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任何参考书、习题册都没有，桌面上干干净净的摆着两只水笔，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
周围的学霸们身形一滞。
学霸们想，又来了，这种从来不把考试放在眼里的学霸，为什么要来这个考场折磨他们啊！
云烟听着周围唰唰唰的翻书声，心中那股紧张慢慢的酝酿，然后充满心房。
她想，下回一定要进教室再晚一点……
至少，可以少被折磨几分钟。
余楠则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身形纤细的姑娘，把书装进书包。
他主动跟人打了招呼。
“方云烟。”
方云烟扭过头来，张口就是，“大佬，你叫我？”
余楠沉默了一下，重新酝酿着开口：“大佬，咱们打个商量。”
“大佬请说。”
“咱们这次考试写字的时候轻一点，我从小心脏不好，承受不住太大刺激。”
云烟点点头，她也心有余悸。
“实不相瞒，我也承受不住。”
因为她这句话，余楠唇角没绷住，直接笑了出来。
“那，方云烟大佬，这次请多多指教。”
“大佬，你也是。”
其他人疯狂翻书之余，瞥见两位学神聊天。
一个个书都翻不动了。
心里愈发慌张：“我靠，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知道十分钟后就要考试了吗？”
“方云烟大佬考前从来不看书也就算了，楠哥你不能也学着人家给我们压力啊！”
可惜他们心里的话并不能准确地传递给方云烟和余楠。
两人达成共识后，云烟心里的紧张感觉淡了不少。
再听到其他人翻书，她就不像最开始那样窒息了。
第一场语文，云烟刻意的放轻了动作，就连卷子翻面都十分轻柔。
努力不给后面那位大佬造成心理压力。
不过，语文可是余楠大佬的强项。
到底是谁给谁压力，还说不准呢。
距离考完还有半个小时，云烟写完了作文。
她检查一遍后，就对着自己的作文发呆。
她想，虽然她根据墨哥的提示猜出来昨天有题上面直播的‘an’是他。
但最开始，看着那宛如印刷出来的字。
云烟真的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墨哥。
远墨的字她认识，而且很熟悉。
如果非要给远墨正场写的字下个定义，那么只有两个词形容‘豪放和潇洒’。
远墨的字分明比她的看起来还要洒脱。
可昨天居然在镜头前写出那么规矩的字。
背后肯定要下不少苦工夫来练习的。
想到这里，云烟对墨哥又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情。
考完后，老师收了卷子，余楠在后面叫她，叫了两声，云烟才反应过来。
“啊？大佬？”
余楠拎着书包，黑框眼睛都挡不住他的无奈。
“我们只是说放轻一点动作，你也不用给自己施加一个定身术啊。简直太可……客气了，大佬。”
顿了顿，余楠问她，“一起去吃个饭？”
云烟答应了，“好。”
她本来放在外面的就只有一点文具，收起来后塞进书包里。
就跟余楠一起出门了。
余楠的室友看着他们俩的背影，下巴都要惊掉地上去。
他指着两人走的方向，手指尖颤抖着。
活生生像一位被绿了的丈夫。
“楠哥他什么时候勾搭上了y神？！”他都还没鼓足勇气勾搭y神呢！
“……”
其他室友们也都沉默着。
过了会儿，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背影。
有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男生暴怒，“我靠，楠哥也太狗了，他什么时候跟y神认识的？”
“我也想知道，那可是y神啊！我上次专门围观y神刷题，我的天，那个速度……”
“那我们，今天晚上宿舍夜谈收拾他。”
“必须的。”
=
云烟暂且不知道余楠解下来会面临什么。
反正她这边的好日子即将到头。
因为张老师一通电话打过来——
“今年io要出新题型，你需要过来一起训练了。”
云烟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
事关荣誉，她从不掉链子。
云烟买了第二天晚上的机票，白天她还是选择了考完这次期中考试。
这也是对第一考场其它竞争对手的尊重。
虽然其他人觉得不管云烟考不考完，对他们而言都是碾压。
尤其是童秋同学，她听到云烟跟她说第二天可能只考早上的数学的时候。
她苦苦哀求云烟一定也要考完下午的生物和化学。
一中的考试安排是这样子的。
周三早上考语文，下午考英语和物理。
周四早上考数学，下午考生物和化学。
童秋在电话里嗓音都是沙哑的，几乎带了哭腔。
“云烟，爸爸！你要是不考物理和化学，你其他科目的总分就是550分！”
云烟想，对啊，没错啊。
然而童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童秋说，“总分550，你是可以考530以上的人！然而我，总分750，我考到530都难！”
云烟：“……”被童秋这么一说，感觉好、好心酸啊。
童秋哭着叫云烟：“爸爸，你一定要坚持着参加完考试！”
云烟想，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崽。
但她还是本着同学情谊，答应了童秋，“放心，我一定参加完所有考试。”
“爸爸！我爱你！谢谢你！”
童秋挂断电话，一回过头，发现他爸就站在她背后抽烟。
童秋要跪了：“……爸，你听我解释……”
第90章
第二天中午，云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只等着下午考完试，直接去机场。
就算这样赶时间，等到了北地，也晚上十点左右了。
除了方铮和童秋知道云烟当天就得走，心情有些低落外。
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讨论这回期中考试，到底谁能是第一。
一中论坛再次开启了‘盲猜你心中的第一名，买定离手’投票活动。
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个帖子刚被开起来。
不过三十分钟，云烟的票数就甩了余楠一条街……
三十五楼：有点慌，为什么我楠哥票数这么低？
三十六楼：我也不知道啊，以前的帖子里，楠哥票数绝对碾压其他人的。
五十楼：个人猜测，可能是因为y神最近在‘有题’上面刷题太快，所以大家都投给了她？
五十一楼：可每人都能有两次投票机会啊，难道不是一个y神，一个楠哥？
常理是这样的。
但现实中，宏志班的同学们完全不想投给余楠。
原因如下——
“听说你加了y神好友，能不能把微信号给我一下下？”
余楠说：“她没有设定微信号。”
“那推一下好友名片呗，我想要加一下。”
然后这位仁兄就眼睁睁看着余楠给手机关了个机。
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手机没电了。”
“我草，余楠，你他妈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余楠你今晚真的别想睡觉了。”
不过，云烟的票数遥遥领先也只是最开始投票那会儿，等到大部分人看到论坛这个帖子。
余楠的票数也就渐渐追上了来。
上回期末考试，云烟以一票的微弱优势，压过余楠，在投票帖中获得第一。
这回，云烟的优势扩大到了十一票。
这还是宏志班的男生们抵死不投给余楠的原因。
不然，按照这次的走势，云烟和余楠应该还不知道谁高谁低才对。
因为是大晚上坐飞机，方妈妈安排了一位阿姨同行。
不然她真的放心不下云烟。
到了北地机场，张老师带着海省的俩学生已经等在那儿了。
云烟一一打了招呼后。
“谢谢张老师大晚上来接我。”
三个人坐在后座，陪云烟过来的阿姨坐在副驾驶。
云烟跟钱星纬和林林道谢：“纬哥、林林，也十分十分感谢你们俩，学习那么辛苦还过来接我。”
“他一点点都不辛苦。你不来，他整天在集训队里碾压我们，日子简直不能更加滋润了。”
陆林跟钱星纬同寝室这么久，谈话间也带了熟稔。
钱星纬不善言辞，别人说这种明显是开玩笑的话他一般都沉默着。
不置可否。
结果这回他当场反驳。
“别听他瞎说，张老师让我们最近多研究一下魔方，我不过就是玩的熟练了一点。”
陆林一脸的‘小撒式’撇嘴，“宁摸着宁的良心说说，那叫熟练了一点？”
钱星纬有些嫌弃，“还不是因为你们其他人玩的太慢，所以才衬托我转的比较快？”
陆林目瞪口呆，无话可说，无法反驳。
只想蹲在一边保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头发，自闭中。
钱星纬也沉默着，黑暗的车厢中，没人发现他耳根稍微有点红。
云烟倒是语气中都带了惊讶。
“纬哥还会玩魔方啊？”
被她提到的钱星纬还没说话呢，陆林已经准确的提炼出云烟话语里的引申含义。
瞬间就没空自闭了。
“对啊，难道你之前也接触过魔方吗？”
不得不说，陆林同学发现信息点的能力，真的非常一流。
“嗯，小时候玩过一会儿。”
云烟小时候，魔方便宜，地摊上一块钱俩。
奶奶买回来给她玩过。
云烟的空间想象能力好，二阶和三阶的魔方，自己研究一小会儿，很快就能转出来。
后来云烟跟着爷爷奶奶学编绳子，奶奶用小云烟赚的第一笔钱，给她买了一只五阶魔方。
不过要说实在的，云烟转魔方也就是自己瞎玩。
那会儿她还接触不到各种教程，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力去拼接。
张老师在红灯前停下，语气中带着欣喜。
“太好了，原来云烟你之前就会转魔方！今年io出的新考题，就是空间思维和逻辑推导的结合。”
云烟想，听起来好像没有那么难。
不过，还得等明天看到了真正的考题，再下推断。
钱星纬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普通的五阶魔方，打乱后递给云烟。
“要不，你来试试？”
云烟说：“我真的只是以前玩过，但没学过该怎么转……”
陆林也很期待，想看看云烟能不能转出来。
她跟云烟把两边的窗户调下来，让窗外路灯的光照进来。
云烟看着刚刚被钱星纬随便拧了两下的魔方，脸色有些难看。
灯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钱星纬和陆林把云烟脸色由‘不好意思’到‘一言难尽’的转变看的清清楚楚。
陆林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正准备安慰一下云烟。
毕竟最开始张老师拿出魔方的时候，全班人都说自己小时候玩过。
可玩过归玩过……也就玩玩而已。
陆林想，果然，在跟考试无关的方面，大家能力都差不多。
除了钱星纬这个怪胎。
不过，钱星纬人家那是有家学渊源。
听说他爸也是教数学的，可能从小会主意培养孩子这方面的能力。
陆林还没开口呢，平时沉默寡言的钱星纬就说，“要不，换成三阶……？！！”
云烟动动手，魔方在她指尖飞速转动着。
不出五秒，这块魔方就被复原了。
云烟脸色依然难看，她说：“你这块魔方是之前转好的，随便拧两下就能复原。这跟把一个完好的魔方给我，没有差别的。”
陆林脑袋里回响着云烟说的‘没、有、差、别’，继续缩在座位上自闭了。
感情刚刚云烟脸色难看，是因为嫌弃这块魔方太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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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跟着云烟去了集训队的阿姨帮她铺好床，就住在了学校隔壁的旅馆里。
“小姐好好休息，夫人说您别熬夜，中午也得午休。”
云烟送她下楼，阿姨照着方妈妈的话叮咛，“我明儿早就回去，小姐专心上课，就不用送我了。”
两人又在楼下说了会儿话，云烟才再次上楼。
她给家里人报了平安后，想了想，真的、第一回、主动的给远墨打电话。
因为，一般情况下，这个点远墨都在喂猫。
果然，在云烟电话过去后，没多久就听到了小猫‘喵呜喵呜’那种嗲嗲的叫声。
云烟是那种天生智商就偏高一点的人。
有些东西她见过、听过，可能当时没在意。
但后来她一旦想起什么跟这些有关联的。
就可以像拔出一串萝卜那样，带出许多之前没整理过的散乱思维。
就像，云烟知道了墨哥在y-itc上班，知道了墨哥的老板就是她一直崇拜着的人。
那……此前对猫一副可有可无状态的云烟，这回就真的爱屋及乌了。
