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楠的魂魄很有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被迫流浪在外,她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人自然也就醒不过来,时间再长一点就会魂飞魄散,就算魂魄还在,身体的机能也会慢慢减退直到死亡。
两者之一没了,许晓楠这个人也就没了。
她爸爸和奶奶是最爱她的人,绝对不会害她,至于其他人就难说了。
许氏集团由许晓楠的爸爸许光山一手创办,许晓楠是他唯一的亲生孩子,将来他所有的财产不说全部,但绝大部分应该都会留给她。
但是许家还有别的叔伯兄弟,不敢说没有人会惦记这偌大的家财,况且许光山在许晓楠的妈妈死后又续娶了一个太太,两人虽然没有生育子女,但许晓楠的继母嫁进许家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个女儿。
人都是自私的,没人能保证这些人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别人,尤其是这么好的机会。
许晓楠出车祸或许是意外,但她现在的情况绝对是有人顺势而为,想要她永远醒不过来。
不过横渔觉得这个姑娘运气不错,在最后一刻遇到了自己,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遇,另外她其实有点意外,许晓楠的魂魄居然在外流浪了这么久都没消散,想来是她自己或者亲人为她做的功德和善事多。
横渔的话令在场的人神色凝重,沈淮很担心,晓楠现在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
反倒是许晓楠自己,心绪平静,她觉得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其实一点也不难猜,以前她们就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不过牵涉的都是些小事,她不想让爸爸烦恼,所以一直没说,却没想到令人滋生了这么恶毒的心思。
车子很快在许晓楠所在的医院门口停下,众人到病房的时候,许晓楠的奶奶已经先一步赶到了。
“小沈,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有办法救晓楠,是不是真的?”
许奶奶一见沈淮就激动地上前,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的,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差点握不稳,险些摔了。
她唯一的孙女躺在床上快三年了,不会动不会说话,身体的状况每况愈下,她的心不提有多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上最残忍的分离。
“许奶奶,我们进去再说。”
没一会,许晓楠的爸爸也赶到了,一向沉稳的许总,情况之比许奶奶好一点,但激动的神色却是一样的。
“沈淮,难得你还记得我们家晓楠的事,不管成不成,叔叔都很感激,先谢过你了。”
许光山望向床上的女儿,看着她躺在那一动不动,眼底全是心痛,如果她没出事的话,和沈淮很有可能都已经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许奶奶听不得这样的话,连忙道,“成的,一定会成的,小沈,你说对吧?”
横渔就在一边看着,有时候看看沈淮,有时候瞅瞅泪如雨下的许晓楠,她觉得应该搬张凳子坐一会先。
“你说有办法让晓楠醒过来,到底是什么办法?”许光山问。
只要能救醒女儿,即便让他散尽家财也愿意,最重要的是人活着,只可惜即便住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治疗,依旧没能让人醒过来,最绝望的是医生说希望不大,再这样下去还会慢慢……
“许叔叔,许奶奶,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横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终于轮到她上场了。
承着二人的视线,沈淮介绍道:“这位是横大师。”
“这?”许家母子对望一眼,眼底尽是疑惑,大师?沈淮所说的方法难道是鬼神之说?
很明显许家母子并不相信这些,以前也从未遇到过,只是想着是救孙女女儿的一线生机,将信将疑地看向横渔。
可这姑娘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啊。
沈淮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自己一开始也是这样,于是便把昨晚见到晓楠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
许家母子惊讶不已,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晓楠就有救了。
许奶奶很快选择相信,有些心急地问,“大师有什么办法?”
自己没遇到过的事情也不能说就不存在,她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有几年好活,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要是能见到她醒过来,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与其说她相信这位大师,不如说选择相信这一丝希望,大不了就是被骗点钱,可万一有用呢?
许光山犹豫了一会,想法便跟老母亲一致了。
“大师说的方法是什么,对小女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横渔走近病床前,将床上的肉身打量了一遍,但并未着急动手,转身问许光山,“你来医院的事情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
“我说的别人是指你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真的没有?”
许光山一愣,随后才又摇了摇头,电话里沈淮再三强调过这一点,他虽然觉得奇怪,但猜测事关重大,也就没跟任何人说要去哪里。
“那就好,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赶来了,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横渔从袋子里掏出一张符贴在了许晓楠身体上,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了一会才睁开眼睛。
许家母子在一旁静静看着,见状心急地开口,“大师,怎么样了?”
横渔指着许晓楠左手带着的手串问,“这手串是哪里来的?”
许奶奶神色一暗:“莫非是这手串有什么问题?”
横渔点了点头,她把手串从许晓楠手中撸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嗤笑一声,“好拙劣的法术。”
她把玩这手串说:“手串本身没有问题,但这上面被人施了法,所以晓楠的灵魂没有办法回到身体里。”
许奶奶面色冷了下来,看了一眼许光山,缓缓开口,“这手串是她妹妹给她戴上的。”
她还记得当时许晓琳说的话,说是听说这手串有神奇的能力,会给人带来好运,所以才专门去求了来送给姐姐。
而许晓琳就是许晓楠继母带过来的女儿,大人结婚之后她就改了许姓,连名字也是后来改的。
“这、会不会搞错了,何至于……?”
许光山不愿相信,在他的认知里,女儿和继女的感情虽然不见多亲厚,但也过得去,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情分,晓琳不至于要害晓楠吧?!
许奶奶却是相信的,轻哼了声,“怎么不至于,也就你不知道,还傻傻地以为家庭和乐,完全被那母女俩哄骗住了!”
许奶奶少有的,不顾外人在场,当众这样说儿子。
对于现在这个媳妇,许奶奶一开始就不满意,只是不想儿子为难才没多说什么,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就自己搬出来一个人住,但是她知道,周静芳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厉害着呢,不然为什么儿子一直觉得她温柔善良。
横渔也不管许光山信不信,反正最后他都会信的。
忽然她又笑了一声,却是带着几分赞赏,“行事还挺谨慎,懂得做两手准备。”
夏宏:“……”
师祖,你这样夸一个幕后黑手真的好吗?还要在被害者家属面前这样说,真扎心。
横渔将许晓楠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这项链不错,看着就很值钱。”
“这是晓楠的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她从小就戴在身上的,大师,难道这项链也有问题?”
“问题不大,也就跟那手串一样而已。”
众人:“……”
许奶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这个项链在晓楠出事之后的确丢过一回,第二天才找回来,还是她继母找到的,说是落在床头底下的墙根里了,我当时想着有可能是帮她擦身的时候摘下来不小心弄掉的就没多想,之后就没摘过了。”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拿走去作法了!
许光山难以置信,可母亲的话又不得不信,总不至于编瞎话来骗他。
横渔见状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要确定凶手到底是不是她们也简单,照我说的去试一试就是了。”
第41章
许光山艰难点了点头, 他实在没法接受女儿现在所承受的一切竟是妻子母女所为,但万一真的是她们,也绝不会心软。
“大师, 我该怎么做?”
“不急, 人很快就会送上门了。”
果不其然,不过几分钟, 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紧跟着一道女声响起, “光山, 你怎么来了?来看晓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跟你一块来。”
来人正是周静芳, 她身后跟着许晓琳,二人见许奶奶也在, 上前打了声招呼,“妈, 你也来啦。”
许晓琳也叫了声, “奶奶。”
许奶奶虽然狠毒了她们,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要让她们的真面目无处可藏, 于是便淡淡‘嗯’了声,以往她几乎也是这种态度,倒没什么不对的。
许光山已经恢复神色,闻言便也如往常一般的语气,“沈淮说要来看看晓楠, 我和妈就来了。”
以往还不觉得,但现在周静芳的话实在令人怀疑,似乎他每次来医院她都会跟在一旁,那时候他只觉得她对晓楠很有心,却没想到这哪里是有心,根本就是监视。
“沈淮?”周静芳只见过人两三次,也好几年没来往了,一时间没对上号,还是旁边的许晓琳提醒才记起来,“瞧阿姨这记性,你能来看晓楠真是有心了,谢谢你。”
“这两位是?”周静芳又疑惑地看向横渔二人。
“她是我……”
“我是他表姑姑,姓横。”沈淮还在斟酌该怎么介绍横渔的身份,她就抢先出声了,又指着夏宏道,“这是我助理。”
夏宏乖乖站在后面,安分地扮演着夏助理,这种事情多了就习惯了。
“表姑姑?好年轻啊。”
“是啊,她是我舅公的老来女,刚才我们在外面遇到,她听说了晓楠的事情就说要跟着一块来看看,她是学医的,在国外认识不少专家医生,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虽然突然无缘无故多了个比自己还年轻的表姑姑有点郁闷,但沈淮的话接得很顺畅,不愧是专业的演员。
“原来是这样,那横小姐觉得晓楠的康复几率有多大呢?她就这么躺着,我跟她爸爸看着就揪心……”
周静芳表现的很是心痛,不知情的人看了,她就是一个心疼女儿的母亲,可谁想到内心居然这么恶毒呢。
这时候许晓琳忽然出声,“我送给姐姐的手串呢?”
她这话一出,许家母子心中一沉,许奶奶强忍着冲动,冷声道:“那手串戴了这么久都脏了,我摘了。”
“脏了吗?在哪里,我拿去洗干净再给姐姐戴上。”
“不用了,我瞧着黑色也不好看,晓楠现在这样戴不戴首饰也没那么讲究。”
许晓琳低下头去,一副委屈的样子,“可那是我专门给姐姐求来的幸运手串。”
周静芳适时出声解围,“晓琳,你的一片心意爸爸和奶奶都知道,别多想,晓楠她还有她妈妈留给她的项链呢,她从小戴到大,也可以保佑她平安的。”
许晓琳闻言破涕为笑,“是的呢。”
母女俩的对话让许光山终于不得不相信,女儿所承受的一切真的与她们有关,为什么?明明许家待她们不薄!
横渔笑着出声:“许太太相信这些?”
“也不是相信,大概就是求个心安,晓楠的妈妈虽然不在了,但是我相信做母亲的一定会保佑自己的女儿,而且她从小就戴在身边,对她来说想必也是一种慰藉。”
“说的是,对了,我听说太和观的夏大师很厉害,许奶奶要不要把许小姐的项链拿过去,请他帮忙开个光什么的,说不定作用还能更大一些。”
周静芳闻言面色一僵,“横小姐是医生,也相信这些吗?”
“像许太太说的,求个心安嘛,说不定给大师看完许小姐就好了呢,而且医院阴气重,说不定许小姐迟迟不醒是某些东西在作怪,我虽然是医生但对鬼神之说也心怀敬畏,毕竟有些事情的确很玄。”
“横小姐说得对,我待会就去太和观找夏大师。”许奶奶说着就伸手去摘了许晓楠脖子上的项链。
周静芳想起那位大师的话,项链和手串要是都离开了身体,许晓楠的灵魂很有可能就会回到身体里面,有很大机会苏醒过来,等人醒过来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她等了这么久怎甘心看着自己的心血功亏一篑,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办法,只能略带心急道:“妈,那是晓楠妈妈留给她的遗物,这样摘了不太好吧,要拿东西开光我可以另给她买新的首饰。”
许奶奶冷声回:“我看着她妈妈留给她的项链最合适。”
……
最后许奶奶拿着项链走了,横渔和沈淮也告辞,许光山等人最后出来。
但是一会后大家都聚到了许奶奶家,许光山找借口摆脱周静芳后也到这边来会合,其实他也不用多说什么,周静芳正着急着要去找大师想办法呢。
“横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光山担心周静芳一不做二不休,知道这个办法走不通会直接朝女儿下手。
“晓楠的灵魂在外面飘荡太久,耗损严重,所以即便现在从她身上拿走了项链和手串,她自己也是没办法和身体重合的,我需要摆个阵替她作法修补灵魂。”
“大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作法期间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否则将功亏一篑。”
“大师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至于医院那边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许光山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许奶奶也再三叮嘱,“周静芳母女一定会再想办法,你可一定要把晓楠护紧了。”
许光山亲自下去打点后,横渔给夏宏下了命令,“待会好好给我在房间门口看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