了胤禛的畅想。
总管太监张起麟在帘子外扬声禀报:“万岁爷,景仁宫首领太监胡忠良求见!”
此话一出,姚佳欣为之一愣,胡忠良?皇后的首领太监??不是跟着皇后一起回紫禁城了吗?都快一年了,这个时候突然来到园子……
姚佳欣抬头看了四爷陛下一眼,只见四爷陛下神情淡然,仿佛是已经料定了的样子。
胤禛旋即松开了手,整肃衣冠,端坐威严。
仿佛刚才调情脉脉的人不是他。
姚佳欣也忙坐直了身子,理了理鬓角,仪态端庄而优雅。
那胡忠良是个国字脸一幅忠厚相的太监,弓着身子走进来,噗通跪地磕头,“奴才胡忠良给万岁爷请安!”
胡忠良自然也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贤妃,连忙道:“贤妃娘娘金安。”
胤禛淡淡睨了胡忠良一眼,“说罢,事情如何了?”
胡忠良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抬头看了一旁的贤妃一眼。
姚佳欣撇嘴:瞅个毛线啊!
胤禛淡淡道:“直说无妨。”
“嗻!”胡忠良应了一声,“那兰茝细皮嫩肉,熬不住刑,没怎么拷问就招供了。”
胤禛脸色依旧淡淡,仿佛是早就猜到一般。
姚佳欣却吃了一惊,兰茝?不是皇后身边大宫女吗?而且似乎还是从雍王府带进宫的老资历宫女,好像都快满二十五了吧?难道兰茝背叛皇后了?
第287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降
胤禛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姚佳欣那惊讶的小脸,继续保持威严,板着脸问:“兰茝全都招供了?”
“是。”胡忠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兰茝昨儿就招供,她是听命于万岁爷,将皇后娘娘一举一动悉数上报。”
听了这话,姚佳欣顿时卧了个槽,四爷陛下监视皇后?!
额……貌似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胡忠良再一次瞅了瞅贤妃娘娘。
姚佳欣露出不满之色,狠狠瞪回去,你瞅个啥!
胡忠良低下头道:“不过皇后娘娘并不相信,因此命蕙纕继续拷问,严刑之下,兰茝今儿又招供是贤妃娘娘指使。”
姚佳欣:卧槽!!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降啊!
“这是屈打成招的供词,请皇上御览。”胡忠良从袖中取出那份供词,呈递了上去,“在这份供词上,兰茝招认为贤妃娘娘钱财所惑,为其效力,所收受贿赂共计一千五百两。”
姚佳欣:一千五百两啊!老娘才不舍得拿来收买这么个宫女呢!
胡忠良继续道:“兰茝将银子悉数寄回家中,让家中父兄为她置办良田,动静太大,被蕙纕发现,这才暴露了。”
胤禛眉头一拧,这个奴才未免太不谨慎了!
“而且……兰茝在酷刑之下,还招认是受到贤妃娘娘驱使,在皇后娘娘的药里动了手脚,这才导致皇后娘娘一直病势缠绵至今。”胡忠良娓娓陈述。
胤禛却听得火冒三丈,看着供词上所述之处,不由一巴掌将这份供词拍在了紫檀龙纹几上!
这声音之响亮,让姚佳欣的小心肝都跟着颤了一下。
胡忠良也惶恐地匍匐在地,连忙咚咚磕头,“皇上息怒!”
胤禛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她若招认是听朕吩咐办事便罢了!可她居然敢攀诬贤妃!着实不可恕!!”
话说到最后,已经饱含杀意。
胡忠良忙道:“万岁爷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会处理妥当,请万岁爷放心。”
胤禛神色冷肃:“处理得干净点。”
“嗻!”胡忠良应了声,便躬身退下了。
姚佳欣:……很明显,皇后身边的头号太监也是一个隐藏了许久的细作。她很想问,皇后身边人到底还有几个是真正忠于皇后的??
胡忠良退下后,胤禛便恢复了温和的表情,他连忙安慰道:“恬儿放心,宫里有不少粘杆处的人手,这点小事,胡忠良还是能能办好的。”
姚佳欣:她自然不担心这点。
只是……
还是有许多疑惑之处,忍不住问:“那个兰茝真的在皇后娘娘的药里做了手脚吗?”
胤禛淡淡道:“当然没有!朕只吩咐她监视而已。”
姚佳欣“哦”了一声。
胤禛复又道:“药里没有被动手脚,只不过,那药根本治不好皇后的病罢了!”
姚佳欣:……也就会说是陶院令开的药本来就不对症?还是皇后的病本来就治不好??
其实她也猜得出来,四爷陛下命院令陶乾为皇后诊治,这位陶院令才是导致皇后病重难愈的真凶。
“那皇后娘娘的病……”当初果然不是意外染病吧?
胤禛神情淡漠,“已经迟了,她的病是无论如何也治不好了。”——从一开始,朕就让陶乾直接损了皇后身体的根源,因此回宫后皇后所服的虽然是极好的补药,但也补不回那虚亏了。
所以,皇后后半辈子永远都是个病秧子了。但只要静心调养,不嗔不怒,于寿数并无太大妨碍。但皇后的性子……怕是难以静心啊!
姚佳欣没有继续追问,她已经大致明白了。
胡忠良马不停蹄回到紫禁城,便立刻回到景仁宫回禀。
“皇上已经下了口谕,命慎刑司审讯兰茝,明日慎刑司就会来将人押走。”胡忠良如是道。
蕙纕狠狠啐了一口,“这个背主贱奴,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胡忠良眼珠子一转,“奴才就是担心,去了慎刑司,兰茝会反口。”
皇后坐在凤椅上,苍白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她已经招供画押,还想改口?迟了!”
胡忠良道:“那兰茝身上的确留下了不少伤痕,她若说是被屈打成招——皇上又素来宠爱贤妃,贤妃在园子里一吹枕边风,只怕……”
听了胡忠良这番话,皇后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贤妃这贱人!狐媚惑主,毒害本宫!若换了是在寻常人家,谋害主母的妾室,乱棍打死都是轻的!可偏偏——”
皇后一阵气结,偏偏皇上这般宠妾灭妻!若非皇上纵容,贤妃焉有胆量谋害本宫?!
蕙纕见状,忙快步上前,轻轻抚着皇后的胸口,“娘娘息怒!兰茝可还有父兄族人呢!奴才必让她不敢改口!!”蕙纕露出了恶狠狠的神色。
皇后气息这才匀和些,她咬牙切齿道,“去告诉兰茝,她若敢反口,本宫必叫她九族满门不得好死!”
“是!”蕙纕重重应了声,便飞快去了暗房。
翌日。
胡忠良一脸惊慌地跑进内殿,“娘娘,不好了!奴才今早去暗房提人,结果才发现兰茝已经死了,身子都凉了!”
“什么?!”正侍候皇后吃药的蕙纕姑姑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我昨晚从暗房离开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呢!”
听了这话,胡忠良冷哼:“好端端的?只怕不是吧?老奴听底下人说,昨晚蕙纕又严刑折磨兰茝至后半夜。”
蕙纕脸上微露恼色,“她背叛主子娘娘!奴才气不过才要给她些教训的!”说着,蕙纕急忙跪下,抬头仰望着皇后:“娘娘,奴才是下手狠了些,但都只是些皮肉上,不至于要了兰茝的命!”
皇后苍白的脸上透着铁青,“那她怎么会死了?”
蕙纕急忙道:“或许、她……是自尽的。”说着,蕙纕急忙笃定地道:“她肯定是自尽的!”
胡忠良躬身道:“奴才检查过了,兰茝并非自尽。兰茝左胸肋骨断了一根,似乎是刺进了内脏中,这才毙命。”
听了这话,蕙纕脸色一白,她的确有对兰茝拳打脚踢、棍棒加身,难道就是那时候……
胡忠良又急忙道:“主子娘娘,慎刑司那边马上就要来提人了,您看着这——”
蕙纕一脸惶恐,生恐皇后娘娘把她交出去!
皇后脸色难看至极,“就说是畏罪自尽了!”
蕙纕暗暗松了一口气。
胡忠良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奴才这就去处理一下伤口,做出畏罪自裁的样子来。”
说着,胡忠良飞快去办事了。
蕙纕还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皇后娘娘。
皇后怒目一瞪,扬起巴掌便狠狠甩在蕙纕脸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后身子病弱,这一巴掌的力气并不算太大,然后蕙纕作为中宫第一心腹,从未挨皇后的打,更何况是耳光了。挨了这一记耳光的蕙纕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咚咚咚,生生磕破了额头,满头鲜血。
“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蕙纕额头上的血混合着泪水一通滚落,惨兮兮的模样。
皇后看在眼里满是厌恶,“滚出去!”
第288章 宁嫔的调教手段(上)
秋日的清晨,有些冷肃。
坐在小肩舆上的年贵人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蟹壳青暗纹妆缎斗篷,抬肩舆的太监脚步稳健,很快便抵达了清澜殿。
年贵人在宫女暮云的搀扶下下了肩舆,回到了东偏殿中。
精致的早点很快摆上了桌,年贵人飞快吞咽,待会儿还要去正殿给宁嫔请安呢。
终于恢复侍寝的年贵人,不是没想过借机状告宁嫔对她动用死刑。
但年贵人也只是想想,她不敢开口。她从前又不是没告过宁嫔的状,结果皇上不但不信,还让宁嫔严厉管教她。更何况她也没证据证明宁嫔打了她,那白玉祛痕膏的效用极好,她的后背上已经找不出丝毫被藤条毒打过痕迹。
皇上不会信她的……年贵人心中凄凉地想着。
想着想着,年贵人不由再度想起那碗苦药——那真的只是补药吗?
站在一旁的暮云见年贵人已经不再用餐,忍不住道:“小主,那高氏一转眼竟成了答应,这简直是打您的脸啊!”
年贵人一脸颓然,“这明显是宁嫔扶持的,我又能怎样?”
暮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年贵人,贵人的性子明明是最不好相与的,自从挨了宁嫔的一顿打,竟变得如此怯弱?
暮云暗暗苦恼,这么下去,还怎么能成事?
只见年贵人从抽屉中取出一封已经写好了的信,吩咐暮云:“这封信交给文渊阁的管事徐公公,让他转交我二哥即可。”说着,年贵人又拿了一锭银锞子给暮云打点之用。
暮云心道,昨儿年贵人把所有人都斥退,独自一人写了半晌家信,莫不是想让娘家替她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