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为了教你才学的。
郯墨默默心道,却是面上不显一点端倪的点点头。
乔岚直直盯着郯墨的眼睛,依旧没有从这双漂亮的眸子里看出来一点异常。
郯墨面部少有表情,所以乔岚一般都是观察他的眼睛,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乔岚发现自己已经很难从郯墨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了,他在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眸子永远都是笑的。
乔岚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清理干净,撒谎,假装这些高难度的行为,郯墨怎么可能会这些。
元旦只有一天假,陈姨给乔岚打电话,让她去家里吃饭。
周六早上补完课后,乔岚和郯墨一起出了校门,许多人眼睁睁的看着乔岚和郯墨上了一辆车,然后绝尘而去,不过如今这两人的“恋爱关系”已经人尽皆知,大家从一开始的惊讶已经逐渐麻木。
乔岚自从高三后,去郯墨家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好不容易来一次,陈姨想方设法的给乔岚补充营养。
等吃完饭后乔岚去陈姨房间看书,转眼到了十二点,乔岚收拾好东西后上床睡觉,睡了没十几分钟又想出去喝口水。外边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乔岚估摸着所有人都应该睡了,于是也没开灯免得吵到陈姨他们,结果刚刚从屋子里出来,一脑袋撞上了刚刚洗完澡正好从房间里从出来的郯墨。
乔岚一脑袋撞在郯墨胸口上,郯墨眼疾手快的一手抓住乔岚的胳膊,一手按开了走廊灯。
浅橙色的灯光亮了起来,乔岚低头看着抓在自己胳膊上有力的右手与手臂。
家里太热了,地暖比学校的暖气不知道热了多少度,乔岚在家就穿着短袖和短裙,刚刚洗完澡的少年也穿得很凉快,上身穿了一件无袖t恤,已经覆了一层肌肉的胳膊明晃晃的露在外面,肌肉漂亮手腕有力。
头发半湿半干的少年漫不经心用毛巾揉着头发,精致的面容上还挂着水珠,携卷着还未散尽的水汽,乔岚蓦的抬头,少年好像比之前又长高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时,暧昧又说不出强势的气息陡然将乔岚裹住。
那是属于男孩子特有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荷尔蒙。
乔岚懵了一刹,然后在一瞬间,觉察到了脸颊上的温度。
郯墨抓着乔岚的手腕,没舍得松开,于是装作没发现的问她有没有撞到。
不知道是不是乔岚的错觉,她总觉得郯墨的声音比起平时稍微低哑了一点,在这样的晚上这样的氛围上越发惹得她耳朵发烫,急忙摇头说没事,抬头往郯墨房间里看了一眼,自我感觉还算沉稳的转移话题,“怎么还没睡?”
“嗯”,郯墨手指轻轻在乔岚手腕上摩挲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道,“正要睡。”
“哦”,乔岚低头看了手腕一眼,又看了眼面色正常的郯墨,没敢再往郯墨脸上看,“我去厨房喝口水,墨墨你也早点休息。”
一杯水喝完,听见郯墨回房间关门的声音后,乔岚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回去继续睡觉。
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郯墨抓着她胳膊的手臂与自己撞在郯墨胸口的触觉。
郯墨真的变了,长高了,身体结实了,散去了曾经的懵懂与孩子气,从曾经的男孩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男人,浑身上下全是她都招架不住的荷尔蒙。
乔岚烦躁的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打住,打住,控制住!
学习,学习,好好学习!
可是有些事情越想忘记就越记得清楚,而且郯墨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穿了另外一件黑色无袖t恤露出线条极好的两条胳膊,在家里走来走去。
等白钰回到宿舍,就看见乔岚趴在床上躺尸,乐呵呵的凑过去问她怎么了,乔岚沉默了好半天,真心实意的哭丧一句,
“我好难啊。”
你难什么啊,白钰震惊。
唉,没什么,乔岚从床上爬起来,“走吧,去教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白钰:“”
等元旦过去,转眼就是寒假,不过高三的寒假短的寒碜,学校规定补课必须补到腊月二十八,等期末后其余年级欢欢喜喜的回家,高三学生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去的学弟学妹们无语凝噎。
唯一让人觉得安慰的是,不用跑早操了,所以每天到校时间稍微晚了一点,大家可以多睡一会儿觉,而且除此之外,最近学校管得也不会太严格,有学生定外面的话,看门的大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管了。
郯墨规规矩矩的也来上课了,虽然他还是不听课依旧在研究自己的股票。
乔岚好奇问他有没有试一试。
“有”,郯墨道,说罢又补充一句,“用的你卡上的钱。”
我的卡?
乔岚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把自己的银行卡给了郯墨。
“赔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郯墨笑了笑,“放心。”
乔岚笑了,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啊,她卡里最多也就剩一万多了,一万多对郯墨而言实在太少了。乔岚估摸着是郯墨自己炒,然后顺带带了她的一点钱而已。
乔岚有些好奇了,郯墨那么聪明,不知道对这方面怎么样,挺有兴趣的问他,“行情怎么样?”
郯墨想了想后道,“还可以。”
郯墨的还可以绝对不止是还可以了,乔岚感叹,果然是郯墨啊,做什么事情都这么厉害。
两人说着话,突然有同学叫乔岚,说外边有人找她,乔岚随口问是谁,那同学道,“好像是你妈妈。”
乔岚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沉默片刻后,乔岚转身出了教室。
其他人不曾觉得有什么,就连时时刻刻关注着乔岚的郝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知道乔岚家里情况的白钰和郯墨,白钰脸色也有些不大好,转头正要问郯墨,却见郯墨已经站了起来,跟着乔岚走了出去。
第69章
郯墨远远跟着乔岚,看见远处那个中年妇女在看见乔岚的时候,几乎是朝着乔岚扑了过去。
乔岚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乔母,问她又有什么事。
乔母抬起头来,乔岚这才微微一怔。
乔母虽然是个农村来的女人,但是长得确实漂亮,慢慢年龄大了逐渐不漂亮了,却依旧会化点妆装点装点。但今天的乔母素面朝天,面色蜡黄黑眼圈很重,头发甚至有些乱糟糟的,乔岚一眼就能看出她脸上的憔悴。
这样子实在太落魄,乔岚心里稍微一软,正要说什么,乔母却一脸的狰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你弟弟都成那样了你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乔源?
乔源怎么了?
乔岚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乔母瞪圆了眼睛地盯着乔岚冷笑,“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乔岚刚刚才升腾起来的一点点心软,一瞬间被乔母的态度磨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乔岚脸色冷了下来,“有事说事,没事我回去上课了。”
乔母一把抓住乔岚的袖子尖叫道,“不准走!”
惹得旁边路过的学生都难免看一两眼。
乔母一说起儿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了,除去狰狞略为的疯癫,整个人又变成了刚刚失魂落魄的模样。
乔母有时候觉得老天真的不公平,到处来来往往都是人,为什么厄运总是要降临到她的好儿子身上。
几天前,她在店里忙活的时候接到了乔源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说乔源在打篮球的时候摔了一跤,给摔伤了,摔得好像有点严重。
乔父乔母当场吓得脸都白了,店门一关就往学校里跑。
很多人本来以为只不过摔了一下不会太怎么样,结果乔源一直哭嚎着喊疼,最后直接给疼晕了过去,这才吓得学生急忙找班主任,拨了120以后通知了乔源的父母。
将人送到医院,从手术室里出来后医生告诉了乔源父母一个晴天霹雳。
乔源这一摔,引起了右肾破裂,所以需要将右肾给摘除掉。
不说乔父乔母,就连班主任都傻了,谁能想到就摔了一跤,能把一个肾给摔坏了。
医生说现在天冷地硬,乔源的身体重量又太大,所以也能解释的通。
乔母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手术后昏睡过去的儿子,哭的眼睛都肿了。
医生在旁边劝她,说只要一个肾脏的一半功能在,人就没事,通过检查后,乔源另一颗肾脏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摘除一个肾脏对乔源是没有太大影响的,一个肾脏足以满足机体需要。
可乔母还是不信邪,看看昏迷的儿子又拿出手机来百度,又看见了很多其他的说法。
比如说肾为人体排毒的一个器官,摘除一个会引起另一个代偿,长期以往会引起另外一个肾功能下降,继而排毒能力下降,对机体极不利,最终导致肾衰竭。
甚至还有人说自从切除一颗肾之后感觉身体状况很差,而且还感觉很痛,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感觉很影响寿命,年轻的时候还好,等年龄大了一颗肾肯定撑不住等等。
乔母看的心惊胆战,之后医生再说什么都不听了。
医生本来心平气和的和乔父乔母解释,结果乔母一副医生不作为的讨债模样,惹得医生也没了好脾气。
“所以你的意思呢?”
医生强压着烦躁道,“如果你不放心,完全可以找一颗适配的肾源。”
乔母脱口而出,“那就找啊!”
乔父到底没失了智,一把抓住乔母问医生,“那得要多少钱?”
“肾脏移植手术费用大约需要10万到30万元不等,这要看术后的适配反应,置于肾源,肾源很难得,一颗合适的肾源价格至少在40万以上。”
这还不包括术后的恢复费用。
价格报了出来,乔母一个激灵,终于从疯癫中清醒了过来。
医生终于堵住了乔母的嘴离开了病房,留下乔母怔愣片刻后开始嚎啕大哭。
手术的费用加上一颗肾源,再还有术后恢复,笼统计算一下将近一百万。
一百万,对于乔父乔母来说,真的太多了。
乔父乔母所有的收入来源来自于附中门口的小饭馆,小饭馆太小了,而且学生吃饭价格都偏低,收入还算凑合但绝对不高,辛辛苦苦了好些年,后边成功的嫁出去两个女儿,终于才买了现在的房子。
他们自己舍不得花钱,但是对乔源倒是大方,几千块的鞋子买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还真不多。
满打满算十来万而已。
哪来的一百万。
除非卖了房子,可是房子怎么能卖,卖了房子他们住哪儿?
乔母哭的眼睛肿成了一个核桃,偶尔有小护士劝她,真的不用这么担心,一颗肾绝对没有问题。结果乔源醒来后一直喊疼又吃不进去东西,乔母刚刚被小护士说的动摇的心瞬间又乱了,小护士再和她说这是术后伤口在疼,乔母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行,绝对要让儿子健健康康的!
乔老太比乔母的反应更激烈,当时听见孙子受伤后吓得当场昏了过去,等醒来生怕乔父乔母真的不舍得花钱给乔源,天天给乔父乔母洗脑,就算砸锅卖铁也必须给乔源治病。
“家里没钱不是还有老大老二,老大家再不行十万总能拿出来,老二开着几十万的车,我就不信没有钱?”
乔老太自己没钱,一辈子手里的钱没有超过两百块钱以上,对金钱完全没什么概念,一口一个十万几十万倒是喊的轻松。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乔父乔母也不管了,当即打电话给乔大姐和乔二姐。
乔大姐家里条件不算很好,对于刚刚结婚后买了房子欠了一大堆债的小两口而言,十万块太多了,但到底是亲弟弟出事,乔大姐东拼西凑还是找了三万块给了乔母。
乔老太骂骂咧咧的说乔大姐小气,亲弟弟都成这样了就拿这么点钱。
乔大姐心里蓦的一酸。
就是这三万块也来的不容易,老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婆婆特别不高兴,为了这三万块钱她受了多少罪,但到了乔老太嘴里,只觉得她小气。
乔大姐突然间眼圈红了。
乔源是她亲弟弟,她为了乔源东奔西走的找钱,可她的孩子都快三岁了,乔老太以及乔父乔母,连一罐奶粉都没给她的孩子买过。
乔大姐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乔大姐夫走过来默默的揽住了年轻的妻子的肩膀,乔大姐抓住老公的胳膊,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乔大姐好欺负,乔父乔母要了三万块钱过来,可乔二姐那边就难了。
按理说乔二姐嫁的老公更有钱,之前还给了乔母两万块钱的零花钱,遇到这种事理当掏的钱更多,结果这次,乔二姐抠的一毛不拔。
一句话,就是没有。
乔母震惊,你怎么可能没有,你老公呢?
不提还好,一提起老公,乔二姐更憋屈了。
自打之前她将老公新投资的火锅店的经营权要了过去,本来想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结果谁能想到,开门还没一个月,直接被吊销了营业执照。
店没了,投资的上百万直接打了水漂。
平时还算宠着她的老公,那天直接发飙,之后一段时间天天骂她,之后有次喝酒还动手打了她。
乔二姐吓得哭了一晚上,可她到底不敢和老公哭闹。
店确实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没的,钱也是因为她没的,而且她哪里敢和老公闹,她现在完全就是寄居在男人身上的没有自理能力的女人,如果将老公惹得更毛,指不定她现在的一切都没了。
乔二姐自从嫁了一个有钱老公后,没少在以前的朋友和亲戚面前嘚瑟,如果有一天自己没法再靠着老公后,当初那些人会怎么看她怎么像她,乔二姐想都不敢想。
所以就算老公再怎么样,她都得全部受着,不但受着,还更加卑微的每天想方设法的伺候着让老公满意。
可即使这样,事情还是朝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乔二姐不但把新投资的店作没了,还连累罗年家倒闭,罗年的父亲和乔二姐的老公关系很好,这事儿弄得乔二姐的老公脸上特别没脸,对不住人家。
一起的朋友都感叹,果然穷乡辟岭出来的没见识没文化的打工妹靠不住,也就长得漂亮了点,除了长相一无是处。
虽然说以前的嫂子年纪大了长相没以前好了,但到底是和他当初一起上大学还帮他打拼过的女人,孩子教育的优秀,帮他管理酒店也管理的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