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说，“这道题就是为了新、难才来考你们，在以后应该很难碰到，不需要全部掌握。”
底下省办的老师们沉默，继续沉默。
感情这道题还有第五种解法？？？
最后一整节课的时间，就是远墨在分析四种解题思路。
他讲完后，站在讲台上，看着地下众人。
询问：“只听懂了一种解题方法的同学请举手。”
台下稀稀疏疏差不多有十个人在举手。
“两种。”
只有四个人举手，包括宁悦，还有最后面一位省办的老师。
“三种。”
陆林和省办啤酒肚男人举起了手。
宁悦回头看了眼方云烟，见她没举手，有些诧异。
“四种。”
只有方云烟抬起了小爪子。
远墨眼眸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他把方云烟叫起来，说：“云烟，你对这道题，还有什么其他看法？”
云烟跟远墨对视一眼，说：“我好像想出第五种解题方法了。”
联合四种思路，在其基础上进行提升。
可以推导出数学界赫赫有名的轨道积分的组合恒等式。
——出题人一定也没想过这么巧合的事情。
云烟在黑板上写完了推导过程。
全班人、包括后面省办的老师们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下课铃声敲响，放学了，大家都还坐在原地。
省办的老师们彻底服气了。
之前还自视甚高的几位老师一个个都变得十分热情熟络。
“李老师啊，贵教研组这位远老师是哪儿的高材生啊？”
“远老师看着挺年轻啊，要是想潜心钻研数学，您看能不能把他介绍给我们办公室？”
“小罗居然都这么说，小罗的老师可是那位大牛啊。”
一中校领导说：“那还得看远老师的意思，我们学校给老师的待遇特别好。就算不讲课，潜心钻研也有不少奖励呢。”
李老师看着云烟写在黑板上的公式，抄了大半天，回过神来只听到校领导最后一句话。
他挠头：“啥？远墨现在是临时助教，正式老师都没算上。工资只按照课时费来算，咱们还有其他福利啊，我这就告诉他。”
校领导：“？？？”
省办老师们：“！！！”不用你们告诉了！真的！
李老师：“？？？”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
云烟眼睁睁看着陆林一边抄解题过程，一边……一根不那么坚强的头发颤颤巍巍掉在他肩膀上。
她假装没看到，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去，说：“远老师讲完四种思路后，我才想到这个过程。刚刚在黑板上推导的有些复杂，你看这一版本，简化的。”
陆林已经抄完了，他合起本子。
强行忍了忍，没忍住。
看着全班闹哄哄的情况，陆林凑近了云烟，一字一字的说：“我！刚！听！到！远！老！师！叫！你！云！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宁的关注点？
第41章
陆林情绪激动，却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得压低声音。
保证这句话不会被前后桌听到。
“四舍五入就是他叫你媳妇儿了！”
云烟：“？？？”宁这个入的太狠了吧。
火箭都没这么窜的。
不过考虑到陆林最近看过的八卦，云烟当然是选择理解他。
但还是得据理力争：“叫我云烟很正常啊，每一科的老师都这么叫。”
陆林：“……”
就在云烟以为陆林要放过她，也放过远墨的时候。
陆林说：“那他怎么就不叫我林林呢！”
云烟：“……”求求宁，做个人吧。
他们俩说的小声，再加上云烟推导出的轨道理论还在黑板上呢。
班里不少人以为他们在讨论题目。
“真的羡慕陆林啊，成了方云烟大佬的同桌。”
“是啊，我还记得最开始广雅造谣说校霸方铮逼着陆林给云烟讲题……”
“唉，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最开始也这么以为的。”
“我也是啊，可现在我好羡慕陆林啊！”
“羡慕什么，陆林也是大学霸啊。两个学霸在下课的交流中，一步步提升自己，互相解答课堂上没听懂的问题。这才是最值得羡慕的。”
他们坐在前排，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灌进正在整理笔记的宁悦耳朵里。
宁悦长相有些高冷，眉毛和眼形都偏细，平时也不怎么跟大家一起在背后八卦。
但别人问题的时候，她也都是有问必答的。
故此，宁悦人缘是很不错的。
那几位同学原本讨论的很带劲，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宁悦’两个字，大家的声音都降下来。
然后收拾书包，准备各忙各的。
不要忘了，在上次预赛中，宁悦比陆林还要高六分呢。
这会儿他们讨论云烟和陆林，不带上宁悦，怎么看都有点孤立她。
不过，宁悦本来性子就冷，不爱说话。
她听到这些后，也只是看了眼第五排的云烟和陆林，并没有过去找他们。
只有云烟前后桌知道，这俩学霸从来没有在下课讨论过题目和难点。
反而都是——
“马上就要校花评选了，你加把劲啊。”
“不，我没劲。”
“不同意，你快点学个什么才艺，不要让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太片面化，当个只会学习的学霸有什么意思？”
“我喜欢，我就是一个肤浅的学霸。”
“呜呜呜，下个月六号就是期中考试了，你放过我好不好，上次正好第十名！我不想掉出前十。”
“……”看看，马脚这不就露出来了？
前后桌们虽然听不到这次陆林和方云烟在讨论什么，不过想想也跟这些相差不大了。
=
云烟当天晚上回家后。
方妈妈第二次给她送水果的时候，看到她正好关了有题直播。
于是开口问道：“现在不用直播了吗？”
云烟点头，自己坐在床边，把椅子留给母上。
方妈妈说：“囡囡，关于婚约，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妈妈绝对支持你自由恋爱，不用担心商业联姻，但是不许早恋。”
看着云烟一脸乖巧的点头，方妈妈忍不住回了口，“也不是说不能早恋，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告诉妈妈。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一棍子打死孩子所有想法的妈妈。”
云烟说：“妈，我不早恋。”
“云烟最乖。”
云烟说：“我还有五十四天就成年了，在那之后，都不算早恋。”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生日后，云烟没少计算距离生辰的日子。
方妈妈：“……”
突然有点心塞，这岂不就是说，以后孩子恋爱，自己只能举双手赞成？
云烟唇角弯弯笑出来：“妈，刚那句是玩笑话。我想问的是关于我和远、远墨先生的婚约。”
“你有什么想法？”
“我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份婚约，他估计也没比我早知道多久。”
这么说着，云烟想到了那天打了上课铃，自己往教室跑，结果在楼道里听到远老师打电话，他也是很诧异的问了句‘婚约’。
云烟继续说，“我觉得，不基于两人感情基础的婚约都是空头支票。本来我们大可直接私下里解除婚约，但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说了婚约，现在解除，大家面子上容易过不去。”
方妈妈拍拍她的手。
“面子这一点你不用考虑，我和你爸爸都会处理好。”
她想，只要处理好齐家就行。就算今天Y-ITC的管理层都在，但他们肯定不会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
遥远的公寓里。
正在疯狂给远墨发消息问他‘你怎么勾搭上今天那个小姑娘’的老板徐迟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他说：“我靠，老大一定在心里骂我。”
云烟说：“那我就放心了。婚约解与不解暂时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高考之前，我都会专心学习。”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现在解除婚约会对远墨产生影响，她这边可以推迟到两年后。
毕竟，那天在奶茶店里，那个女人的话对云烟的冲击性太大了。
如果婚约可以保护远墨少被那些人欺负，她一万个愿意。
这与喜欢无关，甚至也不算同情。
云烟崇拜、欣赏远墨，所以希望他可以把自己的实力完整的发挥出来，而不是委屈窝囊的被只会说大话的人欺负。
方妈妈得到了云烟的答复。
也读懂了她语气中的担心，说：“乖，婚约这件事妈妈也会跟远墨慎重交流，不会影响他的前程。”
再方妈妈出去之前，云烟赶紧补充。
“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啊。”
方妈妈笑着答：“知道了小机灵鬼。”
“谢谢妈！”
方铮最近准备物理竞赛准备的昏天黑地，正准备下楼去冰箱里找点吃的。
就听到母女俩的最后两句话。
他说：“妈，你最近趁我学习，怎么老霸占着囡囡。”
云烟打开门，露出一个脑袋。
“才没有啊，妈那是关心我。”
最近方铮在准备决赛，关乎他能不能直接保送的事情，一家人心照不宣的没用其他事情来干扰他。
云烟这份名存实亡的婚约，自然也还没说。
方铮见到云烟，问：“最近有题积分多少了？哥最近没刷，肯定被不少人超过了。”
云烟记得他的名次，“没有被超过很多，你在六十七名。”
顿了顿，她问，“哥，想吃什么宵夜，我给你做，正好我也能蹭一点。”
说着，她就趿着拖鞋出门。
方铮嘴上说：“不用了，我随便吃点。”
身体很诚实的跟着云烟去了厨房。
并且唇角一直挂着笑容，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在带上了陆林的五人小群里发消息道——
铮：我在有题积分排名六十七。
程总已弃疗：卧槽？你最近还刷有题？
严瀛不是眼影：牛逼。刚刚去看了一眼，果然是六十七。
吴宿：铮哥，好好复习物理竞赛啊，你可能就是咱们群里唯一的清华了。
说完后，吴宿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陆林果然就在下一秒出现。
他发：嗯，我去北大。
吴宿感觉很窒息，看看，铮哥这是物理竞赛复赛省排名42，省一。
决赛如果能拿到国奖，之后才有希望跟清华这样的名校签约。
而人家学霸就是不一样，看着铁骨铮铮的‘我去北大’四个字，吴宿差点想退群。
铮：你们觉得哥有时间看有题吗？哥最近脑子里全都是左右手定则。
吴宿果然上钩。
吴宿：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排名，掐指一算吗？
铮：当然是云烟告诉我的了。
铮：有妹妹的快落你们想象不到。
程里本来打了‘操，吴宿你个傻逼还真信？他有时间刷微信，还能没时间看有题排名，分分钟的事情。’
然后在方铮打出后面两句的时候，程里默默删掉了这句话。
然后再次把群调成‘接收消息但不提醒’，睡觉去了。
方铮完全不在意自己说完话后，群里就冷场了。
他已经跟着云烟到厨房了，自然用不上看手机。
这里不是方家老宅，而是他们在市区常住的房子。
厨房就在一楼，不需要穿过后院，两人几步就能走到。
云烟先找了找食材，发现了一锅蒸好的白米饭。
看样子明儿要吃炒饭。
云烟先挖了一点出来，打算做汤泡饭。
考虑到方铮的口味，云烟炒了一份泡椒鸡丝，口味偏辣，盖在鸡汤泡饭上。
汤很鲜，正好可以缓冲过分辣的泡椒的影响，不至于伤胃。
做好后，云烟给自己也盛了一点，两个人就上楼了。
方铮这边早饿了，要不是为了在妹妹面前保持形象，指不定早就开动了。
于是他迅速的吃完了一碗。
这才想起来，没拍照，没往群里发……
吴宿一群人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只留下方铮对着空碗叹息。
而云烟这边倒是给童秋深夜放毒了一下。
她很少用手机，还不怎么会找角度，但敌不过一碗汤泡饭色香味俱全，配着莹润的碗檐和羊脂白色的汤匙。
童秋评价：“满汉全席？带我一份！”
云烟：“在我家，要来吃吗？”
童秋嚎叫：“云烟你学坏了！我好饿呜呜呜。”
云烟其实还是非常乖巧，只是童秋每每吃到了好看的糕点或者饭菜，都会拍照发给她。
云烟只想着礼尚往来，完全忽略了时间。
“我错了，以后晚上不发了。”
童秋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对哦，这么晚了，你们家做饭的阿姨还在啊？”
云烟回复的理所应当：“我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