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大家都是拒绝的。
“咱们年纪都大了，学这些有什么用啊？”
“……学的懂吗？”
方夫人无奈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我闺女要看的，我家先生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情出不去，我才想找她帮忙。”
在场的大家记忆力都很好。
曾经经历过被‘我闺女考了一中年级第一’这句话支配的恐惧。
听完方夫人说后，个个都感慨起来：
“哦……闺女……”
“哦，难怪啊。”
“我记得云烟才读高中吧，就开始看这些杂志了？”
“这都是教授级别才看得懂的吧？你们看，这里介绍说，给专业人士提供的。”
“专业人士……某乎上的确是这么说的。”
“这本《符号逻辑》太难了吧，不仅跟数学有关，还牵扯上了哲学呢。”
“我现在还记得我高中数学总是在及格线徘徊，太难了。”
“方姐，你也太宠着孩子了，这种杂志过几个月国内就能买到，没必要买当月发售的啊。”
“是啊，反正都是小孩子家家闹着玩的，您真的太纵容孩子了。”
方夫人顺着她们道，“小孩子家家想看，咱们也只能哄着不是？”
她抿了一口馥芮白，放下去时，杯底与盘子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再说，云烟看不看得懂我不知道，我知道，她刚在上面发了一篇。”
方妈妈继续说，“对，就是你刚说的这本《符号逻辑》。”
“……？！”
第84章
方妈妈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海省的富豪圈子里兴起了一股发论文的风。
可因为国外杂志卡的严，还不准代笔。
一经发现绝对严惩。
他们家孩子对母亲的期望十分震惊，最后拖着拖着就不了了之。
各位富太太们平时除了讨论自己买到哪一家的限量款之外。
就是说老公最近赚了一大笔。
最后一个话题，就是炫耀自己的孩子有多厉害。
之前有的太太不想让孩子出国。
虽然说家里不差那几百万，但不管怎么说，在外国，孩子都得自己照顾自己。
国外人喜欢吃冷的菜，或者带血丝的牛排。
自己在国内偶尔装个逼吃几回没多大事。
要是天天吃，那可真的是又腻又伤胃。
毕竟大家都是中式教育长大的，国内天南海北的菜，各有各的特色，白吃不厌。
到了国外，鸡排、鱼排、牛排、沙拉、土豆。
忍一时半会儿可以。
忍个好几年，那就真的会憋出问题。
可国内想要进名牌大学，只有高考、竞赛二选一。
有几位太太的孩子高考成绩还不错，一本线呢，去了本省的海大。
结果到其他太太们嘴里，就成了‘她们家孩子才读了一个世界排名九百开外的大学’。
“……”
可国内的教育现状就是这样。
很多985高校的世界排名也才两三百，十分正常啊。
被她们这么一说，那几位太太心中就有了郁气。
大家家境差不多，平时比什么都是半斤八两。
可说起孩子学校排名，这个差距就有点大了。
分名学习成绩差不多的孩子，自家孩子在国内只能读个一本。
可他们家孩子去了国外，分分钟世界排名前八十大学。
夫人们倒不是觉得被比的抬不起头来，就是感觉这些人说话难听。
最后情况就是，家里只要有孩子，全都早早的送出国。
省得被人把自家孩子踩在脚底下贬低。
方妈妈早就知道这种风气，但她不在乎。
方铮那边，方爷爷和方爸爸都给他订好了未来发展路线。
本科期间就得在公司历练，出国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主要是方铮成绩争气，就算在国内搞笑排名不景气的情况下。
清北不说，复交还是可以的。
足以让那些喜欢嚼舌根子的人闭嘴。
可方妈妈为人和气，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炫耀什么。
别人说了自家孩子优秀，她也会跟着夸奖两句。
只要不拉着她家孩子踩，方妈妈态度从来不发生任何变化。
唯一一次生气，还是因为云烟刚被接回来。
大家问她‘为什么不让云烟出国’‘在国内又读不到什么好大学’的时候，她说了云烟的在校排名。
海省一中的第一名是稳进清华的。
如果这些夫人们觉得清华不是什么好大学，方妈妈也没办法。
方妈妈不知道，上次她那句话对那些喜欢攀比孩子的人造成了沉重打击。
有那么一两周，夫人们都没再说过‘我孩子多优秀’这个话题。
后来，大家发现就算方家两个孩子如此优秀。
方妈妈依然跟以往一样，很低聊，从不拉出来炫耀。
就这样缓了几个月，夫人们才渐渐放得开在方妈妈面前夸自家孩子。
哪知道，这回方夫人只是问了一下科学前沿的杂志。
又有人忍不住出来指点江山。
等到方妈妈走后。
那位家里做杂志生意的夫人扫过刚刚说话的几个人，直接问：“脸痛吗？”
说完，不看那些人的脸色，她也直接走了。
她主要是因为经常国内外飞，太忙了，方姐上次跟她说这件事，她没看太明白。
今儿想着大家聚会，昨晚方姐还说了要当面跟她说。
毕竟这些杂志也不是随便都能买到，用的还是钱贤教授的海外账户。
没想到，这群人又跑出来指点江山。
真的以为自己在某乎上面看了点科普，就全都懂了吗？
“不自量力。”
她评价道，上车后，她给司机说，“直接去机场，今天飞洛杉矶。”
“是。”
=
方云烟这边，她发论文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在学校引起轰动。
清华多了三个校长推免名额的事情就彻底在一中炸开了锅。
学校本着公平起见的方式，给大家一个半月的自我提升时间。
然后按照下次期中考试数学成绩排名，给前三名这个推免资格。
校领导们都知道，这三个名额是怎么来的。
他们原本以为方妈妈至少会给方铮留一个，可没想到她大公无私的全部分享出来。
“一中从来都是公平的，孩子们还小，以后要经历那么多不平等。如果连成绩、择校都不能保证公平的话，一中最初的建校理念也就没了。”
方妈妈说完这句话。
校领导们都站了起来。
方铮的数学、物理成绩向来都好，这个消息传出来后，他也开始更认真地复习。
云烟主动提出要不要两人一起在书房自习。
方铮想了想，摇摇头拒绝了她。
“囡囡，你放心，哥可以做到的。”
看着方铮自信的模样，云烟以为他真的不需要帮忙。
然后，第三天，陆林忍不住了。
他趁着中午，偷偷找了云烟。
——“求你把你哥领走吧！我每天都要写那么多卷子，最近张老师还让我们转魔方，我都要被那些计算给搞疯掉……”
方铮却在各种拉着他问数学题。
云烟：“……”
她沉默着。
想起那天哥哥的自信心。
关键是那些题看着都难，解题步骤什么的更不简单。
毕竟方铮数学也很出彩啊，他都不会的，陆林就算会，也得费半条命来解。
方铮对陆林那边的魔鬼训练强度完全不知。
他这个人就是聪明，当时参加物理竞赛，也没有学到天昏地暗。
方家对孩子的教育就是休息时间绝对不能少。
所以，方铮完全没想到陆林那边时间会这么紧。
云烟感觉自己隔着屏幕都能看出陆林同学的悲痛。
她于心不忍：“我、我该怎么办，我之前叫我哥跟我一起学习了。”
但哥哥本人不同意啊。
云烟又问：“我能卖了你吗？”
就说陆林不堪重任，给哥哥讲题的任务落在妹妹身上。
陆林飞快的回过来两个字：“不行！！”
陆林委曲求全，“算了吧，我还能坚持住，真的，你别说出去。”
云烟：“……”感觉下次再见到林林，他的头发可能都要快没了。
陆林转头就去一中论坛开了一个树洞贴。
他觉得自己只要说出去，压力应该就会少很多。
虽然该有的作业和讲题一个都不会少。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
他居然收到了管理远的站内短信——
【陆林同学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第85章
陆林看着自己收信箱弹出来的小信封。
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过，陆林暂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觉得现在除了自救，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就连云烟都说了，方铮不跟她一起学习。
那还指望谁给方铮讲数学题。
陆林这么想着，脑门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再坚持了两天，每天三点睡五点起的陆林再也熬不住。
他失眠了。
明天天亮就是礼拜五，一大早就会出周四的模考成绩，然后老师讲解习题。
陆林因为精神压力太大，此次发挥失常。
他觉得自己成绩恐怕会垫底。
这么一想，陆林闭着的双眸再次睁开。
真的睡不着。
分明身体很困，大脑却飞速运转，胸腔里的心因为长时间熬夜而跳的飞快。
陆林把被子蒙在脑袋上，悄悄打开手机。
他想再看一眼树洞贴里面被大家安慰的话。
陆林想，看一眼就睡觉。
这次没考好，下次他一定考好。
黑漆漆、带着热意的被窝里。
陆林再次看到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信封。
那是‘管理远’给他发的站内短信。
等等？
管理远……？
陆林一惊，这下身体的困意也陡然消失不见。
他很想扶起自己的眼睛，抬手戳了戳，才发现睡觉时候他没戴眼镜。
于是，陆林死死的盯着屏幕。
看了一遍又一遍。
的确是管理远。
前几天，为了给方铮搜索远墨的资料，陆林可谓是用尽了自己的八卦能力。
还真的被他找到了那么一点点有用的。
在清华大学，大家都称呼他为‘墨神’外，还有一个更加接地气的名字。
那就是‘程序远’。
这个消息还是在一个大四女生的毕业感言中看到的。
说得是刚开学，班导就很魔鬼的问谁之前接触过编程，军训前给班级做一个签到小程序。
然后远墨一人三天内编了一千多行的代码，实现了这个小程序。
班导让他打个名字上去，班里的同学说：“墨神，必须这个名字！”
远墨过去后，随便敲了一手字。
屏幕上面赫然出现三个字——‘程序远’。
“我觉得墨神更带劲。”
“我们墨神太低调了，这样也好。不然他这个长相，要是更高调一点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怕不是全校有一半女生都得给他寄情书。”
作为一个无聊时候能把一中论坛版规读完的学霸，从来不要小瞧他筛选文字的能力。
此刻，陆林在被窝里，盯着‘管理远’三个字。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激动得回了消息。
“您、您好。”
“我需要您的帮助。”
那边居然显示正在输入中！
陆林更加振奋了。
只见‘管理远’下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陆林：“……”
周五、凌晨四点钟。
两个人达成了某项不可言说的交易。
自此，方铮多了一位比陆林算题更快、更准确的老师。
林林脑袋上的头发也保住了大半。
=
自从有了‘管理远’的帮忙，方铮的刷题速度也在飞速提高。
云烟依然保持着每天刷一套数学或者物理题的速度，在有题上继续直播。
就算她刷题时间不长，但架不住做题快啊。
所以，积分还是十分可观的。
礼拜六，云烟换上早春的针织外套，背着书包出门。
“哥，我去海大啦。”
“注意安全。”
“哥，你现在变得跟爸越来越像。”
分明只比她大那么一小会儿，可长辈范儿越来越足。
要不是被陆林揭穿了哥哥在她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云烟还真的以为哥哥变得成熟又稳重起来。
不过，云烟还是不能戳破。
谁让哥哥爱面子呢。
为此，云烟专门给陆林寄了不少黑芝麻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