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祯愣住,点头,“对。”
然后,她就见皇上撑住纸张,认认真真上下扫了一遍,随后,脸色可见地沉了下来。
陈以祯心里一跳,立即回忆这封信的内容,难不成识哥儿写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不该啊,识哥儿一向谨慎,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回忆毕,她确认这封信没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望着皇上,斟酌道:“皇上,识哥儿可是写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
手指转,放下手里的信,皇上撩起眼皮自下而上望她,陈以祯敏/感地察觉到皇上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立即变坏了,那凛冽而冷淡的目光比之刚来时还要冰冷。
陈以祯不自觉后退一步。
皇上盯着她,缓缓开口,“朕记得,两年前,淮南洪灾,你弟弟还曾为贪赈灾银的主谋活动过。”
陈以祯脸色一变,下一刻,她麻溜地“扑通”跪了下来,“启禀皇上,当年识哥儿年少无知,犯下滔天大错,臣妾不敢包庇他,幸好他迷途知返,自行给您请了罪,臣妾在这里拜谢您当初对他的宽恕。”
她跪得笔直,脊背□□柔韧,微抿唇/瓣,轻轻半阖的目光忐忑不已。
皇上冷冷地盯着她,那饱含帝王威势的目光落到陈以祯身上,压得她身上沉甸甸的,不一会儿,后背便渗出了一层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他移开目光,冷冷道:“你不用在朕跟前耍文字游戏,朕当初确实是宽恕了他,但真实缘由为何,你这个陈氏女心知肚明。”
陈以祯俯身叩首,嗓子眼干涩无比,她想说什么,想为弟弟和家族狡辩,但不可否认,当年陈家如日中天,即便家中众人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恶事,但收受贿赂,仗势欺人之事还真没少干。
皇上转过身,不再看她。
“近些日子,南边发生了涝灾,你若真有心,这些日子就待在钟粹宫,老老实实为灾区百姓抄写十卷祈福经。”
“朕最近不会再来钟粹宫。”
话落,他甩袖走出钟粹宫,然后一个抬头,就猛然瞥见一张写满“废后”两个大字的纸张。
他视力好,连上头勾画撇捺都看得一清二楚。
“嗡——”
焚灭般的疼痛袭上脑袋和心头,身子一个打颤,皇上靠到荣盛身上,闭上眼,咬牙打脸,“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看,装逼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随后,感谢所有支持作者,收藏作者的小可爱,作者嘴笨,每次打开作者有话说,都不知道该写什么,总之,真的很感谢你们,本章下面留言,届时会有红包赠送。
另外,本篇文下一章就要入v拉,下一章留言,同样会有红包赠送,希望小可爱们能同我一起走下去。
最后,推荐几篇预收文~
作者已开预收:《穿成父皇膝头宝》
明熙帝一辈子铁血征伐,开疆扩土,后宫女子与子女对他来说,只是绵延王朝的固有物罢了,直到有一天,他被迫绑定了一个“父爱”系统。
面对系统要求的必须时常抱抱亲亲举高高的小十三公主,他由一开始的不耐烦,勉强接受,到——谁敢惹小公主不开心朕就诛他九族!
————
覃玞穿越成十三公主,然则母族显微,母妃失宠,父皇不重视。
连个小太监小宫女都可以随意欺负。
偶尔有一天去御花园闲逛,偶遇一自称皇上的男子。
男子一脸纠结地将她抱在了膝头。
此后,她就经常坐在他膝头,摔御玺,撕折子,扣红字。
而原来那些看不起她,欺负过她们母子的人此后只能匍匐在她脚边。
以及基友预收文:《成为戏精黑莲以后》by海京鱼
一句话简介:两戏精大佬互装傻白甜
基友已开,超级好看沙雕文:《当炮灰男配有了公主系统》by罗子逢
骆臻一昔穿越,成为了一本书里的炮灰男配。
这位男配和女主青梅竹马,一直全身全意的照顾她,但不仅没得到回报,还因为女主的原因,不断的被男主反派大佬们针对,最后落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骆臻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女主和她的追求团队越远越好,但他突然被绑定了一个画风诡异的公主系统……
系统任务一:人鱼公主任务开启,请于明天凌晨三点,叫醒你的室友,并为他演奏一首摇篮曲。
骆臻看着睡在自己下铺,原著中打断原主腿的男二,觉得膝盖在隐隐作痛……
系统任务二:白雪公主任务开启,请在一分钟内,抢走吃完你同桌手中的苹果,并在摔一跤后,把苹果吐出来。
骆臻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最后会让他家破人亡的反派,手指开始剧烈发抖……
系统任务三:一千零一夜任务开启,请从现在开始,每天为你的王子讲一个故事,讲满1001个为止。
骆臻彻底愤怒了:!??靠!我哪来的什么王子!
攻:我在这里。
第二十五章
目送皇上离开,陈以祯缓缓起身, 久久沉默不语。
双姝走上前, 担忧地望着她, “娘娘。”
陈以祯转过头,对她道:“按照皇上的吩咐,关闭钟粹宫, 我要闭门自省一段时间。”
“是。”
双姝低下头, 轻叹了口气, 过去关门。
刚走到大门边, 摸到门坎, 还没动手合住,突的, 自外面传来一道大力,“嘭”一下, 将门撞开了。
“快来人, 皇上头痛症犯了, 快来帮着将皇上扶进来。”
皇上拧眉,脑袋和心脏抽痛不已, 他刚有意识, 就被外面的对话声吸引了。
“……事情就是这样, 学院创办至今,讲究以仁义,礼德,明智教书育人, 发生这样的事,学院也甚是生气愤然。”
“我今日代表学院过来,就是传达学院的一个态度,希望老夫人能够明白学院的苦心。”
…………
静听他们一通交谈,皇上愕然发现他竟然离魂到了陈家,陈为识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身上。
而陈家诸人,现在正在接待陈为识的先生,太学教授——吴先生。
前些日子,陈为识在学院跟人打了一架,说是打架,但其实他是逼不得已自卫还手。
跟他打架的领头羊是信武侯第三子,方景山,两人自幼时便不怎么和睦,且两个家族还因为后位差点反目成仇,后来陈家一家独大,支持信武侯的先皇也仙逝而去,信武侯不得不憋屈咽下这个苦楚,但两人的关系却更加恶劣了。
直至现下,陈家破败,信武侯得到当今皇上重用,两家颠倒过来,方景山对陈家的厌恶再也控制不住,经常在学院想着法地找陈为识茬。
前两日放学,方景山领着五六个小喽啰拦住陈为识,狠狠嘲讽了一番陈家现在的境况,陈为识气愤得不行,但他知道现下家里不好过,他再也不是过往那个如日中天的陈家小少爷了,于是紧紧攥住拳,憋住了没吭声。
谁想,那个方景山见他这般忍辱负重,跟个面团似的任由揉捏,反倒愈发放肆,欺压更甚,甚至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陈为识再怎么忍辱负重也不是个打不还手的,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
但到最后,其实还是他受伤最重,毕竟对方七个人,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脚,被人欺负了,他没打算告诉家里人,怕家里人担心自己,谁料想,那个方景山居然恶人先告状,而学院,更是问也不问,单方面把这事的过错按到了他身上。
“少年人嘛,意气风生,我能理解,但这不是枉顾学院规矩于不顾,打架斗殴,甚至打伤他人的借口,陈为识,你认识到自个的错了吗?”吴先生怒声发问。
陈为识低着头,双拳紧紧攥成一团,手背青筋盘扎,隐隐可见狰狞。
他咬着牙,憋屈不已,眼眶不知不觉憋红了。
“吴先生,”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开口了,“我们陈家人敢作敢当,向来不会强词夺理,顽固不化,但前提是我们真的错了。”
“怎么据老身所知,这分明是那个方景山率先挑衅,且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我家识哥儿不得已反抗自卫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且那边七个人,我家识哥儿就一人,论动机论伤势,我们家都应处于弱势吧。”
吴先生面皮一抽,顿了顿,那双蚂蚁似的两只眼睛挤成一条缝,笑道:“老太太,非是学院偏信那边的说辞,只是信武侯那边有好几个人作证说是为识先动手,我们这才对此事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当然,您要是能找出几个证人,咱们还能就此事继续掰扯掰扯。”
“呵,那是自然了,信武侯身边围绕着多少狗腿子,随便招招手就能有十几个证词。”大夫人对着这位吴先生翻了个白眼。
吴先生讪讪。
片刻,他咳嗽一声,说:“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若是陈为识学子能够认清自己的错误,并且向方景山学子道歉,这事还能缓和,否则……呵呵,咱们学院怕是容不得这样的学生。”
“我呸!我们家识哥儿又没做错,凭什么道歉?”二夫人眼眶通红地叱骂出声。
她手里握了盏茶,要不是顾及这个狗屁吴先生在太学当教授,怕是立即就忍不住兜头泼了出去。
吴先生没搭理失态的二夫人,只呵呵发笑地看向上首的老太太,“您说呢,老夫人?”
陈老夫人顿在原地,大拇指和食指紧紧箍着权杖头,整个人呆在那里,有些失魂落魄,神色瞬间苍老不少。
她望着前方失神,难道陈家男儿要为此弯腰了吗?
陈为识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见家里人这么为难,他闭上眼睛,神情痛苦,蓦然,睁开眼,神情坚定,就要踏出去一人顶上。
皇上神情复杂……
陈秉和突然开口:“这事我们还需讨论一二,希望吴先生宽限一二,改日必会给您和学院一个交代。”
吴先生呵呵一笑,“这事好说,只是希望陈二爷能够顾全大局,毕竟,陈家已不是先前的陈家,识哥儿日后还得在学院读书不是。”
撂下这番讥讽无谓的话,吴先生长袖一甩,悠悠然离开了。
室内没了外人,陈秉和挺直的腰脊顿时一弯,颓废地搭了下去。
“这事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我们识哥儿没错,凭什么认错,他要是这番认了,不但识哥儿日后在学院恐得更加受欺,我们陈家也就彻底被人瞧不起了。”大夫人率先开口表明态度。
识哥儿亲生母亲二夫人态度更加坚决,“我绝不会让我儿子受下这个委屈。”
二老爷沉沉叹了口气,他何尝想让儿子受这委屈,只是,那位吴先生虽说态度恶劣不堪,但那句话却点到了点子上——陈家现在已经不是先前的陈家了。
一直在旁倾听分析的皇上垂下了眼眸。
这事很简单,陈家落魄了,之前被陈家欺压或者跟陈家有仇的世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甭说其他,单陈为识继续在太学读书,便会受到不少阻挠和欺辱,毕竟,太学一向是世家子弟的摇篮。
只是,信武侯府……他拧起眉头,有些不悦,如他没记错,原先父皇还曾打算为他纳信武侯嫡长女为太子妃,且皇祖母也常常对他说,信武侯家教甚严,秉性公明,这便是他们的公平严明?
他静静观望,看陈家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们,还有娘娘在宫里。”迟迟没说话,一直在旁观望的大老爷突然开口。
他声音嘶哑,眼底暗沉沉一片,但在提起宫里头娘娘时无端端却又燃起一抹极亮的光。
“不行!”二夫人率先反对,“祯姐儿在宫里已是不易,咱们岂可再给她找麻烦。”
大老爷摇摇头,沉稳道:“除了这个法子,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二老爷试探地说:“咱们陈府一向与蒋大人交好,若是请蒋大人出面……”
“不可,”大夫人摇头,“甭说蒋府愿不愿为我们出面得罪信武侯,便是他们能够出面,恐也说服不了如日中天的信武侯。”
话落,室内沉寂下来。
陈为识攒住拳头,屏气凝声,他知道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遂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腰间玉佩叮铃作响,下面一点蓝色流苏晃荡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祖母,大伯,大伯母,爹,娘,你们不必为我费神了,大不了,我就不去太学读书了,京城书院那么多,总有适合我的地方。”
二老爷和二夫人神色沉痛地望着他,唇/瓣微微颤抖,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懂事上进的儿子,到底被他们连累了,若是,若是……唉,若真是无缘去太学,那也只能如此做了。
“先将此事告知娘娘吧。”上头的陈老夫人一锤定音。
二老爷和二夫人大惊,“娘!”
陈老夫人靠在椅子后背上,双眼微阖,胸脯一伏一伏地沉沉喘气,好半晌,她开口道:“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娘娘,问问娘娘在不伤及她本身的情况下有没有什么解决此事的法子。”
闻听此言,众人顿住,半晌,他们面面相觑,不说话。
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
皇上眼神慢慢僵直,旋即,他摇头无语,无奈失笑,皇后现在都自顾不暇,哪有空闲管宫外的破事,何况,便是她想管,只领着一个皇后头衔,手中没有任何实权的她又拿什么跟信武侯对抗?
沛公公将信交到陈以祯手上,并没退下,而是侯在一旁,静等她的吩咐,显然送信给他的人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他束着手端正立在一旁,就见自家娘娘满怀期待地展开信,先是喜滋滋地开读,随后肉眼可见,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直至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嘭”一声怒拍了下桌子。
随后,她半是愤怒半是着急地合住信,下了软塌,着急不安地在室内走来走去想法子。
心里叹了口气,依照他想,陈家那边的烂摊子,娘娘本就不该管,他们在深宫自个都自顾不暇,哪有能力顾及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