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都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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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号中午十二点，海省出高考成绩。
前一晚云烟九点钟就关了灯躺床上，房间里被黑暗铺满。
按理说这样的环境最适合睡觉，可云烟完全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给远墨打了一个微信视频过去。
远墨那边同样也是黑压压一片，但周围环境听起来却有点吵闹。
云烟想，墨哥在北地做项目，这会儿应该还在机房才对。
云烟问道：“墨哥，你在外面？”
远墨‘嗯’了一下，“刚从机房出来，在操场，所以有点吵。”
“嗯，墨哥今天这么早出来吗？”
远墨轻笑一声，“云烟老板，您态度变得好快啊。现在九点三十五分了，之前九点就催我回家好好休息，现在听到九点半说早？”
“那……还是因为你之前都是十点多回去的。催你也说自己看完这段程序就回。”
云烟嘟囔，她问，“还有十分到家吗，等你到家我再给你说。”
晚上在路上还是有危险系数存在的，云烟不想干扰墨哥的注意力。
远墨说，“那你可能等不到了，我一会儿开车去机场。”
屏幕上黑漆漆的，其实看不到云烟小姑娘瞪大眼睛的样子。
但远墨能想象出来。
他说，“你出成绩，我哪有不在身边的道理。本来想给囡囡一个惊喜，既然你直接打视频过来，我就忍不住想要提前看到你，只能接了。”
云烟坐起来，按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小姑娘的脸，头发因为刚刚在被子里滚过，稍微有些凌乱。
云烟穿着睡衣，领口挺高，一张素净的脸就跟白瓷一般。
远墨走路的步伐挺住，他声音有些沙哑，“怎么突然开灯，不是要睡觉吗？”
“因为你想看到我啊。”
云烟对着镜头鼓着腮帮子，杏眸亮晶晶的，“我也想看到你。”
墨哥真的很好看。
不是那种漂亮到让女生自愧不如的美，而是帅气，穿着黑衣服带着鸭舌帽出门，可能会被误认为明星的那种。
云烟在心里悄悄补一句，比她见过的明星还好看。
远墨说：“停车场这段没有光线好的路灯，只能委屈我家囡囡了。”
“……”你家。
行吧，迟早是你家的。
云烟关了灯，“屏幕上再次一片黑暗，墨哥路上小心，我等你的消息。”
“别等，飞机很晚，囡囡好好休息。”
“可是我睡不着。”
“那……你就不要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公放。”
云烟照做了，浅浅的嗯了一声。
“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我听着。不想说了，就什么都不要想，直接睡。”
远墨知道云烟因为那一个字纠结，毕竟明天就是出成绩的时候，小姑娘这会儿真的淡定不下来。
云烟听到墨哥那边开车的声音，她没有问问题。
她仅仅是简简单单的诉说，把心底隐藏了很久的想法都一股脑的往外抖。
“师兄们都是状元，我真的很怕因为这一分……”
云烟说着说着，就觉得这件事出了耐心等待，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纠结的。
于是她又开始说自己对墨哥的感情。
“墨哥，我以前担心你喜欢我只是出于对妹妹的照顾，自己也不敢倾注于太多感情进去。”
“嗯。”
“但最后还是不知不觉就很、特别、非常的喜欢，在我察觉到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要离不开你了。”
感情已经在心底牢牢地扎根，蔓延着，根本不容挣脱。
远墨声音低沉：“我也是。”
云烟突然卡壳。
“……”
远墨正在开车，带着蓝牙耳机，“我也是，当我发现的时候，我的生活已经被囡囡小姑娘给填满了，一点一滴都离不开。”
云烟把脸埋在枕头里，急切地心跳声逐渐变缓，唇角一直都是弯着地。
远墨上飞机的时候，那边除了传来轻又匀称地呼吸声外，什么都有。
他有些舍不得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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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云烟从被窝里爬起来，暂时想到的不是高考的事情，而是墨哥昨天的话。
她去卫生间洗漱完成，头发扎起来。
也没多做打理，就是收拾了一下，打算下楼吃完早饭再说。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应该还得回学校一趟，到时候所有考上清北的学生一起合影。
对于他们这种每年考七八十清北的学校来说，老师们已经知道清北的分数线。
毕竟就招那么多人，全省前这些名次的学生只要不出国，基本上都会报名清北。
但就算这样，通知的时候也得到下午了。
毕竟老师们还得算一遍学生人数，确保无误后才会通知。
这些都是方妈妈告诉云烟的，作为校董，她肯定知道的事情多一点。
方妈妈说：“囡囡别皱眉焦虑。十二点就能查成绩了，早饭多吃一点。看你哥多淡定。”
云烟点点头，“妈，其实我没有特别的焦虑……”就担心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云烟吃早饭的时候，方爸爸的手机响了。
“您好，请问是云烟的家长吗？”
“我是一中高三七班的班主任刘博。云烟今年考了状元，可以在半小时后来学校一趟吗？”
方爸爸今天也是特意等两个孩子成绩，没有去公司。
听到这句话后，他站起来找表看，找了半天后发现表在手腕上戴着。
这才早上八点钟不到！
——说好的十二点才知道成绩呢！
云烟看着亲爹一边看表一边很是疑惑的双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方妈妈都要以为他突然公司有事。
方爸爸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宣布：“囡囡，刚刚、你们老师说，你、你是今年高考状元。”
他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比公司开年度总结大会都要紧张。
第152章
“状元？”
“！！！”
方铮腿长，原本还在撕着面包吃，听到这句话直接跨出去，几步就坐到方爸爸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我们刘老师说的吗？”
“是、是姓刘。”
“那没错了，囡囡，恭喜你，你是今年的全省理科状元！”
方铮对云烟说完，问父亲，“我们老师有说云烟今年的成绩吗？”
方爸爸宛若大梦初醒，迷茫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没说。”
方铮问：“没说还是你没记住？”
然后铮哥被亲爹敲了一下脑袋，“这么大事情我会忘？”
方铮站起来，离他爸远了一点，语气特别诚恳，“您这不是忘了问么？”
“……”
云烟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最初懵了大概几秒钟，然后飞快的把煎蛋塞进嘴里。
她在身上摸手机，才发现今天这身衣服没有兜，手机在房间里没拿下来。
就在哥哥跟爸爸说话的空挡，她已经准备上楼，站在台阶上，云烟给哥哥伸了伸手。
方铮有些疑惑，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指尖搭上去。
云烟笑了笑，“我要把状元的光环分给哥哥一半，一会儿哥哥查成绩，保证也特别高。”
方铮原本就带着喜意的眉尖像是被晕染了一遍。
眼底的慌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从容。
“那我就借y神的状元光环用一用了。”
云烟重重的点两下头，然受松开手，说：“爸、妈、哥哥，我上去换校服，然后收拾一下。”
说着就噔噔噔往楼上跑。
方妈妈之前已经吃过了，原本在旁边为了打发时间看时尚杂志。
听到这话后一直都没有缓过神来，她知道自家闺女厉害，成绩一直也都在一中十分拔尖儿。
但真的考了状元……她还是特别的不敢置信。
方妈妈回过神来后，看着方爸爸，询问道：“囡囡成绩多少？”
方爸爸：“……”
“爸没问，说了两句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方铮在一旁总结。态度之散漫，语气之随意，让方爸爸想揍人。
但面对妻子的眼神，方爸爸只能保持沉默。
他这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接这种电话么。
紧张的。忘了问。
方妈妈见方铮倚着窗户，胳膊肘搭在窗台上，低头看手机。
“方铮，别玩手机了。你也上楼去换衣服，一会儿咱们一起送囡囡去学校。”
方铮输入完最后一个字，答应道，“行，我上楼。”
顿了顿，他说，“我刚刚在咱们家群里爷爷奶奶说了囡囡考了状元，但爷爷奶奶可能不习惯看微信。爸妈，你们看什么时间合适，打个电话也说一声。”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方妈妈说，“你先换衣服，等会儿你的成绩出来，咱们一起告诉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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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上楼后，先给远墨发了条消息。
[墨哥，全省排名出来了，我是理科状元！真的特别开心！]
[墨哥还在睡吗？等你起来就能看到消息了，我先准备去学校合影。]
[还不知道成绩多少，但这个名次已经出乎预料的好了。]
云烟把消息发出去后，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从衣柜里把校服和校裤翻出来。
就在她刚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开始震动。
——远墨给她回复过来了一个视频。
云烟手忙脚乱之下差点点了接通。
看到最后结果是‘挂断’后，她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短袖套上去。
换好衣服后才打了视频过去，那边秒接通。云烟点开了公放。
“墨哥。”
“恭喜囡囡，”远墨说，“刚刚打扰到囡囡了吗？”
云烟的头发有些散乱，她索性把发圈捋下来，说，“刚刚在换衣服，差点点错了。”
幸好及时关掉了。
“……”那边沉默下来。
云烟去卫生间重新扎了头发，额边鬓角的碎发彰显着满满的青春和少女感。
当她再次把手机拿在手里时，对着镜头比了一个‘v’字。
笑着说，“墨哥，这样怎么样？”
其实就是平常很普通的装扮，远墨居然给她夸出了一朵花来。
云烟：“没想到。”
“嗯？”
“墨哥也有这么……嗯，言不由衷的时候。”
“囡囡这就误会我了，所有的话兜发自肺腑。”
因为喜欢，所以你不管什么打扮，都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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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的车子停在教学楼下，教导主任和副校长已经等在楼下了。
副校长把方父、方母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坐着喝茶。
云烟则跟着教导主任去一中的校碑前跟校长合影。
“恭喜云烟同学，这次的考试中你完全发挥出了自己的实力，这么好的成绩完全实至名归。”
“谢谢您。”云烟唇角的笑意一直都没下去，她说，“这跟老师们的悉心栽培也分不开。”
这份荣誉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同时也是学校的。
“咱们学校今年成绩有些出乎意料的好，”云烟已经算毕业生了，教导主任再也不板着一张脸来维持自己严肃的人设。
而是像普通的人那样，跟云烟唠嗑，“单单说七百分以上的高分，咱们学校就占了全省三分之二还多。”
主教学楼距离校碑很近，走几步就到。
云烟听着，在教导主任说话的空挡，把自己压了很久的疑惑问出来。
“老师，余楠呢？他考得——”
不等云烟说完，就听到校碑后面有人问，“校长，咱们云烟考得怎么样，状元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不是楠哥的声音，还能是谁的？
他话音刚落，云烟就从校碑后面走了出来，旁边还有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笑着说，“巧了，你俩同时问了这个问题。”
校长也没有丝毫架子，道，“这就叫惺惺相惜。”
教导主任说，“你们俩先别惜，趁现在太阳不晒，咱多拍几张照。一会儿去校长办公室，还有电视台来采访呢。”
两人在教导主任背后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摄影师说，“女生站右边，男生站左边，笑一下，好嘞——”
随着那一声‘好嘞’，几人散开，校长跟教导主任一起走。
云烟和楠哥也一起慢慢吞吞的往回走。
“大佬，我妈今天接到电话说我考了状元，我还有点懵。”
云烟听到后，点头说，“可不是，我也懵，我记得我卷子上有个地方写错了。”
这些天来，云烟纠结归纠结，其实已经做好了自己不是状元的准备。
云烟之前就设想过，如果状元的桂冠落在余楠头顶，她也是乐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